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茶花与玻璃糖纸》by竹不汲:返校季时庄思洱被诸多麻烦困扰,学生工作繁忙,与男友分手还遭纠缠。好在相识十余年的竹马成了学弟后,帮他解决诸多问题,一切看似回归正轨,可庄思洱却发觉有些异样,毕竟正常的竹马弟弟,在像以往搂着他睡觉时似乎不该有别样举动,不知这对有着特殊相处模式的两人,后续会如何发展他们之间的感情故事。
《茶花与玻璃糖纸》精选:
庄思洱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回答,而是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方才发消息的界面。
然后发现果真如对方所言,自己刚才在匆忙之下将那条说在练舞室的消息发错了人,发给了对话框挨着原定对象的谢庭照。
庄思洱无语了一阵,既头痛与自己的粗心大意,又因为方才不知道被谢庭照看进去了多少练舞的过程而感到一点微妙的尴尬。
人在尴尬的时候便会觉得很忙,庄思洱向前走了两步,又伸手摸了摸耳朵,略微有些脸热:“咳,那个,发错了。”
谢庭照刚入学没几天,对偌大的校园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因此方才要找到一个隐藏在艺术中心最顶楼的练舞室一定也花了一番功夫。只可惜庄思洱现在没心思去关心这个,他听见谢庭照微微颔首之后却并没有问他本来打算把消息发给谁,而是自然而然地问:
“练得差不多了么?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订个外卖吧。”
庄思洱一顿,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无暇顾及的胃此刻的确有些空荡荡的,饥饿着收缩起来。可方才在拉的筋还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水平,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
“算了,我还要一会,现在没时间吃饭。你今天军训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以后再碰到这种没头没尾的消息先问清楚,别又再不明不白地白跑一趟。”
谢庭照不置可否,却道:“那就等你待会练完再说。我回去也没事做,在这看看你。”
他垂眼在自己心中补齐后半句——我好久没见过你跳舞了。
庄思洱在跳舞这件事上最勤勉的时期大概是小学的初中,当时课业并不繁忙,他也对这一爱好最有热情,几乎放学做完作业之后都会去家附近的舞蹈工作室待一会。
谢庭照当时跟他关系已经很好,整日跟屁虫似的跟在小洱哥哥屁股后面。他比庄思洱要小上三个年级,两人放学时间不一致,但他会选择留在教室里把作业写完之后才磨蹭着慢慢往回走——反正他不想回家。
由于这两者的时间恰好卡在了一起,所以只要没有意外,他会在回家之前顺路去庄思洱待的那个舞蹈工作室一趟,坐在舞房外面的长廊上看课外书,安静地等庄思洱从里面出来,然后跟哥哥一起回家。
不过,在上高中之后,由于有了晚自习的限制,庄思洱往往只能在假期的时候偶尔回一趟舞室,这个延续了几年的传统自然就无形消弭了。
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反而是谢庭照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始终没忘那些听着庄思洱动作轻盈划破空气的黄昏,惦记着要再陪他练舞。
刚上大学没几天,这个机会竟然就因为发错消息的乌龙而掉馅饼似的砸到了他的头上。谢庭照几乎是在顺着自己在校园论坛上打听到的舞室地址、用最快速度找到这里的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要陪庄思洱一晚上。
庄思洱在原地站着,有些无奈又有些懊恼地看着他,心里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学舞到现在也有十几年时间了,公开的正式的表演场合上了不少,自然不可能在“被人注视”这件事上发憷。
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谢庭照分开太久了,想到要在对方幽静如同潭水的视线下继续方才的动作,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适应,连下腰时的动作都僵硬了不少。
两人无声地较着劲,可终究是谢庭照的眼神更坚定而不容置疑一些。庄思洱找不到什么正当理由,最终败下阵来,对他道:
“……行吧,那你过来,帮我压压腿。”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索性物尽其用。正好有许多恢复身体柔韧性的动作都需要外力辅助,眼下别人不在,谢庭照这个门外汉也勉强能用了。
谢庭照怎么可能拒绝这种要求,当下欣然应允,跟着他走到方才的落地镜旁边。庄思洱打算速战速决,右手扶着栏杆,借力将右腿抬高了,然后转过眼对谢庭照道:
“站后面拉我脚踝,往肩膀下面压。”
谢庭照依言往他身后走了半步,以极近的距离与他半贴在一起,然后伸出胳膊,用手掌轻轻圈住他脚踝。
庄思洱今天过来得匆忙,只是平时上课的普通装扮。他袜子的筒有些长,几乎包裹住小腿,可布料却不如何厚,只是薄薄的一层,完全只是花拳绣腿,抵抗不了谢庭照掌心在一瞬间传递过来的温度——哪怕一秒。
当对方手掌紧紧附着上来的那一瞬间,庄思洱始料未及,头皮一炸,随即心道不好。
他最近太忙,大概又受了几斤,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脚踝更显得纤细,踝骨有些伶仃的凸出。谢庭照的手太大也太热,将他脚踝隔着薄袜完全圈起一圈简直毫不费力,指尖与虎口连成闭环,不给他留一丝可供喘息的余地。
庄思洱这一刻才发现自己脚踝其实很怕痒。谢庭照明明动作规整,并无乱动,可他偏偏就总是举得别扭,不自觉想要发笑。
他一想笑,浑身上下就止不住地发软,没了力气。
偏偏谢庭照还像是毫无察觉,看他动作短暂地僵在原地,用下巴轻轻蹭过他沾着一点点细汗的鬓角,真心实意地在他耳边问:
“哥哥,怎么不动?”
