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买的饼干所著的小说《茕茕》是一本纯爱小说,袁渊陈冬阑是小说中的主角,茕茕主要讲述了:袁渊只是不想在乎别人怎么想,其实他一个人生活也很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网友热评:要的一直都是他。
《茕茕袁渊》精选:
袁渊没理他。
大半夜的医院里没有多少人,吊水的休息室里就只有他们。电视在播,但是都是夜间广告,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广告看。
陈冬阑也不敢找袁渊搭话,等电视里的女主播第五次向他介绍瘦身茶的神奇功效时,陈冬阑转头去看袁渊,才发现他睡着了。
陈冬阑轻手轻脚站起来,推着点滴架去护士台,问值班的护士要了一床薄毯子,回来后,艰难地用一手盖在袁渊身上。
陈冬阑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以前,逢年过节他会许愿,保佑袁渊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但是现在,他希望自己也能这样,如果他也过得顺遂,袁渊就不会为了他这么糟糕的朋友担心了。
他望着袁渊入了神,点滴什么时候滴完的也不知道,感到手上有点疼,才发现血液回流了。
找护士拔完针头,袁渊还在睡。陈冬阑不太想这么快叫醒他,但医院的椅子并不舒服,睡久了可能会肩背疼,所以还是将他叫醒。
袁渊睡得浅,睁开眼睛:“滴完了?”说完才发现身上的毯子,露出受不了的表情:“我身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你就一件睡衣加外套,怎么把毯子给我?”
陈冬阑觉得这有点不好解释,就随口说:“我也有,只是先还给护士了。”
袁渊重重舒一口气,也不知道信没信。
现在时间四点多,但天亮以后就是周日,所以能回去补觉。陈冬阑也不敢说什么自己搭出租车回家的话了,等着袁渊安排。
两人提着药回到车里,陈冬阑不问他们要去哪,袁渊也认真开车没说话。过了几分钟,陈冬阑发现他们的路是去合租屋的。
他刚想问,就听袁渊说:“在搬到新房子住之前,你还是搬回来吧。”
陈冬阑偏头,看袁渊的侧脸。
刚好到了红灯,车子停下,袁渊也看过来。
深夜,路灯斜照,模糊了袁渊面部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柔。
“好!”陈冬阑重重点头,心尖发麻。
星期一,陈冬阑已经不烧了,感冒没好全,但并不影响上班。
一走进办公室,同事就叫住他。
“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陈冬阑把东西放在桌上,疑惑道:“什么?”
同事笑笑:“你看起来春风得意啊,”他耐心解释,“前段日子你简直失魂落魄……不,换个正常点的词,魂不守舍,气色要有多差有多差,现在简直换了个人。遇到什么好事啦?”
原来是说这个。可是魂不守舍有比失魂落魄正常到哪里去吗?陈冬阑说:“我要搬家了。”
同事瞪眼:“你不是才租了我那个房子吗?”
陈冬阑点点头:“那边我还是会租到期的,只是有朋友搬新家,邀请我一起住。”
同事其实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听他说房子还是会租满时间就放心了,多嘴问一句:“这样啊,那新房子在哪?”
陈冬阑说了袁渊新家的小区名。
同事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脑海中跳出来的是一串吓人的数字:“那里可不便宜,你怎么住得起?”他和陈冬阑的工资待遇差不多,绝对供不起那里的房子。
陈冬阑并不想跟他做多余的解释,更对继续聊天没有兴趣,就敷衍道:“房子是朋友的。”
同事跟他在一起工作这么久,自然知道陈冬阑的脾气,也就不再问东问西,只是感叹陈冬阑这种性格,居然也能交到那么能赚钱的朋友。
陈冬阑上班是典型的朝九晚五打卡制,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员工食堂免费供餐。
吃饭的时候,手机有了消息提醒,陈冬阑拿出来查看,发现有新邮件。
这也是袁渊不知道的一点。陈冬阑的手机有除了电话短信以外的第三功能,那就是收发邮件,因为他定居在国外的亲人时不时会跟他用邮箱联络。
虽然频率最高的时候,也不过一年两次。
邮件的发送人是他妈妈,里面说他的弟弟小德今年打算和几个国内的朋友一起回国来过春节,大概再过一周就会过来,落脚点在T市,希望陈冬阑能帮忙看着点。
邮件的末尾付了小德在国内的电话号码。
陈冬阑查了查日历,发现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春节了。过年在他的感官里,其实并不特别,更多的像一个加长版的周末。他高三的时候家人就都去了国外,那之后每一年春节,他都是一个人。
再后来和袁渊住在一起,对春节的感觉就更差了,因为袁渊会在春节离开T市回家过年,他加长版周末里不会有加长版的袁渊。
那并不算好。
陈冬阑给妈妈回复了一个邮件,总的意思是他会好好照看小德,也会照看小德的朋友,让她和继父不要担心。
下午上班时, 想到春节就要到了,陈冬阑的心里堵得慌。
等到下班,越来越堵,直到接到袁渊的电话后才感到心情舒畅。
袁渊说:“下班了?”
