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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

明明如月

发表时间:2021-01-18 17:41

主角是蒋昭徐也的一本已经完结的纯爱小说《明明如月》,作者:大风不是木偶,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蒋昭喜欢一个人,每次在他点名的时候,他会很认真的听徐也叫他名字的发音,他有时候在想要是他的名字再长一些就好了,他的视线是不是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久一些。

明明如月小说
明明如月
更新时间:2021-01-18
小编评语:一直都在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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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精选

(一)

刚才来查票的乘务员,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戴了美瞳,总之那双眼睛,令我想起鲁迅笔下的眼睛,“眼白又青得如夜的晴天,而且是北方的无风的晴天”。

我不是起了色心或者无端发.骚,真的不是。我只是,在很多年前也见过这样一双眼睛,那时又恰好读了《在酒楼上》。于是这些年天南海北,我总在找这么一双眼睛。

“你好,”我小声叫住她:“来瓶……营养快线吧。”

她微笑:“好的。”

她微微躬下.身,把二维码递到我手里,离得近了,我看清她长长的睫毛和扬起的眼尾。错了。不是了。

(二)

2013年,我在长沙读大三。好不容易熬过必修的当代文学,当代文学思潮这门选修课,就几乎没人敢选了。原因很简单,上这门课的刘老师,已在当代文学的课堂上让我们见识过了他的严厉。

开学第一周,当代文学思潮的课堂上,只坐了零零散散十来个学生,刘老师照例绷着脸走进来,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圈,开口道:“小徐,你点一下名吧。”

“好。”

小徐是他的研究生,名叫徐也,今年研一。

“崔方?”

“到。”

“王一哲?”

“到。”

“邱月月?”

“到。”

“杨珊琪?”

“到。”

选课的时候我看到系统显示有四个人“已选”,所以点名册上,我该是第五个。

“蒋昭?”

“……到。”我愣了一下。

徐也没有被我打乱节奏,仍旧低头看着点名册,继续点名。

蒋昭,从他口中读出的我的名字,是这样的声音。是蒋昭吗?是蒋昭两个字吗?怎么感觉像两个我从没听过的发音呢。

我想,要是我的名字长一点就好了,三个字或者四个字都行,这样,他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就会多一些。

(三)

离开长沙的前一天,我回学校逛了逛。那天中午下了一场大雨,下午反而天朗气清了,薄薄的云雾缭绕在不远处的山顶上。我在学校里慢慢地溜达着,和很多拉着箱子、嘻嘻哈哈的学生们擦肩而过。他们大概是考完了试,要放暑假了。

我在学校里走了很久,甚至在文学院门口坐了半个小时。没有碰到徐也。

然后我走到了湘江边,盯着潇湘中路的路牌看了许久,最终没有拍照。不必拍照,样子我都记着。另一边的桃子湖倒映着粉色的云霞,这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然后到了北京。

面试官是个微微谢顶的中年男人,看着我的简历,问:“你是2014年毕业的,为什么2015年三月才工作?”

我老实回答:“毕业之后想继续考研,结果没考上。”

面试官敏锐地问:“所以是大四考了一次,毕业之后又考了一次?”

我点头。

“好的,”他把我的简历放在一边:“一周之内,等我们的通知。”

我走出大厦,心想这次大概没戏了。

第一年,我考本校文学院的研究生,现当代文学方向,没有进复试。成绩出来之后我甚至不敢和徐也说——考前还找了不少题去问他,结果考成这个样子。

第二年,还是本校文学院的研究生,现当代文学太热门,我选了文献学方向,结果那年只招两个人,复试成绩出来,我排在第四名。

总不能再继续啃老了,我找了份工作,在辅导班教初中语文,辅导班的位置靠近五一广场,离学校就很远了。我只能退掉在校内租的房子,在辅导班附近另租一间。

我很是卑劣地耍了个心眼。几个月之前我借了徐也一本书,一直拖到搬家的前一天我才联系他,说,师兄,明天早上把那本《击壤歌》还给你。

徐也说,可以。

所以在第二天,还书变成了告别,我用这卑劣的小伎俩,让徐也来为我送别。

他看着我手里的拉杆箱,惊讶地扬了一下眉毛:“你这是……”

