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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乍逢雪霁时

初晴乍逢雪霁时

发表时间:2021-10-24 11:16

由作者胭脂独白倾心打造的一本小说《初晴乍逢雪霁时》,主角是白景寒尘,该小说主要讲述了:白景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他之前竟然想着他能令妖王改邪归正,他现在才知道也只能没办法了。

网友热议:他还想着这样的事情。

初晴乍逢雪霁时小说
初晴乍逢雪霁时
更新时间:2021-10-24
小编评语:他是不是长大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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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乍逢雪霁时》精选

庭院里榕儿正与尺玉玩得高兴,咯咯笑着倒在地上任凭尺玉抓挠自己的头发,混不在意一介女子身着罗裙滚在地上不成样子。

尺玉并未有很高的兴致,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在不耐烦地同榕儿玩闹。

“咦,姐姐!”

榕儿眼睛里还盛满笑意,喘了几息停下笑声从地上爬了起来,顶着鸟窝似的头乖巧拜道:“栖云仙上安好,我正同尺玉大人游戏呢。”

“瞧见了,看你这乱糟糟的辫子。”看见惹人喜欢的小丫头栖云温声笑着点点头,一边说着挥手便将榕儿的头发梳理齐整,拿出手帕给榕儿擦汗,有些心疼地说道:“瞧你没个小丫头的样子,疯成这样叫自己出了这满头的汗,就不怕受寒有损仙体。”

被说教了榕儿不仅不难过,反而越发贴着栖云蹭蹭,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道:“仙上最好了,有仙上姐姐在榕儿才不怕!”

瞧她这幅样子更没办法了,栖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她额头说:“你呀。”

笑嘻嘻揉揉额头,榕儿毫不在意,快乐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说完栖云又望向不紧不慢迈步前行的尺玉,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尺玉大人是不是长大了些?”

“欸?”

榕儿大大咧咧并未注意过这些,如今被栖云问道这才回身看向尺玉,迟疑地点头说道:“仙上姐姐若不说,我倒没在意,如今想来尺玉大人是比从前大了一些,方才大人爬到我的树冠上时都比往日重了一些呢!”

说到这里榕儿忽然兴奋,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栖云,眼底是一眼能看透的愉悦,兴冲冲说道:“太好了!仙上姐姐!尺玉大人终于长个子啦!是不是再过些时日尺玉大人就能修身成仙了?”

栖云被榕儿叽叽喳喳吵得头疼,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好了好了,快别乱喊了,哪里就这么快了?就算要成仙,也还早呢。”

“我还道尺玉大人总算能修成正果了,原来还不行么?”榕儿听了这话又瞬间低落起来,头上还飘落了一片叶子。

见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栖云又不忍,这孩子单纯善良,若将一件事放在心上必定要折磨的自己掉满地叶子,只好拍拍她的脸颊安慰。

“傻榕儿,成仙哪那么容易?就连你当年飘来赤曦宫蒙殿下荣光也足足吸收了有五百年紫气才得以修成人身的。修仙急不得,若揠苗助长内里虚浮,少不得根基不稳。你瞧你如今,不正是仙根不稳么。”

榕儿边听边迟疑着点头,不管栖云仙上说的什么,总之一定是既有用又有道理的,仙上说急不得,那必定就是急不得,这下她又稍稍放心,嘻嘻笑道:“那我便接着陪大人玩几年,等它慢慢长大不就行了?”

说着她又想起方才的事,“啊”了一声说道:“仙上姐姐,方才我听洒扫的姐姐们说天后娘娘那里的黛禾仙子被罚出宫了呢!”

说起来又难掩羡慕地掰着手指委屈巴巴碎碎念:“什么时候我也被仙上罚出宫门瞧瞧才好呢。”

“胡说八道的小丫头。”栖云轻轻掐她的脸蛋,口中骂道:“我就现在赶你出宫是不是就高兴了?”

被掐了脸蛋榕儿赶紧拼命摇头,伸手捂住两边的脸,口齿不清地说道:“榕儿知错,榕儿还是喜欢在咱们宫里呢!有姐姐,有大人,有殿下……”

想了想她又不情不愿地加了一句:“还有方天君大哥,可已是顶顶好顶顶好的地方了!姐姐快饶了榕儿罢!”

