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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海

跳海

发表时间:2022-11-08 09:12

主角为白术齐礁的小说《跳海》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跳海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阿玛兰汀所著,内容是:一辈子真的不在白术的计划之内,但他却遇见了一个很喜欢他的人,他想要重新开始。

最新评论:感觉还是蓄谋已久那种,可恶雷达响起来了。

跳海小说
跳海
更新时间:2022-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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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海》精选

回北京后就是紧锣密鼓的排练了,这次的重头戏是角楼的成名曲《边缘》。

虽然这些年已经大大小小演奏过几千场了,但是他们这个乐队因为会的花活实在太多,所以每个现场都有点不同,有时候可能现场发挥故意改几个音,有时候编曲调整一下,总之每次都能给乐迷新的惊喜。

6月份这个巡演规模不大,从南往北,深圳、上海、太原、成都、济南、北京一共六场,有三场需要白术占一个贝斯位,因为他们心血来潮加了萨克斯,而且一不小心还加多了。

白术听完有点奇怪,主要是有些曲子一味追求复杂编曲,到最后没有层次不分主次不说,对于演奏者来说可能也是一场灾难。

像贝斯这种乐器,一般情况来说它的节奏是和架子鼓打配合的,两种乐器相互调整磨合整首歌的风格和情绪,能够让演出变得和谐动听。所以如果是太复杂的编曲,很可能导致协调起来很困难,给演奏者增加障碍。

所以在编曲方面,做减法比做加法要多一些,多一层乐器就多一些风险。

白术在工作方面比较有一说一,把疑惑和顾虑说了之后,齐礁打了个响指,四个人点点头,先排了一遍。这次的贝斯节奏藏在垫音音轨里,通过音响放出来,听着更不明显了。很奇妙,在加入了管乐之后,这首早几年红遍大街小巷的摇滚曲,突然多了几分暧昧和迷离。

一遍过后,齐礁撤了带贝斯的垫音,只留萨克斯,又来了一遍。

这遍结束,白术彻底服了:“第一遍那编曲太牛逼了,这是写的旋律?”

“是我写的,”林兆举手,他作为主唱爱说爱笑,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没几天就和白术混熟了,“但加萨克斯的主意是老齐的,最开始我们谁都不信这能好听,结果他写完旋律我编出来试了一遍,我草,我们都傻了。”

齐礁没说话,也不见得意,只起身拿了一份谱子,递给白术:“有问题随时改。”

“能有什么问题?”白术笑道。他看了谱子几眼,先是不那么流畅地弹了两遍,然后居然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可以流畅地演奏了。

然后在他伴奏的过程中,齐礁、阿苏、小虞也先后加入。

除了一点没磨合的生涩外,五个人的乐感很和谐,这让白术有点意外。

他以为玩摇滚的各个都是叛逆青年,突然空降一个贝斯手,他们得先干一架呢。

关了音响,白术好奇地问齐礁:“你怎么想到加萨克斯的?”

齐礁:“做了一个梦。”

白术笑了:“你这得梦见什么了。”

齐礁挑了挑眉,没继续说下去,乐队另外三个人反而促狭地笑了。

阿苏:“小白老师都听出来了,那老齐说说呗?”

一直没开腔的小虞也说:“就是的,什么梦这么声色犬马啊?”

“哈哈哈,”林兆缺德地笑,“一看就是老齐憋坏了。”

三个人越说越没谱,齐礁倒是很平静:“你们再吓到小白老师。”

林兆:“哪儿至于啊,可是小白先起的头。”

玩音乐的人混在一起,聊什么的都有,白术从小在这个环境里长起来的,对这一套熟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敲了谱子一下,不好意思道:“别老师老师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术怎么发音都可以,随便叫。”

他这名字看着是念“术”,其实与“著”同音,然而大部分人不知道。白术从小就被叫错,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又跟着谱子练了一遍,说:“我这几天先熟熟手,有一阵没规律弹琴了,茧子都消了不少。”像是证明一般,他伸出手在齐礁面前晃了晃:手指修长又十分有力,指甲平整,倒是一双天生适合弹琴的手。

齐礁认真看了他手片刻,点头:“好。”

之后几个人又排了两遍,都是比较开朗的性格,聊着聊着就熟悉得差不多了,白术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的水平估计不会把巡演搞砸,这才放下心来。

“一会儿我送你,”结束后,齐礁看他准备回去,拿起手机和车钥匙,“住哪儿?”

