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站街女友》by再又还,原创小说我和我的站街女友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白苍林问云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白苍有一个爱人,她的爱人愿意为他做任何的事,比如说让他得到所有该得到的东西。
热门评价:狂拽酷炫傲娇小变态x温柔隐忍深沉站街女
《我和我的站街女友》精选:
万川是个南方城市,入秋的冷却是刺入骨髓的冷,混着江水腾升的水汽,到了夜晚又湿又潮。
这地方的人很容易患风湿,我最近看见好几个四五十岁的站街女来找杨文拿治风湿的药,在如此寒冷的日子里,她们依旧要露着大腿迎风而立,也不失为一种可贵的精神。
高二分科我选择了理科,倒不是说我文科不好,只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实在搅得我昏昏欲睡,为了应付后面的统考,这学期依然安排了几节文科的课程,就在历史老师的喋喋不休下,我立起了我的高领风衣,枕在胳膊上入了黄粱。
期间我好像梦见了林问云,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抱着被子在睡梦中一个劲地喊冷,呻吟声在我耳畔萦绕不绝,连带着她身上俗气的香水味,怎么驱赶都不散。
最近我没见到林问云,她大概在休息,我记得杨文说过她身体很差,这一胎打了后,说不定以后都怀不了孩子了。
这个年代的人总把女性价值与生育挂钩,林问云本就从事见不得光的职业,以前或许还能等赚够钱后回家乡找个男人嫁了生活,但现在生育功能没有了,她下半辈子的光也随之熄灭了。
这是我站在大多数人视角的理解,但她似乎不在乎这个,因为杨文在手术台上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只是沉默的接受,没有哭泣,没有恳求,没有抱怨。
后来我发现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她只是向来沉默。
毕竟反抗命运没有用,她总是沉默。
“白苍!”
我从黑暗中惊醒,慌忙揩去嘴角的口水,抬头对上一双严厉的眼。
历史老师拿着戒尺,笑里藏刀:“睡得挺香啊?”
我立马站起来,尴尬笑道:“一般吧哈哈。”
“马上叫你家长来学校!”
自从回到万川,我自觉是释放天性太多,三天闯一小祸,七天叫次家长,高二第一次月考我荣登年级倒数第七,成绩下达那天我回到家中,见到了那个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我的继父,郑远瞻。
他就坐在一楼客厅的红木沙发上看报纸,西装革履,神情淡漠,旁边站着他的秘书和保镖,他们见到我时,还低头喊了一声小姐。
客厅顶上的水晶吊灯发着金灿灿的光,亮的晃眼,这一刻我多希望吊链断掉,然后砸死底下的人。
我的腿不自觉的打颤,我努力呼吸使自己平静,然后扯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对他叫了声“父亲”。
郑远瞻没抬头看我,只淡淡说了一句:“两个月不见,小苍变了很多。”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我却觉得被毒蛇咬了一口,全身麻痹得不能动弹。
岂止是变,简直天差地别。
在北海时,我就跟我那宛若花瓶的母亲一样,温顺的像一头小鹿,我家境优越,容颜姣好,成绩稳居全市前十,性格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在旁人看来,我就像高不可攀的凌霄花,怎么想我都不会沦落为现在这副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实一切的一切,都与我的继父郑远瞻有关。
如今我对亲生父亲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白杭去世的太早,我印象中关于他的一切都来自于母亲和杨文的讲述。
他温柔,谦逊,年少有为,是人们眼中的完美儿子,完美丈夫,想来也应该是个完美父亲,可惜我无福消受——母亲在我五岁时再嫁给郑远瞻,我从此就在他控制下生活。
对郑远瞻的评价有很多,天才政治家,最年轻的书记官,才华横溢的纵横者,在当年,母亲与郑远瞻的婚姻也是郎才女貌,不失为一桩美谈。
但在我看来,郑远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他偏执暴戾,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对我展现出了极强的控制欲。
我们在北海的海边拥有一栋别墅,小时候我被他关在这间巨大的笼子里,能出去的最远距离就只到别墅背后的花园,我与母亲每月只能见面一次,家里常常只有我和一个来自农村的保姆。
在上中学前,我在家里接受教育,家庭教师是郑远瞻精挑细选过,除了课本,他们不会与我有更多交流,我与外界的一切交集几乎都来自于郑远瞻,他为我制定了很多规则,一旦越界便有惩罚。
长期监\禁的生活压抑了我的性格,久而久之,我出现了严重的社交障碍,我不擅与人交流,情感反映迟钝,就像一台木讷的机器。
我七岁时,弟弟就出生了,他的出生暂且转移了郑远瞻的注意力,我得以成为家里的透明人,心安理得的生活在他们的无视下,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持续很久,我十二岁那年,弟弟意外坠楼,当时家里只有我和他两人,郑远瞻便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在我身上。
他一句轻飘飘的赎罪,注定我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想到我最终会成为他的政治工具,我就感到异常的绝望,天知道我对自由有多么渴望,那就像寒冬里的一团火焰,我宁愿引火焚身,也不愿终于寒冷。
