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是江湖人》是一本由作者白日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肖梧卓凌蕴是小说中的主角,郡王妃是江湖人主要讲述了:肖梧完全不知道卓凌蕴是个男人,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卓凌蕴原来就是江湖中的人。
热门评价:他完全不了解他。
《郡王妃是江湖人》精选:
那张新到的请帖算是解决了肖梧的一个麻烦,到了喜宴的日子,肖梧带着沙木前往青霜派。
沙木捧着高高的礼盒走在肖梧身后,等到达青霜派的时候,沙木的双手已经有些酸胀。
青霜派守在门口的管事看过了肖梧递过去的请帖,笑盈盈的把肖梧请进去,又着人将沙木手中的礼盒接过去,核对过后,把礼盒一一记录在案。
除了宿坚,肖梧和青霜派的任何人都没见过,他虽然被请进了青霜派中,却并不被重视,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客人罢了。
肖梧以为青霜派这种江湖大派里应该是奢华成风,但进了青霜派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青霜派中虽然楼阁林立,但都是普通房屋,进了宴请客人的大厅,也以素雅为主,只是因为多了些红色装点,才有了些喜庆气氛。
大厅中人很多,但重要的宾客都还没有到,作为新郎的青霜派掌门和少掌门宿坚都不在,招呼客人的也都是青霜派的弟子。
“是肖公子吗?”
一道声音在肖梧进了喜宴大厅后响起,肖梧应声看去,在这里,应该没人认识他才对,难道是在叫别人?
出声的人一身竹青色长衫,手中拿着一柄长扇,向肖梧走来时,身上有种文人才有的文雅气质。
肖梧注意到,从这个人出现开始,周围的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便窃窃私语起来,虽然因为人太多并没有仔细听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但他已经知道,走向他的这个人应该不是普通客人。
“在下铸剑山庄杨展,”杨展拿着扇子冲肖梧拱手,他满身文人的优雅,做起这样江湖气息浓重的动作竟然也不显得违和。
“你认识我?”一听到铸剑山庄,肖梧已经从中联想到了段宕止和任灵韵,他记得这两个人是师兄妹。
“在下奉庄主命,特来寻肖公子的,”杨展身上确实满是文人习气,他就算是个江湖人,呈现出来的也是文人特有的文质彬彬,笑容都显得适可而止。
“段庄主找我做什么?”肖梧疑惑,虽然他和段宕止在碧云城相处了几天,但他们的相处很是生疏,表面了解都不全面,他不认为相处的那几天能值当段宕止专门让人来找他。
“倒也不是庄主,是……”说到这个,杨展看了一眼喜宴上的其他人,靠近了肖梧压低声音。
“是任姑娘。”
杨展这么一说,肖梧就动了,他和任灵韵一路同行到城南府,刚分开没几天,若是任灵韵要找他的话,他到是能想通一点了。
“肖公子,请跟我来吧!我们庄主正在等你,”杨展这一声恢复了正常,侧身准备带肖梧离开。
肖梧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扫过,点了点头跟上去。
“公子,我想……”沙木叫住了肖梧,一手在肚子上揉了揉道:“腹中有些绞痛。”
肖梧懂了,是肚子疼,想去茅厕。
“去吧!回来时就在这里等我便是,”肖梧点头。
“是,公子。”
肖梧跟着杨展出了喜宴大厅,青霜派很大,杨展在前面走的七拐八拐,带着肖梧逐渐到了没什么人的青霜派喜宴大厅的后方。
“就在这里,”杨展带着肖梧到一处小楼门口,上前就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他才带着肖梧进去。
段宕止正在厅中副位上坐着,那是客人的位置。
这小厅装点素雅,如果不是也贴了喜字,和前面的大厅一比,又是另一种风格了。
“肖公子来了,”段宕止单手撑着下颌,能看出之前是在打盹,桌上的茶杯已经不冒热气,可见等的时间不算短了。
“段庄主,”肖梧从杨展身后走出,冲段宕止笑了笑,他没有作揖,也没有多客气,寻了个位置就直接坐下了。
“没想到肖公子与灵韵熟识到这种程度,她让我帮你拿张请帖的时候,我还有些意外,”段宕止单手揉了揉鼻梁,让刚才打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一手冲杨展挥了挥。
杨展点头出去,将房门给他们带上。
“任姑娘帮过我,后来便相识了,来城南府的时候,也是一路同行而来的,”肖梧把和任灵韵相熟的过程简略说上一边。
“原来如此,”段宕止笑的意味深长,他目光打量肖梧,那目光没有冒犯的意思,更多是探究。
“是任姑娘帮我拿了一张请帖?”肖梧将刚才听到的消息重复一遍,他没想到给他准备请帖的竟然会是任灵韵。
“一个小妮子,哪儿有本事让宿文成多给一张请帖,她求到我这里,说是你救了她,要报答你,知道你和宿坚相识,才想着让你也来看看。”
这个理由放在别人身上其实也没有错,但肖梧在心里皱眉,在任灵韵眼中,他和宿坚的已经有这样的交情了吗?
