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诗无茶所著的纯爱小说《永生罪》正火热连载中,小说永生罪的主角为季无衣墨子玉,主要讲述了:季无衣捡到了一只鸟,之后他发现对方也不是什么鸟而其实是一直凤凰,可现在他居然要和凤凰在一起!
最新评论:脾气很差的美人攻x脾气很好的缺心眼受
《永生罪》精选:
凤首垂下,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季无衣屏住呼吸,眼看就要与它碰头,凤凰一松口,让他接住自己衔在嘴中的木簪。
他迟疑着接了,瞪着两颗漆黑的眼珠子和凤凰的一对赤瞳僵持,不知下一步要干嘛。
须臾,鸟一低脖子,晕倒在季无衣肩头。
季无衣:“……”这就没了?
随着鸟一晕,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也减轻不少。
他试着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这凤凰体型已不知不觉缩小许多,眼下只同寻常山鸡差不多大小,正好够他抱在怀里。
山鸡?他怎么会知道寻常山鸡多大?
季无衣蹙了蹙眉,决定先摒弃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找到出路再说。
于是他揣着鸟,拍拍屁股起身,理了理被凤凰压得有些杂乱的一头白发,绕过古树,朝更远的后方寻去。
死路。
季无衣有些怅然。
低头看看鸟,除了眼角留了点半干的血迹以外,别的似乎还好,在他怀里睡得很香。
正想着,凤凰打了个寒颤,羽毛贴着他手心,抖得厉害。
?
凤凰还怕冷的?
不容季无衣质疑和多想,很快他就发现,怀里的凤凰冷得愈发骇人,手心那片柔软触感带给他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甚至鸟尾的凤翎也有结冰的趋势。
季无衣急了,脱下外袍把凤凰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上,依旧于事无补。
他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没有上一次那样的好运,能再在什么地方戳出一道别的门来。这冰屋子像个铁桶,漏不进半点生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屋子里的光似乎比他刚进来时要更强了些。或者说,更像是墙壁变薄了。
就好像……这个冰窟在悄无声息地融化。
季无衣叹了口气,那也不能坐在这儿等它化完。否则到时候凤凰也凉透了。
干脆回到隔壁房,自己醒来时的那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点什么。
推门出去,他傻眼了。
门外哪还有什么他醒来时见到的冰窖,早已化为一望无垠的皑皑雪山,鹅毛大雪刮得快要迷了人眼,耳边朔朔寒风的呼啸好似狼嚎。
一墙之隔,竟是两个世界。
季无衣心中疑云重重,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个转身,朝身后墙上望去。
没了,那些零散的划痕,果真没了。墙面光滑平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很快装着古树的那间冰屋子也即将消失。
一股没由来的怒气在腹中蹿腾,季无衣紧皱眉头,烦躁之余还不忘把怀中蔫吧的凤凰抱得更紧一些。
“季无衣。”耳边传来真切的人声。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回身看过去,三丈之外的雪地里凭空多出个黑衣公子,大寒天拿着柄乌骨折扇,一头半束的青丝散在衣袍上如百川汇海,若不是脸手白净,整个人都快融进通身的黑色里去。
倒是看着比他一头冰霜要顺眼。
墨子玉初见他正面也是一惊,但那神情在脸上稍纵即逝,待季无衣走到他身前,墨子玉已恢复一派从容:“出来了?”
季无衣略略四顾,方问道:“你叫我?”
墨子玉点头。
季无衣:“你……叫我什么?”
“季无衣。”墨子玉又念了一遭,目光越过季无衣肩头搜寻着,“就你一个?”
季无衣“嗯”了一声,又赶紧摇头,把怀里快被他外袍包得窒息的凤凰亮出一个脑袋:“还有他。”
墨子玉先是一怔,片刻后直接笑出了声:“你也有今天。”
季无衣以为看到了希望:“你也认得它?”
“嗯。”墨子玉颔首,“你以前养的灵宠。”
季无衣指着自己:“我?”
墨子玉:“不错。”
季无衣:“养凤凰?”