“嗯,”陈冬阑收好东西,匆匆往外走,“我现在走出公司。”
“不急着出来,我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会过来。”
之前约好,袁渊今天帮陈冬阑搬回合租屋。
“好。”陈冬阑挂了电话。嘴上答应了,但走出去的脚步还是没停。他做不到坐着等,他就算是在外面吹冷风,也像是他在努力向袁渊靠近。
结果没等三十分钟,二十分钟袁渊就到了。
人上了车,袁渊没好气说:“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等。”
这是在炸他吗?陈冬阑没有承认:“我是刚出来。”
袁渊笑了:“行,你说是就是。”
陈冬阑的东西少,两个人一起收拾,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收零碎物件时,一个小东西掉了出来,袁渊蹲下去捡,一眼就看到弹簧床底下有个箱子。
……速食面。
陈冬阑见他关注着床下,本来还有点不解,跟着看过去才发现……
他忘了,他扔了柜子里的饼干,却忘了床底下的速食面。
“这是……”陈冬阑强行编瞎话,“这是同事送的。”这借口牵强得不行,但他转念就想到袁渊家有于霖送的红酒,为什么他就不能有同事送的速食面?
袁渊不忍揭穿他,顺着他问:“别人一片心意,要不要带走?”
陈冬阑说谎说得脸发红:“也不算什么心意,还是扔了吧。”
袁渊装作遗憾:“那还真是可惜了。”
速食面有什么好可惜的?陈冬阑憋着没说话。
因为东西少,堆到后座上就能一趟带走。回到合租屋时刚好天黑,但就晚饭来说还是推迟了。
“要不出去吃?”袁渊问。
陈冬阑想了想,就算是只做几个简单小菜,也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吃。于是说:“也好。”
这算是他们同住以来,除了集体聚会以外第一次一起下馆子。
陈冬阑几乎没在外面吃过,并没有任何经验,地方是袁渊选的,一家粤菜馆,还算地道。
袁渊点了几道点惯的菜,被服务员划去了一道。她满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先生。快过年了,做这道菜的师傅回了老家,您看换成这一道如何?”
袁渊看了看,没意见。
被服务员说起年节将近,袁渊才发现他把这件事搞忘了。他每一年都会回家和父母团聚,呆到假期的最后一天才回来工作。
说起来,陈冬阑家和他在一个地方。
“怎么往年不见你回家过年?”袁渊问。
陈冬阑喝一口茶,不是很想回答:“家里人现在不住在那里。”
陈冬阑不愿意多说,袁渊也无意追问。
“你今年,还是要回家过年吗?”陈冬阑用拇指磨蹭过茶杯外边的雕花,凹凸不平的触感缓解了他心中的焦躁。
袁渊自然地点头:“大概年二八就走。”
陈冬阑应了一声,没说话。
一整餐饭吃下来,他心里都空落落的。
陈冬阑搬回来后,生活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陈冬阑对此已经满足了。
今天一大早,陈冬阑接到了弟弟小德的电话。怕吵醒还在睡觉的袁渊,他走到阳台,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才接起这个电话。
太阳还没升起来,阳台上风很凉。
“小德?”