“我搬到单位那边儿,”我笑:“之前一直麻烦你了,师兄。”

徐也摇头:“不麻烦,其实今年你考的分数已经很高了,文献学那边突然少了名额,确实是没道理。”他看着我,认真地为我辩解。

这个人就是让我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想他如果随便客套一下,违心说几句“你找这工作很不错了”之类的话,我大概都会更舒服一些。

我只能逃之夭夭。湘江边微风习习,像在同我告别。

(四)

2011年。2011年,没有奥运会,没有大地震,在我的记忆里,这一年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全世界都静默下来,为我让路。

这一年我大一,军训的时候遇到一位教官,第一天军训结束后他就把我单独叫出去,在一株高大的白玉兰树下,说:“你是弯的吧?”

“……什么?”

“别装了,”他笑了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同学,明天下训只有来找我玩儿吧,我在……”

“滚!”我猛地挥开他的手,跑了。

那教官再没找过我。十四天之后军训结束了,流言开始了。

室友们自以为隐蔽地躲开我换衣服,女孩儿们见了我,凑在一起说起悄悄话。刚进大一,大家都很闲,都不熟,最能拉近关系的当然是交流八卦。

三班那个蒋昭呀,听说是那个……就,你懂吧?同性恋诶。

行吧,我确实是。

一个学期下来,全学院都知道我的性向,辅导员把我叫到办公室,一面刷着指甲油,一面冷淡地说:“蒋昭,你还小,注意点影响啊。”

我只好点头:“嗯 ,我知道,谢谢老师。”

(五)

刘老师是真的严格,那次我迟到了一分钟,后排没有位置了,只好坐在第一排。刚坐下,刘老师扫我一眼,说:“刚进来的那位同学,你来把《西省暗杀考》的内容概述一下。”

我脑门上还流着汗,站起来:“嗯……这个故事讲的是……复仇,主角是,师傅,竹笔满拉,马夫,还有……”还有个年轻人,哎叫什么来着?!

身边低头看书的男人推来一张纸,纸上一笔一划写着三个字:伊斯儿。

伊斯儿。

从此之后,这个名字不再属于《西省暗杀考》,不再属于哲合忍耶,不再属于穆斯林。

徐也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就解构了它的一切意义。可同时,又赋予了它一切意义。

徐也不知道,我知道。

稀里糊涂混日子的蒋昭开始期待当代文学。原因比较肤浅,刘老师有一位英俊的助教,总是出现在当代文学的课堂上。他习惯坐在第一排靠窗的座位上。他叫徐也,研究方向是当代小说,发表过三篇论文,写的分别是《春尽江南》、《心灵史》和《台北人》。

后来我读完了白先勇所有的小说,总也忘不了那篇《寂寞的十七岁》,故事的末尾,十七岁男孩在公园里被陌生男人亲吻了双手,落荒而逃。他说,我没想到男人跟男人也可以来这一套。

我没想到男人跟男人也可以来这一套,不,我不是说——那一套。我是说,我没想到我会喜欢上徐也,我没想到我会这么的、这么的喜欢徐也。但是这件事发生了,我只能一面摁下自己叫嚣的情.欲,一面迂回地接近他。

(六)

有些事,无论目的是什么,结果是什么,只要做了,就是罪。

比如说,一个gay去接近一个直男。更别说我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

每周一次课,我开始固定地坐在徐也身后。第五次课课前,我走进教室,徐也冲我笑了一下。

第六次课课间,我问徐也,师兄你看不看白先勇?

徐也推了下眼镜,低声回答:“看的,怎么了?”

我借白先勇和他东拉西扯。

第八次课课后,我问他,师兄能加个QQ吗?我有些……问题想和你讨论一下。

徐也爽快地给了QQ.号。

接下来会有什么?接下来什么都没有了。我说了,有些事,无论目的如何,结果如何,只要做了,就是罪。

我不想把那滩污水泼在徐也身上。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克制我自己。

直到大四,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在人群之中看见徐也的背影,那时他已经读博了。

晚上回去,我给徐也发消息,第一次问他:“师兄,你知不知道学院里传的一些关于我的事?”

