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前奏曲》by有只耳朵小说介绍:祝肖从警察转行做演员,曾经经历过心理创伤的他在低谷时遇到了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林宇宙。林宇宙邀请他做电影男主角,进了定妆间还拿出吊带连衣裙让他试穿,面对撒娇的林宇宙,祝肖的生活就此与这位导演有了别样牵扯,开启一段年上攻与年下受的故事,结局HE。
《人生前奏曲》精选:
从那天晚上见面后,祝肖常来到林宇宙的梦里,向他展示自己生活里的一面。
一次是穿着白毛衣在晾衣服,一次是穿着黑色背心做俯卧撑,还有一次是将洗洁精挤在了林宇宙身上,林宇宙醒来时,觉得发烫的身体某处贴着一点冰凉。
其实距离他从祝肖家走出来,才三天。但他每天都梦见他。也许是因为马上过年了,校友和舍友们一个个全都搬走,他感到了冷清。
林宇宙一个人坐在宿舍里,想发消息问祝肖怎么过年,会回家吗?而他家在哪里?
但是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了。他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
林宇宙忍住了没有找他,在陷入单纯的想念中,又撑过了两天,然后和陈末红那个毕设小组的成员开了次会,确定了他们的拍摄时间,他会去给陈末红当AD。
这期间他忍不住告诉杜昱和陈末红,他已经请到了祝肖。杜昱和陈末红在他们仨的小群里发出一连串求林宇宙发照片和如何找到他又请到他的消息,但林宇宙不想说。
那两人都回去过年了,没在林宇宙身边,他们自然是没法逼迫林宇宙讲出来的,所以最终,林宇宙总结了一下,发表出了他觉得最合适的观点。
林宇宙:我觉得他真的很适合当演员。
杜昱说:那你他妈倒是赶紧发照片来我们看看啊。
林宇宙不理会杜昱,自顾自地说:我想到了他和阿尧在胶片摄影机里的样子,周围是白得像雪一样的梨花,脚下是迎着风飘扬的绿色麦地,远方有柔软又厚实的黄色土地。就算没什么剧情,只拍他们走来走去,都很好看。
陈末红附和地夸奖他:对,阿巴斯的诗意电影。
杜昱说:你小心别变成拙劣的模仿。
林宇宙说:不会,我是走剧情那一挂。
陈末红说:嗯,但是镜头一定要拍得最好最漂亮。
杜昱说:这不就是我们的初心吗?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电影和未来表达自己的热爱与畅想。
像是和这两个朋友聊天给了自己勇气,林宇宙退出群聊,没忍住点进祝肖的界面,发送了几个字过去:祝肖,在开拍前,我还能再找你聊一下剧本吗?
大约两分钟后,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林宇宙把电脑里播放着的电影按暂停,拿起来看。
祝肖问:为什么?
好直白且尖锐的三个字,仿佛顿锈的铁器一下插在林宇宙的胸口上。
林宇宙:想再听你谈谈陈孟这个人物。
祝肖又问:剧本不是还要修改吗?
林宇宙:但是会根据你对人物的感觉来改。
祝肖没有立刻回复了。
林宇宙感受着胸口处那把铁器带来的饱胀的疼痛。
一分钟后,祝肖问:什么时候见?
林宇宙: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祝肖:我年后会回老家一趟。
年后?
林宇宙问:你在北京过年吗?
祝肖:嗯。
林宇宙又壮着胆子问:一个人过吗?
林宇宙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会想到他是一个人过年的。也许,的确,祝肖看起来挺孤单的。
祝肖说:我初一回老家。
其实聊到这里,祝肖的拒绝和抵触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但林宇宙就像是自我催眠一样当自己没看出来,连忙说:那我年前见你一面。后天就是除夕了,明天我有点小事,所以,后天可以吗?
还自以为是地撒谎让祝肖看不出来自己的急切。
然而这句话发送过去之后,他察觉到悬在屏幕上方的自己的手指尖发着抖,嘴唇也打着颤。
他立刻确信自己这点龌龊心思被祝肖看出来了。一个已经步入社会的正常成年男性,不会看不出来。
那么祝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撩骚?可是要组织成什么样的句子才能让他不会觉得自己没那么烦?
