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精神助产术》,精神助产术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伏特减Vodsa所著的小说围绕傅雨纵邱煦桥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傅雨纵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打算一辈子都和邱煦桥好好相爱。
热门评价:当然是相爱。
《精神助产术》精选:
小狗离开之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傅雨纵起身,走到靠窗摆放的书桌旁。桌上凌乱摆放着几张纸,半截铅笔丢在纸边,仿佛桌前的人只是在匆忙中短暂离开,不久后就会回来。
纸上印着数独的格子,还留有填写了一半的数字,那字迹非常熟悉,一板一眼规整如印刷,正是傅雨纵幼年起便常用的字体。
他有一个说不上是天赋的小技能,是特别擅长模仿人的字体,只需要十几秒的观察,下笔就是完全的脱胎换骨。
这个的小技能用途很多。
在年少上学时,傅雨纵曾模仿邱煦桥的字迹,以此替他做笔记和写作业。那时的邱煦桥野到无边无际,每天不是在逃课就是在逃课的路上,而他的父亲、傅雨纵的继父,偏偏在管教幼子这方面异常严格,一旦邱煦桥有什么出格的行径传到耳中,二话不说立马开始家法惩处。邱煦桥次次被揍得站都站不起来,但下次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后来父亲在家法套餐中将傅雨纵加入,第一鞭落在傅雨纵身上,印子还没来得及在皮肤上浮现,油盐不进的邱煦桥便立刻低头认错。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两人逐渐摸索出一套瞒天过海的方法来,伴以日益提升的默契,在学校里过上一段自由自在、无人打扰的生活。
后来学业结束,邱煦桥脑子不正常的程度和他的年纪一同增长,但作为独子,父亲不得不将他那颗变形严重的脑子塞进继承人的死板框架中,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傅雨纵的角色转变成辅佐者,接手了更多棘手且杂乱的工作。这时傅雨纵和邱煦桥早在私下滚到了床上,两人名义上是兄弟,实际上是恋人。邱煦桥对其他人都无法信任,但对傅雨纵毫无保留,需要他签字的重要文件无一不是先过傅雨纵的手,其中一部分非得亲自签字的文件,有不少也是傅雨纵模仿字迹代签。
傅雨纵习惯了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纸页上留下不同的笔迹,而他独有的字体仅有邱煦桥一人见过。
字如其人,这个说法多少有些道理。傅雨纵本身的字迹独具一格,在基本功深厚的基础上,结构硬朗,笔法恣意,正应证了他性格中真实的那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他和邱煦桥相互吸引的一个原因,正是两人在活得自我、不在意他人眼光这一点上尤其相似,只是邱煦桥表现得外露,而傅雨纵藏得比较深。
正如傅雨纵的真实一面仅有邱煦桥有过机会得以窥见,他独一无二的笔迹也只出现在写给邱煦桥的纸条或者信笺上。
可惜热恋时写尽爱意,分离时只剩片语。
傅雨纵的思绪从旧事中收回,他重新看向书桌上解到一半的数独,短暂思考后,拿起铅笔,习惯性填满剩余的空格。
数独,一开始只是他在孤儿院里打发漫长时间的方法,到后来却对这种伴随着安静思考的小游戏情有独钟。
写下最后一笔,傅雨纵正要放下铅笔,近在咫尺的窗户突然砰地关上。这一声沉响打破寂静,一瞬间他莫名想到醒来前做过的那个梦,也是在这个房间,他正要填完数独,却被窗外的景色夺去注意力。
傅雨纵将目光移向窗户,透过窗玻璃,他没有看到梦中的景致。
窗外没有太阳西沉,也没有夹竹桃盛放。目光所及之处,是和他记忆中分毫不差的后院,由于疏于打理,杂草疯长,只留下一片衰败的深绿。
外面风很大,天边乌云低垂,俨然是大雨将至的迹象。
光线不足,房间里变得昏暗,傅雨纵按了下桌上台灯的开关,并没有反应。他很快又试了试房中其他灯的开关,发现没有一盏灯能够亮起。
房间不大,就算入夜后变得黑暗,也好把握,但外面的走廊就不一样了。傅雨纵思及此处,准备不再耽搁,立刻动身去将小狗所说的三件物品拿到手。