这种话问出来,十分过线。往前翻我和他的聊天记录,所谈的无非是学术问题——当然了,在徐也看来是学术问题,在我看来不过是和他说话的借口。

我们的聊天内容和我的性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问这个问题,徐也回答“知道”,气氛则变得暧昧不清。徐也回答“不知道”,又显得有些虚假。

我像是在逼迫他说“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唯一的试探,我想把我们的距离拉近一些,即便是付出自我坦白的代价。

然而徐也回答:“我相信清者自清。”

看吧这个人,又聪明,又温柔,又知分寸。

我想我永远得不到他。

(七)

工作的第二年,我看到刘老师发朋友圈说,他的得意门生去美国做博士后了,希望他一切顺利。

我斗胆评论:是徐师兄吗?

刘老师没有回。第二天,他在那条朋友圈下统一回复:是徐也,谢谢大家的祝福。

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我眼里猛地冒出两行泪。我想起徐也的面容,他有一双略长的、明亮的眼睛。那一刻我甚至打开了QQ,点开我和徐也的聊天框。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我搬离出租屋的前一晚,我说,师兄,明天早上把那本《击壤歌》还给你。

徐也回复,可以。

我差点忍不住发消息给他,我想问问他,你还记得我吗?你去美国了还回不回来啊?这几年你怎么样?我只能在知网上查一查你的论文,我很想你。

可我看见他更新了一条动态。点进去,他发了一张图片。那是一个女孩子的手,纤长白净,戴着粉色的细细手链。中指上,一枚银色戒指。

配文是四个字:等我回来。

我把QQ关了。

(八)

一个人27岁了,还暗恋着十八岁暗恋的人,是有些荒唐的吧。

但如果一个人27岁了,还爱着十八岁爱的月亮,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我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庸碌、平凡和无能。这不是什么自我否定,这只是承认一个客观事实。而徐也,他代表着我一切的幻想和梦想,他那么好看,那么深刻,那么温柔。是的,我知道,也许假如我能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发现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可问题是我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对不对?遥不可及的他永远遥不可及,月亮将永远是月亮。

27岁生日的第二天,医生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你赶快过来一趟。

我的脑袋里长了一个东西。医生说,不保证能治好。

当天下午我买了一张去长沙的高铁票。去长沙找徐也表白么?不。不。他还在美国呢。

我只是要回去一趟,那个我和他待过的地方,我想回去看看,并不做什么。

高铁上的乘务员有像他的眼睛,以前的同事有像他的背影,我家楼下的水果店老板,有和他一样的身高。我在很多很多地方寻觅他,试图找到和他相似的人。然而都失败了。他永远是他,无可比拟。

我所能为他献上的最赤诚最虔心的爱意,就是保持沉默。明白我的意思吗?因为我知道必然的结果,所以我连试都不试。

我不知道我的病能不能治好,所以我要回去再看一眼,有那么一段岁月,本来我和他可以互相作证我们共同经历过,那时候我们挺熟,偶尔聊聊文学。别笑。

现在他不在,我一个人便证明不了什么。我只能记住,无论记忆是否可靠——也许他根本没有借给我那本《击壤歌》,也许他不是去美国读博士后而是定居美国了。好吧,无论记忆是否可靠,我敢保证我的爱意是真实的。我真实地爱着徐也,爱着永远得不到的月亮。爱着他,几乎是以某种极端的方式,伊斯儿极端的恨在我这里变成极端的爱,其实本质都一样,为着看似虚无的情感,不惜搭进自己的生命。在这场爱恋里,我的沉默都惊心动魄。

(九)

列车一路南下,在明亮的日光中,我轻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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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蒋昭徐也的一本已经完结的纯爱小说《明明如月》,作者:大风不是木偶,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蒋昭喜欢一个人,每次在他点名的时候,他会很认真的听徐也叫他名字的发音,他有时候在想要是他的名字再长一些就好了,他的视线是不是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