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期期艾艾》,期期艾艾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湘池所著的小说围绕容映嘉童两位主角开展故事: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清楚自己要什么,连他嘉童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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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期艾艾》精选:
嘉童整个人浸在活血通络的药汤里,水温刚好,蒸出薄薄的雾气,氤氲在屋里叫他放松了一些。
今天先是去逮流连花街的小皇帝萧柝和容映的宝贝外甥容璠哥俩,而后在小倌溯玉的屋子里摸索了许久的品萧大法,接着便是和容映的不欢而散。
嘉童心想,今天确实做错了很多事,犯了糊涂。
他又想起容映坐在榻边上,笑眼看他。今天难得容映又有兴致了,他却搞砸了。
他跟着一个小倌学品萧,变着法子伺候一个男人的子孙根,那么羞赧,可他下了决心学了,却为什么没能在容映那里多博得一点怜意,让他能得以好好伺候呢?
他回忆起容映身上的温热触感,鼻尖萦绕的似有似无的香味,容映情热时的神情,不由自主渐渐身热起来。他的手潜到水下,握住自己的勃发套弄。自渎的时候移情,他便回溯和容映肌肤相亲时的情形。
他十多岁时身量还未全部长开,容映尤爱将他抱到腿上,叫他四肢攀附住自己,从下往上挺弄占有。在他熬不住的时候便刻意停下,叫他卖乖讨好。一场性事下来,嘉童雪白的胸膛上啮痕吮痕和自己情动时掐出的痕迹可谓是一片狼籍。
嘉童想起自己扶着容映的肩摇摆吞吐时的放浪模样,又羞涩又酸楚。他从前是个漂亮的玩意儿,床笫之间摆出什么样的姿态都是动人的,而如今,他和轻怜密爱的玉雪人儿没半点关系。
他不断撸动性器,想着容映的脸容映的声音容映的手,然后交代在了自己手中。
看着水里头丝丝缕缕的精液,嘉童突有些厌恶,急忙站起身喊人进来换清水。
洗漱完毕当歇了,嘉童却唤来得力的手下小孟,询问他容璠回府后的情形。小孟把容映在堂上和容璠说的话回了一遍,嘉童想了想问道:“其他人的嘴严不严?”
小孟忙说:“因是统领您的缘故,小的才打听到的。”
嘉童蹙眉,沉声道:“这件事是我当的差,侯爷才允下面的人漏风声给我,好叫我晓得这回办事虽得罪了小公子,却在理中,可以放宽心。”
小孟俯首道:“正是。”
“那小公子还跪在祠堂?”
“一个多时辰了。”
“大氅褥子送到祠堂去没?”
“该是没有。”
嘉童松了口气:“应当是跪不久的。你下去吧,好生约束手下,今夜的事一个字都不能透。”
可出乎嘉童意料,容璠在母亲莲位前跪到了第二日卯时。容侯似乎全然忘了这事,下人们急得团团转,又不敢违了容侯的令,只能大着胆子给容璠披上御寒的大氅,又想给他舒筋活络。容璠摆手把他们全都轰了出去,冷声道:“这里是我母亲神安之处,谁也不许再进来!”
直到天亮容侯当起的时辰,侯府管事容辉领着一众侍从进了卧房的偏厢,候着容映起身才不慌不忙地说起这事。
容映要晨起沐浴,他便立在屏风之外等吩咐。
里头传来容映的声音:“什么情形?”
容辉回道:“小公子虽是习武之身,但毕竟跪了那么久…”
容映听了轻笑道:“心疼他了啊,我岂不是更心疼?”
“自是如此。”容辉叹了一声。
“那你觉得该不该叫容璠跪这么久?”
容辉趋步退后拜道:“小公子明白侯爷的苦心。”
屏风之后的人影起身,他低低道:“有我在,护得他,我若不在了呢?”
此言一出,容辉惊起:“少爷!”