说完也不敢再停留,心虚地抱着脸又没心没肺地叫着“尺玉大人”跑走了。栖云被她闹的没脾气,瞧着她的背影跑走又偏移目光看向远处的尺玉,心中犹疑不定。

黛禾的事她早已知晓,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此事早在第一时间便上报给了东君,只是殿下嗤笑一声说了句:“就看她能折腾些什么好了。”

是惯常瞧不上这些把戏计谋的样子。

若是平时栖云自然不担心,只是现在……她抬头望向前方,是榕儿弯腰笑嘻嘻拼命讨好猫大人的样子。她又把目光落定在猫的身上,微眯起双眼,眸中闪动水光。

只是现在,可不能让人抓住这把柄啊。

已是浓夜深深,星辰遍布,灿灿荧辉。

夜是月的天下,星移斗转,万事皆被隐藏在黑暗里,只有神知道。

月华宫中。

望舒端坐在竹席上,手中捧着一卷书默默读着,清清冷冷并无一人侍奉在侧,本空无一人的桌几前忽然凭空冒出一个人来。

来人垂头恭顺拜倒,低声说道:“启禀殿下,今日事已安排妥帖。”

沉默一会儿不见望舒回复,他又闷声说道:“前些时日东君下凡一事,属下无能。”

“怪不得你。”望舒仿佛并未看见来人,只依旧嘴角含笑专注于眼前的书本,张口说道:“东君若想藏起来的,岂能被别人随意瞧见呢。”

“多谢殿下体恤,天后娘娘那边……”

“嗯,我已知晓了。”望舒修长细白的手指在书页上反复摩擦,“不必理会,随她去吧。”

“是。”

“殿下。”来人难得沉默一瞬,似乎不好开口,最终还是说道:“莫非赤曦宫内当真有……”

剩下的字还没说出来,他抬头瞧了月神一眼,匆忙住口。

似笑非笑地瞧着跪伏在地上的人,望舒忽然笑了一声,而后长叹一息,搭在书上的食指轻轻敲打,状似不经意问道:“酒可送去了?”

屏息凝神不敢胡乱揣测神意的人身子稍微伏低一些,小声回道:“东君那时似乎并不在殿,臣下不知东君是否亲自收到了。”

短暂的沉默一瞬,他听见月神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无妨,且等我下次邀他亲自来尝。”

望舒捧起书来,无比认真地细读每一个字,随后似是看完一章,伸手翻了一页,细微的翻书声响中来人忽又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幕并未有过。

片刻后,一只苍白细弱的手伸出去捏住几上的玉杯,望舒盯着自己捏住的杯子唇角是清冷笑意,在空无一人的殿内缓缓自语:“美酒赠君子,只可惜有人福薄,吃不上我这杯寒桂醇酒。”

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中闪着不明情绪的光,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是说给别人听,叹道:“美人以泪做酒引,当是天下无双。”

话毕白光一闪,席上已无月神,只剩下倒在桌案上的玉壶淌出酒液渐渐浸湿了那卷诗书,浸润皱褶的纸上有一句诗已模糊不清。

似此星辰非昨夜……

“殿下。”

刚把猫儿哄睡后到偏殿看书的白景被瓮声瓮气的一声“殿下”打扰,他抬起头来,瞧着面前捂着鼻子的朔风疑惑挑起剑眉放下手里的卷宗:“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自知理亏不敢多说的朔风心虚地捂着鼻子四处张望干咳几声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怎么没瞧见那粘人的白团子。”

并不被他轻易蒙混过关的东君站起来走近过去微微笑道:“你不说我却知道一定与栖云有关,是不是?”

“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被识破的朔风干脆放弃抵抗,松手露出自己青紫一片的鼻梁,又有点难为情地甩了甩头发,状似不满般上下打量白景后嘴硬道:“殿下叫我去收服南海那只千年老蚌精,我可是卖了十二万分的力气!这必须得算工伤,殿下怎么赔偿?”

“蚌精?”见他这幅滑稽样子白景也没忍住露出几分笑意,他走上前去一手摁在朔风肩上调侃:“我看未必,蚌精如何伤的了方天君的门面,嗯?”