墨子玉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大不了。更丑的你都养过。”
季无衣:“……它不丑。”
墨子玉置若罔闻,拂袖朝山下走去,季无衣跟他身后,听着墨子玉的话渺渺茫茫地传进耳朵:“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多的你别问,我也不知道。现在听我说。我是墨子玉,你叫季无衣,是个凡人。你我二人是签了血契的主仆。你手里抱的那只鸟……你自己随便起个名字吧,确实是凤凰,你以前没怎么养过,现在可以试着养养。千万别把他扔了,他脾气不大好,要是醒来找不到你,估计会发疯。”
季无衣低头认真听着,兀地撞上一个坚挺后背,抬眼一瞧,原是墨子玉停了脚步,正侧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过你也可以现在一把掐死他,让他再也醒不过来。”
季无衣:“……”
墨子玉当没看到季无衣护着凤凰后退半步的动作,摇着扇子又往前走,继续说道:“这玉珑雪山是你的灵境,一万年前你自己设了结界,出口在哪儿我也不晓得。咱们现在要么等,等你想起来出口再出去,要么你自戕,你死了,结界也就破了。”
季无衣:“……那咱们等吧。”
“好啊。”墨子玉说等就当真停下步子席地而坐,“反正我等得起,你也等得起。就是不知道你手里那只鸟等不等得起。”
季无衣无语凝噎。
怀里的凤凰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有些试探地挨着墨子玉坐下:“这结界,你应该能破吧?”
“不能。”
季无衣一脸难为情:“你我不是主仆么?你应当比我厉害许多的,怎么做奴的布下结界你一个主子都破不了?”
“谁说你是奴?”墨子玉睨了他一眼,哗啦一声收起折扇,握着扇柄指指季无衣,又指指自己:“你,我。”
季无衣愣愣的。
对面又重复一遍方才的动作:“主,仆。”
季无衣差点没坐稳:“你的意思是,我是主,你是仆?”
墨子玉不说话,默认。
季无衣绝望了。
除了一万年前的自己,没人能带他们走出这个地方。
看着身边主子一样的奴才,他揉揉手上的凤凰,不死心道:“一万年前,我进来的时候,就没跟你说什么?对了,我为什么会在这……”
“别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说了不知道。我是被你的神识扯进来的。”墨子玉说到此处脸黑了一半,“至于你沉睡前跟我说了什么——”
他冷冷哼笑一声:“还真有一句。”
季无衣:“什么?”
墨子玉:“你说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一剑捅死我。”
身边没声儿了。
墨子玉等了半晌,疑惑着转过去瞅人,季无衣已经起身走开,正在找地方磨剑。
墨子玉:“……”
漫天大雪,连块有棱有角的石头都找不着。
季无衣拿着剑走回来,在手里颠了颠,对着墨子玉胸口比划,想找个合适的切入点:“你将就一下,应该一会儿就过去了。”
墨子玉咽了咽唾沫:“你认真的……呃!”
话没说完,“噗嗤”一声,季无衣的剑从他胸口拔出来,血如泉涌,自伤口喷射而出。
折扇一个不稳落到地上,黑衣黑发的俊俏公子倒在一片血泊里。随着视线的模糊,他闭眼前最后一眼是季无衣带着些许歉意的礼貌笑脸:“醒来见。”
墨子玉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眼前这张看起来怎么都很欠扁的脸,艰难挤出嗓门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懑:“季无衣......”
咽气了。
-
季无衣在冰窖中睁眼。
眼前是明亮而封闭的空间,每面冰墙都碧透如新,可以映照出他的模样。
手边有一柄长剑,长剑下的地面上全是划痕。
他拿着剑起身,朝身后的墙壁轻轻一推,墙上分裂出了一道门,门里是一棵古树和一只凤凰冰雕。
季无衣走近,伸出手指在冰雕上敲了敲,冰上起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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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凤凰走出那道门的时候,目之所及已是一片皑皑雪山,季无衣站在原地等着墨子玉的出现。
少顷,却只听见一道传音。
“季无衣。”
“墨子玉?”
“嗯。”那边的人听起来心情不错,“别找了,我不在玉珑雪山。”
季无衣也不意外,点了点头:“此处便不是我的灵境了?”
“不错。”墨子玉道,“你所站之处,是真正的玉珑雪山。”
季无衣舔舔唇,语气温和道:“你还好吧?”毕竟在他脑子里死过一次呢。
对面冷笑一声,语调凉悠悠的:“你说呢?”
