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迦海棠所著的小说《坠海》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坠海围绕主人公我哥阿远开展故事,内容是:阿远喜欢他的哥哥,虽然他并不清楚哥哥怎么想,但他清楚自己的想法,自己对于我哥的恋爱想法哦到底是什么。
最新评论:他都知道。
《坠海》精选:
“我梦见你死了,我也死了。”
我哥愣了愣,骂我神经病,被英语课祸害死了,脑袋不灵光。
我也觉得,英语课太折磨人了。
夏天的教室热的像蒸笼,我哥把我额前的碎发撩起来,冰可乐被他放在我桌子上。
他把他的笔记本放在我桌子上,我随手翻了翻,不愧是我哥。
字如其人,漂亮隽永,潇洒锋利。
但他写的再漂亮也没用,我只会用眼睛一遍一遍描摹他的字迹,想象他捏着笔的手蹭在书面上,手腕紧贴纸张。
至于英语单词写的什么,中文注释又是什么,我通通看不进去。
五一假期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和我哥中午放学以后就往菜市场跑。
学校离菜市场很近,一百米的距离。我哥一边在蔬菜摊挑挑拣拣,一边问我想吃什么,我站在他身后,像他患有社恐症的儿子似的。
“问你呐。”
“随便。”,吃什么都行。
我哥挑了四五个西红柿,又开始挑选小青椒,他支我去隔壁肉摊买二十块钱的瘦肉,今晚炒个青椒肉丝给我吃。
我手里捏着五十块钱,不会选肉。
新不新鲜也看不太出来,用手指捻着一点点肉提起来装模作样的查看了一番,余光却在等着我哥过来帮我一起选。
我哥果然很快就过来了,我立刻退回到他身后,看他游刃有余的跟肉贩讨价还价。
如果我能娶到我哥当我的老婆,他该有多贤妻良母。噢,不对,我哥没法给我生儿子,当我的贤妻就可以了。
我哥提着菜,还给我买了根碎冰冰,我把碎冰冰掰开,然后把不那么冰手的那一截塞进他嘴里,我哥双手没空,含了一会儿就冰的不行。
话也说不清,含糊着喊我:“阿远,好冰,快点拿出去。”
我走在他身边,看他含着冒着烟的碎冰冰,嘴唇都被冻的殷红,于是我伸手给他拿出来。
然后又塞进去。
扯出来一点点,再塞回去,如此循环往复了几个来回,我哥忍无可忍的抬脚踹我。
被我哈哈大笑着躲开。
如果和我哥能这样子过一辈子,拿我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幸福来预支我都愿意。
南方的夏天最爱莫名其妙的下大雨,我给我哥套上围裙,坐在一边看他炒菜。
大雨淋漓,我们的小小房子里被各种声音填满。
电视机里在放《霸王别姬》,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我哥,看他被烟呛得直咳嗽。
电视机里,程蝶衣扑倒在段小楼的座椅靠背,带着哭腔说:
“就让你跟着我…不,就让我跟着你唱一辈子戏,不行吗?”
我趿着拖鞋走到我哥背后,轻轻环着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果然呛人。
我在我哥耳边说:“说的是一辈子。”
程蝶衣也在说,于是我们一起说
“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段小楼不解风情,我哥解。我哥把我放在他腰上的手护着,让油不溅到上面,他说
“哥知道。”
你知道就好。
晚上雨下的更大大,妈妈下班骑电瓶车回来,被淋的湿透,我哥给她放好洗澡水,我给我妈热菜。
三个人围坐在同一张小小餐桌,暖灯笼罩着这间屋子,母亲略带疲惫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或许对她来说,不幸的婚姻唯一给她带来慰藉的,就是两个儿子。
她不知道,在往后的某一天,她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将会成为她感到痛苦的最根源。
而这一天,将会来的无比迅速。
————
“啪——”
我按开我哥房间的灯。
他还没起床,窗帘拉着,昏暗又静谧。
五一假期于我们来说实在算不上让人振奋,还有两袋伞,我和我哥缝完的话,我妈下班就能好好休息了。
是两大编织袋。
我蹲在我哥床边看他睡着的侧颜,他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宽大的白色背心松松垮垮,皮肤白皙到连手臂和肩膀都没什么色差。
想在他脖颈上印个吻痕,含住他的小痣,登岛,占据那座无人的孤岛。
劣性念头在我心头作祟,我哥睫毛轻颤,慢慢睁眼,跟个睡美人似的,睡眼惺忪的看我。
“你要死啊?”