他是容相府中老人,从前唤容映少爷,待容映开府,他便领着底下人称侯爷。但情急之下,先想到了旧称。
“您正值壮年,不能说这些话!“容辉口念了几句佛号,倒把容映惹笑了。
容映裹着一身银裘出来,拉起地上的容辉,笑道:“正因不忌讳才无忌讳,生死之论,怎么就说不得了?”
容辉心里发沉,面上却不能显出愁意,只能点点头:“少爷万方神佛护佑,自是平安的。”
容映看着这个老管事,心里一动,缓缓道:“你有五十四了吧。”
容辉弓身道:“少爷记得。”
容映拨着腰间的佩玉,一边走一边说道:“同姑姑一样的年纪。五十而知天命,未必也。”
容辉思忖容映话中的意思惶恐道:“太后娘娘千秋万年……”便听容映接着说道:“我对你说话,会有几层意思?老人家多心了。”
容辉略略心安,却突然福至心灵,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容映。
他想到主人所说的未知天命之人是谁便觉心惊。
等他们步出卧房,金乌初升,在容映的脸庞洒上光辉。他目光澄澈,望着天边的云笑道:“秋高气爽,正是好时节。”
容辉看着他的笑,忽有堕泪之念。容映和容璠一般大的时候,跳脱更胜后者。十多年下来,他把自己雕琢成如今的临襄侯,喜怒不形于色,用病躯格开朝中多方交锋,勉力支撑。
而立之年一身萧索,看着金堆锦绣泼天富贵,谁人知他心里几分甘苦?
容辉默了默,还是问道:“小公子可能起了?”
容映摩挲着腕上的七宝佛珠,轻叹了一下:“我去看看他。”
清晨雾未散尽,微风裹着湿意和一路木叶清香流连在容映周身。摆放容映家一支灵位的缵明堂在侯府正后方,容映挥退了扈从,只带着容辉绕过了堂前那道影壁,一步步走向三进大门威严沉肃的先人之所。
守卫来行礼,替容映开了侧门,容辉在门口踌躇,被容映示意跟了上去。
数排层立的灵位俱是容映先祖,最新的那个便是容映的同胞姐姐容晞。外嫁之女本不能回自家,但当年容映上疏,言亲姊容晞为国事丧,贞烈忠义,请奉容氏祠堂。先帝时已病笃,还是艰难起身躬自御批,长乐容氏也不敢异议。
更何况,容晞也无其他去处。她受封郡主和亲百越,而后夫君百越王谋叛,她身死其间,得归故土者也只有香魂了。
容晞的灵位前跪着一个人,正是她的儿子容璠。
容璠今年十七岁,覆家之祸来临的那年只有五岁,和嘉童一道被容映带回了中原。他不同于嘉童,他是百越王世子,母亲是天朝郡主,所以他从小修习中原礼仪,懵懵懂懂到了洛阳,也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直到长大了知晓自己身世的要害,明白了京中各贵子对自己敬而远之是为何故,才显出了一丝叛逆不驯来。
而他带着这点少年的桀骜,正遇上同样脾性的小皇帝萧柝。容映有些后悔,不该让容璠进宫伴读。伴着皇帝读书上进,伴到最后两个人合谋溜出宫去,去花街挥金如土。
容映上前去拜了拜姐姐,容璠只是凭着一股劲支撑,看到舅舅来了,眼眶一下子红了。
“想明白了没有?”容映低头问道。
容璠望了望头顶:故毓宁郡主容氏晞女生西之莲位,母亲在看着自己。他低下头幽幽道:“我胆大包天,已然招罪。要不是舅舅担下,我昨夜便没命了。”
容映扶起他,容辉急忙过来帮忙架住。容璠便倒在容辉身上,低低道:“我再不惹事了。”
容映扶正他的脸,看着他眼下青黑有些不忍,叹道:“这是头一回?”
容璠和萧柝借着长仁殿洗尘去秽的祭礼留了个空架子在殿中,而后躲在营造司的拖车里从在翻修的崇兴宫工地溜出了宫。
这里头关卡甚多,容璠萧柝显是很娴熟。一季一次的扫尘,未必这次是第一次出宫。
果不其然,容璠摇摇头。
容映嗤了一声:“之前干嘛去了?去另一条街?”