“哥?”小德的声音好像从来没变过,还跟他初中离开时一样,爽朗又轻快。“哥,我和朋友大概今晚十点到国内,妈非要我登机前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来接我。”
“好,”陈冬阑因为冷而抱住手臂,“我九点就过去等你们。”
小德在那边嘟囔:“我倒觉得不用你接……”
“还是要接的,这是你第一次到T市来,而且那么久没回国了,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好和妈还有许叔交代。”陈冬阑平日里话很少,但是对着小德,会一直唠叨。
小德在他这里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好吧好吧,那谢谢哥。”小德似乎是被朋友打趣了,谢谢说得漫不经心。
陈冬阑挂了电话。他和弟弟并没有共同话题,从小也不算多亲密。这么多年不见,更少了解,根本没话说。
回到房间,陈冬阑睡不着了,盯着天花板发呆。
晚上到了时间,陈冬阑提早穿上衣服出门,搭车到机场还要不短的时间,错过了可不好。
虽然袁渊可能并不在意他的动向,但他还是去袁渊房门外敲门:“袁渊,我出去一下。”
“嗯……”袁渊费了点劲才把眼睛从文件上挪开,“去哪?”
陈冬阑不想告诉他小德的事,但袁渊问起来,他又不想对袁渊说谎,只能尽量含糊地说:“有个亲戚回国,我要去接机。”
这下引起袁渊的关注了:“接机?你又没有车,怎么要你接?”
陈冬阑只好说清楚:“是我弟弟。”
袁渊愣了愣,他第一次听说陈冬阑有弟弟:“那你开我的车去吧。”
陈冬阑很尴尬:“我没有驾照。”
说来惭愧,作为一个男人,陈冬阑却对车没有任何兴趣。他觉得搭地铁和公交就很好,再不济走路也可以,实在不便就搭出租车,从来没动过考驾照的念头。
也许是时候考个驾照了,这样也不用累得袁渊每次都开车送来送去的。
袁渊关上文件夹:“那我和你一起去。”
陈冬阑惊讶,觉得完全行不通。这和别的事情不一样,袁渊完全不认识小德,而且小德在国内一连要待很多天,有了一次恐怕还有两次三次,那绝对不可以。
袁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拒绝。在他的认知里,既然是陈冬阑,那帮这一个小忙根本不算什么。
“我搭车过去就好。”陈冬阑果然拒绝,“而且我弟弟带了好几个朋友,一辆车也坐不下。”
袁渊不再强求。毕竟是别人家的团聚,如果他们并不想外人掺进来,反而是他唐突了。
陈冬阑坐出租车过去,在接机大厅里竖起了一块写着“许明德”的板子。等待的过程中多多少少有点紧张,因为他们有八年多不见了。
小德那趟飞机晚点,陈冬阑从九点等到十一点,终于等到了弟弟。
并非想象中的一堆青葱少年,走向陈冬阑的只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踩着粉色的高跟鞋,亲密地挽着男孩的手。
“哥?”小德有点不敢认。
女孩却热情大方,嬉笑着向陈冬阑打招呼:“哥哥好。”尾音甜腻腻的。
小德有点害羞,向他介绍:“Olivia,我女朋友。”
陈冬阑也差不多察觉出来,小德估计是骗了父母,和女朋友一起来国内玩的。他没资格对小德的行为置喙,只是问他们:“订了酒店没有?”
Olivia摇摇头,这对情侣很显然没做什么打算,一脸无辜地看着陈冬阑。
叫了出租车,陈冬阑打算将他们安排在市中心的酒店,Olivia却嗲嗲地问他:“哥哥,我们为什么不住在你家啊?”
小德也好奇:“哥,你还没买房和车?我在家里都每天开车上下学。”
他还没说完,Olivia就搂住他,用英文夸他“开车超性`感”。
陈冬阑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没买车,现在还在和朋友合租房子,不方便带你们去住。”
Olivia嘟嘟嘴:“那也没关系呀,我们会乖乖的。”
陈冬阑有些不悦:“我朋友不喜欢外人打扰。”
Olivia不太开心,还要说什么,被小德疼爱地掐了掐脸,安慰住了。
安排好酒店,已经过了零点,小德说他们还没吃饭,陈冬阑就带他们去西餐厅吃饭。
小德和Olivia上来就点了洋酒,陈冬阑不懂,所以也没拦着他们,但还是问一句:“妈和许叔准你喝酒吗?”
