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漂所著的《泛滥》是一本纯爱小说,时郁厉逍是小说中的主角,泛滥主要讲述了:时郁从来都不觉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错的,只是他们或许用错了方式,也根本不适合相爱,而经历这些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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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滥阿漂》精选:
时郁眼睁睁看着事故在自己眼前发生,比起惊吓和后怕,当时他脑子更像是懵住了。
直到人越围越多,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至近,厉逍也拨开人群,出现在他的眼前。
厉逍的脸色阴沉如水,在看到时郁之后,则更加地怒不可遏。
他狠狠地瞪住了时郁,那目光阴戾得简直像是要吃了他:“你怎么在这里?”
直到这个时候,时郁也还是没能联想到,他出现在这里,和阮星桐在他的面前出事,这会引发出什么后果。
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厉逍,被对方眼里的厌恶和痛恨刺中了,他欲盖弥彰,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只是路过……”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偷偷跑来找阮星桐,是犯了厉逍的忌讳,他不敢说,他扯了一个最笨的谎。
厉逍眼睛几乎有些赤红起来,他咬住牙齿,腮部都隐隐有些发抖,他狠狠地盯住了时郁,仿佛被激怒的恶兽,下一刻要扑过来撕咬他。
但是他再也没说什么,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时郁一眼,转身上了救护车,和阮星桐一起走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时郁才隐约反应过来,当时他那番话,多么像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凶手,毫不高级的自我开脱。
他也终于能够读懂了厉逍的眼神,那是在看一个骗子,凶手的眼神。
阮星桐因为头部受到撞击,现在还昏迷不醒。
那是阮星桐出事的两天以后,时郁在厉逍的公寓里,亲耳听到厉逍说出这个消息。
屋里没有开灯,厉逍站在玄关处,天已昏沉,光影昏暗,厉逍的脸都笼进了阴影里。
时郁听见他语气冰冷,毫无起伏地说出这句话。
这两天时郁一个人待着,无论醒时做梦,阮星桐浑身是血的模样都从他眼前,他脑里钻出来。
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这种寒冷使他渐渐从那种麻木茫然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已经能够意识到什么,如今听到厉逍亲口说出来,他的心脏冰冷得直往下坠。
他说:“不是我推的她。”
他又说了一遍:“我没有推她。”
厉逍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时郁从沙发上下来,他这两天一直缩在沙发上,也没有吃任何东西,这时突然动作,他觉得头脑晕眩,翻身起来的时候险些又摔回去。
他脚下摇晃地走到厉逍面前,抬起头来直视对方,时隔这么久,他终于又看清了厉逍的脸。
对方面无表情,眼中冷冰冰地映出他。
时郁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又被刺了一下,这下刺得太狠,好像是一下刺穿了,痛得他要站不住了。
他拉住厉逍的衣摆,拼命摇头,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推她……我没有……”
但是厉逍只无动于衷,他微垂下眼皮,看时郁满脸是泪,哭得止不住,整个人要抽搐起来,他说:“你总是哭,总是卖可怜,从前我总心疼你——”
时郁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不能控制地又打了一个哭嗝。
“可是以后,没人再听你哭,没人再心疼你了,”厉逍淡漠地说,“你怎么办,还要继续哭吗?”
时郁脸上的泪痕还斑驳着,他的感官和大脑为了保护自己,自动隔绝了自己不想听的话,他不肯听厉逍这断绝关系的话,仍然固执地说:“我没有推她,你信我,你信信我,这次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想害她,我只是想问她,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你们是不是要结……”
厉逍打断了他:“对,我要结婚了。”
时郁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被人凭空截走了声音,他张着嘴,僵住了。
“所以,”厉逍把他抓着自己的手拿开,往后退了半步,说,“请你离开我的房子,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的朋友,请你——”
“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时郁被厉逍关在了门外面。
上一次是厉逍先走,他给了时郁充足的时间收拾东西,但是时郁并没有主动离开的意识,他霸占着厉逍的窝,以为自己赖着不走,就能长久地留下来。
但那怎么可能呢?