“若有机会,定然要多谢任姑娘的,也多谢段庄主,”肖梧看着段宕止,道:“上次一别,没想到还有机会和段庄主相遇,三生有幸。”
“倒也不算,”段宕止看着肖梧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些肖梧没有看懂的情绪,尤其是段宕止定在他脸上的目光,让肖梧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脸。
“不知道肖公子家中父母可好?”段宕止这话题转的太快,让肖梧有些皱眉的回头,但很快又放下这种莫名的感觉。
“家中父母喜乐安康,自然是好的,”肖梧回答。
“那不知肖公子家中可有兄弟姐妹?不瞒你说,我总觉得肖公子有些面善,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段宕止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皱眉,他看着肖梧那张脸,确实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但肖梧生的好,如果他以前见过肖梧,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嗯?”肖梧听到这个理由微微挑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真说他和谁长的像,除了他亲生父母之外,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阿依古丽了。
“家中有一位阿姐与我肖似,莫不是段庄主见过我阿姐,她多年前就嫁来了中原,若是见过,也不意外?”
肖梧的长相一看就是外邦人士,虽然他不会逢人就说自己的身份,但也从来没有掩饰过,他不至于在这一点上来骗人,因着他到达一处地方就要去官府备案,真要查他,根本就掩饰不住。
大月国郡王的姐姐竟然嫁来了中原?段宕止在心里补充,郡王的姐姐那就是郡主,如果真的嫁来了中原,那嫁的也必然不是普通人家,不是王孙公子,也该是权贵之家。
难道他真的见过这样一个女子?
“兴许是真的见过呢!”段宕止笑着接过话头,他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守在门外的杨展叫了一声。
“庄主,宿掌门来了。”
这宿掌门说得就是青霜派现任掌门宿文成了。
……
沙木跑去茅厕宣泄一番才觉得肚子舒服了不少,越往南走,气候越是与大漠的气候不同,之前是肖梧水土不服,现在他也有些不太适应了。
从茅厕去前面的喜宴大厅有一段距离,沙木兜兜转转的往前走时,却发现自己绕了远路,一边在心里感叹中原建筑繁杂,一边脚下加快往喜宴大厅赶去。
“哎!是……你是沙木!你怎么在这里?”一道娇俏的女声叫住了沙木。
沙木扭过头去看,却见长孙兄妹正从一座楼阁里走出来,那楼阁没有任何红色装点,显得与这喜气洋洋的青霜派都格格不入。
沙木想了一下,就想到这里应该是宿坚的住处,老子给他娶个后娘,想必最不开心的就是他了。
“长孙公子,长孙姑娘,”沙木双手在胸前交叉上身微躬,对长孙兄妹行了一个大月国的礼。
“你在这里,你家公子呢?他也来了?”长孙元锦的目光四处乱飘,试图找出肖梧的身影。
“公子是来了,只是方才被友人寻了去,在下这就准备去寻我家公子呢!”
