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是由作者泥巴姥爷所著的一本现代纯爱小说,主角是叶云徊与江雨,主要讲述了:叶云徊生病了,为了让他的男朋友江雨离开他不惜亲手破坏掉两人之间的感情,江雨知道后也在配合他,两人的关系渐行渐远。
最新评议:叶云徊与江雨的爱恨纠葛。
《放不下》精选:
江雨永远忘不掉叶云徊离开的那天。
他无疑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像是一场凌迟酷刑,终于落下了致命一刀。
江雨两年前就知道叶云徊病了,这场告别从叶云徊拿到化验结果时,就拉开了序幕。
叶云徊不想告诉他,怕他难过,也害怕那一天来的太突然,江雨接受不了。
于是叶云徊这个笨蛋,想了个蠢办法,打着七年之痒的幌子,冷落江雨,无视江雨,妄图用冷暴力来消磨彼此的感情。
江雨怎么可能被他骗到?当然,最初被骗到过一两次。
从来没有脾气的叶云徊开始变得躁动,从前两人从不在意的鸡毛蒜皮,也可以成为他们争吵的原因。
江雨当真过,恼怒过,可夜深了,也是他主动抱住叶云徊的背,说着服软的话,说着那句万金油:宝贝,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不该跟你吵,我们和好吧?
叶云徊学会了装睡,单方面将冷战进行到底。
江雨伤心过,贴着叶云徊消瘦的背,从不轻易落泪的他,蹭湿了叶云徊的背。
叶云徊心软过,悄悄擦了眼泪,转过身,捧起江雨的脸,含住江雨的唇,他哭得满嘴都是苦的。
这样的争吵和冷战,持续了三个月零五天,江雨发现叶云徊不对劲。
江雨每周固定在周三和周五出差,原本叶云徊将自己的课全集中在这两天。
“不累吗?一天全是课,讲了这个班,还得跟另一个班再讲一遍,分散点吧,不然太无聊了。”
叶云徊说了什么?江雨看着他切菜,将那些切的规规整整的菜,分门别类地装在玻璃碗里,整理好一切,才会抬起头回他的话。
“你不是出差吗?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忙我也忙,多好,闲的时候就也一起闲喽。”
江雨还能记得他说话时的语调,语气,神态,嘴角缱绻的暖笑,还有无意识摩擦着刀柄的食指。
“用工作麻痹自己,以免太想我?”
江雨像只无尾熊,挂在叶云徊的身后,看着他炒菜,叶云徊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只是斜了江雨一眼。
和初见时一样的一眼,直直扎在江雨的心里,明明是一个嫌弃的眼神,却总能勾得江雨去吻他的眼尾。
叶云徊调课了,将周三和周五空了出来,江雨在家的时候,叶云徊在上课,江雨出差的时候,他不知道叶云徊在干什么。
于是他派人跟踪了叶云徊,江雨从来没有觉得叶云徊是腻了他了,他只是担心叶云徊而已。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叶云徊身上,作息规律,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连坏事都没做过的叶云徊,得了胃癌。
江雨在周三的深夜回了家。
他听见叶云徊在卫生间,像是要将所有器官都吐出来一样。
江雨本想上前,却退出了家门,将门轻轻掩上。
充斥着冷战和争吵的三个月零五天,似乎都有了解释,江雨是生气的,这么大的事,叶云徊瞒着他。
叶云徊不想让他知道。
江雨靠在门外,听着里面叶云徊痛苦的呕吐声,指纹锁上全是湿润的泪滴。
他听见叶云徊走到了卧房,关上了房门,江雨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三旬,搓了搓疲惫的脸,过了半个小时,他装模作样地用了指纹锁。
几乎是指纹锁响起的瞬间,江雨听见了卧房里的人,翻身的声音,江雨顿了顿,听着屋内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叶云徊从卧房跑到了客厅,他听见了塑料袋的声音,听见叶云徊拉开了电视柜最下层的抽屉,将塑料袋塞了进去,然后叶云徊跑回了房间。
江雨推开了门。
和往常一样,在玄关处将鞋子摆好,换上拖鞋,然后走到卧房外,将外套挂好,而后蹑手蹑脚地开门。
叶云徊缩在最里侧,江雨爬上床,抱住他的后背,用刚捂热的手,摸着叶云徊的肚子。
“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雨凑在叶云徊的脖子处,看着落地窗前清冷的月光,叶云徊的语调和这月光一样清冷。
江雨叹息一声,他害怕直接开口就是哽咽,借着这一声叹息,能将他想说的话包装得稀松平常。
“想你了。”
怀里的身躯颤了颤,没有说话,江雨嗅着叶云徊的脖子,是他们共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很浓很浓,欲盖弥彰地掩盖别的味道。
从前叶云徊没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从这个晚上起,叶云徊再也和以前不一样,为了配合他,江雨也穿了睡衣。
隔了两层衣料,感觉是奇异的。
“你以前说肉贴肉挨在一起,睡得更舒服。”