容璠点点头。
容映觉得四个时辰跪少了,他有些气短:“你们两个,十七八岁的年纪,满脑子都是想着嫖?堂堂天子…”他顿住,不在容璠面前多说,转而斥他,“宫中府中什么标致的人没有?你不自矜身份,流连在那些地方,圣贤书都白读了!”
容璠急忙辩道:“我们二人都不曾动过那些人一根手指。”
容映摆摆手:“不能扰了列祖列宗清净,出去说。”
出了缵明堂,容璠便辩白道:“我同陛下只是好奇,夜了才能出宫,各处宵禁也无甚其他的去处了。”
容映觉得好笑:“这么说来你们实乃万不得已了。”
他瞧着容璠肖似胞姐的面容,一时又说不出什么狠话了,便沉声道:“明年开春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待陛下成婚,太后便要还政于君。”
容璠怔了一下,心中发沉,便听容映继续说道:“我自予之,我自夺之。”
容璠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问道:“宫里如何了?”
容映声音平平:“杖杀了二十多个宫人,斩了营造司太监。”
容璠的脸发白,这些性命都是他连累的。
“此事可大可小,太后却要大开杀戒,璠儿,你明不明白?”
容璠摇摇头,他听到耳边容映的声音“皇帝不是你的玩伴”。
“我一会儿进宫觐见太后,你回去歇息吧。”容映看着他晦暗神色,便放软了口气。
容璠失魂落魄地被人扶回房,容映和容辉站在羡鱼桥上目送他。
“璠儿和阿姊很像。”
容辉应是:“眉眼与小姐八分相似,生得极好。”
容映笑笑:“你可不要避重就轻,我说的是性子。”
容辉滞住了,半晌,他点了点头:“是。”
两人同时忆起旧日光景,容晞离开洛阳近二十年,容辉最后的记忆是她凤冠霞帔遥拜城门,容映则送了她最后一程,亲手将她的骨灰带回了洛阳。
“阿姊性情可爱,无人不喜欢她,可我宁愿她木讷一些愚笨一些。先帝爱她,她便进宫去,那我现在还有一个至亲在。”容映的眼神一暗,“说来还是阿维表兄亲切一些。他们都已去了那么多年了。”
容辉喃喃道:“可小姐就是这样的性子啊,她打定主意不入宫,便说什么也不会入宫。先帝待她确实是情深一片。可这万事万理,偏就说不清楚。”
“是啊,谁能担保阿姊入宫后不生其他变故。她从前总说,绝不能进那个吃人的地方。后宫花团锦簇,却实在阿鼻地狱。她若真困于此,也是痛苦。”
话说到这里,容辉有些动容,逾矩说道:“容家已有了一个太后,何苦还要第二个?”
容映转过身望着他,轻拍了他的肩笑道:“你是一片忠心啊,旁人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拢了拢银裘,踱步下桥,这时正遇上巡查护卫的嘉童。
嘉童白日里一身行武劲装,腰佩麒麟金扭,是整座侯府的护卫统领。他对上容映的眼神,便趋步上前行礼。
容映免了他的礼,淡淡道:“这么早出来巡查?”
嘉童垂着手:“起,起早了,来瞧瞧。”
容映抬起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下:“璠儿一夜没睡,闹出两个乌青,你怎么也是?”
容映的手很凉,若有若无地在他下巴拨弄,嘉童不敢挪动,就着他的手微抬起脸,回道:“今日,天亮早了。”
容映笑了一声:“你啊。”他放开手说,“下人怎么伺候的,胡茬还没净。”
嘉童脸色一变,埋下头去:“是我不叫她,她们进来的。”
容映又看到他的发旋了,忍不住轻点了点:“放在你屋里伺候的,你为何不用?嫌她们手脚粗笨,还是,生得不美?”
嘉童嗫嚅道:“没有,很好,是我不想。”
嘉童说话磕巴,能省则省,容映已经习惯了,便补道:“你不想她们伺候你净面,还是不想她们伺候你?”
