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名嫌疑人》是由作者郭随安所著,陆凯肖泽阳是小说第四名嫌疑人中的主人公,主要讲述了:好好恋爱一点都不难,陆凯和肖泽阳之间不是好好恋爱的问题,是好好和身边人相处的问题了。
最新评论:没有那么简单了。
《第四名嫌疑人》精选:
陆凯死死地攥着那只手,自顾自地往小区外面走,那些话语绕在他的脑海中,刺痛了深处的记忆,他没有什么目的和方向,就只想要快一点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有人说,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却要用一生来治愈,而他一定是后者。
“陆凯?陆凯!”被拉着的人意识到不对劲,轻轻喊了他两声,试图让他停下,可他就想没听到一样,大步流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小凯!”肖泽阳反过来用力拉了他一下,一脸担忧。
被这么一拽,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到被自己抓到骨节发白的手腕,愣了愣赶紧松开手,低头自责道:“抱歉……”
“你怎么了?”
他先是摇头,嘴角抽搐了两下挤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阳哥,你知道我从少管所出去后,我妈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会是什么呢?
大概率是担忧吧,或者心疼,也许还有些气愤和埋怨。
也许是:在里面过得还好吗,累不累快休息一下。
也许是:还能上学吗,还能回学校吗?
也许是: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快点去换衣服,臭死了!
肖泽阳脑海里想了无数场景,知道陆凯打破这沉默。
“她说……”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一下,双唇颤抖了几下才说出口,“她说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没死在里面。”
一句话,经过时间的冲刷洗涤,经人口复述,或许早已没有当时的力量,可肖泽阳还是从那字里行间中看到了绝望,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呀,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只是做错了事情,罪不至死吧。
“那你父亲呢?”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爸?我爸当时正跟我妈还有邻居家两口子打牌呢,他看都没看我,盯着牌让我滚远点,晦气。”
“小凯……”肖泽阳张张嘴,却又不知道安慰些什么,好像所有能说出来的话都那么苍白,他觉得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疼的很隐忍。他看着陆凯强扯出来的笑容和尽量挺直的肩膀,第一次感受到了语言的无力。
“阳哥你知道吗?很多像我一样的孩子,我们都会用伤害自己来报复父母。我们没有任何筹码,唯一的赌注就是自己。曾经我也天真的以为,只要我把自己搞的足够狼狈,就能换来他们的同情与歉疚,爱与关注,可任由我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最终伤害到的只有我自己。陈航也一样,我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自己都没有从那里出来的想法。”
“可这样根本就是恶心循环。”
“小朋友哪里会考虑这么多呢。”陆凯叹了口气,大概是坦诚地说了那些秘密,心里的阴霾挥散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肖泽阳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家里那两只惨兮兮的流浪猫,他突然很想摸摸他的头,手都伸出去才反应过来,半路转了个弯揉揉鼻子道:“还好,你从这恶性循环里跳出来了。”
“因为我们约好了呀。”
他第二次提到“约定”这个词,肖泽阳刚想进一步追问,手机却响了起来,是陈省来的电话。
“我得回警局了。”他挂了电话问陆凯,“你什么安排?送你去公交站牌吗?”
“怎么,有情况?”
“上午送检的血样出结果了。”
“这么快?”
“陈省守在人家办公室门口盯着人家做完的,那血样与死者张俊杰的血液吻合,我得回去开个会。”
“阳哥我也想去。”陆凯也没过脑子,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出来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警方,你就是个小助理,有什么资格参与,可他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挖空心思才想到一个稍微合理一点的理由,“我曾经也是少年犯,我对他们的心理动向比较了解,没准能帮上忙呢。”
少年犯,怎么会有人如此坦然的承认呢。
肖泽阳有些不忍,点点头让他上了车。
大概是快到了上学的时间,路上的车辆变得多了起来,路旁多了不少穿校服的学生,看起来青春活力。
“所以,你后来是怎么能读政法学院的,很难考诶。”
“就好好读书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反正去学校以后就被孤立了,也没人敢动我,其他学生也不敢靠近我,也没什么能让我分心的,成绩上去了以后,老师倒是对我态度好了不少。”
“父母呢?”
“我中考成绩还不错,本来能上重点,但是重点得自费,一家私立寄宿制高中联系我,说能给我免学杂费,并且还有奖学金,我就去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也再也没见过他们。”
“你家人也没找过你?”
陆凯轻轻笑了笑摇摇头:“他们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吧,省的给他们丢脸。”
“其实……”
“阳哥,你该不会是要劝我原谅他们吧?”