道别其他人后,两人往外走,白术摸摸下巴,说:“给我送到亮马桥吧。”

齐礁知道这不是他家的地址,便问:“没和父母说?”

白术耸耸肩,有些混不吝。他拎起手边徒弟寄来的快递,解释道:“没有,不然他们早来抓人了,我先上同学家借宿两天,过几天再找房子吧,我东西不多,就是刚回来一堆东西要买。”

“随时联系我,”齐礁说,“什么忙都能帮。”

对方这话说得很义气,白术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新鲜极了。他小时候跟着小叔到处跑,天南海北的哪儿都去,别人放假他跟演出,导致从来没建立过什么自己的同龄朋友圈子。再然后离开了家,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就更没心思建立关系了。

这么多年了,没人说过要帮他。

白术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了齐礁片刻,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笑得最真诚灿烂的一次,他问:“这是我小叔的面子吗?”

齐礁也笑:“不,是小白老师的面子。”

白术回家练了三天琴,在这期间他还很幸运地找了个房子。

这房子是小叔朋友以前的老房,五层楼,在重点学区,但这哥们也是个搞地下摇滚的,大半辈子都很朋克,不仅没对象没孩子,甚至年过五旬了还四处巡演,朋友圈一刷夜夜笙歌,逍遥快乐。

于是这房子就先让白术住了,他差一点就因为没地方去而找宾馆了,不禁念叨起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先人的经验果然是无穷的。

一周后,白术和齐礁碰面聊巡演的事。

他不知道一般国内的摇滚人士都约在什么地方吃东西谈事情,没准是酒吧茶室,但总归不会是像现在一样,两个人坐在欢乐谷游乐园附近的麦当劳里,周围环境嘈杂,有高中生补作业,他们俩还各自点了一杯大可乐。

“我小时候就喜欢游乐园,”齐礁很自然地说,“梦想是在里面开音乐节。”

白术乐出声了,问他:“然后呢?梦想成真了吗?”

齐礁:“成真了。”

白术忽然想起来,大概就在七八年前这个欢乐谷有个摇滚演唱会。说是摇滚,其实是就是个当年的金曲拼盘,当时摇滚没什么市场,整个乐坛也还没触底,来的乐迷粉丝有九成都是冲着某个霸占了榜单的歌手来的,剩下的两成,看的是小叔。

但角楼……他实在是不记得了,那时候有角楼吗?似乎还没成立。

齐礁看出白术记忆复苏,慢悠悠地说:“那天我也在。”

白术不确定地说:“不是角楼吧?”

齐礁:“不是,是猎户座。”

白术这才突然想起来,十多年前还有这么一个乐队也活跃在地下摇滚圈,他好像还看过演出的录像,只不过没多久就解散了,成员们都不知去向,只留下了几首歌被不温不火地传唱着。

白术惊呆了,脑子里过了一圈也没想起对方担任什么位置,只好问:“那你是?”

齐礁笑了:“当年没找准定位,是主唱。”

白术:“……”

猎户座最出名的歌叫《黑月亮》,被观众所熟知和这个乐队没关系,是因为前几年一台综艺拿它烘气氛突然大爆了。但由于年代久远、乐队名气也有限,所以并没有怎么发酵,很快就又在大众视野消失了。

白术倒是挺喜欢的,会唱会弹,他想着,逐渐把主唱的声音和齐礁对上了。

“天啊,”他震惊,“你们那是多少钱的棚啊?音质也太差了。”

齐礁笑了:“那会儿穷,棚子都是街边随便找的,录一首20块钱。”