虽然他在季无衣灵境里存在的只是神识,可神识的感知能力与制造灵境的人息息相关。灵境造得越是逼真,被困在其间的神识便越会如同肉体身临其境一般,对周边环境感受真切。
季无衣的灵境完全照着玉珑雪山来造,细致到雪粒子落手上都能化开,其逼真程度不言而喻。
这也是为什么辽玥那只死凤凰在季无衣的灵境里都能冻成那样。
墨子玉恨得咬牙切齿:“季无衣,你挺会打算盘啊。”
他原本还奇了怪了,为什么当年季无衣布下结界之时非把他的神识拉着一起进入灵境,逼得他被迫和这俩人沉睡了一万年。原来是这重心思。
狗日的,舍不得捅凤凰,就把他拉来垫背!
“让老子睡了一万年,就为了你醒来捅这一下!”
季无衣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毕竟人是真捅了,本着要为一万年前自己做的缺德账背锅的想法,墨子玉骂他他也受着。等自家奴仆气出完,他摸摸鼻尖,温声问道:“我去哪儿找你?”
“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主子。”墨子玉翻了个白眼,睡了一万年,他可不得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季无衣听到那边有水流动的声音。
墨子玉说:“沿着山路走,一直走下山。过了山脚的松木林,往北能看见坟坡。坟坡上挨着黄果树的那座坟,挖开,里面有不少古玩玉器。滴一滴你的血进去,坟里封印就解了。你拿着那些东西去当铺换点时下的银钱,找家客栈下榻,等那死鸟醒过来,我也差不多找着你了。”
季无衣听话照做。
只是下了山,没有松木林,也没有坟坡。只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和宅子。
也是,一万年有多久,沧海桑田,世间有多少坟坡早不知道被人翻了几遭,土地下的白骨都熬成灰了,这一座又凭什么要留着等他回来。
此时正是白天,这园中却反常地有些冷寂。若说是被空置了,也不像。季无衣远远从高处就见着,这宅子占地极广,雕梁画栋朱漆碧瓦,不管是相映成趣的秀丽山水景观,还是飞檐翘角堂前留燕的建筑,无一不富丽堂皇,展示着此处是常有人打理的。
季无衣背上背着剑,怀里揣着奄奄一息的凤凰,愁白了头。
找不着坟,挖不到宝,兑不出银子,一人一鸟只能苦巴巴地挨饿。他饿着不要紧,能活那么久,说明轻易死不成,可凤凰就不知能捱到几时。
季无衣用手指勾下裹着它的布料看了看,依旧是昏迷的。鸟眸微微张开条缝,只瞧得见眼白,嘴也打开了,微弱地呼吸着,这是将死之兆。
季无衣一咬牙,手举到脑后拔出晶剑,割了腕子给凤凰喂血。
也不知这凤凰是什么品种。季无衣边滴血边思忖,是上古后裔还是野生修炼而成,是留着神籍仙籍呢,还是没有来路的妖怪。
光看着这神志不清却一点不耽误吃血的劲儿,倒像是验证了墨子玉所说,反正不是个好惹的。
兴许是听见季无衣心中所想,凤凰翅膀动了动,接着那对只瞧得见一丝眼白的眸子竟缓缓睁开了。
怀里山鸡大小的神鸟悠悠转醒,一来就见着低低悬在自己头顶上的腕子,腕子上还划着条口,正往自己嘴里喂血。
眼珠子再往上走,就是季无衣散落到胸前的白发,白发前一张冠玉似的脸,脸上一双眼睛盛满了殷切,窃喜着自己的血救了它一命。
凤凰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眸光如钉子一般冲着他闪了一下,似乎还带着怒气。凤凰闭上嘴,说什么也不喝了。
季无衣正不解呢,自己这是被瞪了?臂弯里的家伙双目一合,又睡过去。
上赶着给鸟喂血还吃了瘪,季无衣一面感叹神鸟确实不好伺候,一面在自己身上撕下布条,随意包扎完了伤口,找个墙角窝着睡一觉,打算养精蓄锐,到晚上再潜入院子,看能不能找到那处坟地里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