最后这个尾音侮辱性太强,朔风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叉腰后仰梗着脖子哼道:“若不是殿下从中搅和云儿早就入我家门了,臣还不曾找殿下麻烦,殿下倒是来打趣我!”

听他颠倒黑白白景挑眉奇道:“老君虽与你二人儿时定下婚事,可惜不等成礼便羽化大道,怎么扯到我身上来的?”

“若不是殿下千年前被损元神,得登帝位那日自然便顺理成章是我与云儿成亲的日子。怎么殿下没有一点自觉呢?”朔风此时不像个下属,倒像个讨债的,一脸不高兴瞧着自家东君殿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殿下也长得太英俊了些,虽然比起臣是差了不少,但总归是个容易招惹桃花的漂亮样子,实在不是上位者该有的样子。”

他越说越来气,毫无上下尊卑劈手拿了东君桌案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够,擦擦嘴继续胡搅蛮缠絮絮叨叨:“我一早就说殿下合该戴个面具罩纱什么的遮掩一二,不然这千千万万年光是伤了少男少女的心便也是造下了不少杀孽。若不是云儿追着我打了三天三夜,臣当年的计划也不会胎死腹中。”

说完照旧十分惋惜地摇头叹气。

若栖云在此听他对东君如此不敬恐怕早就暴跳如雷清理门户了,而他这样口无遮拦白景却半点不恼,只听他越说越没谱不得不打断他,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朔风,若哪日你把‘不说’道法研习熟透,和栖云的好事也便更进一步了。”

听见这话朔风幽怨地瞅了殿下一眼,下意识揉揉鼻子后嘶嘶抽气叫痛,捂着鼻子开始老生常谈自怨自艾。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干嘛听师尊的话来你府上,我看去月神殿下宫中就很不错,月神殿下谦谦君子想必比东君殿下要懂得体贴属下,若是如此,说不得月神殿下也能给我牵牵红线成全臣的美事,哪会在这里整日介卖把子力气却连未婚妻的手都拉不着,唉……”

这话说得已是大逆不道忤逆至极,朔风却并无半点住口的自觉,白景也一本正经点头回身上前两步,伸手捡起桌上的卷宗交给他,郑重说道:“方天君,普天众生便拜托给你了。”

“苍天呐,杀了我吧!我可是个负伤的人,负伤的人!”朔风捏住竹简欲哭无泪,声声喊冤。

东君殿下难得温柔拍拍他的肩膀,极其真诚地说:“为苍生之福苦你一人,是多大的福分。苍生恐怕会认为方天君鼻梁上的青紫都犹如山水画中的点缀,是如此的厚重深刻。”

“早知道这一千年我过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选在那个时候离你而去。”

这话不过是老调重弹,都听腻了的,有妖收服的日子岂是自己能选的,白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坐回原位认真读书,举起书来挡住了下方那张愤愤的脸。

“下次再休想叫我去捉尺玉那家伙!”没了办法的朔风磨牙恨恨说道。

又想起猫祖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衣裳都不知道被它挠坏了几件,凡带它回来榕丫头必定要跟我哭上个三天两夜,耳朵都被她哭聋了。”

最后恨恨瞥了东君一眼,没大没小道:“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猫,主子团子都一般模样是个心黑的!”

谁料这威胁根本没入了东君的耳朵,他只得甩头恨恨离去,一边心中骂娘一边暗自垂泪。

瞧他走远白景放下手里的书眼底还隐隐带笑,只是几日不见这人嘴碎的功夫又精进不少。

又想起栖云朔风之间的纠葛不禁陷入沉思,若栖云有意,将她交到朔风手里照料已是最妥当安稳的了。

师出同门,又前后脚进了赤曦宫追随他已有万余年,人品秉性都已是再清楚不过的。

两人的性子着实互补,栖云虽是女子却干练刚强是个宁折勿弯的性子,朔风虽一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样儿实则懂得变通心地善良。他俩的师尊确实曾有过师姐弟结亲的念头,可惜不等落实老君便羽化大道了。

思及此处白景也难得开始头疼,他从未考虑过这些事,如今一细想起来却发现男女情爱之事实非易事,也不是单他自己能想明白的。

东君杀伐果决只在战场,于情事上却并不十分拎得清,成神历劫的记忆早已模糊消失,至于属下成亲这事实在令他烦恼头痛不知是否需要他干涉其中。

“喵呜~”