虽然聊的是自己的往事,但齐礁却并不在乎那些苦日子,好像在讲别人一样。

角楼是五年前异军突起的乐队,红起来也是个意外,这么多年,全国大大小小的地下乐队大概有几万,但大多都不为人知,当初的角楼也是。

他们的走红是因为在一家小饭馆的演出,当时恰好过年,很多不回家的人出来找了家小饭馆吃年夜饭,角楼也在。

店里没有电视,也没地方看春晚,他们四个人灵光乍现,一合计,就从新春序曲开始演奏,中间唱了五首自己的新歌,最后再用难忘今宵为结尾。

视频录制下来传到网上,被诸多媒体称为“旧年里的新歌声”。

角楼就这么火了。

这年头做音乐不容易,大部分人都死撑着不说苦,但是版权意识淡薄的市场导致了只能写免费歌曲扩大宣传,然后才能给专辑铺路。

可是做什么不需要钱?发不起专辑,也没有演出,玩音乐的不知道饿死了多少。

从这个角度来说,角楼无疑是幸运的。

两个人吃完了薯条喝完了可乐,齐礁提议去欢乐谷里逛逛。

白术这还是第一次当游乐园的游客,一路上兴致勃勃,他指着那个在水上天上不断翻滚旋转的巨大机器,问齐礁:“这个要排很久吧?”

齐礁听后表情有些不自然:“小白老师想玩这个?”

白术问:“你恐高?”

齐礁笑了:“有点,不过我可以舍命陪君子。”

从第不知道几个高空项目下来,白术甩了甩发懵的脑袋,感觉出不对劲。

今天的本意是来聊巡演,怎么成了欢乐谷一日游?

他扭头看齐礁,后者老神在在,看不出是个恐高的人,甚至还有闲心去路边的小车上买个双球冰淇淋递过来。

白术问:“齐老师,咱们今天这趟算什么啊?”

齐礁脸上看不出开玩笑的神色,但说的话却十分不着调:“既然花的是公款,那就算是给救场老师的接待吧。”

白术说:“我还是沾了小叔的光。”

齐礁笑着对他举起冰淇淋示意。

看着对方手上的一串熟悉手链,白术忽然问:“我小叔他还有什么别的遗物吗?”告别仪式之后他匆匆回湖南,只拿了几样东西,大部分还都留在家里。

但以小叔那种性格,必然会把身后物分发一下,而和他关系近的角楼,肯定也是其中一位收件人。

齐礁点头:“除了手链之外,还有一把琴和一个委托。”

商业上的事儿白术一般不问,他点点头:“那照片呢?”

“白老师的照片都在你父亲那边,”齐礁说,“几乎都是和恋人合影。”

白术点了点头,对小叔的感情生活也没那么好奇,便没问。

他想起那天听的那几段在原曲上的变奏,十分好奇:“那你们巡演,最开始这个贝斯位就是给我小叔的吗?”

齐礁摇头:“这个改编很早就有了,不是白老师。”

白术:“原本的贝斯手是谁?”

齐礁:“是圈里另一位有名的音乐人。”

白术看他表情怪怪的,感觉像是有话没说,便盯着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齐礁起先是无奈,随后脸上的露出几许苦笑,解释道:“换人这件事我做得比较欠妥,所以各方面来说,白老师和小白老师,你们都是来救场的。”

白术:“嗯?”

齐礁:“那个音乐人,是我前男友。”

白术一边琢磨着齐礁前男友的事儿,一边在六月站上了巡演舞台。

需要他支援的分别是太原、济南和成都这三场,虽然不算是大场,但演出场地却都能容纳近五百人,比起首体工体来说肯定是小,但比起其他livehouse演出来说,规模已经足够大。

而且这三场人数爆满,基本是刚开了票十分钟之内就抢购一空。

一开始白术还尝试着给自己徒弟抢,但很显然,他的手速比不上角楼的乐迷们。他也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把和当红乐队合作是什么感觉,确实感觉不错。

在演出之前,齐礁先发了一张照片,是他们某天排练之后的合影:五个青年在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坐在箱子上聊天,空调制冷效果不好,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他们相互说着什么,聊到高兴处,被抓拍了这么一张。

照片里,白术额前的头发被濡湿了,他随便抹了一把,乱糟糟的,反而有了一种快意放肆的气质。

齐礁的微博发得很简单,只说“这是白术”,其他什么都没透露,反而让乐迷们猜什么的都有。白术跟着小叔四处巡演的时候,几乎没上过台,所以几乎没人把他和那位摇滚乐坛的大人物联系到一起。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角楼新的成员,也有一部分人说不可能,又不是没贝斯手。