于是我隐忍一年,精心谋划了一场逃跑,从路线,预算到虚假\证件,我认为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在半个月后被他从隔了大半个中国的城市抓了回来。
郑远瞻希望我成为他完美的布娃娃,触犯规则后,惩罚就是必然的。
在北海的别墅里有一间地下室,以往我犯错就会被关在里面,逃跑事件触了龙鳞,这是最长的一次监/禁,我在这间不到五平米的屋子里被关了整整一个月。
屋子的墙壁用的都是最好的隔音墙,这里安静的像医院的太平间,而我只是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我把水龙头打开,流水的声音令我安心,只有这时我才能感到自己还存在。
那时我怀疑郑远瞻会把我关到死,我现在也无法想象自己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再后来,我有过一段记忆空白期,等缓过神来,我已经出了那间屋子,然后杨文和母亲就带我回了万川。
我猜他们应该进行了一场谈判,代价和筹码我不关心,但在万川的这段日子,的确是我最无拘无束的时光,我开始做一些与郑远瞻期望相反的事,极度迫切的想向世间展示自己尚未丰满的翎羽,像是要昭告天下——
“看啊,我是自由的,我没再被拘束了,我还能飞翔。”
好吧,愿望就是用来打破的。
我没想到日理万机的书记官真的会为了教训我不远万里回一趟万川,好在这次他只让我在院子里的鹅卵石上跪五个小时,我松了一口气,甚至感到无比庆幸,如果再让我像以前一样被监禁个两三天,我或许真的会疯掉。
我在一株绽放的玫瑰花前跪下,风卷着淡淡的玫瑰清香入侵我每一次呼吸,我数了玫瑰花茎上的刺,数了她的花瓣,我猜想玫瑰会偏爱哪一片天空,努力利用自己的想象力使这场惩罚不再乏味。
真好啊,雨后的黄昏,宁静得像母亲,我冷眼旁观的母亲。
母亲总是这样,面对郑远瞻对我的精神虐待,她向来漠然置之,从小到大她甚至没抱过我几回,她是个很美的女人,笑起来更美,但她很少做出什么表情。
不,她只是不对我笑,她会拥抱弟弟,牵他的手,把他抱到自己膝盖上教他说话,对他微笑,而那也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弟弟死后,母爱对我来说更加遥不可及,我自以为已经习惯,但我的心中还是不甘。
她既然深爱着我的生父白杭,那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我想不通。
跪完后,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母亲一直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她熟练的给我拿来热毛巾,似乎是酝酿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你还好吗?”
我没看她,也没接毛巾,自己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到客厅。
郑远瞻早就离开了,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已经登上回北海的飞机,我看了一眼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发自内心的觉得晦气。
今晚我没吃饭,早早就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我在自己膝盖上抹药膏,乳白色的膏体在青紫的肌肤上顺时针打转直至消失,药膏有股薄荷的味道,风吹过来冰冰凉凉的,我怀疑我今后也有得风湿的潜质。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的事——大概在五岁,还是六岁的夏夜,我在院子里捡到了一只脏兮兮的白猫,它蜷缩着身子,窝在院子的角落,琥珀色的眼睛清透的像宝石(我想起来林问云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它发现我,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然后竖着尾巴在我双腿间打转。
我并不喜欢这些流浪的野猫,他们又脏又不亲人,可能还带有寄生虫和疾病,一时的示好或许只是它求生的手段,郑远瞻最讨厌家里养宠物,如果我收留它,可能会面临他的惩罚,一万钟理由劝我放弃这只奄奄一息的猫,但我还是把它留下了。
我把它放在后院养了半个月,小心翼翼地照料着它,它的身体逐渐好起来,会在夜晚偷偷爬上我房间的窗台,我抚摸它的脖颈,它就乖顺的躺在我的手下。
这只白猫成为了我第一个朋友,这是我小时候难得的一段快乐时光。
但我的秘密还是被郑远瞻发现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郑远瞻说他为我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一个精美的礼物盒放在我面前,我却隐隐闻到臭味。
我不敢打开,最后是郑远瞻上前来打开的,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只白猫的尸体。
我本能地害怕着向后退缩,但郑远瞻偏要按着我的脑袋去看那一滩软塌塌的肉,我难受极了,又哭又吐,他却让我永远记得这天。
他说:“它的死是你造成的,你不听我的话把它带回家,就必须承担后果......”
这句话似梦魇一般占据了我整个童年,它像锁链缠绕着我的脖子,用这种窒息般的方式,时时刻刻提醒我,永远不可能逃出郑远瞻的控制。
在梦里,那只巴掌大的小猫蜷缩在我的手心,它用它软软的爪垫去碰我的手掌。
我注视它良久,叹了口气,最后用手圈住它的脖子,把它掐死了。
其实,我早就没力气挥动翅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