沙木看着两人笑盈盈的,他是下人,知道什么叫看人下菜碟,虽然公子对这两个人还算友好,但他能从一些小细节里看出来,公子对这两个人并不是太喜欢。
“啊!对了,”想到这里,沙木伸手进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雕花精致的小盒子,他双手递到长孙元锦面前。
“长孙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吩咐我为姑娘准备的礼物,感谢姑娘这次的相助,我们初到中原人生地不熟,姑娘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
沙木的本意是指那张请帖,肖梧确实想来这次喜宴,但他们刚来中原没有任何人脉,一时间有些无处下手,但长孙元锦帮他们争取了这份请帖,算是解决了肖梧的麻烦。
“嗯?我有帮助到什么吗?”长孙元锦皱眉疑惑,但手上却将那个小盒子接过去,她掀开盒盖,就见里面竟然是一对成色上佳,翠绿欲滴的玉镯子。
“可是帮了大忙了,”沙木将礼物送出去了,完成了肖梧的交代,再次冲两人行礼道:“礼物送到,在下就告退了。”
沙木退了两步后,就加急脚步离去,留下两兄妹站在原地看着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
“哥,你说肖公子是什么意思啊?我又没帮他什么忙,”长孙元锦看着那对玉镯双眼发亮,面上浮现出一层薄红。
“大约是人在异乡举目无亲,来城南府时是你提议同行,路上有人相伴,总比独自一人赶路更愉快一些。”
长孙元嘉也看着那对玉镯,镯子玉质通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料子雕刻而成,在内侧还雕了蝙蝠一类的吉祥图案。
“看来那肖公子对你,也是用了些心思的。”
“哥哥!哪儿有这么笑话人的啊!”长孙元锦被调侃的恼羞,看着那对价值不菲的玉镯却双眼含春。
“段庄主,许久未见了。”
宿文成是个年逾五十还精神烁烁的男人,他双鬓已经有些泛白,面容看上去却像是四十出头,尤其今天是他大喜,一身喜庆的红色婚服将他衬托的更加年轻几分。
“宿掌门,许久未见了,”因为打盹有些懒洋洋的段宕止终于在这时候有了些精神,从副位上站起来和宿文成寒暄。
肖梧自然跟着站起来,他没有主动开口,只是脚下移动,站到了段宕止的身后。
他本来的目的一直都是阿依古丽,来城南府也是因为长孙元锦手里的流云剑,虽然现在他有了另一个名为任灵韵的目标,但他并不想主动与中原江湖有过多接触。
察觉到肖梧的动作,段宕止脸上有笑容一闪而过,再看向宿文成,恭贺道:“宿掌门多年未娶,现在能再迎娇女,真是可喜可贺。”
宿文成其实也看到了肖梧,因着肖梧长的太好,他就算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会让人忽视,现在肖梧站在了段宕止身后,他只当是段宕止的下属,并没有过多关注。
“能得段庄主恭贺一声,那才是老夫幸事,”宿文成和段宕止寒暄两句后,就直奔主题。
“年前老夫在铸剑山庄订了一把七星寒光剑,不知道进展如何?”
