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晁城戎意的小说《我不想当将军》是作者贞厉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我不想当将军的主要内容是:晁城彻底不愿意努力了,但这样的努力不是他想要的,所以想了想,他还是当咸鱼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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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当将军贞厉》精选:
不过他帮不帮我保密都什么区别,因为那天新来了不止我一个学生,而直到课结束了,张太傅都没发现课堂上多了三个小萝卜头。
自此,我便自然与晁城坐在了一起,可几日过去,我就发现此人实在无趣,真正是闷葫芦一个,便举手问张太傅能否调到前头去。
张太傅眯着眼,打量了下我的身高,思索片刻,指了两指,“三殿下也一并往前坐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三皇子。
照我娘的话说——我也只能听她念叨,“三皇子也是婢女所生,且娘亲早已不在了”,但她说时看我那怜惜又委屈的眼神,显得话尽意未尽。我总觉得她是碍于对方身份才如此形容,不然说出口的应该是“和你一样,也是个苦命孩子”。
她总这么说,我又不觉得自己命苦,自然没把这形容放在心上。晁城那时也不过是闷了点,旁人远离之,还不能欺负到他头上。
这么闷的人,这次倒在这军营里外放了。
不过我也不能说他不对劲,我这么看不上他的人,此刻梦见他就算了,还思考他的所作所为,更不对劲。
应当怪军营,事物乏味枯燥,人乏善可陈,叫我找不到事儿来做。
这几日瞻西的雪下了停停了又下,真正晴朗的一日,他们终于在调兵去西北和加快修葺城墙上达成了一致意见,经盖将印的文书被提前送至前守军,后备军人手抽调完成后,不日将前往这两地。
秋日的那场战争除让大封损失两名骁将,城墙部分被烧毁以外,南疆丕出战的五名大将全部战死,士兵战至一半没了主心骨,军心不稳,可想而知损失不会小,估计一时半会缓不回神。
修葺城墙的进度便因着这情况和风雪而半停滞,加上大将军身死,将士们士气锐减,粮草又紧缺,叫人现在打起精神干活,着实是奢望。
就这样,那打给我的请示上还写着:拜请戎将军与三皇子一同前往前线,抚慰将士,振奋军心,重建瞻西边防!
不知这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是谁写出来的,我目光顿在此处,随后抬起头。钟武与晁城一同向我投来笃定的目光,晁城微微皱眉,似乎有话想说,被钟武抢白,“望…戎将军应允。”
这是我职责所在,我未言一语,盖下了将印。
先前鸡棚外那两位说的不错,把我弄来的目的之一是震慑外族,昭示戎将军后继有人,还有个没说到的,便是凝聚将士们的生气。
大封上下多多少少有些迷信,将营此刻竟也不例外,认为仅凭我与我爹长得十分相像,只要看上一眼,不发一言,便可以叫外族胆颤,叫自己人依附。
殊不知真到了此地却是恰恰相反,中军帐里帐外一群人从没当真过,毕竟我和我爹只是长得像,只要做出来任何一个动作,便知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既在此地无用,不知真到了前守军的地盘,这些将士是要因我振奋,还是要被我气得更甚。
我们后备军现在驻扎的地方离前守军百余里,骑马上阵虽然比走旱路快,但雪天刺骨的冷风不是常人所能忍受,满打满算也要在半路过一夜,第二日才能到地方。
我不清楚在这种天气里过夜要备上什么,令子予帮我把御寒的东西准备好,他试着边念叨东西多,边缠着我要一起去,被我以多他没用还浪费马匹,要留下喂鸡给反驳了。
而将士们做事更是风风火火,钟武挑了三支精锐兵共四十五人随同我们前往,绘图师新制一份避开湖河的地图交予我们,同时掌管马厩的伙夫拉出三匹最壮实的马以供我们驱策,后勤兵备好了衣物、干粮和帐篷等在帐外。
我第一次瞧见这样快速且不杂乱的安排,可以说面面俱到,于是又让人觉得不太像将士们的手笔。
子予清楚,说是赵辛一一落实,又说赵辛会跟着三皇子,让他更想陪我一同前往了。