肖泽阳笑笑:“我只是想说,其实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做父母的,原不原谅他们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别把自己困在过去的苦难里。”
陆凯愣愣地看着肖泽阳,那么多年从来没人对他说,让他对自己好一点。他背负了那么多年的仇恨因为这句话变得柔软了许多。
“你要先爱自己,才能被爱。”肖泽阳说这这话,把车子开进警局的大门。
回到办公室,专案组几名队员都在,陈省看到肖泽阳和陆凯一起进的门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怎么陆大律师也一起来了?”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却不是冲着陆凯,而冲着陆凯旁边的肖泽阳。
“给你请的场外法律援助。”肖泽阳白了他一眼。
“啧……”陈省舔舔后槽牙,言简意赅下达命令:“开会!”
一组五个人外加陆凯围桌而坐,面前的白板上贴了几张照片,画着简单的人物关系图。
“新证据,早晨送检的血样检测结果跟死者张俊杰吻合,证实是死者留下的血液。”陈省换了一张说正事的脸,把手里的鉴证科资料发下去,上面除了有鉴证结果,还有取证现场的照片。
“也就是说基本可以证实张俊杰就是在水边被砸伤的。”陈婷婷拿着那份报告仔细端详提出疑问,“可我们第一次取证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血迹。”
“有没有可能是尸体搬运途中不小心蹭上的?”于凡接在后面猜测道。
“不太可能。”肖泽阳摇摇头:“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这块血迹是在石头下面,如果是蹭上的不会藏在这么深的地方。更何况据尸检报告的结论,张俊杰虽然是后脑被钝器砸伤,但并未伤及动脉,出血量并不算大。如过是搬运的话,血液早就干了,不太可能滴落在现场。”
“那就很明显了,现场被清理过。”陈省咚地敲了一下桌面做出结论:“张俊杰被砸伤后,凶手把凶器丢进河水中,然后把尸体推进河里,接着清理了河边的杂草碎石,掩盖痕迹。”
“有没有一种可能,陈航他们说的是实话,张俊杰就是不小心脚滑摔下去的呢?”陆凯撑着下巴,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未成年会有如此大的恶意,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会让他们下此毒手。
“不会是意外。”肖泽阳摇摇头:“首先,尸检报告里非常明确写明是被钝器连续击打至重度颅脑损伤死亡,这是不小心滑落不会造成的后果。其次如果真的是意外,你的朋友从岸上摔下去,你会第一时间不是报警而是仓皇逃跑吗?现在再加上一条清理现场后仓皇逃跑?于情于理都不会是意外。”
“这三个孩子身上一定还有隐瞒的事情。”陈省抱着肩膀叹气。
“他们为什么会去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吃饭?吃完饭又为什么去了河边?然后为什么打了起来,又怎么起的杀心呢?”肖泽阳一连串地抛出了几个问题。
“会不会是校园暴力?”陆凯猜测道。
“上次去学校,教职工和学生们都说没有校园暴力……”
“这话没有可信度。”陈省坐在椅子上后仰伸了个懒腰,“忘了之前那学校是怎么骗我们的吗?举校师生一起演戏,知道的知道他们是知名贵族学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戏精学院呢。”
“行了吧你。”肖泽阳白了他一眼,“我们是安排已经复课的两名学生来警局一趟,还是明天亲自跑一趟学校?”
“我们去学校好一点,把他们叫来肯定会带着律师,要打就得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现在的小屁孩真是坏透了。”
“不是的!”听陈省这么说,陆凯激动地站起来反驳,可他又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证据。
“怎么不是?”陈省歪着头挑衅他。
“我……”他被问的语噎,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法律工作者,总不能说是第六感吧。
“明天老肖和我去学校,陈婷婷和于凡继续寻找目击证人,季晓洁……”他瞥了一眼内勤,实在是想不出能让内勤干点啥,啧了一声来了句:“散会!”
话音刚落,墙上的挂钟指向下班时间,只见陈省优哉游哉地拿着外套出了办公室。
“这就下班了?”陆凯一脸质疑,难道不应该加班加点查案吗?
“不下班还能做什么?”肖泽阳把手里的资料整理好缓缓站起来,“你该不会是刑侦剧看多了吧,警察的工作比那枯燥多了。”
“也没有……”他歪歪头心想这要是下班了,那岂不是顺水推舟能约个晚饭了?
他正思考怎么邀请不容易被拒绝,谁知道肖泽阳抬头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夜色仿佛提前预判到了他的想法似的直接回绝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学校吧。”
“我……”我又不是灰姑娘,12点之前要准时回家,我们研究生没有门禁了啦,他心有不甘,“我也不是很急,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还要早点回家喂猫呢。”那骄傲的语气仿佛在嘲笑他“一个人”似的。
提到喂猫,陆凯小脑袋瓜一转:“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上午换下来的衣服也该干了。”
回家…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出办公室的季晓洁听到他们的谈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八卦雷达叮地响起,这两个人关系不简单,更何况这世界上竟然有活人去过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五谷不进的肖泽阳家里…有情况!
“没那么快,你早点回学校吧。”肖泽阳再一次把话题终结,并送上致命一击,“别错过末班车。”
“行,那阳哥再见。”
陆凯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他不住在市中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