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脏猫猫所著的小说《捌个人》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捌个人围绕主人公我开展故事,内容是:其实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即使是在再危险的世界里,他的目标也一直都不变,只是想要好好活着罢了。
热门评价:神经病vs神经病
《捌个人》精选:
为什么本是老师呆的办公室却一直有小孩子进进出出?
什么同桌用了我的橡皮,后桌把笔道画在了我的身上……
每天告不完的状。
如果我是班主任的话应该会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烦死。
班主任真的挺值得敬佩的,特别是李老师,他对于孩子们的问题无论大小总是可以温柔而有耐心去聆听去解决。
今天依旧一样。
李老师看着面前紧紧握着拳头的小孩儿道:“罗罗说你用小虫子吓她,是真的吗?”
我认识李老师面前的小孩儿,叫姚尧,和我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的。
身世挺惨,爸妈离婚各自另组成新家,把他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儿独留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没有好心的对门邻居帮衬我都有些怀疑他一个人能不能活下去。
小孩儿身世惨,性格也怪,对于李老师的问话一律低着头沉默处理。
我可以看得出来一向温柔有耐心的李老师都隐隐有点生气了。
“姚尧,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是大孩子了,欺负女孩子不是男子汉的表现。”
姚尧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以李老师的角度看不见姚尧的表情和眼神,但是一旁的我却看的清清楚楚。
对方毫不在意李老师的话甚至眼神还一直在办公室里无聊的乱瞟。
“尧尧,已经有好几个人来向我告状了,你再这样不说话我就只能找你的家长谈一谈了。”
对于所有小朋友都害怕的杀手锏姚尧却仍旧不在乎,甚至于乱瞟的眼神都碰上了我投过去的目光。
我看见那小孩儿偷偷的向我扯出一个虚假且僵硬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
明明是白天,明明阳光正好,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是我却被这笑硬生生的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本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露出那么可怕的笑容?
我揉了揉眼睛,但是姚尧依旧在诡异的笑着看我,甚至笑容越来越大,嘴角不断的向两边拉伸直到把整个脸都分成两半,同时鲜血混着虫卵从口中涌出。
我惊惧的连尖叫都不发出,眼看着姚尧从脸开始到全身各处都在流血,就像爆炸的烟火,胳膊上,身上,腿上,喷出一簇簇鲜血。
我的手开始哆嗦,不受控制的咬上自己的大拇指。
“却老师?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我被一声关切的问候拉回神来就见一个老师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我没说话,再次转头看向姚尧,可是对方已经恢复了正常,低着头在默默地挨训。
没有诡异的笑,也没有浑身炸开的鲜血。
幻觉。
又是幻觉。
我的大拇指被我神经质的咬的生疼,但这点疼却足以让我安心。
看来下周看心理医生的日子要提前了。
可是,我不想去。
既嫌麻烦,也穷。
心理约谈再加上后来买的药太贵了。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那个老师还在关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那边李老师已经拨通了姚尧家长的电话。
没有开免提都可以听见对面女人犀利的声音:“李老师啊,姚尧是不是又惹事了?那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要是不听话您就直接打他就行,别惯着……我这里有一个会议要开了,真是抱歉,我先挂了。”
“等等,我们是不会打孩子的,只是姚尧……”
李老师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李老师有些生气的把电话撂在桌子上嘟囔道:“这是什么家长啊怎么每次打电话都这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意识到了姚尧还在一旁于是急忙止住了自己话安慰道:“你的妈妈只是太忙了才会这样说,你别往心里去……”
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姚尧拒不说话,李老师无能为力。
我突然道:“李老师,姚尧和我一个小区的,他挺听对门邻居爷爷的话的,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李老师听后有些感激的看向我:“那你有他电话吗?”
我点点头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道:“有,他邻居爷爷还嘱托过我要在学校里帮忙照看一下姚尧,虽然是邻居但几乎把姚尧当成亲孙子了。”
“我没有欺负她。”姚尧突然出声了。
这句话让办公室内所有的老师都一愣。
李老师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急忙问道:“那罗罗为什么和我说你用小虫子吓她?”