正纠结着,猫大人睡饱醒来没瞧见想见的人已迈着步子寻着味道找了过来,一眼看见他后便睁圆一双玉瞳,抖抖身子三两步跃到东君腿上黏糊糊蹭了几蹭这才舒舒服服窝进他腰腹处。

眼睁睁瞧着这猫越发熟练的一套流程动作,白景也愣了片刻,仔细回忆从何时起这家伙这样亲近黏腻自己的,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可见已经太久不好追溯了。

想起他已能化为人形少年白景瞬间把栖云朔风的亲事抛在脑后,而将另一桩更要紧的事放在了心上,从前盼他长大,如今他真的一步步成长事情好像却没有当初设想的那样简单。

自父帝走后白景头一回这样心烦意乱,天后,望舒,还有他……白景低头瞧着怀里乖巧趴卧着的小不点。

不知过了多久,长宁殿里轻声响起一句:“无论如何,你总要长大的。”

近些时日,东君携猫“大闹”蟠桃宴会可是天上最热闹的八卦事了,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人低低浅浅地谈论此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其中掺杂了多少自己的主观意愿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庭内外皆知,月神生性淡薄,温和谦雅乃有王公贵戚之风,如今虽暂掌天宫,权通天帝,却半分骄躁傲气也无,依旧是那位谦逊敬慎笑意缓缓的月桂之神。

只可惜……

每每有人说到这段都要摇头叹气,只可惜月神谦和有余,能力不足。

天宫晃晃,乃在三道六界之上,正是这六界之首,如此之重的天宫之主的位子,可并非谁都能安坐。是以天帝入道之后,众仙皆遵天后之命,奉紫气之主天下耀灵——东君为尊,暂掌天庭之责。

只可惜……

又是一个只可惜,每每说到此处便又是一个叹息,只可惜东君才兼文武,运道欠佳。

自被后羿所伤,破了元灵,终究也难堪大任了。

如今想来,从前不被看好的月神殿下,倒是略胜一筹了。与妖界一战虽元气大伤到底还是大胜回天,东君不在的时日由月神暂掌天宫也井井有条未有不妥,月神虽在天生元灵上稍有欠缺,不过为人谦逊处事圆滑倒也不失天宫气度。

更何况,月神谦谦有礼,谁不心生倾慕呢?

可是若当真如此,千年闭宫不见客的东君殿下那日抱猫来闹,不正有点“怄气”的意味吗?

说到这里,众人互相给个眼色,微笑不语。

那就是不可说不可说了,天界两位最尊贵的天神,一主阴,一主阳,正是天地乾坤,万物生长之灵,若再说得过分些,岂不是亵渎了二位尊神。

不过此事不谈,另一件倒是不妨事罢?

说起来那日东君带来的幼猫,可是个被惯坏了的,瞧见东君对它如何爱护有加?这短毛畜生挠了月神的手,吃了天后的桃,末了竟还是东君替他不轻不重地挨了罚。

啧啧啧啧,可当真是闻所未闻,前无古人。

哎哎,没听说么?赤曦掌宫栖云仙子前些日子在宫外散信,那叫尺玉的猫喜好玩乐,尤其爱到处跑动,若是谁见了可别动歪心思,麻溜儿伺候好了给东君送回长安殿,有重谢呢。

嘿哟,这可不得了,那可得盼着这小祖宗多闯几回祸事,好叫我能有机会踏进赤曦宫的殿门啊!

余下的再说下去就不好听了,虽然众仙心中都知晓这话不假,不过到底不好宣之出口,毕竟大家也是要脸面的正经仙,盼着寻着一只猫仔去讨好别人的事,真是好说不好听。

心中各有计较就罢了,哪里还能把这样丢人的事大剌剌喊出来不成?

