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火热连载的小说《双面骄》的作者是我行将止,该书主要人物是月临江花辞树,双面骄小说讲述了:花辞树之前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月临江这么好,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现在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网友热评:就是喜欢你。
《双面骄》精选:
翌日月临江让人送来消息,邀花辞树午后出门赏雪。
景林待在屋里翻了许多育儿的书籍,得出结论:“要让孩子亲近你,必须要陪伴他。陪伴孩子的时候,还要心无旁骛,投入全部的注意力关爱他。”
月临江点头。
景林继续道:“和孩子相处,不能少了身体接触,把他抱起来举高高,轻轻拍他的背哄哄他,亲亲他是表达你爱他最重要的方式。”
月临江左手支着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回想起小时候,母妃确实是如此待他的,便又放下心来,景林总不会骗他。
他这时候忘了景林的傻气。
午时下了一场大雪,花辞树裹了一身厚衣裳出门,月临江在廪都最繁华的酒楼订了桌席,位置靠窗,用饭时既能赏雪,也能看见凤林街的街景。
“街上人很少。”花辞树说。
凤林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便是冬日,街上行人摊贩也不应当这么少。
月临江定定看着窗外:“因为今天干爹要从凤林街过啊。”
他不等花辞树说话,继续道:“殿下不知,我干爹位高权重,每每出门都要清理街道,所到之处,行人不可上街,商人不得买卖,很是威风啊。”
正说这话,街那头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月临江目光落在中间轿辇上,沉声道:“真巧啊,人来了。”
利刃出鞘的声音传来,刺耳响亮,四周突然涌出一群黑衣人个个执着锋利晃眼的刀剑。
月临江按住花辞树抬起的手:“殿下莫怕,伤不到你。”
浅淡的梅花花香味萦绕鼻尖,花辞树于是坐下,将信将疑的目光打量着月临江,看他迎风观雪,白雪飘落在他蔚蓝的长袍上,又被屋里的暖意融化,淹没在锦缎里。
街头打斗声四起,花辞树没忍住也跟着起身,看着宴现的护卫一个个被杀掉,那些黑衣刺客也死了不少,鲜血飞溅,融了地面积雪,染红一片长街。
哪位权倾朝野的宴公被从辇车里拉出,沾血的长刀和剑纷纷往他身上刺,拔出时带出模糊的血肉。他面容狰狞,害怕惊恐的表情终于出现在那张脸上。他的头颅被斩下,鲜血喷洒,那些还活着的刺客犹不放过尸身,直到碎尸洒落,骨肉勾连地落到雪里。
花辞树觉得自己应该害怕这样血腥的场面,就算不怕,他也应该避开,可不知为何,他也死死盯着宴现的尸体,一刻不放松地看宴现死得如何凄惨,心里竟升腾起隐隐的快意。
九年,他时时靠着想象宴现和狗皇帝的死状来激励自己,只有这个目的,才让他一遍遍站起,在仇恨中折磨自己,磨炼自己。
桌上的饭食再没人管,刚才对坐的两人并肩站在窗前赏景,一句话也没说,街上的声音渐渐变小。
一些刺客犹嫌不够,刀剑凌乱地砍在宴现尸身之上,随后他们竟纷纷举起剑自刎而亡。
刀剑收音,经过鲜血的洗礼,凤林街上一时只有风和雪在咆哮。
花辞树身形不稳,后退一步倚扶在桌边,剧烈咳嗽起来,他咳的太猛烈,眼角鼻头都泛着红。
月临江转身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喂他喝下,然后便不说话,幽幽看着他。
可能是在窗边站了太久,虽说穿的厚,花辞树还是被月临江看的背后发凉。
月临江对花辞树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觉得这小孩虽然瘦,但好赖十三岁了,他自己也才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自幼被娇养,抱起来举高高真的做不到啊。
或许是因为自幼经历,花辞树在旁人面前总是冷着脸,看着就是个无趣的人,但是胜在容貌俊郎,现下咳的满脸通红还挺好看。
月临江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面无表情地将花辞树的头一把按到自己肩膀上,用非常慈祥的语气道:“殿下不必害怕,这是最适合干爹的结局。”
花辞树闻言咳得更剧烈,肩膀一耸一耸地马上要咳断气一样。
月临江是真的觉得花辞树会被吓到,血腥暴力的杀人场面本就惊悚,他还看见了刺客分尸看到那些刺客自尽。
月临江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时候也是很怕的,他最好的母妃义无反顾,无比坚决的撞死在太和宫门口,鲜血流了一地,沾到了他的鞋。
他一开始震惊到没有哭,不敢相信一直陪着自己的母亲就这样没了,心里白茫茫一片空白。等月临江反应过来时,那些太监正准备抬走她的身体。
月临江哀嚎一声上去,紧紧抱住她。
痛哭和惨叫里充满了绝望。
“母妃!!!”七岁的孩童护住自己母亲的遗体,一声一声悲恸地喊:“母妃!!”