“是她擅自动我的笔盒。”姚尧道,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看向李老师,而是看向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这个小孩儿的目光。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幻觉,所以我转头避过了。
姚尧接着道:“我笔盒里有我捉到的小虫子,是她自己乱动我笔盒被吓到的。”
“这件事既然不是你的错那你为什么不和老师说明白?”
姚尧转头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又不说话了。
李老师趁着对方终于愿意交谈了于是再接再厉的问道:“班上好多小朋友都说你有一个装满小虫子的笔盒,可以让我看看吗?”
姚尧依旧不说话,但眼神很抗拒。
“不愿意让老师看也没关系,那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要抓那么多小虫子吗?”
这次姚尧终于回答了:“喜欢。”
“喜欢昆虫?”
“嗯。”
“那你知道昆虫学家法布尔吗?”
姚尧依旧不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点好奇。
“他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从小和我们姚尧一样也喜欢昆虫,老师可以帮你去借关于他的书或者描写昆虫之类的书,我相信我们姚尧也会凭借这份喜欢成为一个伟大的昆虫学家,但是——”
李老师的话音一转:“前提条件是以后有什么事什么问题都要和老师说,不要再一问三不答了,可以做到吗?”
姚尧疑迟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李老师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们姚尧真棒。”
姚尧的耳尖有些可疑的红了。
李老师又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把罗罗叫过来批评他不仅撒谎还冤枉我们姚尧好不好?”
姚尧点点头。
就在他要走的一刻又被李老师叫住了:“对了,刚才我还没看到,你的手里一直握着什么呢?”
姚尧脚步一顿。
“张开手让老师看看好不好?”
姚尧又不说话了。
“不愿意让老师看那可不可以告诉老师你手里是什么?”
姚尧这次开口了:“虫子。”
“虫子?”
“嗯,蚱蜢,好不容易抓到的。”
李老师笑了笑:“那你攥这么久会不会把它憋死?”
姚尧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李老师没说话。
正在此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李老师也没有勉强,只是摸摸他的头:“去上课吧,但是姚尧要知道不是所有小朋友都是像你喜欢昆虫的,比如老师就很怕这些小虫子,所以不要让这个蚱蜢吓到别的小朋友哦。”
姚尧点点头。
我也站了起来和姚尧一起出去了——下节有我的课,正好是姚尧他们班的。
虫子被捏爆头是怎样的场景?
翅膀不停的扑腾,细腿不断的乱踢,只是一秒,一切又归于寂静然后绿色的汁液混合着黄色的东西一起流了出来。
我一出办公室就看见了这一幕。
姚尧面无表情的捏爆了手里蚱蜢的头。
这不是我的幻觉。
这是真是发生的。
一切只在瞬息,却让我浑身鸡皮疙瘩冒出。
我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你在干什么?”
姚尧一脸单纯的把手上沾到的汁液蹭到自己校服下摆:“李老师说他不能吓到别的小朋友。”
我呆在原地:“李老师……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姚尧眼神真挚的看向自己手里已经变得泥泞破碎的蚱蜢突然道:“冬天快到了,他活不了多久的。”
7.
