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习樾周许的小说《春未绿》是作者十里满河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春未绿的主要内容是:习樾会想和周许在一起是因为他觉得周许顺眼,他并不需要多优秀的爱人,他只需要一个爱他的爱人。
最新评论:好好爱他的人。
《春未绿》精选:
周许的动作及其粗暴,他此刻似乎不会再心软。他压制住习樾单薄的身躯,禁锢住他的手,一层一层剥下他的外套,毛衣,裤子。
这些衣物绞在一起,被轻飘飘扔下,扬起一地的灰尘。它们如此杂乱无章,如此不受重视,堆积在小小的一角,只是为了显示那人的急迫。
习樾,习樾。
今晚的他终于不再像往常一样装乖卖巧,而是露出了锋利的爪牙,一下又一下,不停的作乱。他的姿态很高傲,他好像势在必得。
习樾被粗野的扔到床上,他的身体和床板碰撞在一起,他的第一反应是痛,生理性的痛。
可他第二个反应却是松了一口气,在这场对峙中,他没有输。
周许没有开屋里的灯,习樾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一阵凉飕飕的穿堂风吹来,他只感觉自己身上遮盖的外物被一件件剥落。
等周许的手触碰到他的内.裤时,他瑟缩了一下,这样的反应被周许迅速捕捉到。
习樾听见周许压抑的嗤笑声,带着微微喘息,敲打在他的耳朵上,好像是在嘲讽他的不中用。
明明刚才还得意洋洋,怎么现在却又抵御不住了?
他的耳朵是很敏感的地方,习樾忍不住又缩了一下,这是第二次了。
周许却强迫他抬起头来,强迫他注视着自己,强迫他在自己的目光下逐渐褪去修饰。习樾的衣服被完全剥落。
习樾的身体很白,像剥了壳的荔枝肉,晶莹剔透,他被逼急了,眼圈连着脸颊一片红。
他的眼睛里好似盛了一汪酥水,半摇半晃,勾人心魄。
以前他打过那么多次架,跟对方有过无数次的肢体接触。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唇舌干燥,心如擂鼓。
只因为这个人是周许。
周许只需靠近,他就一败涂地了。
习樾被翻过身,他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即使是在干这种事,周许除了最开始有一点焦躁之外,之后就十分稳当。他又回到从容不迫的样子。
墙壁上的两个人影在抵死纠缠,喧闹的城市归于短暂的平静。
钟声敲响,平安夜过去,众人开始唱响圣诞欢歌。
习樾和周许紧紧贴在一起,他们好像和外面热闹的世界隔绝,只看得到给予自己快感的彼此。
周许摁住习樾的肩背,缓缓靠近,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呼吸,这看起来是一幅柔和的景象。
他的声音低沉蛊惑,带着一点强硬的态度。
“为什么要打架?”
“不知道…”习樾模模糊糊地说。
窗外的月亮在跳舞,它知道它是人间夜晚的引路灯。
“为什么要打架?”
“不、不知道。”习樾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
窗外的星星在眨眼,它知道它是人类梦境里的止疼药。
“为什么要打架?”
“我不知道…”习樾的声音微弱到了极点,他说不出答案。
窗外的微风在奏曲,它知道有人动了心,丢盔弃甲,一败如水。
所以习樾哪里是不知道。
那三个混混本来以前就跟他不对付,他们看习樾不顺眼很久了,这段时间一直来挑衅他,本来以为习樾这次还会像之前一样不理不睬,没想到还没说上几句话,习樾就动了手。
他在赌,赌周许会不会来。
周许没来,但他知道自己没输。
“周许……”他带着哭腔喊周许的名字,“亲一亲我好不好?”
周许偏过头,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周许,”习樾彻底流下泪来,“你在吗?”
隔了很久,周许才应他。
“我在。”
他的声音还带着欲望发泄后的沙哑,他用手肘撑在习樾周围,围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他的脊背宽阔,汗水顺着他脊背的沟壑流下,他微微喘着气,如墨般的瞳孔终于有了一点光,他带着光,认真的注视习樾。
习樾咬住周许的手指,然后又顺着咬住他的手腕。他使了极大的力气,周许手腕上有了深深的一排牙印,甚至都见了血。
但周许只是闷哼一声,没有说一个字,任由他咬,任由他发泄。
“痛吗?”习樾问。
“痛。”周许说。
“你知道我等你的时候有多痛吗?”