走到分岔路尽头的两个人,既然不能同路,终于还是要分手。
门铃不时地会响,像是怕惹他心烦,只敢隔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响一次。
就像时郁之前说过的,他会等,就算厉逍不给他开门,他也会继续等,一直等下去。
他好像以为一切事情,只要坚持努力不放弃,就会有好结果。
他好像还是没有明白,厉逍和他说过的话,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厉逍把时郁的东西收拾出了两个大纸箱子,整理完之后,房子肉眼可见地空出来很多,他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时郁已经占据了他的空间这么多。
厉逍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当初是怎么容忍这个人一步一步,蚕食鲸吞自己的呢?
他最后看向阳台的那盆绿植,这也是时郁带来的东西,他应该一并放进箱子里,还给时郁。
但是他看了看那盆绿植的叶子,蔫蔫地垂下来,可以想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时郁并没有好好照顾它。
就算再怎么命大好养,如果毫不上心不打理,也难以存活。
厉逍最后留下了这盆绿植,将两个满满的大纸箱子封好,他打开门,在门口蹲着的时郁立刻站了起来。
他眼睛通红,鼻子也是红的,显然在门外已经又哭了很多,但厉逍在门内没有听到一点动静,现在时郁也没有要哭的迹象,他眼圈里刚浮起一圈泪,就先被他用袖子用力地给擦没了,他现在不敢在厉逍面前哭。
他总是把厉逍的话很当真,很怕惹他的讨厌,厉逍讨厌他做什么,他就不敢做,只是总也做不好,总是更加惹人厌烦。
厉逍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他进屋把两个纸箱子拖出来,对他说:“这些都是你的东西,正好你没走,可以点一点,都在这里了。”
大概情绪一时还是很难真正控制得住,时郁眼里又涌出泪来。
他摇着头, 流着泪的脸上满是抗拒:“不要……”
但厉逍对他的已经眼泪再无触动,他的脆弱此时失去了效用,厉逍也并不会再施舍他同情。
他说:“你回去吧。”
时郁眼泪落得更凶了,他说不出话来,张开嘴全是嘶哑的哭声,像是要把人的心都哭碎了。
他孤伶伶的,身边只有两个箱子。
厉逍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动了动,被他察觉到,随即被他自己掐进了手心里。
他脸上仍然是一片无懈可击的冷漠:“我已经要结婚,你这样继续缠着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
“我曾经对你说,会回来接你,会好好照顾你,但这些我都没有做到,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你依赖和托付的人,我总是辜负你。”厉逍顿了顿,脸色不变,声音平稳,继续说,“你怕一个人寂寞 ,缺少人陪伴,就去找真正爱护你,在乎你的那一个,我希望你能真的过得好。”
“你的爱很好,很贵重。”
厉逍不是在说反话,他是真的这样觉得,全副身心地去爱一个人,听来即便不够清醒,也足以让人动容,不该任人轻视嘲笑。
甚至如果换一个人,至少能对他的喜欢有感知,至少能给他多一些安全感,或许时郁也不至于像这样,明明是爱上一个人,却好像是犯了错。
“是我不值得。”
厉逍说完这些话,重新进屋,关上了门。
这回门铃没有再响起来。
厉逍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没有做梦。 第二天他早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做梦,中途甚至一次也没有醒,但是觉得头脑昏沉,心脏的部位,一直有一种被人狠狠捏住,用力往下坠,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是内里的一些不适,并不会如何影响一个人的生活。 他仍然如常地收拾好自己,光鲜亮丽,英俊挺拔地准备出门。
只是看到门口,靠着纸箱子,歪歪扭扭地睡着的人的时候,脚下一顿,心脏也停跳了那么一瞬。
时郁也被他开关门的动静弄醒了。
厉逍说:“你怎么还没走?”
时郁揉了把眼睛,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大约也不安稳,眼睛里很重的红血丝,声音也是哑的,像是怕自己又要被赶,他快速而小声地说:“……马上走了。”
“我,我只是想问问你,”时郁哑着声音,问,“……以后还能再联系吗?”
厉逍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他。
他眼里还是有未死尽的期待,好像一簇小小的,微弱的,随时能够见风而起的星火。
厉逍说:“不要再联系了。”
那簇火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