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错》这本小说太好看了!限定团解散后,齐真过着无人问津的糊咖生活,搬去郊区后还倒霉地在蒋非迩面前摔倒。而蒋非迩身为头部娱乐公司太子爷,又是佳作频出的准影帝,更是齐真亲手甩掉的前任。本以为再无交集,可重逢开启了新故事,一根筋傲娇的蒋非迩与缺根筋内心戏多的齐真,不知能否打破尴尬,续写别样缘分呢。
《及时行错》精选:
那天晚上齐真经历了有记忆以来最提心吊胆的一次失眠。平时的一夜黑甜不复,狭小寝室里的几个人别说翻床,加起来的呼吸声都足以吵到他心乱。
齐真捏紧被角,用力闭上眼睛,掀开衣服盒盖看到蒋非迩的字的光景又跑出来。齐真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是早就被以前的学生划得乱七八糟的墙面。
如果是因为收到一份礼物就睡不着觉也太没出息,齐真说服自己放缓呼吸。
可是真的不能怪他,他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没有人给他特殊对待。
齐真像是蜷缩进什么安全窝里一样,把自己整个人陷在了被子当中。今夜外面刚下过雨,郁闷劲儿竟然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想来能和蒋非迩认识本来就是一场荒诞,齐真不敢往更远处想,挺身而出是蒋非迩行事正直,让他一再为了同样的事生气是自己连讨好都如此拙劣。就凭这点,齐真都不敢承认自己有任何他想。
把头从被窝里抬起来,那种让人恐慌却不至于绝望的窒息感并没有好转多少。齐真用力掐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想。
要是蒋非迩也住校,自己高低要把他薅起来问清楚。
白搭,给齐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要是真这么问了,不管如何解释,蒋非迩估计都能知道自己的怪异之处了。
齐真没空惊讶于自己平生第一次近似于心动的对象竟然是个男生,意识到自己心怀不轨的第一夜,齐真把所有的心动都归结于熬夜之后的心悸,而对蒋非迩咬牙切齿了整整一晚上。
怪他什么,只好怪他动不动就冒出来,挥之不去。
天色转亮,窗帘也变成透着光的浅绿色。齐真从床头坐起,终于想好了一件事:
不可能让蒋非迩知道自己所有的辗转反侧,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要是蒋非迩还在生气,那他想方设法也要哄好这个人。
齐真从来不会设想自己是个多么重要的人,前十几年的经验恰好证明,他虽非可有可无之人,但比起专门期待得到家人或是他人的关注,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幻想。只是蒋非迩的举手之劳确实让他受宠若惊,不曾得到的东西如今到了眼前,他连享受都学不会。没有甘之如饴,只有脸热之后漫长的惶恐。
齐真下定决心要让蒋非迩消气的第一步就失败了。他准备好了好几种可以让蒋非迩早自习之前抄的晨课和其他科目的作业——这还都是他一早起来就收拾好了的,经过学校超市的时候又买了几瓶平时他看都不会看的酸奶。
然而,班里的人都来了四分之三,始终不见蒋非迩的踪影。
齐真肋骨之下有一块在隐隐胀痛,他不自然地整整校服,眼神往门口不经意飘了不知几次。
蒋非迩出现在座位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节课之后,他睡眼惺忪,脸也还没消肿。齐真刚好接了水回来,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忐忑着等了两个多小时的人来了。那块胀痛现在忽高忽低,齐真的手都一下子凉了下来。
以后再也不能熬夜了。齐真默念,手上变出两三瓶不同味道的酸奶摆到了蒋非迩桌前。
还好蒋非迩后来从来没问过齐真是如何确认对自己心动了的,不然听到诸如熬夜心悸之类的说法,可能就要换他彻夜不眠了。
这点把戏对于还在念高中的蒋非迩而言也十分拙劣,齐真这是在哄自己高兴,昨天下午自己明着生的那场气,确实撼动了一点齐真平时那副八风不动的沉静样。
酸奶从冷柜里拿出来太久了,早就没了凉劲儿,蒋非迩毫不在意,还是像为了消肿似的把瓶子敷在了眼皮儿上。
齐真从前桌转头,两手扒在蒋非迩的桌沿上:“你还生气吗?”