这话一说,容辉和嘉童都瞬间色变。
嘉童注视着他,不说话。容映还是温煦的模样:“你既长大了,屋里总要有人。”
嘉童望向容辉,容辉猜容映的意思是往后嘉童就纯然是府中统领了,这对嘉童来说绝对是好事,便朝嘉童点头示意。嘉童却迅速垂下眼帘,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谢侯爷关怀。”
容映颔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若是不喜,找容辉换。”
嘉童眼神定定地望着他走开,回头上了羡鱼桥,脚上仿佛有千斤重。
容璠泡在浴桶里舒展,两个侍女屈身给他捶背揉肩,虽满腹心事,但身体很是惬意。这时来人通报说嘉童求见。容璠不明所以,问道:“是舅舅叫他来的?”
“这倒不知,小人去问。”
“不用了,叫他进来。”
嘉童立在帷幔之外,听着里头哗哗水声,开口道:“小公子无恙?”
容璠听了好笑:“这侯府中你只需讨好舅舅便可,别的虚礼尽请嘉统领省却了。”
听他还有力气挤兑自己,看来是没事的。嘉童心里定了定,便告辞了。
容璠被他弄得有些糊涂,疑道:“你来究竟是为何事?”
“是想问候一下小公子。”
容璠掠起身,拽了一件里衣罩上,浑身湿漉漉地赤脚走出来,一把撩开帷幔,面色阴沉:“你来问候做什么?看看我有没有被太后整治得皮开肉绽,还是看看我有没有跪断腿了?”
嘉童抿紧了唇,望着他斜露的半肩,哑声道:“你刚冻了一夜。”
下人递来罩袍给容璠披上,容璠指着嘉童道:“你小情小意迷惑舅舅便罢,在我这里别想故技重施。”
嘉童闻言蹙眉,便听到他说得更过分的话:“既是舅舅的人,便要知廉耻知分寸……”他顿了下,把剩下的话咽进去,但嘉童听懂了。他望着容璠,缓缓道:“你误会了。”他面上有些颓色,显出一丝伤心的意味。容璠倒有些过意不去,他背过身去说道:“那我晓得你的好意了。”
他说着便要进去,嘉童叫住他:“小公子,你还是少进宫去吧。”
容璠猛地回头,眼神锐利:“这话是你能说的?”
嘉童迎上他的目光,沉声道:“其中要害侯爷定是已经说明了。”
容璠冲上前捉住他的肩,恶狠狠道:“舅舅都没让我远着陛下,你算什么东西?”
嘉童被他摇得一晃,随即回道:“虽有先帝遗诏和侯爷庇佑,可万事小心总没有错。侯爷是太后的侄儿,他自小在宫中长大,思虑之时便难免少一分顾忌。而小公子,还隔着一层…”
“住口!”容璠打断他,“你大逆不道!”
嘉童沉默了,容璠厉声道:“你要天天跑来提醒我,我本不姓容吗?”
“我身上骨血,一半来自父亲,一半来自母亲。难道要我剔去一半还给你们蛮人?”
嘉童缓缓道:“你不能这么说。”
“对,我也是蛮人,你满意了吗?”容璠推开他,转身进去。
嘉童依旧隔着帷幔站着。半晌,他挪开脚步离去。
他原本是出于关心,却最终惹得容璠勃然大怒,介因他无意戳到了容璠心尖上的刺。
百越王莫侬的一半血脉在容璠身上,他便生来痕咎洗刷不清。他纵是姓了容,可根却在千里之外的西南,也就是天朝所称蛮夷之地。
嘉童想,容璠比我难多了,也无怪乎他讨厌我。我日日在侯府晃悠,便能叫所有人记得,府中的小公子又是什么来历。
他走着,心里有些酸涩,中原人闻之色变的瘴林蛮烟穷山恶水,是他的故乡。
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是蛮夷。不过是说的话不同吃的东西不同习惯不同。无礼仪者非华夏,可为什么非要时时事事有礼数?
他学了十几年礼仪,和洛阳众贵家子弟别无二致,可于他而言,有值得什么欢欣鼓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