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祖》是由作者长醉无愿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许渐与录郇,主要讲述了:许渐发现自己好像要到生命的尽头了于是他叮嘱自己的徒弟该干什么,还没等他意识消散他就要复活了,还遇到了自己喜欢了很久的次祖。
最新评议:许渐追求自己次祖的日常。
《之祖》精选:
许渐百无聊赖地看着贴在他尸体面门上的那张符,又瞅了一眼跪在他床前的徒弟,低着头,一动不动。他额前的碎发几乎把整个额头都遮住了,双眼被刘海投下的阴影遮盖,看不清脸上神色。
许渐飘到他身后,一手背身后,一手虚放在他头顶,重重向下拍去。
在碰到他束起的发髻时,许渐的手化作一股白烟向四周散去,紧接着他的手臂也开始化烟,白烟飘到身前,身体也开始消失。
不足一炷香时间,他便完全化作白烟,在空中起起伏伏,他的意识模糊了。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清亮的鸟鸣,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终于死了吗?真好,不用在这尘世徘徊了,只是不知道师弟在哪里,比他晚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还能不能遇见。
——倘若遇见了要做什么?
——自然要把我的遗憾补上,只怕他……不肯接受。
——是何遗憾?
——一介小鬼怎的这般爱打听鬼魂的事?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就行行好,告诉你吧。
——……多谢。
——你这小鬼真有意思,倒像我那小师弟,可爱得紧,又不愿理人。
——…莫要多话。
许渐没答话,对方也不开口,识海里一片寂静。
沉默了许久,终于,他开口打破了宁静:“我心悦录郇很久了,只是他没有感受到,小道师估计不会想到,他平日里与我没说过几句话,我竟会喜欢上他。”
他轻笑一声,继续道:“可是感情这东西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的,落到谁身上都不一定,我们都是凡人,谁又有能力去揣测呢?”
察觉到对方的沉默,他笑道:“听不懂也无妨,你如今的心智听不懂正常,等着吧,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我知晓了。”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他答得有些迟疑:“你该回去了。”这道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听起来渺远却温柔。
意识再次陷入混沌,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悠扬的鸟鸣冲破了黑暗,他醒了。
睁开双目,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尸体,许渐望着尸体沉默了。
终于忍不住了,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
“我容易嘛我。”徒儿啊,我还指望你光宗耀祖呢,你这就走了?白瞎了我的苦心栽培。
声音是他自己的,就是这具肉身……罢了罢了,先把自己安葬了再另做打算,反正这生陌峰是不能待了,前世在这地方度过了大半辈子,倦了。
他动了动筋骨,长时间僵着的身体一动便“咯嘣咯嘣”直响。忽略耳边的脆响,只片刻,他便适应了这具身体。
徒弟,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为何你这么爱跪呢?你说你跪就跪吧,我都没气了,你对着个尸体也能恭恭敬敬的跪着,现在好了,你长跪不起,受苦的是还是为师。
他扶着床沿站了起来,两条腿又酸又麻,他将自己的尸体朝床里边推了推,腾出一小块地方给自己坐。
休息片刻,他站了起来,又施了个清洁法将被他弄乱的床铺收拾妥当,以防万一又给自己施了个仿声咒,毕竟从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死了。
他那些个弟子即便是没听过他的声音,也肯定听过徒弟的声音。他可不想被误认为是什么“杀师只为换声”的孽徒,不然到时候麻烦多的是。
“来人!”软糯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变得有些沙哑。他对这声音是真喜欢不起来,以至于他生前都没怎么让他徒弟说过话。
弟子们听到召唤后,陆陆续续的从殿外赶来,一进殿门便看见他躺在床上的尸体,顿时又红了眼。
“师兄,师父他……”问话的弟子身着白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一听就知道是嗓子坏了。
许渐站在床边,垂眸扫了问话的人一眼,挑了挑眉,颇感惊讶。
这人是他忘了在哪里捡来的外门弟子,据说是在白镜峰待不下去了,又听说生陌峰弟子不多,不存在同门互相欺压,才来投奔他的。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发现了这个弟子同白镜峰通风报信,并当着整个生陌宗的面将他逐出师门了。
他是被自己亲手逐出的,既然这样,那么他又是怎么当着那么多熟人的面混进来的?
况且当年是自己把他赶走的,如今自己死了,倒跑来装师徒深情,居心何在?