“原是为了七星寒光剑而来啊!”段宕止转身回到副位上坐下,这在主家在场的情况下显得有失礼仪,但宿文成却并不在意,跟着坐在了主位上。
青霜派的名字并不是随便起的,当初青霜派初立,就是因为青霜派创始人自创了一套清霜剑法,练了清霜剑法的人皆是内力寒凉,出手间寒气四溢,据说练到极致,可冻结对手伤口,血都流不出来。
据说当初的青霜派创始人就练到了这种程度,但除此之外,青霜派后人再也没人能练至臻境。
“宿掌门放心,七星寒光剑已经完成大半,只是还差最主要的一种材料,七星寒光剑之所以叫寒光剑,是因为里面添加了寒光石,寒光石不易溶解,想要完全融进剑中,还需要些时间。”
段宕止端起茶杯,里面的茶已经凉透,但他并不在意,一口就喝了大半杯下去。
肖梧跟着坐在一边的位置上,他一直没有出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那就多麻烦段庄主了,”宿文成冲段宕止拱手。
两人又闲聊了些别的事情,喜宴的时间就到了,宿文成邀请了段宕止去喜宴大厅。
这期间,肖梧一直跟在段宕止身后充当背景,段宕止也没有把他单拎出来介绍,这让肖梧很是放松,这种放松一直延续到了进喜宴大厅。
宿文成进了喜宴大厅就成了主角,被各路侠士围上去恭贺他的新婚。
段宕止面色带笑,也应付着一些上来攀谈的江湖人,肖梧见此情景,转身准备离去,他看到沙木已经向他走过来了。
“准备去那里?”段宕止应付完一个看上去颇有江湖地位的男人,仿佛知道肖梧要离开一样,转头就把人给叫住了。
“自然是去入席了,”肖梧疑惑转头看向段宕止。
“你的请帖是我要来的,你知道你的未知在何处?”段宕止走到肖梧身前,低头看着满脸疑惑的肖梧。
“这种场合,什么人坐在什么位置上都是安排好的,若是乱坐……”
段宕止话没有说完,肖梧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确实没反应过来这种场合需要坐在固定位置上,他从前在大月国,若是去参加谁家喜宴,定然是可以随便坐在任何位置无人反对的,可现在他是在中原。
肖梧明白,若是已经坐下再被人请开,不说当面如何,背地里难免引人嘲笑。
“随我一道坐吧!你的请帖是我要来的,我自然为你安排好位置。”
肖梧懂了,段宕止与宿文成有生意往来,一张请帖而已,他自然要得,至于位置,自然会有人替他们安排好,只是肖梧不知道。
“那多谢段庄主,”肖梧想通了,自然也就接受了。
段宕止直接带着肖梧去了主桌旁边的桌子,他拽了一张椅子让肖梧坐,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副桌主位上。
喜宴的主桌一般都是新郎新娘的家人,或者德高望重的前辈,但副桌也不遑多让,肖梧没想到段宕止竟然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段宕止没有过多解释,他一坐下就开始闭目养神,一副很累的样子。
“公子,”沙木已经来到了肖梧的身边。
“身体怎么样?”肖梧看了看现在的场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已经没事了,大约是有些不适应中原气候,”沙木憨憨笑了一下又说。
“公子,我放在回来的时候遇上了长孙公子和长孙姑娘,我已近将公子吩咐的谢礼送给了长孙姑娘。”
“什么?”肖梧听闻,眉头立时就皱了皱,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段宕止,眉头皱的更深。
段宕止似有所感,睁眼看过来,肖梧马上转头看向沙木,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
“我知道了,回去再说,”肖梧再转回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婚礼开始,副桌上的座位逐渐坐满人,坐到副桌上的人基本是已经人到中年甚至更大年纪,像段宕止和肖梧这样的年轻人竟然只有他们两个。
那些人的母国多多少少都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不过更多还是肖梧身上,他们不认识这个少年人,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人怎么会坐到这张桌子上来?