他哑着嗓子给我来这么一句,我再想亲他的念头也被打的烟消云散。
“快他么的饿死了。”
于是我哥翻了个身,大概是在脑海里挣扎了一下,考虑我是否会真的饿死,最后对我的担心占据了上风,把瞌睡虫赶的远远的。
他趿着拖鞋起床,白背心黑短裤,头顶的发丝乱糟糟的支棱着,随着他刷牙的动作轻颤。
我在脑子里想象他是西域刀羊,在那一撮支棱起的黑色的发丝上,会开出一朵玫瑰来。
我哥会把开在他血肉里的花摘下来吗?会捻着那朵玫瑰亲吻谁的手背呢?他的头顶的玫瑰又会为谁绽放。
为我,好不好?哥哥。
他给我炒了蛋炒饭,我两围在茶几边就着酸萝卜刨完了,妈妈早上八点就出门上班,晚上九点才能下班,到家大概得是九点半了,所以从早上到晚上的那段时间,基本上都属于我和我哥。
没有别人打扰,那是我们的独处时间。
虽然我们只是坐在同一间房间干活,但房间狭小,我和我哥像一对贫穷的夫妻。
我把伞面一张一张摊开,拧上螺帽,伞骨、扭上伞柄,撑开整个伞,然后拿给我哥,他就会把伞倒置在敞开的双腿上,摸索着伞骨和伞面契合的地方,用串着黑线的细针穿过它们,让它们被缝合,成为一把真正能够遮风挡雨的伞。
要经过我们之手,数道工序,才能做成一把真正的伞。
这倒不是我们的工作,我哥的兼职一般是去给人补补课,或者在咖啡店之类的地方打打工,但五一假期太短,还不如就在家把这些伞缝了。
我就是懒,我说实话,有我哥在我就相信他一定饿不着我,让我跟他一样给人补课,我又没他聪明。
我和我哥开着电扇,电扇嗡嗡响,扭着脑袋转着圈吹我和我哥,他的黑色短款睡裤被撩到腿根,白皙的大腿,笔直的小腿,我有些分心。
“操。”
我哥小声的骂了一声,被我耳尖的听见了。
我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窜过去了,跪在凉席上把我哥的手捞过来,一看,果然被针扎破了,这不是第一个血孔,漂亮纤长的手指指尖有着好几个针孔,大概是这一下扎的确实疼了,或者他不耐烦了,才骂出声。
血珠从他指尖冒出来,我捧着他的手,像捧了朵带血的白玫瑰,绽放的花蕊是他掌心,花瓣带着殷红的血珠,比露珠更显眼。
于是我含住那片颤抖的花瓣,用湿润温热的舌尖勾走那滴露珠,腥涩的铁锈味在我嘴里蔓延,我哥是朵年轻的花,开的萎靡又亢奋。
我哥看我,他又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我,无意识的引诱我,如果说我哥是披着圣洁白袍的撒旦,那么耶和华都会被引诱的。
我哥手指被我轻轻含住,在我双唇间微微勾了勾,将我牙齿撬的更开一些,我看见他眼底的波澜了,那是暴雨来临前微风吹起的褶皱。
如果我哥的眼睛是海,我早已经在里面溺死了千百次,尸骨无存。
他把手指按在我舌尖,我们对视。
一秒、两秒…我在心里数着,在我数到十三的时候,我哥突然把我按倒在床上,跨坐了上来。
我的呼吸瞬间乱了章法,梗着脖子连大口喘息都不敢,捏着衣服的手心出汗了,我哥用他剩下的几根手指捏住我的脸颊,迫使我将嘴张得更开些,食指还留在我口腔里与我固执的舌尖对峙。
我哥低头,刘海都扫到我额头了,痒痒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下一秒就能亲上来。
我紧张的看着他,太近了,我察觉到自己似乎盯的快对眼了,于是想闭上眼,可我又舍不得错过我哥一丝一毫的表情和任何眼底情绪的转换。
好近,太近了,是不是要吻我了,哥哥。
手机铃声在我耳边炸开,我哥立刻起身,我也跟着坐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转过身去小声说着什么,我看这他的背影,心在胸腔里跳的欢快,我快紧张死了,我这个废物。
挂断电话,我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床边的小马扎上把剩下那几根伞骨缝好,边缝边说:“英语老师弄了个学习小组,等下我要去给他们补补,你去不去?”
“烦死了,我不去。”
我要在家睡觉。
“上次给你送巧克力那女孩也在。”,我哥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猛的坐起来,一扫疲惫状态。虽然脑子只抓住了“补习”、“巧克力”、“女孩”等字眼,但是回忆迅速浮现在脑海。
妈的,什么给我巧克力,明明是要我给我哥的。不过我当然不会帮忙送了,我又不是冤大头,上赶着推销我哥。
“我去,我去。”我在床上打滚,凉席的竹香混着我哥沐浴露的清香,像他给了我一个冷冷清清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