月临江嘶力竭,歇斯底里。他想要回自己的母亲,却再也要不回了。
那天整个太和宫都在响他唤母亲的声音,靖和帝派来的太监被皇后拦住,月临江亲自给他母妃拭去糊在脸上的鲜血,给她整理妆容遗饰。
皇后帮着他把他母妃的遗体好生收敛完毕。
西南王世子的父亲战死,母亲殉情,那时能护他的只有皇后。
可是皇后后来也没了。
月临江收回油然而生的思绪,飞雪遮挡了他远望的视线,但他知道——凤林街上的血和九年前一样红。
“殿下,禁军要来了。”
月临江扶花辞树起来,等他咳嗽停了才着人送他回宫,心里感叹这小孩身体是真不行。
分开时月临江还道:“殿下记得,您今日一直在东宫看书,没有出门。”
花辞树愣了一下,点头。
月临江走时花辞树突然喊了一句什么,月临江回头看他,花辞树与他遥遥相对,风雪交加。
“姜——”花辞树束好的发在风中飘扬,他肯定地喊,“你是姜——”
自从知道前几年暗中给他帮助的人不是花颜镜时,花辞树心里就暗暗有了一个怀疑。
刚才看见无意月临江后颈那颗红痣时,花辞树手里茶杯没拿稳,茶杯碎裂的声音瞬间让他头脑一清。
为何月临江当初要帮一无所有的他?又为何花辞树要杀宴现和靖和帝,此刻风雪将止,事情水落石出——这么多年,给他撑伞的人一直是风缰,也就是月临江。
在洉洲他以为一眼惊艳的初遇,其实是时隔多年故人的重逢。
远处月临江不知怎么就笑了,也跟着大喊:“娇娇——”
“积年风雪,我为你停。”
他留下一句话就纵马离开,背影逐渐远去,直到繁华的街道再也看不见那抹蓝色。
花辞树无声地颤抖,嘴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笑着笑着就流了泪,那是风缰,是西南王世子,如果没有九年前的破事,他应该是西南最明亮耀眼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宦官。
风缰最厌恶的宦官。
靖和九年冬,皇帝大寿,各地藩王皆有子嗣前往廪都,名为祝寿,实则为质。
西南王的独子年仅六岁,王妃疼宠幺儿,特意伴随回都,预备等儿子在廪都安顿好后再回西南。
风缰在西南很少见到雪,更遑论这种满天飞舞跟鹅毛似的大雪,他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是亮晶晶望着车外:“母妃,好大的雪,我想出去玩!”
王妃曾经是大梁最美的姑娘,风缰那张脸也大部分继承了他的母亲,眼眸黑亮,浓眉长睫,脸上圆圆的软肉白白嫩嫩,看着就招人喜欢。
王妃把他抱在怀里:“幺儿乖,等进了宫,出来母妃就带你玩雪去。”怕风缰着凉,王妃吩咐侍女:“外面冷,把帘子放下吧。”
风缰便也不再闹,乖乖缩到王妃怀里,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马车行驶到凤林街,突然喧哗起来,风缰被吵醒,揉着眼睛看外面,瞬间就吓醒了,惊叫一声,然后哭了出来。
王妃紧张的捂着他眼睛,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示意侍女出去看看情况。
没一会儿侍女回来禀道:“是路上卖炭的一个老汉挡了陛下身边内宦宴现的路,他儿子已经被当街抽死了。”
老汉凄惨的的叫声一声比一声低,越喊越可怜。
王妃便掀帘看了一眼,溅染的血在白雪中红得刺眼。帘子落下,她小声说了一句:“阉狗当道,百姓不宁。”
侍女问:“王妃,咱们可要管管?”