可肖梧哪怕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没什么反应,他在大月国上至王上下至百姓,被人看的多了,这一桌人的视线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他目光在大厅里逡巡,很快就看到了一道全身黑衣的男子从大厅外走过,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他看的分明,一身黑衣的是宿坚,那一男一女就是长孙兄妹。
宿坚那一身黑衣太显眼,在这样喜庆的场面上,那一身黑衣就像无常过路,把大厅里喜庆的气氛都带走了一半。
等宿坚过去了,大厅里才又恢复了热闹。
身穿婚服的宿文成迈步走进了大厅,他的身后是喜扇遮面的新娘。
肖梧没见过中原的成亲礼仪,见到这场面,一时间也分不开心,竟也专心致志的看起来。
新娘被喜娘搀扶着走在宿文成身后,一身绣满百花争艳的宽袖婚服把她衬的窈窕秀丽,朱玉满头又给她带上了些贵气。
宿文成年逾五十,双亲早已不在,主位上只有两块描金灵位,唱婚人唱婚时,两人行礼也并不怠慢。
肖梧看的仔细,他发现那新娘子虽然礼仪不错,却每次都会迟宿文成一步再行礼,不知道是为什么。
“让娘家人教的吧!”肖梧旁边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段宕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见肖梧看的认真,开口为他解释。
肖梧还是没懂,为什么新娘的娘家人要把一个女子教成这样一幅以夫为天的样子,她是嫁人,又不是卖身。
婚礼还在继续,唱婚人唱完了婚,本来是要把新娘送入洞房的,谁知就在这时,宿坚抱着一块灵位走了进来。
“坚儿,”宿文成看着儿子竟然把亡妻灵位给捧了出来,面色难看了一瞬,半晌又探口气,终归没有把话说完。
喜娘凑到新娘子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什么,新娘在听到后轻轻点头,乖顺的走到了宿文成身边。
等宿坚走到厅前站定,宿文成还没有说什么,反倒是那新娘子,率先对着宿坚捧在怀中的灵位跪拜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肖梧转头看向段宕止。
“虽为继室,是正妻,但在亡故的正室面前,还是矮了半截,须得行妾礼,”段宕止解释。
肖梧听的皱起眉头来,半晌才道:“你们中原的规矩真多,前头的妻子死了,却要来为难后面的女子。”
“你们大月国不是这样吗?”段宕止挑眉看向肖梧。
“自然不是,”肖梧摇头。
“大月国民风开放,男女成亲便在一起,过不下去便合离,前头的丈夫或者妻子死了,只要合乎法理,第二天再成亲也无甚问题,”
肖梧的亲娘就是这样,他父亲去世之后,母亲虽然伤心了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就又成亲了。
在大月国的男女心中,没有必须做贞洁烈女这样的想法,只要喜欢,哪怕对方是寡妇鳏夫还带着孩子,都能再娶妻嫁人。
“大月竟然是这样的吗?”段宕止感到新奇。
在大齐虽然商贸通达,但对女子却并不公平,男子可再娶,女子却鲜少有再嫁的,不是不想,而是众口铄金不允许。
这还是大齐建国之后好了许多,听闻前朝时,普通人家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只能被困在后宅当中。
“若有机会,我想要去大月看看,”段宕止开口说道。
“届时我可以带段庄主前去游玩,”肖梧顺嘴接了一句话。
“好,那便与肖公子说定了,”段宕止点头。
两人还在聊着,那便的流程已经走完,新娘被送去洞房,留下宿文成在这里招呼客人,黑着脸的宿坚跟在宿文成身后,虽然看着心情不愉快,但还是帮宿文成挡了不少酒。
就在宿文成敬酒过后,一道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在人群里穿梭,很快到了肖梧的身后,声音中带着喜悦。
“肖公子!”
长孙元锦面带羞怯的走到肖梧身后,沙木本来站在肖梧后面靠左的位置,长孙元锦一来,他只能把位置让出来,不然和长孙元锦就肩膀挤着肩膀了。
“长孙姑娘?可是有事?”肖梧听到长孙元锦的声音时,眉头微微一皱,他手里的筷子正夹着一块海鱼肉,这时候再继续吃就不太好了。
放下筷子,肖梧在回头前已经带上得体的笑容,他站起身来看向长孙元锦。
“肖公子送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心中喜欢,特来感谢肖公子,”说着,长孙元锦还抬起右手,手腕上一对翠绿的镯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也在吃东西的段宕止看到长孙元锦手上的镯子,竟然眉头轻轻一挑,手中筷子放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肖公子和水云山庄的长孙姑娘关系如此亲近啊!”
