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鸽所著的小说《痴人荒春》正倾情推荐中,小说痴人荒春围绕主人公江逾白赵梓麦开展故事,内容是:江逾白当然是愿意和赵梓麦在一起,在这么多人之中,他只喜欢赵梓麦,也只愿意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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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荒春》精选:
他们逮到一只野鸡,野鸡很不老实的在篮子里挣扎。江逾白揪住鸡腿发狠的往石头上砸。
“那里有人,”姜凉探头向山坡下望去。“他为什么站在那里?”
江逾白停下手中动作扶着一旁的老树顺着姜凉的目光向山坡下望去。黄灿的麦田之中,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少年局促,不安,迷茫。他的目光不断流转,仿佛四周的麦浪要把他吞没。
“你看那个姐姐。”姜凉扯了扯江逾白的衣角,“我看见过她。”
“姐姐?”江逾白一愣,左脚踏上一边的乱石想要更真切的望见那人。风过山岗,吹起这贫瘠山野的枝桠,也拂乱了一颗年少的心。
麦田里的少年回过头。
江逾白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与少年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那是三几年前浩瀚宇宙中两颗行星的碰撞,是亚马逊蝴蝶的一次一次的振翅。
江逾白只觉得血液直往头顶冲,他的胸膛里有一只鸥鸟.一遍又遍想将开束缚。少年美得让他的心第一次感到慌乱,他试图移开目光但他的脑海里全是少年无辜软弱的神色
琥珀石滚过麦田,流进年少时的梦中。梦中的遥望,是眼底一片火光连天的荒野,野草烧得“啪嗒”直响。
姜凉抱着兔子感觉太重,手臂一阵酸痛,她松开手,受惊的兔子用爪子蹬住女孩的胳膊蹿了出去,却在她的手臂上抓出几道浅浅的红痕,女孩痒的“咯咯”笑。
江逾白惊醒过来,而麦田的少年早已转过身.朝马路走去,他低声骂了一句,顺手折下一根枝叉,把野鸡随便往地上一丢,之后又在一旁用枝叉把鸡翅膀插在土里。
“不要了吗?”姜凉蹲下身用手戳了戳鸡嘴。
江逾白要下山,姜凉站起身小跑跟上“城里有卖叫花鸡的…真的不要了吗?”
“不要了,山上野鸡有的是,”江逾白顺着小路避开乱石,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麦田少年身上,他看见少年朝着厂里的方向走去。“那只不是我们吃的。”
姜凉蹦跳的躲开路上一些碎石和树根。“那是给谁吃的?”
江逾白没有回答,反而扯开话题问“你在哪里见过姐姐的?”
“就是跟着爸爸坐火车的时候。”
“爸爸?是脸上有道疤的男人吗?”
姜凉点点头。
江逾白死死盯着少年,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频率,沉重的呼吸。他的目光狠冽又锐利,就像一头饿狼望见一只在原地徘徊傻乎乎的白兔。可少年一转弯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我走不动了。”姜凉停下脚步,她的脸涨的发红,早上刚疏理好的头发已经乱的不像样,江逾白这才意识到姜凉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他犹豫一下,之后蹲下身。
他把女孩背在身后,体重轻的让江逾白恍惚一下。“那个男人确定是你爸爸?”
姜凉搂住他的脖子,没有迟疑“对啊。”
“那我问你,你家在哪里?”
女孩听到后,过了好半天也没吱声。
“你去过城里吧,是爸爸带你去的吗,那你妈妈呢?”
“既然你爸爸带你到这里,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姜凉沉默半天声音极小的回答“他不是我爸爸。”
江逾白心咯噔一下,那个人是人犯子。他回忆男人的样子,可徘徊在脑海里的只有那一道深深的疤痕。
“你知道他把你卖了吗?”
“知道。”女孩把头抵在他的肩上,“哥哥,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江逾白没再开口,天色昏黄,整个天空渲染上熟橘的黄。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张爷哼着广播里的《牡丹亭》,又喝了一口冬瓜茶。椅子一摇一摇,困的他闭目养神。
“哐哐哐。”就在他马上要入睡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砸门。张爷吓的一激灵,他骂骂咧咧从摇椅上坐起,“来了来了,别他妈敲了。”
张爷打开门,发现是个男孩,他怀里抱着一个用黑色布包裹着的盒子。
“有事?”