一只兔子问你有没有生气,你会怎么说。
蒋非迩把另外一瓶一看就是齐真比自己更爱喝的口味戳在了兔子的手指上:“生气。”他故意这么说的,要是齐真这种程度就能把自己惹得上蹿下跳,那他早就该跟个凑到煤气边的氢气球一样炸得什么也不剩了。
齐真抿抿嘴,他折磨自己一整晚才想到要这么去哄蒋非迩,却没有想到后续还要如何。蒋非迩知道他听到了,还是故意又重复了一遍。
“我生气呢。你问这个要干嘛?”蒋非迩的嘴角已经没忍住弯了起来,齐真已经被他那句故意说的生气激的完全考虑不到蒋非迩突然变卦要逗自己的可能性,而蒋非迩毕竟也只有十七岁,恶劣的心性不输在座任何一个男高,他先齐真一步说了台词:“不许说请我吃饭。”
兔子变成了黑暗处瞳孔骤圆的猫。
“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哄我。”
这句话带来的影响远比当初觉得有趣就脱口而出的蒋非迩本意要大得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管是当时还是后来,齐真都只能坦白自己做不到,却不再管顾蒋非迩其实只是又开了一句玩笑,而不会把这话当真。
24岁的小镇练习家齐真,在拿得起放得下这一点上,做的甚至不如17岁的高中生齐真。
不过养练习家千日,重新去演技综艺露脸,于齐真和齐真的伯乐而言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进综艺组的日子很好,从林郊到位于内环、各个选手头回碰面的演播间一路绿灯。
“节目组说不让做妆造了?就你信,那我就要看看是哪个老师在那里涂素颜霜了。”聪聪一边收起来刚被齐真拒绝的伪素颜神器们,没好气地抱怨一句。
她说的没错,综艺又不是艺考,规定放在那里,也没有人真的会拿着个棉片在几个糊得半死不活的艺人脸上揩来揩去。
陈通一打方向盘,出入平安的佛牌在后视镜上甩了一甩,他这辆公务车也是时隔好久重新又开进了蜜瓜厂的地库里。
《预备备》的化妆间和演播室都临时占去了蜜瓜厂的一整层,内环寸土寸金,房间占比从某种意义上也能说明平台对这节目的重视程度。齐真到的位次是第三个,这还是陈通讲究过了的结果——要是头一个来,显得自家艺人伏低做小,再晚来了又不够尊重。这些破事儿虽然无关紧要,小心一点业务方,就全当演播厅里四处都是眼睛和嘴巴了。
前两个来的艺人已经抽过了任务卡,齐真从pd手里接过,刚要拆开却被拦住了。
“您等会拆,先去后面跟已经到了的老师们见个面,规则是允许大家在这一环节互相换任务卡的。”
齐真一头雾水,因为这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要求还不小心笑了一下:“那能换的话,我现在抽和等下抽有什么区别吗?”
真不是他抬杠,pd显然也没法解释完全,两个人尴尬地对着嘿嘿了几秒,pd把齐真领到了一块红色的幕后面:“就,有的老师会觉得自己手气不好,或者是节目安排怎么样了,所以让大家换一下。”
再问就有点难为同样是影视民工的pd了,齐真拿好任务卡,冲他浅浅鞠了一躬。
幕布被齐真撩开一个角,一男一女已经坐在了顶灯下面。这节目组给人做的局确实不小,两位艺人虽然背对齐真而坐,面上的表情想必也是很难看的。
能想出来这个灯光布置的,不是想看谁鼻基底打得更贵,就是要看大家天生一张脸该不该在镜头跟前混饭吃。
齐真绕过去和两人打招呼,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虽然看到彼此在大顶灯之下的脸已经很冒犯了,齐真还是整理好表情招招手:“我是齐真。”
那个女生已经站起来了:“CAPSLOCK!我还以为你要出solo了!怎么要来拍戏呀?”女生叫柴茜,齐真认得她的脸,青瓜短剧几部爆款的女主,但他想不到对方竟然还关注过自己之前团体的事情。
柴茜大他两岁,因为长期的拍摄需求,脸保养的不错,在顶光之下,素颜看起来还是甜美得让观众不好意思蹬脸挑错的,齐真被笑脸相迎之后,周身的气氛都松活了不少,他迎上去又是微微鞠躬:“谢谢小柴老师,我们活动期结束之后我就想来试一试。我来的路上还刷到你新剧的推送了。”
本来该被叫一声姐的柴茜被齐真老老实实的交底和套近乎哄得喜笑颜开,热络地把齐真拉到身边的座位上:“你们团活期我还没看够呢……”这话不知道是客气还是真心,齐真也无从分辨,而另一位从刚刚就没什么反应的男艺人坐在一旁,他对于对方的了解仅仅是策划案上的一个名字:王翎羽,其余一无所知。
齐真一边笑着应付柴茜的热情,一边悄悄挪到王翎羽边上,伸出手来:“翎羽老师。”
王翎羽的心情不佳,或许和他坐在顶光之下、今天涂素颜霜之前也忘记给眼皮打底有关,齐真已经看到他眼上积出来了浅浅一道白线,却还是尽力笑着。
王翎羽慢悠悠从转椅上起身,虚握了一下齐真的手:“你是C戏的。”
调查参演同一个节目的人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但王翎羽明显来者不善。
“不知道导师会不会照顾自己的师弟师妹。”王翎羽的眼睛狭长,齐真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狐狸一样的眼睛突然恢复成和善的样子,王翎羽握住他手的力气也变大,“我也想学习学习学院派的技巧。”他笑得真诚,又让齐真生出了几分更多的恍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