不过也奇怪了,或许是众仙心诚则灵,从那日起,这天上十之八|九的仙都曾撞见这位小祖宗,忙不迭送回赤曦宫中,果然如栖云所言,所得不菲。于是众仙皆宜,个个欢喜。

尺玉在天宫四处横行犹如在赤曦宫中一般,只偶尔碰上了谁,还不等溜走,就被小心翼翼捉回赤曦宫中。

捡猫的仙笑意盈盈,被捡的猫愁眉苦脸。

每每被送回来,少不得要对着东君殿下的冷脸半日,挨骂说教是少不得的,只“喵喵”哭求许久,粉舌讨好舔他不知几次才能被放过。

白景无奈,手指点在猫的额上骂道:“当真是本性难移。”

尺玉则丝毫不怯,知晓白景肯骂自己便是消气了,于是顺杆往上爬,伸舌舔他的手指,卷着毛茸茸的身子往他身上蹭上一蹭。

“一招鲜,吃遍天”,招不在多,好用则灵。

如此这般撒痴作态果不其然便能立刻见效,这天宫内尊贵无比的赤曦之主,人人尊崇敬仰的东君殿下也只能无奈道:“你知我心软,偏会对我撒娇,你若乖些何必挨骂?”

没良心的小猫知躲过一劫,便又不长记性的漫天乱窜。实也怨不得它,本来就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叫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猫崽如何时时“懂事”呢——更何况这位猫大人打上天以来可是被疼宠着长大的呀。

这一日,尺玉又溜达出门,一路走走逛逛看这天宫风景,行至锦鲤池旁时面前忽然多出了一双月白色勾银丝的履靴,长靴一尘不染,顺着鞋子望上去依旧是透着莹莹华光的月白长袍。

却不知为何,往日也十分烦那些人,今日碰到的这个,格外让它讨厌。

猫大人不开心地后退了两步,盯着眼前的男人不耐烦地舔了舔颊边的毛。

那意思十分明显:识相的快滚开。

结果这人非但没滚,反而屈膝微蹲,盯着尺玉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片刻后忽然伸手去摸它的右眼。

尺玉蹭的一下弓起了身子,“嗷呜”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呼噜呼噜地喘气,龇牙对着面前试图碰自己的家伙。

他却忽然笑了,声音和煦,尺玉听了却打心里觉得腻味。

声音温和柔润,听起来十分黏腻令猫不适,他说:“你究竟是不是他呢?”

尺玉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后退了两步。结果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仅没滚开,反而又想着伸手摸自己的眼,尺玉伸出利爪这便要挠。

他却又低声笑道:“脾气是十足相像,长得嘛也还算可以,不过这眼睛的颜色和身上的味道可不对路。更何况……”这句没说完他忽然顿住,沉吟片刻冷声说道:“更何况你若是他,怎会屈居于此甘心做个任人欺侮的畜生。”

“看来,不过是个差不多的赝品。”说着他又忍不住抬起曾被抓伤的手背去看,那里隐约三道白痕还未完全消失,一时自言自语道:“你若不是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月神殿下!”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急匆匆出声唤道。

望舒和尺玉一同望去,栖云正在不远处拱手拜道:“不知这顽劣猫儿可有冲撞到月神,小仙这便将他带回去好生管教,还请月神宽恕。”

声音里还能听出带着些许急切,望舒听毕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微笑如春风徐面:“不必多礼,我看兄长这猫长得漂亮,不免多看了两眼,冲撞谈不上,你且带它回去罢,免得兄长担忧。”

“多谢月神体恤,臣下会禀告东君此事。”栖云匆匆弯身将尺玉抱起来,又福身拜道:“多有打扰月神,栖云告退。”

“嗯。”望舒瞧着栖云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缓缓笑开,一字一顿道:“究竟……是你吗?”

疾步走远后栖云这才卸下气来,反复查看猫身上有无异常之处,确定无碍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一时看着怀中的猫心中思绪复杂。

她看见月神和尺玉在一起也有担心被发现它是妖的忧虑,虽说尺玉如今形态并无半分妖气,却仍是让她心中忐忑,好在看月神情状并不像是被发现的样子。

其次……

栖云叹气,低声说道:“到底是我看着长了一千年的,担心也是正常的罢。”

说完便要回宫去,再如何冷静,毕竟还是做不到不管不顾啊,只是若日后你真影响到东君大事,我要如何才能留情面……

“云儿,今日你怎么抱着白团子了?”朔风不知何时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咪咪叫她:“这次去无稷山上捉老鹰,光秃秃的破山头什么也没有,不过那里有棵破树叫‘无花无叶树’光秃秃的就一根树杈子,还算有趣,我便拔下来种在了你的花池里,一会儿你回去瞧瞧。”

栖云正低头看猫乱想,被突然出现的朔风吓了一跳,因着他外出办差好不容易清净几天的栖云转身便撞见他实在是头疼,先瞧他脸面已光洁无恙,这才出言说道:“叫师姐!你什么时候又溜进我屋里了!”