“不是不是,”男孩摇摇头,憋了好半天才开口“我,我想来这里存骨灰盒。”说着,他打开那层黑布露出里面陈旧的骨灰盒。
张爷一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存多少年的?”
“可不可以…存一辈子。”男孩紧张的双手绞在一起。
“可以,三年一交钱,续费的话会联系你。”张爷接过骨灰盒,顺便又瞥了一眼男孩的面孔,在他的记忆中仍然是陌生的。“哪家的孩子?我以前没见过你。”
“哦,我,我是新搬过来的。”
“是吗?”张爷掏出骨灰堂的钥匙,插入骨灰堂的铁锁之中。“住哪里?”
“离这不太远。”男孩没有说出详细地址。“嗒。”骨灰堂门被打开。“啪。”随之而来的是厂门又被别推开。男孩耳尖的回头,对上他的是另一位少年。
江逾白第一时间认出他。瞬间,他的眼睛根本就移不开,就连把姜凉放下也忘了,他背上的女孩兴奋地指着男孩大喊“漂亮姐姐!”
男孩又一愣,想起在火车上求他开窗的好奇女孩。“你好…”但随后他又对上江逾白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因为对方清冷的让他连倒吸一口气都可以结成冰碴。
张爷从骨灰堂探出头,“回来了?”
江逾白轻“嗯”一声,自身强大的气势无时不在提醒男孩“勿接近自己”。张爷在骨灰堂摆弄了一番,之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一支笔,“来,小伙签个字,留个联系方式。”
男孩接过去,写下三个婉转娟秀的字迹“赵梓麦”,随后又在联系方式处犹豫了好久,最终写下一串号码。
张爷仔细端详他的字迹半天,“你是学生?”
赵梓麦点点头,“嗯,今年刚考完高考。”
“大学生啊。”张爷现在更搞不清了,为什么考大学要搬到小破山村住,他点上一根烟,“你爸妈陪你来的?”
“不不不”赵梓麦摇摇头,但此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爸陪我来的。”
“你妈呢?”张爷锁上骨灰堂,扭头又问。
男孩原本白皙的脸庞变的有些铁青,随后他指了指张爷身后的骨灰盒,“师傅,您刚放进去。”
江逾白目送赵梓麦走到黄昏的深处,少年的身影像一片巨大的落叶,飘飘荡荡飞回村口,姜凉扒着厂里铁门朝外面望去,“姐姐还会回来吗?”
张爷随手把冬瓜茶塞进她里“你这个瓜娃子,怎么连男女都分不清,是不是这天太热,中暑了啊。”姜凉尝了一口,但随后表情扭曲在一起,连五官级的都皱的不像样,“好苦!苦!”
“这有啥苦的,都喝了。”
江逾白坐在屋前的矮凳子上,手里摇着名单册,上面赵梓麦签的字墨迹尚未干透,脏黑的墨汁蹭了他一手指肚,他细细看看上面的号码,又在心里默读了几遍,确认自己完全背下来后才移开目光。
姜凉皱着眉双手捧着一大碗冬瓜茶,她的头浸在碗里小口小口去喝。
“阿凉。”江逾白看不下去,便朝女孩招招手“过来。”
姜凉听话的站到他身边,江逾白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用纸包裹往的东西,他撕开外层包装,里面露出的是晶莹泛着光泽的一小块冰糖。姜凉好奇的把冬瓜茶和他手里的冰糖相互交换,女孩伸出古头舔了一口、甜腻冰凉的触感让她惊呼声。
“冰糖!…”
“嘘。”江逾白看见张爷已经回屋,他把冰糖丢进冬瓜茶里,用桌子上的筷子胡乱搅了搅“喝吧,别让小老头看见。”
姜凉摇了摇,未化开的冰糖在茶里撞击着瓷碗,女与孩对声音的敏感度很高,她模仿“叮呤”的声音结果被自己逗的直笑,江逾白继续用名册扇风,额角的汗珠滚到白暂的颈间,滑过棱角分明的锁骨,最后浸湿了衣领。
夏天白昼漫长,江逾白坐了差不一小时,天色才暗下来,姜凉把冬瓜茶喝到了天黑,碗里只剩一层薄薄的糖水,女孩没喝了,把水倒在厂门口的桃花树下,结果招来群蚂蚁,她随手抓起一根树棍轻轻挑着泥土玩。
“呵噜噜”“噗”张爷在洗手台疯狂地漱着口,抬头的时候还不忘呲牙在镜前欣赏自己怎么刷都微微发黄的牙齿。也许他应该可以考虑镶一颗大金牙,老了之后还可以在村子里装逼,成为一代村霸。
“喂,丫头,”张爷朝门口方向喊"别玩泥巴了,弄得可老脏,快回来睡觉"姜凉丢下树枝,用手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土,江偷白听后,也下意识起身往屋里走,女孩理所应当也跟在他的身后,
“嘿,你干嘛去啊。“张爷拉住姜凉:“你不是那屋的,你在我屋睡。”姜凉听了瞬间又皱皱个脸,叫也不走。
“不想和爷爷睡。”她摇摇头,继续装充愣,试图蒙混过关,张爷一听,脸又拉个老长。
“你这毛孩子,本来就没地方,你还想怎么折腾?要不是我把你弄来,你还不知道在哪户人家里挨打挨饿......”