他从小没有和我分开超过一天,但边疆前线不比这儿,临走前我还是没应他。
此行前去又是陌生地,我来瞻西时尚不在状态,此刻又是心不在焉,骑上马走了得有五里,方才想起同行的是晁城。
队伍打头四个兵,其次是我,晁城和赵辛跟在我身后,再后面就是大部队。
我被子予裹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出半张脸来,不过那露出来的一半依然被冻得发僵,只得低着头,才能不至于被风吹迷眼。
反观前头几位,身板挺直精神气足得很,我又想了想,状似无意地回头。
晁城还是之前的打扮,赵辛比他穿得还要少,如同被苛刻的小厮,与瞻西的天气格格不入。
他们神色自然,我看了反而牙齿打颤,感觉更冷了。无须顾及将军应有的伟岸形象,我裹紧了身上厚重的衣物。
途中寻路、避险自有前面几位负责,我只需拉紧缰绳跟上,并不是什么难事,走着走着便发起呆来。
我不似我爹,是懒散惯了,去了是否有用,无用是否可解决,有用是否要看顾到位,这些等等都不至于叫我担心,唯一念着的便是不知道此行要耗费多久,还能不能瞧上晁雁热乎的回信。
只能想晁雁要去南方查看冬旱旱情,我在瞻西西北监工,不可谓不是协同进步。
想到此,我心情又明朗些,可还是有自知之明,他心系百姓,是去干正事了,而我这个大将军,是来给右将军当陪衬的。
因着三人复杂的关系,我本对晁城是单纯的不喜,近日见其所为,不仅与我没有冲突,还分担事务,心下感觉到底复杂了些。
或许以往便是这样,他不故意与我争斗,我对他也是拿捏挤兑不起来的。
赶着日出时分,我们便出发了,到午时已饥肠辘辘。我叫人在这荒山里寻了一段,停在一处倒塌的枯木旁,借着用饭,也修整片刻。
行军的干粮与美味并无半分关系,我吃着味同嚼蜡,幸好饱腹。
那些兵常年累月如此,吃得正香,且速度极快,晁城也没让他们等待,吃了几口便走到前面,与他们一同在地图上选路线。
我看着他们围在一圈的背影,墨色带红的衣衫与这漫山遍野的纯白营造出压抑的气氛,正要移开眼,赵辛不知为什么跑到我跟前,给我递上了一杯酒。
我喝不惯酒,在京中滴酒不沾,可这种地方,烈酒最是暖人,便朝他点头,接过来一饮而尽。
是温好的,仍然呛人得很,半晌我才回过味,眯着眼正要把酒杯递给他,跨下的马却惊叫一声,鼻子“嘶——”地出了口气,然后猛抬起前脚,往前飞奔。
我一个愣神,五脏六腑被颠得差点儿移了位。
天地可鉴,戎老将军确实不像我亲爹,如何不着家都好,好歹也抽空回来教教我骑马,这样我也不至于贪暖,懒得下马吃饭,更不至于在马儿失控时只敢紧紧抱住它的后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风从我耳边呼啸而去,子予替我的围好的佩脖被吹得从脖子后面散开飘起,刮在本已冻得通红的耳朵上,又烫又疼。
这样跑了不知多久,耳朵已经麻木得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我只能勉力转过头,往侧后方看。
转头之前我想了一下,我在军营里表现一般,幸好冷静自持,从不仗势欺人,算是无才也有德,他们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然而转过头,一个身影也没有,只有茫茫雪地和这疯马踏起的雪花。
我心凉了半截,复埋下头,胸腔仿佛下坠入暗不见指的黑夜。
但马跑累了总要歇下的。我安慰了下自己,伸手将这马背抱得更紧,哪知天不遂人愿,马儿背部突然上下起伏晃动,挤压着将我胃里的干粮,可谓又一个翻天覆地。
胃里如同火烧,脸上冻得没了知觉,整个人像是干脆被撕成两半,一半在火里烤,一半扔进冰封的塘子里浸。
我实在难以忍受,缓慢地将手松开了些,这才好过起来。但这颠动的情形并未有所变化,我心下察觉不对,半俯下身,伸着脖子朝前看。
——果然这马是在往山坡上跑。
也不知前头等着我的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还是一轮又一轮无尽的绵延山脉。
我俯下身,侧过脸将耳朵靠在马背上,眼睛实在耐不住风吹,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了。
不过也只闭上一瞬,便听得囫囵的一声。
我回过神,细细听了一耳朵,是人的声音。
天籁之音!
