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夏》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不言中,江喻钟闻是小说中的主角,烧夏主要讲述了:钟闻成绩很好,但江喻不同,因为江喻的体育很好,他们是偏科的两种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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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夏不言中》精选:
很快就到了周六。
为了迎接六月上旬的联考,学校特地在这周六组织了一场考试,下午的假期挪到周日。上午考了一套据说学校斥巨资买的一套数学题和英语题,钟闻以为会很难,没想到难度很一般,他花一个小时就把题目做完了。
下午是语文和文综,考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夏天的傍晚和白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傍晚的云霞很美,像是被晕开了杨梅的颜色,还渲了星星点点的金片,在轻薄的天际晃动。
夕光透过窗棂,悄悄攀上课桌上的书本,镀上一抹温和的色彩。晚风从门口和窗口溜进,翻开一页一页的书本。
班里的同学早就跑了个干净,只有钟闻站在课桌前,一本一本地往书包里装书。
钟闻目光在旁边徐明远的课桌上停了一会,然后把他家地址又默默记了一遍,这才搭上书包往外走。
刚出教室,余光就瞥见江喻单肩背包,倚着一班门口边上的墙,似乎在想什么。光在他身上跳跃,晃得钟闻有点看不清江喻的脸。
钟闻四下看了看,问道:“你在等我?”
“嗯。开心吗。”江喻站直身体。
钟闻咧开嘴故意笑了几声,然后收了笑转身就走。
他还有事儿要办,才懒得理这个神经病。
江喻追上来,皱眉道:“你什么态度。”
钟闻道:“你想要什么态度。把你当皇帝供着?”
“也行。”
两人边拌嘴边走到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台。江喻见他在等车,这才反应过来:“你去哪?”
“找一个同学。你也去?”钟闻斜眼望他。
江喻神情顿了顿。
钟闻嗤了一声,探头看见不远处来了一辆315路的公交车,立马从书包里摸出来两个硬币攥着。随着一声车尾气的响起,公交车车门打开。
他跳上车,投了两个硬币。硬币掉钱箱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滴”的声音。
钟闻就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抬起眼,就看见江喻也跟过来,坐到了他身边。
“?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喻眸光一顿,然后目光看向车窗外的云霞。这一面窗背光,他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是什么神采。沉默了一瞬,钟闻就听见他道:“我没有朋友。”
“你这样的……”钟闻正想开口嘲笑,但余光却见他神情失落,便赶紧止了口,没有再说什么了。然后也抬眼望向窗外转瞬而过的街市。
天色慢慢暗下来。
徐明远家是在江陵市市中心的城中村,离林惊语家的表店只隔了两条街。这里没有路灯,路还坑坑洼洼的,很难走。
钟闻虽然视力好,但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什么。正发愁呢,身边突然亮起一道光,把江喻的脸照得惨白。
钟闻吓了一跳:“我去。你吓死我了。”
江喻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你应该庆幸我来了。不然你就在这里摸到天亮吧。”
钟闻额头抽抽了一下。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不知怎么他就很想揍江喻。
“别废话了,我们赶紧找。”江喻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在多少号?”
钟闻这才反应过来:“22号楼。”
江喻举起手机照了照旁边这一栋房子的门牌号,发现是21号。他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方位,就拉着钟闻往南走,“前面那一栋应该就是了。”
“好。”
22号楼有三层楼,两层楼廊,都是面向大门的。从大门外可以看到二楼三楼的门牌号。这栋楼看上去像群租房。
钟闻走过去敲大门。
刚敲了一声,院里头就传来一声狗叫。这狗叫一声还不满足,还连着叫,叫得人心烦。钟闻趴在门上,“喂。江喻,别叫了!”
江喻:“?”
这时大门忽然开了。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她披着外衣,骂骂咧咧的:“谁啊?”
钟闻立马乖巧地:“奶奶,我们来找个人。”
老太太看他们还穿着校服,面色缓和下来:“行吧,进来吧。”
“谢谢奶奶。”
钟闻刚一进门,墙角栓的那只黑色狗就冲他们狂吠起来。老太太上前“呿”了一声,小黑狗就停止叫唤,改成了呜呜地出声。
老太太问:“你们找谁?”