白术翻了翻微博,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演出,说不紧张吧。显然不太可能。但特别紧张呢?也没有,虽然没有太多舞台经验,但白术天生就不怕这个。

他是一个弹起琴来很容易入定的人,尤其是演出的时候面灯一打,下面的人一个个都五官不辨,也就没工夫紧张了。

所以在太原登台的这次,他没什么太多感觉,很自然地就融入进了音乐、乐队和演出当中,存在感甚至不强,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来的。

很顺利,很平凡,没什么人记得他干了什么。好多人是直到演出结束翻照片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齐礁特意发了照片的那个贝斯手就在台上。

但他确实不太引人注意,很斯文也很安静,加上角楼不喜欢互动,没什么中场聊天环节,就显得他更是只有弹琴这件事可以干。

直到济南场,白术玩出了点门路,同样的段落,他加了一段三轮指。这段时间大家配合出了默契,知道这段看似即兴发挥的炫技,是他们哪次讨论的成果。于是其他人心照不宣地停手,让他随便在《边缘》这首歌里加花。

白术基本功不错,轮指稳而用力均衡,这段完全算得上是一出精彩的表演。

开始都很顺利,但最后一小节却出了点问题:很久不练琴,哪怕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加练也并不能完全恢复指力,有个音按浅了,声音也许会发飘。

但白术没想到的是,一个音的疏漏,齐礁居然立刻察觉到,然后鼓声跟了进来。

他惊讶地回头看去,对方也正看他,两人对视时,齐礁笑了笑。

有惊无险,济南的演出完美收场。

与太原不同的是,济南这场的乐迷开始注意到白术,等返场的时候,也有几个零星喊他的声音出现,更有年轻乐迷的照相机镜头对准他,拍了照片在社交平台上传播。

白术没见过这场面,不知道作何反应,最后是齐礁带着他鞠躬致谢。

演出结束后,乐迷们一般会在外面等会儿再走,这时候出去难免要互动,角楼没这个习惯,所以就在后台里休息,顺便等活动放维持秩序,保护乐迷们安全离开。

白术一开始还有心思刷刷微博,等到凌晨,他开始犯困,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刚离开舞台,他虽然身体很累,但大脑还兴奋着,以至于做了个梦。

这个梦很混乱,梦里他一边跟角楼弹琴,一边身处小叔的演出现场。

梦里的他好像知道小叔已经病了,着急得很,拼命地告诉对方快去检查,赶紧做手术,尽快治疗,千万别耽搁了。但小叔像是没听见一样,看他和看万千乐迷没区别,然后在台上,把自己那首成名曲的副歌弹了一遍又一遍。

白术急疯了,他想告诉小叔治病要紧,弹琴都是次要的,不着急。

小叔却摇了摇头,有点叛逆似的笑起来,歌声没有听,像是不会停。

欢呼声、歌声,那些环境音潮水一般,淹没了焦灼,舞台上仿佛永远不会有痛苦。

白术醒过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

他转过头,看到了齐礁有些意外的表情。

后台狭窄,堆着琴和鼓,再加上他们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占满了所有空间。这让白术和对方离得非常近,他几乎是靠在对方身上睡的。

齐礁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没说什么。

白术接过来,感谢对方没问怎么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两点多,散场终于结束,他们和主办方找了家还开着的小摊儿喝酒吃串。

负责这次巡演的是齐礁很多年的朋友,叫常羽斯,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毕业,根正苗红的科班出身,但在这行没混多久,就从台前转去了幕后。

用她的话说,如果自己还吃指挥这口饭,没准现在坟头草已经长成椰蛋树了。

开了活动策划公司之后,常羽斯靠着承接大小的音乐演出赚了几笔,然后趁热拓宽人脉,甚至还开起了大型演唱会,如今俨然是个吃喝不愁的小富婆。

她脑子转得快,机灵,人也义气,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乐队大多愿意和她合作。

常羽斯闷了一杯啤酒,借着气氛问齐礁:“明年巡演也给我们做呗?”

齐礁笑了,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你怎么这么着急?”

“着急啊,”常羽斯喝了口冰啤酒,也笑,说出来的话却很实际,“谁知道明年什么情况呢,先把能定下来都确定了,省得我们演出这行突然喝西北风去了。”

齐礁想了想,重复:“谁知道明年什么情况呢。”

常羽斯的脸色变了变:“什么意思,明年不打算演出了?”