除了重要的事他亲自决定,平日里生陌峰的事务都是徒弟管着,虽说他那大徒弟城府颇深,对他却深信不疑,嗯……倒是个可用之才。
如今他顶着徒弟的身份,大权独揽,巴结的人自然数不胜数,那人的目的估计不会如此轻易实现。
他记得那人和他徒弟的关系之前好像挺好的,真是愈发的有意思了。
许渐回过神,目光呆滞,两眼通红,失神地回答:“对啊……师父……师父走了……怎么…就…走了?”说罢又故作坚强地抬手擦了擦眼角快要溢出的泪,身体摇摇欲坠。
那人见他这般悲痛,自觉说错了话,连忙上前扶住他,安慰道:“师兄,师父他平日里最疼的就是你了,他要是还在肯定不想你这般哭,要是哭坏了身体,师父的在天之灵定是不会安心的。师兄还是节哀顺变吧!”嘴上说的情深意切,手却在暗处用力握了一下他的小臂。
许渐暗自冷笑:刚才不还是一副要忠心耿耿的样子,怎么?现在不装了?开始扮善相了?这台戏唱得可真好啊!
许渐轻轻拂开他扶着自己的手,那人愣了愣,投来疑惑的目光,没明白他要干什么。
苍白的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师弟,不必担忧师兄,只可惜我们宗门的弟子们年纪尚小,没有能担得大任的,不然我就想着,随师父去了多好……”话音刚落,便又捻起袖子往眼角擦去。
“哎,师兄何必如此,现今生陌宗无人掌管,大任自然落到师兄的头上,你要是随师父去了,让我们可怎么办啊?”身旁一位长相清秀的弟子劝道,他认得,那是他座下二弟子——亓官衍。在他印象中,亓官衍的权利是仅次于大徒弟,而威望却远超于大弟子的,对宗门倒也衷心,是个可用之才。
“对啊,对啊!”余下弟子纷纷附和道。
他似是无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人,只见那人眸中闪过一丝不甘。他暗自冷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将师父的仙骨安葬了罢。阿衍,这事交于你,亲自看着师父下葬让我难安下心,倘若有什么事去我寝殿里便是。”许渐意味深重地拍了三下他的肩,走之前与他对视了一眼,轻轻颔首,才绕过众人出了殿门。
也不知他是否领会了,阿衍,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正午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拂在脸上是久违的温暖。他愉悦地扬起唇角,向远处高耸入云的白镜峰望去。
白镜宗下的一手好棋。只是不知棋子没了,你这一盘好棋要如何下?
若是放在以前吾或许会念在同门师兄弟饶你一命,但如今,你们宗门接二连三的往生陌宗安探子、奸细,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呵!
他扯了扯嘴角,垂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拂袖离去。
他走过的小路两旁栽种着清一色的兰花,清风拂来,花影摇曳。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似乎没有意识到身后多了一道影子跟着他。
许渐不慌不忙地走到寝殿门口,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屋檐下高挂的黑漆牌匾。墨色洒金绢布做底,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异样却暗淡的光,但并不惹人眼目。
在光投下的阴影处,狐狸眼危险地眯了眯,许渐未多做停留,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记得鎏金长时间内是不会掉漆的,除非……有人磨掉,磨掉鎏金能干什么呢?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啧,麻烦还是摆脱不了呀!
他想着,一道灵力向身后打去,木门缓缓合上了。
室内陈列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张黑木屏风,几张山水画,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屋内装饰淡雅简洁。
除了多张屏风,其余物件的摆放同他的寝殿几乎一模一样!
莫非……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计划能成功?果真,他那徒弟执念太重!可惜了……
他走上前拂了拂椅子,指尖沾上些许灰尘,他捻了捻,不算多但也不少,没坐,走到另一把椅子旁,俯身细细观察起椅面来。
用料是上成的檀木,经手艺精湛的工匠打造出来的椅子巧夺天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它的异处。不论懂不懂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把椅子是极品。
虽说生陌宗不缺钱,但这样的椅子,宗里是绝对不会花钱从外面买进的。
原因很简单:
第一.太贵重。第二.没用
依照他徒弟的情况,倘若要买上这样一把椅子需得半年的月钱。徒弟素来节俭,定不会花费这么多钱去买一把椅子,只能是有心之人赠的……
他抬指放于鼻下二寸,轻轻嗅了嗅,心中了然。
直起身子,他施了个清洁咒给自己,指尖的灰尘不见了,从头到脚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配着一身白衣和一副好皮囊,只不过增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疏远与危险,便像是天神降临。
“你若破不开那门上禁忌,那生陌宗你怕是留不得了。”他朝门外扔去一句冰冷的话,便不再开口。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一道充满笑意的磁性男声传入耳畔:“师弟来迟了,师兄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