还不等他再多说几句栖云瞅准时机踩他一脚晃身便不见了,留朔风在原地抱着脚单脚跳着“哎呦”叫痛,等到看人真的走了才放手安静下来。

他笑了一笑回头看向望舒离开的方位,脸色逐渐变得微妙,月神殿下这是在怀疑什么?

啧啧啧,这可不是好兆头。

“殿下。”

听见声音白景抬头看他已经恢复如初的鼻梁微微一笑:“看来此行顺利。”

“托殿下洪福。”朔风这次倒是老老实实坐好,安静到白景都多看了他几眼。

“说罢。”白景放下手里的笔,抬眼看他,“何事?”

欲言又止,朔风难得这般正经样子回看东君,白景也不催促只安静等着,直到他犹豫再三问了一句:“殿下还是不肯说吗?”

这句话一出口白景瞬间明白他要说什么:“为什么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同样的问题朔风已在这一千年的头五百年里问得麻木了,于是放弃,今日旧事重提想必是发生了什么。

“尺玉到底是什么?”朔风压低声音,“殿下至今不肯说,遮遮掩掩一千年为什么现下又放它出宫。我们都不傻,栖云也只是太信任殿下所以连一丁点的怀疑也不显露出来,尺玉绝非普通家猫,可它究竟是什么。”

无法回答,就只能沉默。

朔风得到熟悉的反应叹了口气:“只是我看月神似乎对它起了疑心,若只是寻常宠物,又怎会令那位上心。”

两人都陷入沉默,于是长宁殿都安静下来。

“殿下。”

“嗯?”

“不该臣知道的臣不问,可若是对殿下不利的自应当尽早拔除,以除后患。殿下喜欢的,臣决不拦着。殿下思虑也比属下更甚更远,可这些话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朔风正要长篇大论,忽然抬头看见东君如墨双眸,一瞬间后半截话都被自己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上硬生生拐了个大弯一本正经说道:“臣以为,殿下喜欢的自然要大胆喜欢,不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岂不无趣的很?管他旁人鸟事,要紧的是咱们殿下高兴。”

眼瞅着这人急转弯,白景疑惑望去,一边抬抬手示意他说下去:“不是不吐不快么?”

“臣说完这些已经舒坦多了,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朔风甩甩头发站起来走到白景面前,痛心疾首道:“臣看方才殿下案上的卷宗又添了两卷,自然需要属下替君分忧,朔风自请办差,殿下放心,待我凯旋!”

说完自顾拿了一卷竹简冲东君眨眨眼,自以为十分帅气地拨开前额的碎发,转身便去了,留白景在原位瞧他离去的背影。

气势汹汹走出很远的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瞬间靠在了柱子上,抚抚胸口安慰自己:“好在没说下去。”

东君眼睛里的光已灭了大半,若连一丁点自己喜欢的什么都护不住留不下,那可太委屈了。

想到此处朔风眼神也黯淡下来,曾经自己追随的东君叱咤六界,是个熊熊燃烧的朗朗少年人。

与子同袍,踏碎山河。

殿下失去的太多,能留下的朔风想尽全力让他留下,哪怕是一只身份不明的猫。

这也是朔风与栖云永远不同的地方,栖云永远不会让殿下处在危险境地,哪怕是他自愿的也不行。

朔风不一样,他更情愿东君能活得自在潇洒,哪怕是错的也没所谓。

殿下,我会保护好你,和你的一切。

初晴乍逢雪霁时小说
初晴乍逢雪霁时
由作者胭脂独白倾心打造的一本小说《初晴乍逢雪霁时》,主角是白景寒尘,该小说主要讲述了:白景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他之前竟然想着他能令妖王改邪归正,他现在才知道也只能没办法了。

网友热议:他还想着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