江逾白听着小老头的公鸭嗓,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拍拍张爷,“算了,让她上我屋睡也中,小孩睡觉不老使,半夜睡觉蹬被,叫我也能看着。"姜凉抱着江逾白的手小声说”我晚上不蹬被。”
“你这小孩么很烦啊。”江逾白用手弹了一下姜凉的头,姜凉吐吐舌头,去拉张爷粗糙的手:“下回和爷爷睡好不好。“张爷竖起的眉毛微微平缓,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转身回屋从重新拿来一套薄被和枕头。
江逾白被姜凉的第三次翻身惊醒,他顺手摸了把脸,扭过脸问“怎么还没睡?”姜凉睁着大大的眼睛“没睡着。”他看着女孩布满水雾的眼眸,他想到很早以前的梦。
年少时的梦中总会出现几条恶狗,它们不停地追着他叫。江偷白不敢回头每一次从噩梦中醒过来都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姐姐有时也会被他吵醒,但总是笑着给他唱一个当地古老的童谣。
“星星它摇啊摇,
“摇到春天啊百花开,
“蝴蝶它飞啊飞,
“飞到桃花啊梨花笑……”
“你应该去当明星就和张国荣一样。”江逾白头枕着他姐姐的腿“你唱歌多好听。”
“别瞎说,”姐姐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连城里都没去过,他们能看上我这个土丫头吗?”
江逾白去过,但三岁以前的事,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他也梦到过大城市的繁华,但在梦里看的却那么不真切。
“你要听歌吗?”江逾白把身子转过去,“摇篮曲。”
姜凉点点头。
“星星它摇啊摇,
“摇到春天啊百花开,
“蝴蝶它飞啊飞,
“飞到桃花啊梨花笑……”
少年似乎没有变声期,声音干净又有通透力。姜凉音感很准,只听过一遍就能大概哼唱下来。
“月亮它摇啊摇,
“摇到夜黑啊风过岗,
“麻雀它飞啊飞,
“飞到他乡啊遇故知。”
......
“你看好了,你二叔手里有三千,这是他要还我的,”赵诚用手戳了戳茶几,“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让那个二逼还钱!”赵诚气的一拳砸到桌子上,吓得赵梓麦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就他妈去,他要不还就把他头卸下来。”赵诚窝在沙发里喝着闷酒,赵梓麦张张口,用手摸了一下耳朵“今天没车,要明天再去。”
“没车?“赵诚“啪”的一声把酒瓶去在地上,“艹,没车你他妈就不能想办法,我怎么生个你这个杂种。“赵棒麦吵得耳根“嗡嗡”发涨,他揉揉耳朵,起身想走。
赵诚看到这火更大了,他骂骂咧咧地又起开一瓶啤酒,“少喝点,等会不是还有人要来吗?“赵梓麦提醒道。
“我他妈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赵诚大吼一声,随后是一声清脆的玻璃被打碎的声音。赵样麦缩缩脖子,趁赵诚没发火的空档,他腿快的溜了出去。
今天没有车来,火车站因维修的原因被停用,现在时间还早,烈日当空照,热得他直感到眩晕,赵梓麦沿着村里中央的石墩转了好几圈,他想不出来去市里的其他办法,这穷乡僻壤根本没有车经过。
赵梓麦晒的头晕脑涨,但脚步仍不停止,差点让他早上吃的东西吐出来。但他早上也确实没吃什么,只是一碗白粥加一个鸡蛋。
正当他胡思乱想知识,身后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
“姐姐,你干嘛要转圈?你看你出了好多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