钟闻回答:“徐明远。”
老太太哦了一声,指着一个楼梯道:“他在302,从那个楼梯上去。”
“好嘞,谢谢奶奶。”
刚上到三楼,钟闻就看到楼廊尽头徐明远的身影。他正在水龙头处洗衣服,微胖的身躯在夜色里竟显得有几分孱弱。
“徐明远!”钟闻叫他。
听到他的声音,徐明远愣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地回过头。见真的是钟闻,他立马关了水龙头抱起盆就往房间走。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钟闻心里难过,跑过去拍门道:“徐明远,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里头传来徐明远的声音:“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江喻手搭在钟闻的肩膀上,环望了一圈四周,才开口道:“他可能真的不太想见到你。”
钟闻就这么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小远,来的是谁呀?你的同学么?”里头有个轻微的女声。
“嗯。”徐明远闷着出声。
“快让他们进来呀。”女声焦急道。
里面的两人似乎争执了很久,最终门还是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个头矮小,面容病态,看上去很沧桑。
她不好意思地冲钟闻笑:“是小远同学吧?不好意思。进来吧。”
这间房大概只有三十平,地是水泥地,占地最大的就是床,还有简易衣架。这里没有独立厕所,也没有独立厨房,做饭就用电磁炉或者墙角的煤气罐。
徐明远没有看他们,只自己一个人坐在床沿低头玩手机。
女人有点尴尬,从床底下掏出来两个塑料小凳递给他们俩,“喝水吗?”
钟闻接过来:“谢谢阿姨,我们不喝了。”
徐母仍是执意给他们倒了两杯水,钟闻和江喻推辞不过就接下了。
钟闻想起来正事,望向徐明远:“你这几天怎么没有来上课呀。”
徐明远不搭理他,直接翻身上床背对着他们玩,看上去很赌气。
徐母皱眉责备道:“小远,怎么对你同学的。”
徐明远还是不说话。
徐母叹了口气,这才抹着眼对钟闻道:“不瞒你说,前些天小远爸爸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那边支支吾吾不肯赔钱,小远去那闹了几天才勉强赔了五十万。我说这五十万拿给小远继续上学吧,他倒好,不想上了……”
“妈。”徐明远坐起来,眼眶都气红了,“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钟闻和江喻对望一眼,彼此心里都不是滋味。
徐母道:“为什么不能说?当初你爸为了你进这个重点班,求你表舅求了好几天,塞钱也塞了好几万。到头来不想上,你对得起你爸么?”
“我说不想上就是不想上!”徐明远吼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你……”徐母气得脸色发青,正要走过去,身体却猛地一僵,紧接着就像一块枯木,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妈!”徐明远哭着喊。
江喻反应快,立马将徐母背上,然后回头道:“走,送医院。”
他们运气好,刚跑到大路就打到了出租车。江喻冷静地指挥司机到最近的人民医院,然后一路背到了急救室。
在急救室外等了约摸几十分钟,里面才出来一个医生:“谁是病人家属?”
徐明远抹着泪上前:“是我。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道:“你妈妈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需要做手术。等会我把手术同意书拿过来,你签字就行。”
“医生,严重吗?”徐明远慌了,“这个会死人吗。”
医生道:“别太担心,这个不严重。而且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是专业的。不会死人的。”
听他这么说,徐明远这才放心,胡乱地抹着眼泪拿笔去签字。等签完了,他才坐到钟闻旁边,勾着头捂脸,沧桑道:“谢谢你。”
钟闻道:“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江喻,哎——他呢?”
话音刚落,江喻就从一个拐角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和一张卡,走过来塞到徐明远手里,道:“我都办好了。你不用担心。”
徐明远看着手里的单子和卡,迟缓地抬起头,眼泪止不住哽咽:“谢谢你。”
江喻坐到钟闻旁边,抿唇道:“不客气。”
这一行为直接颠覆了钟闻对他的认知,不知怎么也跟着感恩起来,认真道:“江喻,谢谢你帮他。”
江喻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
钟闻看见他这个表情,也:“?”
……
手术大概进行了一个小时,急救室门上的灯才熄灭。徐妈妈就这么被推出来。徐明远迎上去:“医生,手术怎么样?”
那个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小朋友,你妈妈高血压要注意,不要吃高盐食物,多吃高纤维食物。不要气她,让她心情保持通畅,明白了吗?”
徐明远忙不迭点头。
接着徐妈妈就被转到了病房,还在昏迷沉睡。徐明远守在身边,沉默着。等他抬眼瞧见江喻和钟闻还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深吸一口气,尽量调试轻松的语气:“不早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家吧。”
“可是……”钟闻犹豫。
“等我妈妈出院,我就回学校。”徐明远看他,“到时候就辛苦你多帮帮我,考全市前一百。”
钟闻担心的就是徐明远不想上学,现在听他这么说,整个人就轻松下来了:“好。明天我再来看你,给阿姨带点水果。”
“嗯。”徐明远认真地盯着他,“谢谢你,钟闻。”
“咱们是兄弟,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呀。”钟闻松了口气,“那我们先走了。”
“好。”
和江喻走出医院之后,差不多是晚上九点。钟闻抬眼看着满街霓虹,不知怎么心里就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这时江喻开口:“饿了吗?”
钟闻摇摇头:“不饿。”
“我们去撸串吧。”江喻提议。
“我……”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喻攥着手腕往大排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