白术本来在埋头吃饭,听到这句话也抬起头。

“明年想多写几首歌,和相关行业加深合作,倒不一定会演出,”齐礁解释道,“真有了计划,九月之前我告诉你。”

常羽斯表情好了些:“写歌也不妨碍演出嘛,一边写一边演啊。”

齐礁点头:“可以考虑。”

白术听对方这么说,放下心,低头继续吃饭。

忽然,对方的问题指向他:“小白老师,明年你有常驻的打算吗?”

白术迷惑地看向齐礁。

林兆几个人听了开始偷笑,小虞大呼:“完蛋了,小白这是上了贼船了。”

阿苏补充道:“小白老师,是这样的,从去年开始我们就一直找个专职贝斯,把我解放了专心吹小号和萨克斯去,但是一直没找到,这不你正好撞枪口上了。”

林兆也说:“你这算得上是送上门的。”

常羽斯不挑:“我看行,到时候出道演出承包给我们做。”

齐礁笑道:“你就是满脑子想着赚钱。”

说完,他看向白术,似乎刚才那句话是认真的,还在等着回复。

白术压根没有和角楼长期合作的打算,但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太死,毕竟是小叔的关系,于是想了想,回了句很讨巧的话:“演出一定随叫随到。”

他没把话说满,而且绕开了加入乐队的选项,只说了演出。

毕竟……明年这时候,他在哪儿还说不定呢。

湖南呆了那么多年,其实白术也腻了,他现在觉得重庆不错,想去住一阵。

这些年独来独往惯了,白术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计划的习惯,所以面对齐礁突然的邀请,他只能先打太极答应着,毕竟具体怎么样,明年谁说得准呢?

几个人十分识趣,见他不打算加入,这话题也就算过去了。

白术十分抱歉地对齐礁笑了一下,对方看着他,眼神里有几分探究,却没说什么。

这次巡演效果出乎意料地好,经过常羽斯协调后又加了两场,分别在天津和郑州。

于是济南场结束后,由于都在北方,和成都场之间又隔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新场次的演出时间提前了。场次之间安排得还算宽裕,不得不说,常羽斯确实是调度安排的一把好手,能让乐队成员觉得节奏正好,张弛有度,而她自己还能大赚特赚。

齐礁听闻加场后,邀请白术再参加两场,不过白术婉拒了。他主要是第一次跑这种巡演,排练演出连轴转,累得早就想休息几天。

另外,也得抽空回家看看了。

于是在天津场的当天,齐礁到高铁站送他。

白术被对方的周全搞得哭笑不得:“我回北京南也就半个小时,票钱五十,这在北京还没从丽泽桥开到望京地铁站呢。”

齐礁很正经地说:“怕小白老师走丢了,这样角楼就没贝斯了。”

白术无奈地把行李箱拎下车,又把贝斯背上,挥挥手:“放心吧,琴在人在。”

这次坐车他缓存了新的演出视频,出乎意料,有他参与的那几场播放量挺高,下面乐迷说什么的都有,但热评最高的一层是:

这个新来的贝斯手小哥长得好像我下一任男朋友。

白术被对方逗笑了,看完这场后关闭视频,抱着琴,开始闭目养神。

到北京之后,他本来打算直接回亮马桥睡个三天三夜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和司机脱口而出的却是父母家的地址,居然把看父母这件事放在了前面。他想,确实有一阵没回去了,应该先去看他们,哪怕他们的关系没可能再复原了,起码如果他回家一趟,那群亲戚就能少说两句。

于是白术就这么别扭着,踏进了五年没到过的小区。

儿子突然回家,最高兴的肯定是母亲。

她正做饭,听到门铃,手都没擦就从厨房急匆匆地出来,开了门发现是儿子,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她先是替儿子摘下琴,然后又想把行李箱接过来,显得开心又有些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以为你那个演出要到八月呢。我跟你爸今天晚上本来打算凑合吃点的,都没做什么……要不然再去街口饭店买几个菜吧?”