走向门口的途中,他经过了衣柜前的等身镜,镜中映出的是与现实中截然不同的影像。
他的左眼还在,腿也完好,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伤痛,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走出房门,来到仍旧空无一人的走廊。
不出意外,头顶的廊道灯全都熄灭,昏暗之中,走廊尽头的楼梯彻底隐入阴影中,看不清晰。
走廊两侧,除了傅雨纵这个房间,其余的房门全都紧闭,门上的铭牌早已锈蚀,看不清上面刻着的名字。
走廊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于靠近楼梯口处的储物柜。
傅雨纵无视周围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之处,走近储物柜。
铁质的柜门上不知什么时候嵌进了一块屏幕,上面浮着一行红色的字,提示着最靠右的竖柜中存放着可供挑选的物品。
储物柜只有最右端的柜子没有上锁,傅雨纵拉开柜门,柜中被隔板区分成三层——
最上一层摆放着各种基础工具,比如手斧、手机、手电筒一类的物品;中间一层则是各种车钥匙,种类很多,从摩托到小型车,甚至还有货车;而最末一层则加上了一面完全不透明的封层,只能判断空间比上两层都大,但无从辨别其中都有什么。
屏幕在柜门上双向显示,此时上面那行红字消失,转而显示出一段密密麻麻的规则来。
傅雨纵读完那段文字,规则所说的大致上就是只有柜子上两层放着的物品可以无偿挑选3件,而如果要从最下层选的话,则要付出额外的代价以作交换。
经过简单挑选,傅雨纵果断选中了他惯用型号的手机,以及一把越野车的钥匙,然后在屏幕上选择要开启中间层的抽屉。
屏幕画面一转,列出一张清单,上面是作为交换的选项。
清单从上往下浏览,其中没有“物品”,全都是“器官”,从头到脚的部位,应有尽有。
傅雨纵在“左眼”这个选项前画了个勾,反正他都习惯了左眼由义眼替代,现在还能用它换点有用的东西,还算物尽其用。
选项确认之后,柜子的第三层封层弹开,露出其中的空间来。
——这一层里只有一把手杖,是傅雨纵在车祸中唯一带出来的那把。
“就在这挖坑等着我是吧……”
傅雨纵感叹一声,伸手将手杖从柜中抽出。
手杖刚拿到手里,柜门就在傅雨纵眼前自动掩上,屏幕上的内容再度清空,重回一行红色的小字。
“您的选择已生效,请第四十二位参与者在原地等待,前来取得交换物的护士即将到达。”
黑暗盘踞的走廊另一端,空气仿佛也一同凝滞,金属轮子滑过地面的声音凭空浮现,一点一点逼近。
随着金属质的异响声越来越近,一个不规则黑影从走廊另半段的阴影中现出,一同而来的,还有逐渐浓郁的消毒水气味。
由于健康状况的持续恶化,傅雨纵最近大半年出入医院的频率不低,对于充斥其间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但此刻的消毒水气味游走在鼻尖,却和医院常见的气味相似又不同——差异在于这里的闻起来更加浓郁、刺鼻,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陈腐感。
傅雨纵站在柜前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保持静默。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和车钥匙塞进裤兜,然后单手握紧手杖,警觉地打量着逐渐靠近的黑影。
储物柜铁门上的屏幕没有暗下去,上面那一行红字不断高频闪烁,红白交错的亮光不断打在傅雨纵的侧脸上,落下一片错落跳动的光影,一明一暗照亮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楼道里的气氛,诡异中渗透着压迫感,傅雨纵却未被这种氛围浸染,他的脑子里飞快分析着当下的处境——
对面这架势,无疑是要将他的眼球直接挖出来。
傅雨纵回想当初做左眼摘除手术后的情形,麻药的效果褪去之后,剧烈疼痛几乎烧穿整个脑袋。左眼可以不要,但麻醉之后再手术是他能够接受的底线。现在这种粗陋的方式,想都别想他能听之任之。
他只是不在乎付出代价,又不是真的受虐狂。
如果是选择逃走,要么进入唯一一间能够打开门的房间,要么是往后退去选择上楼或者下楼。