我在心里告了神佛庇佑,随后听见身旁多了一道马蹄声便连忙想要起身。
这道声音变得清晰,几乎喊道:“别动,把缰绳抓好。”
是晁城,我打小没怎么真听过话,这次却令行禁止,一动不敢动了。
不消一会儿,两匹马并行的速度渐渐慢了点,我能感觉到灌进耳朵里的呼呼声变得低了许多,这时,晁城突然又说了句,“抓好了。”
我尚未反应过来,兀得感觉马身一顿,马又“嘶——”得叫唤了两声,颠了颠,然后有什么物什握住了我的双手。
“戎意——”晁城从我身后死死拉住缰绳,我被他的力气带起来些许,“你慢慢起身。”
我听着话将上半身缓缓抬起,待到后背贴住晁城时,马蹄子也踢踢踏踏地停下了。
寒天冻地里,这一路却出了不少凉汗,后背心黏着凉着十分不适,我无暇顾及,大口喘着气,心肝脾肺都要随刚刚的惊心动魄一道儿跳出来了。
待缓和了片刻,我抚着胸口抬头,见腰侧突然伸出一只水壶。
我慢吞吞接过,这才想起来晁城还坐在我身后。
嗯……他怎么还不下去?
还没转过头,就听“踏踏”两声,晁城下马站到我旁边,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两指放在唇间,发出了一声尖锐哨音,他那匹听话的好马儿便不出意料的飞奔至他的面前。
两相对比,实在狼狈。
我理了理吹到额前的头发,将水壶系在腰间,试探着想要松开一只马镫,脚掌还未移出一分,便见晁城看了过来。
他没什么不适,衣服齐整、呼吸均匀、眼神清明,要不是额间碎发上粘了水汽凝成了晶冰,倒真看不出来刚刚的跑马有他一份。
他牵着马向我走来,眼睛往下看了稍许,似乎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朝我伸出了手。
“下来?”他问。
好嘛,大丈夫能屈能伸,狼狈一次也是,两次也是,有什么关系。
我自欺欺人地挪了一下仍在发抖的腿肚子,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蹭地一下下了马。
刚落地,我立刻松开了他,晁城也未说什么,从马上绑着的包袱里又拿出一个水壶。
我喝了口水,竟还是温热的,继而转过身看了看四周。这马在山坡上胡乱地跑,竟被晁城驱使得又下了山,现下处在山脚,抬头看茫茫雪山环抱尤为壮观,只是虽美但不在路线里。
显然这马儿跑错了航。我走到前头轻扯了两下它的鬃毛,换来两声鼻孔出气,且后腿攒动着,像是马上要尥蹶子。
谁挑来的,真真是害群之马。
我小心缩回手,瞟向晁城,他背对着我,倒是仍然气定神闲的样子。
“走之前我已和赵辛说过,”他兀自开口,像是背上长了眼睛一般,“循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在临北山脉沿线会合。”
说着他转过身,我才见他手上拿着地图。
提及正事,我也正色地打手势:[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晁城将地图收进衣襟内,看向面前巍峨起伏的连绵高山,“临北山脉。”
临北山脉走势与我们此行同向,位处更南边一点,晁城随身带着司南,很快摸清了方向,但要继续行进,保不齐就与赵辛他们错开了,于是只得找处干爽的地儿坐下歇息等着他们。
这一等,直到雪夜降临都没等到。
瞻西的晚来得迟,加上大雪覆地,夜幕至少比封京晚一两个时辰到来。
我畏寒更甚,且困意滚滚袭来,拿出几根手指比划的精神都没有,便拍了两下晁城的胳膊。
不知道什么时候,晁城坐到了我旁边,他似乎转头看了眼,我听到雪从他的披风上落下的簌簌声,接着他自然道:“如果无法会合上,等明天一早,我们就直接往北去边境,到那边再看看他们……”
这变故有我一份,我对晁城的安排没有意见,又听他道:“将军…先休息会吧,我会看着周围。”
怎的又叫起了将军,白天叫戎意时不是很顺口吗。
我掀起眼皮看他,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可能有野兽出没的雪夜,晶莹且寒冷的光镀在他的侧脸上,把他衬得多少有点人的暖意了。
他本凝神看向远处,不知怎么的转过了头,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安静地看向我的方向,并没有很快转过去,反而动了两下。
又有雪从他的帽檐落下,我的加厚大氅下漏进一丝凉风,但很快冻僵的双手又被什么温暖的物什包裹住了。
他也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