周许顿了顿,他没应声。
习樾又轻轻咬住他的喉结,嘴里含混不清,“明明是你先招惹,你敢走。”
周许将习樾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走。”
“我搬过来好不好?”习樾仰着头问他。
“好。”周许说。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住进来。”
“好。”
“占领你的屋子,把你赶出去。”
“好。”
“周许,你是个笨蛋。”
“好。”
“周许,我讨厌你。”
“好。”
周许不善言辞,但只要是习樾所说的,他悉数收下。
粗粝的手指一点一点抚过习樾的脸庞。眉弓,有一团小小的乌青;眼角,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嘴唇,有鲜血流过的痕迹。
他低下头,遵从自己的身体本能,亲吻这些伤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惊醒了沉睡的人。
这张面孔,早已唤醒他尘封的记忆,他是多么熟悉,描摹过百遍,思念过千遍,他怎么舍得让他受伤。
习樾搬到了莲子巷。
这里好似与以前没有不同,但好像又天差地别。洗漱台的牙刷杯变成两个,牙刷变成两个,布衣柜的衣服多了一大半,连碗都变成一对。这小小物什充实了这间屋子,也丰盈了习樾和周许的内心。
习樾搬出来后,习兴国就断了给他的生活费。
习樾就趁放学的时间去学校隔壁的便利店打零工,周许不让他这么累,让他不要再去。可他坚持要去,说赚来的钱大部分是要给习兴国的。
周许知道,他这是在偿还习兴国这么多年给他的一点钱,可那点钱说是施舍也不为过,况且父亲抚养儿子天经地义。但他知道,只有亲自把这钱还清了,习樾心里才会安稳。
所以他在每晚十点钟,都会骑着自行车去便利店接习樾。
便利店有时候会有很多剩下的熟食,习樾就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下,拿回去当晚饭或者是当第二天他和周许的早饭。
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了一点,但他却觉得十分满足。周许总是在便利店外面等他,他架着自行车,有时候来早了就会在玻璃窗外,一直看习樾工作。
习樾看到他眼睛霎时亮起来,趁着店长转身后,悄咪咪跟周许打招呼。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快要飞上天去。
原来喜欢是这样微妙的情绪。
走过的路,说过的话,看过的风景,见过的人,只要是与他一同经历的,在一瞬间都会变得与众不同。
因为周许总是站在同一个地方等他,所以他记住了那条街道的名字,因为周许载着他从便利店回到莲子巷,所以他记住了沿途的杨柳树、腊梅花还有偶尔飞过的大雁。平常毫不在意的景物在那一刻慢慢具像化,慢慢步入他的心房,和傍晚的柔风一起,温暖了整个寒冬。
每当九点五十九的钟声响起,习樾就会喜上眉梢,只有一分钟就能见到周许了,但他又忍不住在心里默数,原来一分钟是六十秒,每一秒竟都那么漫长。
习樾知道自己在一点点变化,这是变好的,可他也有变坏的一面。
就拿戴手套这件事来说,习樾不经冻,可是他自己又不上心,所以周许就给他买了一套的帽子、围巾和手套。
每次习樾从便利店下班,周许都会盯着他戴上,等他戴好了才出发。
“周许,我下班啦。”
“把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戴上。”周许说。
“我不想戴。”习樾说。其实他是觉得这双黑色的手套太丑,戴上不太好看。
“戴上。”周许说。
“周许,可是这颜色不好看。”
“我觉得还行。”
“那你自己戴。”习樾把手套扔给他。
周许却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习樾,把他箍在自己怀里,然后不由分说的给他戴上这双手套。
习樾的手又细又长,戴上并不难看,甚至挺好看的。
可他就是不喜欢这种沉闷的颜色,在对颜色的选择上,习樾和周许简直是两个极端。
习樾怀疑周许这人是不是从上个世纪来的,明明年纪也不是太大,怎么看起来这么守旧。不用智能手机,不上网,不关注现代互联网上的一切信息,这哪里像二十七岁的人,八十七还差不多。
习樾被迫戴上了手套,他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有些生气,他一路都没有说话。
“今晚想吃什么?”周许看他情绪不太好,主动问他。
“随便。”习樾道。
“我买了鱼,红烧的,前两天你说想吃。”
“但我今天不想吃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做。”
“随便!”习樾冷哼一声。
习樾因为这样一对小小的手套生了周许两天的气。周许给他端来什么,他都不吃,好像真的给这个男人气坏了。
周许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生气那么久,可他什么也没说,照常每天都做习樾喜欢吃的菜。
于是习樾只能一边生气,一边开心。生气占了三成,开心占了七成,可他在周许面前展现的,却是十成十的生气。
他沉溺于此,并且乐此不疲。
他开始耍小性子,撒小脾气,这在他过去的人生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就像第一次得到某种特权的小孩,肆无忌惮的行使自己的特权。他知道周许会包容他,所以他敢作威作福,明火执仗。
这听起来是多么令人沉沦的一件事。
习樾晚上去洗漱的时候,被罗姐神秘兮兮的拉到一旁。
“你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习樾心下一惊,“没、没有吧。”
“那肯定是你没看出来!”罗姐说,“刚才来我这边名义上借酱油,暗地里且打听呢。”
“打听什么?”