王妃不语,现下她和她的儿子是入都为质,宴现是皇帝身边宠臣,她们实在不该得罪宴现。
“花点银子找人把那人好生安葬,他父亲也救下来,入宫后我与娘娘说一声。”王妃还是于心不忍,管了这事。
风缰在王妃怀里抽咽啜泣,显然是被吓到了。但他记住了母妃和侍女的话。
西南王妃未出嫁前是廪都戴家的大小姐,父亲是礼部尚书,她和当今皇后是闺中密友,在住宅安顿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孩子进宫见皇后。
坤灵宫的台阶高,风缰满怀激动地走到台阶前,刚抬腿就被一个糯米团子扑了个满怀,两人齐齐往后倒下。
索性风缰穿得厚实,倒在地上也不疼,他止住侍女要来搀扶的动作,自己抱着那糯米团子起身,那孩子三岁大小,粉糯糯的。
“你可无碍,我不是有意的。”小孩白的跟雪娃娃似的,故作镇定地问风缰,小手紧张的捏在一起。
风缰知道这是太子了,想着母妃和皇后的关系也没行礼,抱着小太子往宫里去:“我没事,我叫风缰,幺幺叫什么?”
西南各地唤孩童不论性别年纪,皆是叫幺幺。
风缰在西南时周围都是比他大的孩子,都喊他幺幺,如今遇到一个比他小的,高兴得不行,抱着花骄不撒手,一口一个幺幺的喊。
花骄也喜欢好看的小哥哥,小胳膊小腿缠在风缰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只是脸上还一副不高兴的表情,问他也直说是风缰要抱他,不是他要抱风缰,把皇后和王妃逗得笑声不止。
“小姜难得遇到一个嫩幺幺,可稀罕了不是?”王妃用西南话问风缰。
“太稀罕得很。”风缰抱住花骄:“我要挨幺幺玩,和幺幺一起吃莽莽睡觉觉。”
在小世子眼里,吃睡都要连在一处就是最大的喜欢了。
花骄已经启蒙,被皇后王妃笑得不好意思,从风缰怀里离开,奶声奶气地反驳:“我不是幺幺,我长大了。”
皇后捂着嘴偷笑:“是是,我们骄骄三岁了,不是小孩了。”
风缰吧唧亲他一口:“幺幺叫娇娇是因为很娇气吗?”
花骄年纪比皇帝的其他皇子小上太多,那些皇子都不与他玩。官员之子又碍于他太子身份,怕年纪太小的太子出事也不敢和他玩。
是以花骄得了一个风缰这样喜欢亲近他的朋友也很开心,虽然恼风缰说他娇气也不生气,回答:“才不是娇气,母后说我以后会是她的骄傲。”
风缰嘻嘻哈哈:“那我不管,你以后就是娇幺幺,以后哥哥带你一起玩。”
六岁的年纪,正是最爱招猫逗狗讨人嫌的时候,风缰在西南时上山爬树,下河逮鱼啥都玩过,他带着花骄去玩雪,在雪地里打滚疯玩,把花骄吓了一跳。
“你没见过雪吗?”花骄问。
风缰耳朵在雪里发红,吐出云雾般的白气:“见过,但我喜欢大雪,也喜欢娇娇。”
……
帝后设宴接待各地来的藩王子嗣,风缰真的很喜欢花骄,坐也要同他坐到一处。
开春以后,在廪都的皇子王嗣都送到上书房读书,风缰毫无定性,每日摸鱼打滚,要么就盯着花骄看个不停。
和他们一起读书的有年纪大的,江元帅的独子江清尘今年十四岁,他是看着风缰长大的,偶尔也带着风缰他们玩,不过更多时候他要和林时景吵架。
林时景读书最是有天赋,天天被太傅挂在嘴边,他最讨厌江清尘那个莽夫带坏自己的太子表弟。
风缰也乐意听黑炭哥哥和小白脸哥哥吵架。
如此过了将近一年,风缰和花骄两人天天黏在一起玩,花骄不愿意喊风缰哥哥,也不乐意风缰喊他娇娇。
所以每次风缰喊他娇娇他就喊风缰姜——西南王妃说风缰最讨厌吃姜。