能开门的房间是傅雨纵刚才走出的那间,他不想把那里搞得乱七八糟,毕竟搞定这事后,他还准备躺在床上睡上一觉。睡眠很重要,尤其是对于他这种长年过劳的人来说,入睡的那几个小时,无异于续命。
下楼则是那条小狗明确警告过不让的,再加上这里的规则傅雨纵还没摸清,万一冒然闯下去之后,等着他的是N个黑影,岂不是亏大了。
上楼倒是可以尝试,虽然和下楼同样未知,但好歹没有被事前预警过,能够作为一个备选。
如果是选择刚正面,能打过当然最好,几刀解决了这麻烦,将残骸直接扔到楼下,然后去浴室冲个澡,干干净净回房睡觉,明早5点还有新的烦恼要考虑。
打不过的话,就走逃跑路线,实在跑不掉,就反手自我了断算了。反正按照空间的主规则,意外死亡也不能躺平,只能重来,多来几次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就着屏幕上的光,傅雨纵侧过身去,直面前方。
模模糊糊的黑影被光渐渐照亮,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护士,正推着一辆医用推车向傅雨纵逼近。
男护士很正常,医用推车也很正常,但组合在一起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一个看上去身高足足一米九的壮汉,硬生生套着一身护士裙,还戴着女款的护士帽,配一辆吱嘎作响的医用推车,在入夜时分踩着没有声响的步子,走在孤儿院二楼的走廊上。
——这个空间的设计者到底有什么恶趣味,为什么要给男护士穿裙子?
十几秒钟不到,护士距离傅雨纵只剩不到五米的距离。傅雨纵将手杖背到身后,静候着对方的举动,准备伺机出手。
但护士却在这个距离停了下来,从推车背后走到侧面,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盖布,露出其下银光闪闪的器械来。
这一下傅雨纵看清了一切细节。
护士的着装干净整洁,可裙摆下的双腿却不断滑落粘稠的红色液体,将护士鞋染成深深黑红。它就这样踩着被血浸透的鞋子走过来,没在地砖上留下任何足迹。
事实证明傅雨纵的提前准备是对的,护士从一大堆器械抓出一把锐器,迎面朝傅雨纵掷了过来。
锐器袭来的速度想必不会低,从破空的风声就能听出。
距离虽近,不过也没到躲不开的程度。傅雨纵大可避开,但想到对方送都送上来了,他不会放掉这对面送上来的额外武器。于是大致计算了下着力点后,傅雨纵抬起手杖,准确无比地击打在器具尾端一处,瞬时锐器冲势一顿,径自落入傅雨纵空出的左手中。
拿在手里,傅雨纵发现这是一柄手术剪。
这一低头的功夫,护士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傅雨纵跟前,满是干涸血迹的口罩遮去了它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漆黑、看不出眼白和瞳孔的眼睛。
“当——!”
手杖抬起,格挡住自上而下挥落的锯刀,傅雨纵只觉得这一下震得他手掌发麻,对面的力度太大,大到不像是人类可以拥有的程度。
护士几乎没有停顿,很快又举起锯刀。
紧迫的危机感让傅雨纵想也不想,将到手不久的手术剪对直护士的正脸插了过去。
手术剪的前端划破护士脸上的口罩,并没有如傅雨纵预料的那样刺入柔软的人体组织,而是很快受到坚硬物体的阻拦。透过口罩的破烂划口,傅雨纵瞥见护士的眼下根本没有血肉,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利齿,足足有大半根手指那么长。
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一点让傅雨纵感到意外轻松,他正要按下手杖杖柄上的机关,右脚边却突然挤来一团毛绒绒的玩意儿。
傅雨纵没有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改变下一步动作,他抬腿一脚踹在护士胸口,将其踹得倒退到几步开外,撞在推车上,大把器械滚落到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终于博得几秒空闲的傅雨纵垂眼看向脚畔——
是那只灰扑扑的小马尔济斯,此时正叼着他右边的裤脚边缘,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竭力拽着他想要往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