我看到了姚尧装满虫子的笔盒——里面都是虫子的尸体。
不同大小不同种类的小虫子都被对方用透明胶带粘在一张张白色卡片上。
有点像昆虫标本,但不同于昆虫标本的是,这些虫子死状各异且各各凄惨,有的被拔了腿,有的被捏爆了肚子,有的被拦腰斩断……
我看到姚尧把新弄死的蚱蜢放到了笔盒里。
不,这不应该叫笔盒了。
这应该叫——骨灰盒。
我被我的朋友戴祁约出去撸串了。
我本是不想去的,一天的工作让我太累,现在只想回到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可是我已经拒绝了对方太多次的邀约,为了维护一下岌岌可危的友谊我不得不去。
并且心理医生说我太孤僻了。
让我多和朋友走一走。
戴祁像个傻子,每次见面的时候对方都笑的灿烂,好似没有烦恼。
我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这个人真无趣,”他说,“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吗?一起吹吹风撸撸串多爽呀。”
我感受着今天只有几度的凉风没有说话。
“你怎么还穿的这么薄?”他问我。
“薄吗?还好吧。”
我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并不感觉多么冷。
“当然了,这都几月份了?你看路上的人都穿上加绒的衣服了而你却穿着一件褐色的针织衫一条白色的阔腿裤——你怎么穿的这么装逼啊。”
我抬手把我半长的头发用一个皮筋扎成一个一拇指长的小辫子没说话。
肉串一盘盘的往桌上走。
戴祁拿了一串道:“话说我怎么无论何时见你你都穿的是这身衣服啊?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还真没有。
我的衣橱里都是清一色的同样服装。
至于当时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一样的衣服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可能是因为促销便宜吧。
反正记不清了。
戴祁还在喋喋不休道:“你穿这么薄你男朋友也不管管你吗?”
我被刚喝一口的啤酒呛到了:“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并且为什么是男朋友?
就算是有不应该是女朋友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向是男。
“哎?你不是前几天在电话里给我说的吗?当时我听见你交的是男朋友的时候还挺震惊,大学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喜欢男的呀。”
我错愕:“你记错了吧。”
“嗯?我记错了吗?”戴祁有些奇怪的挠挠头,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那就是记错了?不是你和我说的?”
我不懂对方怎么缺心眼到这种地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记混。
楼道的灯又坏了。
破旧的老小区总是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
我和戴祁撸完串回来的时间天已经很晚了,今晚依旧没有月亮和星星,现在楼道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本想打开手机照明,可是按了两下才发现几百块钱买的二手机已经不知何时没电了。
黑暗是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惧的。
我不自主的咬住自己的大拇指扶着墙一步步往上走。
我家在三层,不高,很快。
我在心里哼着歌一步步的往上走。
突然——
在我抬脚的时候似乎踢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我无法形容那种触感,但第一直觉就是,我——踢到了一个人。
我的心开始狂跳不止,黑暗中看不见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把我包围。
人体,尸体。
无数恐怖事件从我脑海一一闪过。
我开始痛恨这个小区的楼梯转角口处为什么没有窗户,整个小区的构造为什么像一个牢笼,为什么一点光亮都看不见。
我讨厌黑暗。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我的哭声,还未变声时带着稚嫩的哭声。
就在我控制着我害怕到狂抖不止的身体想要跑下楼的时候一道醉熏熏的声音把我吵醒了:“谁啊?怎么走路不看个道?”
我吞了吞唾沫。
全身的颤抖一瞬间的停止了。
那人窸窸窣窣的摸出手机——楼梯口瞬间充满了光亮。
“我手机没电了。”我听见我的声音依旧有点干,有点抖。
“哈。”那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语气词,他眯着眼用那浑浊的眼神瞧了我半响,好像缓慢启动的老旧机器,半天才道,“301的小伙子。”
我认识这个人,102的住户,名叫薛左,醉鬼一个,没有工作,喝醉之后总喜欢拉着人聊天,聊着聊着就会拍着大腿痛哭流涕的说自己的不幸,说年轻的时候赚的第一桶金被人坑了,儿子车祸死了,老婆跟人跑了。
果不其然,薛左拿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的坐起来后就要拉着我讲他的经历:“我这个一生怎么就这么惨呦……”
我并不想听他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悲惨经历所以推开他的手就想上楼。
“你不想听我吗?那唠唠别的也行,我这酒都没人陪我喝……为什么老了老了身边一个知心的人可说话的人都没有啊……”
我看了他一眼并不愿意理会。
那人已经醉的不清了,我都怀疑他现在神智是否清楚。
他道:“你知道关于这个楼的传说吗?”
我依旧没有理他,一个醉鬼能说出什么可让人浪费时间去听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