房间的味道有些陌生,白术下意识看了看,发现应该是重新装修过了,他小时候留下的那些痕迹,包括自己房间那些斑驳的海报,应该都已经被清除了。

他摇了摇头:“我看看你们就走,不吃了。”

白术走了太多年,再回来的感觉,更像是个贸然到访的不速之客,除了打乱父母原本的生活之外,带不来其他意义。

“哪能这么快就走,”母亲絮絮叨叨着,试图让儿子留下,“我和你爸说好几次了,应该多叫你回来吃饭的,都回北京了,怎么还住外面呀,快回家来吧。”

白术把从天津买的特产放到桌上:“回家还要练琴呢。”

父亲听到声音从里屋走出来,脸色很不好,皱着眉低声呵斥道:“练什么琴!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别一回来就给你妈找不痛快!”

离开了八宝山那个悲痛又半公开的环境,熟悉的父亲又回来了,白术想,这次他带的琴可贵得离谱,如果父亲再砸了,那就让他去和齐礁赔礼道歉。

他有一丝遗憾划过:前几天的握手言和果然就是一场幻觉。

不过白术总归不是当年的十六岁了,没那么大气性,也不再冲动。面对父亲随时随地的怒火,他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说:“爸,我还是现在就走比较合适。如果我留下来吃饭,那我们在饭桌上能聊什么呢?”

这个问句让父亲一怔,他下意识说:“难道一家人没话聊?!”

白术仍然笑着,没肯定,也没否定。他挂在脸上的笑脸轻松又讨喜,这是在五年湖南开店生活中学来的本事,可以粉饰一切太平。

只不过这笑看起来一点正面情绪也没有,反而像是一种回避和抗拒。

片刻后,父亲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亲儿子在说和父母没话说,心里的火气又冒起了三丈高,音量拔高几分,还用上了质问的语气:“白术,你这次回到北京来,就是想气我和你妈对不对?!”

白术实话实说:“其实我没想回来,是我不得不回来。”

父亲勃然大怒,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声音死死压着,问他:“你是不是还——”

白术猛地抬起头,像是被惊动的动物一样退了半步,直接挥开了父亲的手。他此刻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家人,反而像是被猎人枪口对准的獐鹿似的,警惕又恐惧:“我的事你就别再管了。”

“我和你妈妈一辈子为了你,到头来你说别管你?!”父亲大怒,“不管你好让你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鬼再混五年是不是?你说说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这都多少年了,你学也不上了,家也不回,我当年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你跟谁过不去呢!”

母亲眼泪掉了下来,一拽父亲叫他闭嘴:“你别再说他了!”

白术说:“我跟我自己过不去。”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父亲怒骂道,“你小叔人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白术看着自己父亲愈发铁青的脸色,耳膜轰鸣作响,他本来想说自己这五年都是一个人呆着,什么鬼混不鬼混的?但到头来还是闭嘴了。说不通的,他清醒地想,和父母沟通这种事就是天注定,能沟通就是能沟通,不能沟通,怎么努力都没用。

白术冷着脸,对着这对眉眼熟悉,但又极其陌生的夫妻一点头,平淡地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那几盒点心吃不完记得放冰箱。”

说完他转身,拉了一下门。

——这是他曾经惯用的开门方式,但居然没拽开。

白术发现,原来门锁被换过了,和以前打开的方法不一样。

太陌生了,他的父母家。白术想,五年没回来,这已经是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地方了,和其他没去过的家庭毫无差别,从门锁到装修,都是他不熟悉且没参与过的,他是闯入者,是不速之客,要尽快离开。

也只能尽快离开。

快入暑伏,空气中已经弥漫着化不开的黏糊闷热。

白术背着琴、拉着行李箱,走在外面,两侧绿植蝉鸣声嘶,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还有熟悉的不可调和的家庭矛盾,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场争吵之后。

他有些恍惚地走着,甚至忘了打车。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白术以为是母亲打来要嘱咐什么,或是叫他回去了,没看就直接接通了,语气有些懒洋洋的,透着一股有气无力:“喂。”

那边传来的声音竟然是齐礁的,对方听出他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白术:“……”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此时的自己应该因为烦躁而懒得搭理工作电话的,但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居然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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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为白术齐礁的小说《跳海》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跳海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阿玛兰汀所著,内容是:一辈子真的不在白术的计划之内,但他却遇见了一个很喜欢他的人,他想要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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