他吐出来的气息也热,融入空调风里原本凉爽的室内空气更显突兀,就这么不加任何遮挡地扑到庄思洱右边的耳朵。那热度像是在与脚踝上他手掌的温度遥相呼应,一上一下地夹着他,让他不好过的境地更上一层楼。
庄思洱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想伸手摸摸自己耳朵是不是更烫了。
“没事。”不想被谢庭照看出哪怕一丁点的端倪,庄思洱喘了口气,勉强摇摇头,凝神提着一股力气往上抬腿,借着谢庭照不疾不徐传递过来的力道将右腿彻底折出了弧度,架在自己的右肩膀上。
许久没有做这个动作,下半身的骨头和筋都绷到了极致,庄思洱自然是痛的。但他已经自小习惯了这种强加在身体上的痛楚,所以忍耐力不错,咬着下嘴唇没吭声,甚至还有余裕拉着谢庭照的手臂,让他更使劲一些,将弯折下去的小腿压得更为紧实。
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暇顾及其他,整块尾椎骨都在跟着使力,随着动作而微微摆动。胯骨发痛,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靠过去,后腰因为动作而被微微蹭起来的上衣布料微微卷了,露出一点冒着热气的后腰。
这块后腰往后一点,便一丝缝隙也无地贴上谢庭照的胯骨。
偏偏他自己毫无知觉,只铆着力气对不似往日灵活的筋骨下狠手。
谢庭照吐息平稳,手上动作更是稳如磐石,似乎除了哥哥的身体贴上来的那一瞬间,蓦然有些僵硬地往后微微一躲之外并无其他反应。可庄思洱若是现在还有心思分出神来回头看他一眼,就会发现这小子眼里波澜翻涌,所谓淡然,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今日天气最高温三十三度,正常人出门时都不会穿的太厚。谢庭照喉结轻轻滚动,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瞳孔,微微偏过脸看向另一边的落地窗,以与方才庄思洱自己看时更为明晰的视角,看见两人现在可算是紧贴在一起的姿势。
庄思洱直而长的腿被用一个常人看着叹为观止的弧度向后弯折而去,从臀到脚尖每一处拐弯都优美极了,像一抹弯弯的新月挂在中天夜幕。
而谢庭照看向自己的手,看见此时此刻,这抹月牙的尖尖处正被自己严丝合缝地握在掌心中。
很难形容出在视觉受到冲击的同时,他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心脏不住颤着,像是兴奋到极点之后荡漾出来的余韵,让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烧灼升腾起来,填补了每一处空白地带。
那种满足感无与伦比,谢庭照瞳孔黑沉地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好让已经渐渐开始充血的一切都在这近乎超出承受阈值的画面里平息下来,重归平静。
他动了动,胸膛轻轻触碰庄思洱薄削的后背,在摩擦中不动声色地剧烈滚动着喉结,无声喟叹。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庄思洱永远像现在这样天真下去。他对自己那在长达十几年的时光里自然累积起来的信任不会消磨殆尽,即使自己已经明目张胆地跨越出“弟弟”这个身份所圈定的狭小界限,跨入雷池,对方也仍然会无知无觉地将后背向自己敞开。
容许自己触碰,容许自己靠近,容许自己肖想,容许自己放肆地用目光描摹一切。
可谢庭照知道,那样对庄思洱来说不公平。
漫长的协助拉筋终于结束了,庄思洱耳垂因为过去的用力而发红,那红晕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像一层被水晕染开的火烧云,一种洁白的艳丽。
谢庭照看着他,松开握着对方脚踝的手,无声地想。
哥哥,如果他们可以,那为什么我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