“打听女孩儿喜欢什么颜色的东西,”罗姐呸了一口,“你说你哥也真是的,你看我多大年纪,问我哪里按摩舒服哪里菜价便宜我还能说上一两句,这十几二十岁嫩生生的小姑娘喜欢啥,我哪儿知道啊!”
“习樾,你怎么了,好好的说你哥呢,你脸红什么?”
“哦,没有,”习樾连忙辩解,“水蒸气太热了。”
罗姐用手在水龙头下感受了一下,“是挺热的·。”
“你哥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没见他跟谁多说过几句话,怎么现在还铁树开花了?”
“可能——”
“我非得看看那女的是谁,长什么样子。”罗姐心有不甘,她自认有几分姿色,可她向周许抛出橄榄枝的时候,这男人可是没有一点动作,这让她到现在还有点受挫的感觉。
“可能……长得还行吧。”习樾小声说。
“弟弟,一看你就年轻,”罗姐语重心长的说,“据我这么久的观察,你哥应该不太看脸,毕竟你哥那张脸,以前追他的漂亮小姑娘挺多的,他一个都没看上。所以你哥娶媳妇应该是比较看重这人的性格,要贤惠的,体贴的,不能有事没事儿就耍小性子,知道吗?”
习樾低下了头,他简直想逃离这个地方。
“那你为什么还要非得看人家长什么样子?”
“这就是女人的执念,你不懂。”罗姐说。
习樾回到屋里,在床头柜底下果然发现了一个装手套的袋子,里面什么颜色的手套都有,黄色,蓝色,粉色,五彩缤纷,就是没有习樾不喜欢的黑色和灰色。
习樾摸着厚实的毛绒手套,心里倏然觉得有点发酸。
周许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善言辞,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在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客气又疏离,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一有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出现。
昨晚习樾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他确实因为周许逼着自己戴不喜欢的帽子而有点生气,但令他更生气的是,周许每天骑车来接他,来回要跑两趟,他的手握在自行车的手柄上,赤条条的,什么也没戴。
就像此刻,周许回来看到习樾已经发现他藏在床头柜下的帽子,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明明是他的心意,他却没有表达的欲望。他却始终不会说出口。
“周许,这是你送给我的手套?”
“嗯。”
“你怎么不问我,要去问罗姐。”
周许一时语塞。
“你还问女孩喜欢什么颜色,我又不是女孩子。”习樾说这句话时有点害臊,尤其是还想到罗姐对“周许身边那女的”的爆棚求知欲。
“你不喜欢,下次我不问了。”
“周许!“习樾急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要告诉我好吗?”
不然我会患得患失,我会害怕不够了解你,我会怕你又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吭的走掉,我会害怕我又陷入始终找不到你的漩涡中。
“周许,以后你有什么想法要告诉我。”
“周许,你听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周许,我愿意。”
……
记忆中的容貌与眼前习樾的脸渐渐重合。匣子一旦打开,所有美好的、痛苦的、快乐的、不堪的回忆纷至沓来,令人招架不住。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
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周许这些年来已经不再做梦,原来老天已经连他做梦的权利都剥夺。夜晚是漫长的、无尽的,他只能一遍遍的回忆那人的音容相貌,睁眼到天明。
他是唯一一个记住他们回忆的人,他决然不能忘记。
周许看着眼前习樾期盼的神色,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