段宕止的话让肖梧听得没头没脑,长孙元锦却面色更红了几分,把娇俏的面容衬出几分艳丽。
“段庄主说笑了,”长孙元锦认识段宕止,但也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她知道段宕止和任灵韵是师兄妹,她不喜欢任灵韵,但她对段宕止却怀了几分慕强的崇敬。
“段庄主这话是何意?”肖梧听得云里雾里,但从两个人的对话,和看向那对镯子的目光,他已经猜出了几分。
肖梧转头和沙木对了个眼神,见沙木点头承认这是他准备的谢礼,心下已经了然。
“大月国地处沙漠,盛产各色宝石珠玉,但若是谢礼,也有些讲究,”肖梧开口,对着面带红晕的长孙元锦点头,又看向段宕止。
“在我们大月,金银赠朋友,宝石赠知己,而这玉器赠的却是长辈,因玉能养人,将玉器赠与长辈是因为希望长辈能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公子,是奴错了,”肖梧话音刚落,沙木已经接口,他面带羞愧的说道:“咱们初来中原,奴不知中原赠礼的习惯,只得问了店家掌柜,是掌柜说赠女子的礼,要首饰才好,奴为了省事,就这么买了。”
沙木说道最后,声音越说越小,把身为奴才的谦卑表现的淋漓尽致。
长孙元锦听到肖梧说玉器送长辈时,面上薄红已经退去,转而带上了些难堪,再听沙木说的话,虽然解释了为什么送她玉镯,却也让她有火发不出,更有种愤懑堆积在心中。
“长孙姑娘,是在下送错了,要打要罚随姑娘处置如何?”沙木将目光投向长孙元锦。
长孙元锦噎的喘不上气,面色又开始泛红,却是被气成这样的。
“长孙姑娘,虽然沙木送错了礼,但他送礼确实是我吩咐的,从碧云城到城南府,多亏姑娘,我才不至于一人独行,在此多谢姑娘了。”
肖梧单手置于胸前,是一个表达歉意但却生疏的半礼。
“你!”长孙元锦气急,在原地跺了跺脚,将手腕上的一对玉镯拽下来塞回肖梧怀中。
“谁稀罕你的玉镯子!还给你!”
说完,长孙元锦就气呼呼的转身快步离开。
“唉,”肖梧手里拿着玉镯,转身坐下时,随手把玉镯递给沙木。
“好好保存着。”
“怎么?好好保存着,下次再送给别的姑娘吗?”段宕止在旁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段庄主莫要说笑,”肖梧拿起筷子把刚才放在碗里的海鱼肉吃掉,道:“我没事,但姑娘家的清誉不好有损伤。”
“倒是个多情少年人,”桌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像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全都看在了眼里。
肖梧闻声望去,只看到几个坐在一起的人,他分辨不出是谁说了刚才那句话。
“闻楼主可别拿我这个小兄弟开玩笑了,他脸皮薄着呢!”倒是段宕止,他看向那几个坐在一起的人,直接把目光定在了中间那个年过五旬的,头发白了大半的男人身上。
段宕止看向肖梧为他介绍道:“九宫楼楼主闻博远,江湖人称风霜碎影,传闻闻楼主轻功独步天下,可踏风霜借力。”
“闻楼主,”肖梧打了声招呼,他不知道段宕止为什么突然介绍别人给他认识,但他并不会在这种场合拂了段宕止的面子。
“段庄主说笑了,那些都是江湖侠士对我的谬赞,闻某实在担当不起,”闻博远笑的温和谦逊,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会差。
段宕止并没有把肖梧介绍给闻博远认识,他只是回转过头,开始继续进食,筷子不断在桌子上的菜色上扫过,没怎么咀嚼就直接吞咽下去了。
桌上并没有因为段宕止不接话而冷清下来,闻博远也没有觉得尴尬,开始跟其他人交谈起来,言语间就能和别人推心置腹,俨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肖梧跟这些人都不认识,转头看段宕止问道:“所以,你们中原送玉镯是何意?”