饭桌上,江雨开玩笑似的提起,顺手给叶云徊添了一碗粥。
“吃不下了,你也说了是以前。”
叶云徊说了吃不下,还是多吃了小半碗。
毕竟是江雨盛的,再怎么争吵冷战,叶云徊都是舍不下他的。
可晚上他又吐得厉害,江雨被他支出去买沐浴露,他才有机会将多吃的那半碗吐出来。
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不了江雨对他额外的好。只是多了半碗粥,也能引来不适,甚至将最初那碗可以好好消化的粥,也一起吐了。
江雨提着沐浴露站在门口,决定以后给他盛适量的粥。
江雨调换了出差的时间,和叶云徊一样,将周三和周五空出来。
他没有告诉叶云徊。
他换了车,也没有告诉叶云徊。
都老夫老妻了,这个时候玩起了你瞒我瞒。
江雨坐在陌生的新车里,和叶云徊隔了两条街,开的很慢,他已经知道叶云徊要去哪里,也知道叶云徊不想让他知道,但他想陪着叶云徊。
叶云徊在医院待了很久,江雨也趁机去找了他的主治医师。
一番谈论后,江雨才知道叶云徊不肯告诉自己的最真切的原因。
本来江雨觉得叶云徊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他心里总有个疑影,若是没到最严重的地步,叶云徊不至于不告诉他。
他做好了接受最坏的消息的准备,而这个消息比他想的要更坏一些。
不可治愈的前提下,还有一点,恶性程度相对较高。
前者宣判了死刑,后者加上了期限。
江雨有期望过还能多看叶云徊几年。
最后这个期望也落空了,主治医师说,在一切都发挥最好效用的前提下,最多三年。
若是不理想,可能半年。
只有半年。
而这半年期限里,已经有三个月零五天是在争吵中渡过。
江雨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天塌一般的痛苦。
他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一点,平静地接受了最坏最苦的果。
这才是叶云徊不肯告诉他的原因。
结果已定的情况下,时间也不多了。
江雨坐在车里,烟雾缭绕得让他看不清外面的一切。
他戒烟七年了。
如今一发不可收拾。
他看着叶云徊走出医院,在门口小超市里买了一把透明的伞。
叶云徊真傻,那老人要送给他,他不要,硬要给钱,两人将一张二十的纸币推来推去。
真傻,江雨深吸了一口烟,入肺的是火辣,呼出后是冷静。
那伞是他放在老人那里的,今日天气预报有小雨,叶云徊总是忘记带伞。
老人是个实诚人,惴惴不安地收了钱,叶云徊撑开了伞。
江雨放下了车窗,靠在车窗旁偷看他。
叶云徊瘦了很多,人在宽大的白衬衣里晃,背脊挺直,步伐很慢,看起来很悠闲。
江雨开着车陪他散步,又多抽了五根烟。
他看了一眼已经塞满的烟灰缸,要多少尼古丁才能让他冷静?
叶云徊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点江雨喜欢的菜,江雨看着那透明袋子里的东西,猜到今晚的晚饭是火锅。
江雨又抽了一根烟,目送叶云徊走进了小区。
他还坐在车里。
不知怎的,一抽烟就总是想起初见。
叶云徊是他的大学老师,年少有为,教授级别的大触,人又长的斯文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粉笔,写的每一笔都干净地刻在黑板上。
也在江雨的心上挠痒痒。
第一节课江雨就迟到了。
课表下来的时候,金融数学那一行的介绍写着:叶云徊,教授。
名字很清新,可江雨看着“教授”两个字,脑子里只有一个矮胖的秃瓢中年男人形象。
把上课没当回事,早上就会睡过。
当江雨叼着烟醒觉,从后门走进教室时,他看见叶云徊秀气的眉微蹙。
正在板书的叶云徊,一不小心摁断了粉笔,掉在地上,清脆一响。
江雨看着叶云徊弯腰捡粉笔,回过神,找了个空位坐下。
词语匮乏的他,无法用平生见过的任何词语,来形容叶云徊。
撇开一切浮华的辞藻,江雨脑子里只剩下世俗的念头:这么干净的人,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叶云徊像是他的凉茶,浮躁的江雨就吃他那一套。
江雨躲在人山人海的教室里,光明正大地盯着叶云徊看,连烟烫到手指都没有感觉。
一节课结束后,叶云徊隔空冲江雨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讲台前面去。
叶云徊站在讲台上,江雨站在平地上,两人可以平视,叶云徊惊讶了一瞬,随及开始登记这名迟到的同学的名字。
江雨看着叶云徊俯在讲台上,连脊背弯出的形状都是那么诱人,白皙的脖子就低在他眼前,让人很想摸。
叶云徊抬了眼,扫了一眼江雨手里已经熄灭的烟。
淡漠的眼神里有一丝嫌弃,“江雨同学,进教室不要抽烟。”
而后江雨还是会抽烟,只是不在叶云徊的课上抽。
叶云徊只教了他一个学期。
江雨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不是社交恐怖分子,不敢要联系方式,哪怕有个学习群,他也不敢加人家好友。
他就这样一直惦记着叶云徊。
可叶云徊的学生太多了,多到他早就忘了这个高个子,有点痞帅的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