其实,自己只是真的非常真诚地想见他,然后听他聊聊陈孟,再从他的想法和生活表现中,去完善陈孟。
手机又震动起来,林宇宙眼睛睁大,看着上面发送过来的几个字。
祝肖:好吧。
好吧。
也就说,他不是很想见自己,但自己太纠缠了。
林宇宙当即想撒个谎说后天可能也有事,见不了面,稀里糊涂地把祝肖对自己的反感给盖过去,等时间久了,祝肖忘记了,他再邀请他见面。
但是不能,如果现在立刻撒谎,只会让他更看清自己的逃避和卑微,而逃避恰好印证那些龌龊想法的存在。
林宇宙把脑袋磕到桌面上,觉得邀请祝肖来拍这个片子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也许那天在永定河边邀请他的时候,他就察觉出来了吧?只是不想挑明从而让两人都觉得难堪罢了。
于是对这个“好吧”,林宇宙没有给予回应。到除夕那天,他收拾好自己,拿上又重新打印的其实没多大变化的剧本,正苦恼到底怎么才能让这次见面显得正常一点时,祝肖就打来了语音电话。
林宇宙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机页面,半天没有反应,直到电话自动挂掉。
紧接着,祝肖发来消息:抱歉,我回老家的计划提前了,今天得走。又马上发来一张在机场大厅的照片,林宇宙点开匆匆看了一眼,恍惚地回复:好啊,那你注意安全。
发完就立马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祝肖倒像是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简单地回了个字:嗯。
林宇宙摁熄手机屏幕,坐到椅子上。此时还是白天,但他们宿舍的光线不好,白天时也要开灯才能看书。林宇宙一个人留宿,自然是不会开灯的。他陷在黑暗中,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其他三个床位,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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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林宇宙把自己摁在大量的复习中,又每天看三部法语电影练习口语发音,把时间塞满,因此好像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想祝肖了一点。
只是还是非常清晰准确地记得,祝肖说他初四晚上回来。
是那天晚上23点21分时他忍不住问的。
祝肖,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第二天清晨7点,祝肖回复他:初四晚上到。
林宇宙就默认了初四晚上他们会见面的这种可能性,于是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复习节奏因这个日期的到来突然变得紊乱。从早上睁眼开始,他就被一股来自心脏的饱胀酸涩感折磨,折磨着他的手不断点进他和祝肖的聊天框,打出“今晚能不能见面”这几个字。打了约有20遍,都没有发出去。
祝肖也没有主动发消息给他。他们没有见面。
初四那一天过去了,胸口的酸涩感也就消失了,林宇宙没有问祝肖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他强迫自己去相信祝肖把这件事忘了,自己写剧本又不是会因为见不到他而写不出来。
又过了几天,陈末红和杜昱回学校了。林宇宙去帮陈末红拍摄了她的短片,加上围读和定妆,总共七天。
陈末红和杜昱又一次问起了祝肖的事,林宇宙说,还没确定。
“你咋又不确定了?”陈末红着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来不及了啊。”
“怎么来不及?”林宇宙一副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波动丝毫的样子,“我先把试考了再说。”
陈末红盯着林宇宙的眼睛,突然深沉起来:“你不对劲。”
杜昱也好好打量了林宇宙一会儿,但没说什么。
考完试后,林宇宙又接着写论文,指导老师那边对他的论文没提出什么意见,只是问他剧本现在的进度。
林宇宙实话实说,于是收到了和陈末红一样急切的催促。
倒也不是不见祝肖就写不完、写不好。只是,他真的把祝肖当做陈孟了,他想把自己写的所有关于陈孟的戏都拿给祝肖看,询问他自己这样写会不会是陈孟真实的样子,会不会是陈孟能做出来的事。然而一直到开学,校园里的枯树发起了嫩芽、街道上的玉兰树也都开始打苞了,他还是没和祝肖说见面。
于是林宇宙不打算和祝肖见面了,他要让祝肖完全忘记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这样自己就还是只是一个找他合作的、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导演。
但事不如愿,在他去面试一份广告导演工作的那天傍晚,他走在街道上,遇见了祝肖。
祝肖穿着荧光绿的制服,戴着警帽,和千千万万个交警一样,站在十字路口中央,标准而耐心地指挥着车流行动。
林宇宙反应过来,原来他换了一个上班地点。
林宇宙刻意地走过斑马线,抬起头,注意到他。他也朝林宇宙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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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祝肖工作地点对面一家叫做“不眠之海”的咖啡厅外面,有供客人坐着休息的蓝色桌椅。林宇宙和祝肖坐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和已经打起了夜间车灯的车流。
算是祝肖邀请林宇宙的。
当时在斑马线上察觉到祝肖的视线时,林宇宙愣住了。身边擦过去一拨又一拨的人,他一动不动。祝肖仿佛读懂了他注视的意思,就伸手指了指这家咖啡厅,于是林宇宙就坐在了这个椅子上,等了他一个小时。
见祝肖和另外一位交警交班了,林宇宙才赶紧下单,给他买了杯热咖啡。
“林宇宙!”祝肖边走过来边说,“好久没看到你了。”
林宇宙站起来迎接他:“对啊,我也好久没看到你了。”
两人站着对视了一会儿,林宇宙说坐吧,给你点了咖啡,祝肖才坐下了。
林宇宙看出来他好像并不打算和自己呆太久,便单刀直入地说:“剧本我写完了。”
“嗯。”祝肖看着他问,“怎么样?”
“我觉得我想和你从头到尾梳理一下。”
“梳理?”祝肖平静地问,“为什么?”
通过祝肖的这个反应,林宇宙已经判断出来他忘了一个月前那天晚上他们的“约见”。
难以控制地,林宇宙觉得嗓子又酸又涩,说话时微微颤抖:“因为我其实完全是按照你来写的,我把你当成了陈孟,我觉得他的一切行为都要经过你的检查。”
祝肖还是看着林宇宙,片刻后,他说:“你是不是感冒了?”
林宇宙抬头看他,“什么?”
“你看起来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