当当之听到肖梧的问题,看过来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些意味深长,他道:“玉镯入了手腕,便是贴身之物,除了父母家人,寻常也做……相思之物,除了丈夫,只有倾心之人可送。”
“啊!”肖梧惊讶的张了张嘴,关于这方面,他确实不知道。
肖梧有些迁怒的看了一眼沙木,看的沙木低下头去,但肖梧知晓,这并不怪沙木,沙木初来中原,除了到碧云城之前分开了一段时间,后来几乎跟他形影不离,中原风俗想必也不会知道多少。
“这可真是……”
肖梧想到方才长孙元锦气急而走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虽然长孙元锦手中有流云剑的线索,但他本意只想找到关于流云剑和阿依古丽的线索,并不想牵扯其他。
而且,他心中已有个一见钟情的女子,怎么还会再去招惹别的女子,凭白耽误了人家。
“还是得好好道歉解释清楚,免得徒生误会。”
可要怎么解释?这属实难住了肖梧,长孙元锦什么都没有说过,不管他从什么角度去解释,都不可避免的会伤人。
不过……
肖梧心中下了决定,伤人总比一直耽误着强。
“不一样的人赠不一样的礼,那你们大月国,男女如何定情?”段宕止看肖梧陷入沉思,并没有追问,而是转回了之前肖梧说过的话。
“段庄主怎打听这个?莫不是想求娶我们大月女子?”肖梧调侃了一句。
“大月女子见惯了金银玉石,并不觉得这些物件儿能代表什么,但若是钟情的男子赠她们一块头纱,那她们便会倾心相待。”
“头纱?有什么特殊的吗?”
“自是有的,”肖梧的筷子在酒杯里轻轻蘸了点酒水放进口中品尝,被辣的眉头一皱,连吃了两口菜才平复下辛辣味道。
“大月国内有一条圣女河,在雨季时,河中会长出一种叫缠丝草的水草,缠丝草里的丝柔韧坚固,男子下水采了缠丝草,把丝抽出来编织成头纱,这种头纱在日光下犹如圣女河一般,是有轻柔星光的。”
肖梧说着,转头看向段宕止,道:“圣女河在大月国国民心中是圣河,孕育了大月国历代先祖,男子将头纱送给心爱的姑娘是告诉她,‘在我的心中,你便是我追求一生的圣女’。”
“你便是我追求一生的圣女?”段宕止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才说:“我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句话。”
“若是段庄主以前遇到过大月国的子民,听说过也不足为奇,这是大月国人尽皆知的事情,”肖梧并未在意,筷子依旧在夹菜。
“大约是吧?”段宕止接了一句。
这场婚宴从午时一直持续到戌时,前来参加喜宴的人几乎在青霜派待了一整天,宴席散场时,众人也并未离去,而是在宿文成的安排下在青霜派中留宿一夜。
肖梧是因为任灵韵求了段宕止帮他才有了请帖,所以他的住所也被安排和段宕止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出了杨展之外,肖梧还见到了另一个人。
古城弘,和杨展一样隶属铸剑山庄,杨展为左护法,古城弘为右护法,但与杨展文质彬彬如同文人的外表不同,古城弘长的忠厚老实,与其说他江湖人,更像是个乡间的农夫,笑起来也带着些憨气。
只是时间已经不早,肖梧并没有和古城弘深聊,他喝了些酒,觉得身上不太有力气,便随着沙木回房去休息了。
肖梧躺上床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他虽然并不常喝酒,但酒量并不差,可今天他喝的酒不超过三杯,再烈也不至于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在即将睡过去之前,肖梧伸舌头在上颚舔了一下,这一舔,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有些灼热的呼吸喷洒,他能感觉到自己喉咙口有种甜腻的味道,就像是吃多了浆果,那股甜腻味糊在嗓子眼,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埋进了蜂蜜糖浆中。
不对!这太不对了!
“沙……沙木!”躺在床上放的肖梧出声,他只觉得自己喉咙如同劈裂,这一出声,沙哑的如同尖刀划过铁器一般难听。
“公子!”沙木没有去青霜派安排的房间,而是在房间里为肖梧守夜,出门在外,这是他身为奴仆的职责。
沙木一件肖梧竟然趴在了床边不断大喘气,急忙跑过来扶住肖梧。
“快!青莲丹!”肖梧抓紧了床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逐渐流失,不像消失不见,更像是被禁锢起来。
“好的公子!”沙木反应也快,伸手就把腰带扣上如同装饰的琥珀珠子拽下来,双手用力一捏,露出里面一颗青色药丸。
肖梧没多说什么,直接拿过药丸干吞了进去。
就在肖梧吃好药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呵!
“何方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