他一喊风缰姜,风缰的小脸就皱成包子。
他们每天先相互伤害,别人倒不敢这样喊,这就成了他们彼此间独一无二的称呼。
变故是皇帝设的中秋宴。
宴现第一次见风缰,夸了这个孩子真好看。
风缰也觉得宴现好看,小孩子的他把好看的人都当做好人。宴现爱逗他,开玩笑说收他为义子,他也点头答应。
花骄告诉风缰要离那个人远点,风缰问为什么,花骄说他不是好人。
翌日风缰就被其大皇子嘲笑,说他讨好宦官,那时风缰才知道每日逗他的帅叔叔就是那个在街上害死人的宴现。
“你是个坏人。”风缰跑到宫里指着宴现的鼻子骂:“阉狗当道,百姓不宁。”
宴现维持着脸上的笑。
风缰再也没理会过他。
中秋过后西南王妃就要回西南了,留风缰一个人在廪都。
她走前有宫里的太监到西南王府,说是皇后有请。于是西南王妃带着风缰进宫给皇后辞行,却在御花园撞了了醉酒的靖和帝。
西南王妃的容貌让他动了心,醉酒的人不管什么伦理道德,他疯了似的要亲西南王妃。王妃抱着风缰躲,皇帝身边的侍从都奉命去抓她。
王妃觉得自己可能躲不过了,选择跳到荷花池里。她不会水,但是她要风缰跑。
风缰跌跌撞撞跑到坤灵宫,皇后知道后立刻带人把西南王妃救下。
然后皇帝驳回了西南王妃回西南的请求。风缰那段时间心都是悬着的,他年纪小,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对母妃的担心让他胆颤。
西南王妃安慰他不怕,还有西南王在,他们不会有事的,等西南那边的仗打完他们就能回家了。
又过了一个月,入冬,四处细雪飘扬。
西南王战死的消息传来,西南王妃静坐了一夜,第二日眼都是肿的。她没有告诉风缰,只是和皇后商量着要回西南。
她和风缰都必须要回西南。
可是来不及了,那天那些宦官要带走西南王妃,王妃只告诉风缰听皇后的话,随后一头撞死在太和宫门口的墙上。
在风缰面前,七岁的孩子抱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哭。
再然后戴尚书和林相久跪宫门前,皇后不顾自己有孕在身,也在坤灵宫久跪。
他们只求给王妃一个公道,放风缰回西南。
靖和帝大怒,他是九五之尊,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向一个女人道歉,还要把自己的面子放到地上踩。
那夜大雪纷飞,一场大火烧了戴林两家。
皇后只来得及救出受伤的林时景,她也自身难保,被禁在坤灵宫。
“若有可能,求你护他。”太监把毒酒送来时,皇后把花骄的手放在风缰手里。
由此刻开始,风缰失去了父亲母亲,花骄没了母后。
随后花骄被皇帝更名辞树,送往洉洲养病。
西南来接应世子的人发现,他们那个调皮捣蛋的世子长大了,只用了一年,或者只用了一日的时间。
人心难测,俗事无常,催我少年老。
风缰带着林时景和花骄离宫,马蹄溅雪,一路疾行。风缰只知道他们要向西南走。
还是走不了。
风缰和花骄被宴现的手下抓住,宴现没有杀他也没有把他交给皇帝。
刀光寒冷,风缰痛得晕了过去,醒时宴现在他面前笑的温柔。
“阉狗当道,百姓不宁。小世子现在也是阉狗了。”
靖和十年冬,西南王世子暴毙,皇宫多了一个叫月临江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