Olivia撅嘴:“我还以为哥哥是年轻人,不会管我们呢。”
小德也笑:“妈不准,爸准,不过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次,哥你就当没看见嘛。”
陈冬阑有点头疼。但他没管过小德,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就放任了。
饭后,陈冬阑将他们送回酒店后就回家了,大晚上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搭到车。
他有点担心小德。他给两个人分别订的是单人间,但没有人看着的小年轻,互相喜欢,大晚上会不会发生什么,实在难说。
到家时袁渊已经睡了。他开门关门地动作尽量轻缓,灯也没有开,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黑暗才往里头走。
理应该马上洗漱睡觉,明天还要上班,下班后还要招待小德和难伺候的Olivia。但小德来了,就说明年关将近,袁渊要离开一段时间。
住在一起是开心的。每天早上,最先能看到袁渊的是他;每天晚上,能在袁渊睡前跟他道晚安的也是他。这些日子,他们不知道一起去了多少次超市,一起吃了多少顿晚餐。
可是……
陈冬阑路过袁渊的房间,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躺倒在床上,陈冬阑在心里骂自己。
怎么会有他这样没用的人?
连偷看都不敢。
第二天陈冬阑提早下班,赶到小德他们居住的酒店,却扑了个空。打电话询问,才知道Olivia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国内的驾照,他们租了一辆车,开着车出去四处游玩,一高兴就忘了通知陈冬阑。
陈冬阑还以为小德出了什么事,知道他没问题,根本就没有闲余生气,担忧道;“Olivia的驾照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会开车吗?”
“哥,别担心,我们现在玩得正开心呢,挂了啊。”
“小德,”陈冬阑赶紧叫住他,“不要玩得太过火,你在这边做什么都要是妈和许叔允许才可以,你知道吗?”
小德的语气不太开心:“哥,你也没关心过爸妈两天,一年到头一个电话都不打的,怎么就知道他们允不允许我玩了?”
陈冬阑愣了两秒,差点没发出声音:“我……”
他说不下去了。
小德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得过火了。毕竟是那么多年都不见的哥哥,关系生疏,不像爸妈会无条件地宠他,就放低了姿态:“哥,你就放我们自由地玩吧,保证不会出事。”
陈冬阑也没有别的可说的:“嗯,你自己有主意就好。”
他挂了电话,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他还以为他不会再因为家人而伤心了。
从酒店离开,陈冬阑去买了菜。提着几个购物袋进家门,让正准备叫外卖的袁渊很是惊讶:“你不是说要和你弟弟吃饭吗?”
陈冬阑提着菜进了厨房:“他们年轻人喜欢自己吃。”
袁渊也跟进了厨房;“你弟弟比你小了多少?”说着看了看那几个购物袋,从中抓出两颗土豆,放在盆里,“土豆红烧肉吗,这样够?”
“嗯,再加一颗小的。”陈冬阑帮他拧开水龙头,想了想说,“大概小了……三岁多一点。”
袁渊搓起土豆来:“那你们根本没差多少,怎么就被排出年轻人的行列了?”
陈冬阑想也没想就说:“应该是我太闷了。”
袁渊:……
虽然也没说错,但哪有人这样耿直地承认自己的缺点的?还一点也不以此为耻。
不过就陈冬阑来说,闷闷的也没什么不好。
搓着搓着土豆,袁渊突然想起来一回事:“对了,我把回A市的日子提前了,明天就走。”
室内只有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水声,陈冬阑顿住,半天没有回答。
“陈冬阑?”袁渊疑惑地看他,“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陈冬阑如梦初醒,“我听见了,你明天就回家,怎么突然提前了?”
“假期多争取到了两天。”将土豆沥干水,袁渊问,“要削皮吗?我觉得不削皮也挺好的。”
“削,我来削就好,你放下吧。”陈冬阑从他手里把土豆抢过去,着急地把削皮器从柜子上拿下来。这些动作看着很利落,但用慌忙来形容好像更贴切。
袁渊觉得他不对劲,但却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吃饭的时候,陈冬阑已经恢复正常。
“对了,明天之后我不在家里,你要不要在这里招待你弟弟和他朋友吃饭?”袁渊说。
陈冬阑差点把筷子吓掉了:“那怎么可以?”
袁渊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
“你每天给我做饭吃,弟弟大老远来一趟却一顿都吃不上,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袁渊好笑地说。
陈冬阑摇摇头:“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弟弟比较喜欢在外面吃?”袁渊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陈冬阑捏紧了筷子,默认了袁渊的话。
他只是不想要这个房子里有除了他们以外的第三人,就算这个人是小德,是他的亲人。
如果有,他就不能再欺骗自己这是他们的家。
他们只是合租人。
是恰巧住在一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