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沈临赋何以初的小说《圈养》是作者池之柚正连载的一本小说,圈养的主要内容是:何以初不知道沈临赋为什么要离开他,他们的关系明明这么好,但对方却说离开就离开,不给他任何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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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精选:
那天放了学回到家,我早早的就洗完澡上床睡觉,何以初钻到被窝里面以后却没跟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入定,之前他顶多磨蹭着我跟我说会儿话,今天却出奇的安静,只是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的,也不说话,但是动静依然不小。
我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何以初还跟个小鱼一样游来游去的,我忍不住拍了下他,声音已经很模糊了,困的,“别乱动了,睡觉。”
何以初果然老实了下来,安安静静的不再动了,过了一会儿,他在我怀里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只手轻轻抱着我的腰,把脸颊贴在我颈窝里,也不嫌闷热,我快睡着了,听到他的声音,小声的疑问,“哥哥,今天那个人,为什么也叫你哥哥?”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他今天的不对劲估计就是跟这句话有关,我努力的清醒了下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何以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随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眼睛都睁不开了,全凭意念在回答问题,“唔,他闹着玩的。”
何以初从我怀里慢慢挣脱了出来,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他现在在趴着看我,他的手指慢慢的碰了碰我的眼皮,轻轻的描摹着我的眉毛,我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哥哥,我不喜欢。”
“嗯?”
“我不喜欢别人叫你哥哥。”
我叹了口气,心想何以初这人才多大一点,怎么就能这么小心眼呢,但我实在是太困了,才没心思去猜他这个幼稚小屁孩的心思,我把被子捞起来一把将何以初蒙上,使劲抱住他让他躺好,不让他说话了,“不叫不叫,就你能叫,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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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落了一轮又一轮,秋雨一场场的下,每次秋雨过后天气就会骤然转凉,过不了多久就又会突然热一阵,我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天气。春天会有大片大片的花盛开绽放,柳絮能糊人一脸,稍不注意就会被吸到嗓子眼里咳嗽半天。夏天总是会下雨,天气变得很快,闷雷阵阵,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闪电,接着就是好像攒了不知道多久的雨水会倾盆而下,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一个雨城,是被淹出来的。
何以初在春天的时候总是会被柳絮呛到,我笑着说他笨他也不恼,只是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我,我早就对他没了任何脾气,每次他只要用那双带着水雾的眼睛看我我就毫无办法,什么事情都想要对他妥协。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害怕打雷声,刚开始几次打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会害怕,只是能感觉到他躲在被窝里发抖,等到我上了床以后就急切地往我怀里钻,后来我才知道,他妈妈去世那天晚上就是这样的,外面轰雷阵阵,暴雨很大,毫不留情地洗刷着这个繁华的城市,救护车的声音被掩盖在雨夜里,可是依然让人听得真切,小小的何以初在那个大雨交加的深夜再也没有了妈妈。
从此他害怕闷雷,甚至可能只是一种应激反应,这种带着闷雷的下雨天好像是要夺走他身边的某个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是我在他三年级的一次作文里面却看到,何以初说他最喜欢夏天。
因为夏天他遇到了我。
他说,从遇到我之后的每个雷雨夜,他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形容不上来当时那一刹那的心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滋长,我一边自私的想,他妈妈离开在那个雨夜,他却因为我爱上了夏天,何以初对我的依赖程度好像真的超过了我的想象。
可是我又不可抑制的清醒着,我以后是会离开的,不可能陪着他走过以后所有的夜晚。
我六年级这年发生了一件事,我妈死了。
同样的场景,我在教室里写着作业,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告诉我家里有急事让我赶紧回去。
我眉心一跳,这一幕跟三年前的某个场景重合了,但我有点不敢相信。
我匆匆的下楼,刚从这栋楼下来,就看到了从另外一栋楼上下来的何以初,他看起来也很着急,眉毛微微皱着,明显也跟我一样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我突然心脏跳的更快,一个更加离谱又难以置信的猜想在我大脑里行成,但我宁愿不是是另外一种。
我跟何以初匆匆一直都是步行上学,偶尔我会骑自行车带他,结果今天一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了何叔叔的车在门口等着,他的司机看到我们俩出来匆匆的打开了车门。
到了车上以后何以初就着急的问司机怎么回事,司机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来话,只是眼神一直透过后视镜不停的瞟向我,那一瞬间,我基本上就能断定这是发生了什么。
果然,司机直接带着我们两个去了医院,何以初一路上都用力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我终究是没有见到我妈的最后一面。
病房里面,全都是消毒水味,压抑的环境,急匆匆的医生护士,我推开房门,只看到了被白布盖住的一个身体轮廓。
何叔叔见我进来,带着愣住的何以初要走出去,何以初挣开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事实上我在何家度过的这三年,跟我妈的交集并没有很多,她是真的认定我是个白眼狼,从小看到大,这三年里她又忙着讨好何叔叔,生怕我在这个家里惹出来什么是非来影响到她自己的地位,她对何以初的过度关心以及对我的过于冷淡,有好几次何以初都表达出来了疑问。
其实我也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生母子可以生疏成陌生人,她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包袱,她刚动了想跟我爸离婚的念头就怀了我,她说要不是我她早就离了婚,也不至于后来蹉跎了那么多年。
可是就算有了我,她也还是离婚了,于是在我三年级的时候我成为了她再嫁的累赘,等我进入了何家,我又很快成了她讨好一家之主的累赘。
我看着她,突然想,下辈子想离婚的话,就不要把我生下来了,打掉吧,这样你也许可以多过几年你想过的日子,而我,宁愿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
我没有掉眼泪,我看着在我旁边偷偷擦眼泪的何以初,有那么一个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冷血,可是这种东西,需要的可能是氛围,是情感,是寄托,我都没有。
面对我妈的离开,我的眼泪掉不下来。
我沉默的给她盖好白布,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知道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以后的路再难,我都得一个人走下去了,再没有一个人有义务养着我。
我在十一岁这年,彻底变成了孑然一身,可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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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这一辈子都过得很可悲,她嫁给何叔叔以后,全身心的伺候着他的儿子,把这个男人当成了她往后生活里面的全部,甚至于条件的服从。
但我看到过何以初妈妈的照片,那个跟我妈有三分像的女人,跟何叔叔两个人笑的灿烂。
我从来没见到过何叔叔那样对我妈笑过,我一直知道我妈在这个家的定位是什么,只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处理完我妈的后事以后,我跟何以初回学校,我看着他进去以后又很快的折返了回来。
我下午的火车,路上颠簸十几个小时就能到平菏。
我妈走了,我再也没有了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的权利,也许过几天这里很快就会迎来新的女主人跟他的儿子,何以初又会很快的依赖别人,叫别人哥哥。
我哪里来的,还是要回到哪去。
我捏着何叔叔给我的那张卡,那是我爸当年的赔偿金,他们一分没动。
我不知道何叔叔给我这张卡是什么意思,他说我妈走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他得交给我。
可是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在赶我走。
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很聪明,他也知道,我也很聪明,我当然能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