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碎魂》的作者是渡兼,该书主要人物是舒流乃姜浮,碎魂小说讲述了:舒流乃的心里十分害怕,他不愿意经历这些东西,但意外从来不给他准备,就算他不愿意,也必须要去接受,尤其是不同的姜浮。
人设:真的不能再真的疯批攻×乖巧内向受
《碎魂》精选:
老旧的白炽灯被姜浮拉亮,微微闪烁片刻后终于稳定下来,打亮了七楼整个楼道,落满尘埃的灰色墙壁上,斑驳的字迹写满了整面墙壁——“exclusive concern with money”,同一句英文被写得到处都是,红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在光照之下透露出一股极为诡异可怖的气息。
舒流乃向前踏了一步,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墙体,指尖一碰到墙面,上面的粉末便和灰尘一起落下来。
“exclusive concern with money……”舒流乃的视线落到英文上,轻轻念起,仿佛在唤醒久远的历史,随后他淡淡地翻译出中文,“金钱至上……”
“对,7楼曾经住着贩卖和谋杀蛇类的外籍罪犯,这栋楼被搜查的时候,墙上就已经布满了这些英文字母,据报道说,那些红色的字体,是那群罪犯用刀切掉蛇头,抓着身子,使用蛇血写在上面。”姜浮温柔地盯着舒流乃,嘴里解释道,他悄悄地牵起了舒流乃的手,看见对方没有拒绝后,又加了几分力度,把整个手拢在手掌里。
“这里……怎么这么熟悉……”舒流乃转了头,环顾四周,熟悉到就好像自己曾经来过,他的头很晕,像是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7楼的房间门有些都被暴力打开,门变得破得稀烂,他们一走过去,就扬起尘灰。
舒流乃立刻捂住口鼻,慢慢往前走,前方转角处的灯光好像更亮些。
灰尘在灯光下跳动,空气中充斥着腐朽味,脚下的楼道地板竟然长出了嫩绿的杂草,各种小虫子在上面爬行,受潮了的木板生出灰白色的霉点,落在地上的书页被啃噬的残破不全,突然间一个房间吸引住了舒流乃的目光,他的头向那个房间转过去。
里面异样的干净,就像是被人打扫过一般,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在舒流乃打算问问这里是不是姜浮经常去的地方时,姜浮松开了手,然后轻轻地把舒流乃往里面一推。
“你干什么?”舒流乃下意识地回答道,下一秒他就发现这个房间的异样之处。
虽然这里很干净,但是空气中却仿佛飘散着馊味,整个房间没有灯光,只有楼道里面的光依稀照进房间,落在千疮百孔的铁门上。
这个特殊的房间没有窗子,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有一只椅子,孤零零地放置在房间正中央,上面还有一根极粗的麻绳,正对着舒流乃。就像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紧紧盯着他,面无表情,但是双目中却又很多故事。
一只椅子能够诉说些什么呢……舒流乃想着突然间失笑,就算死他也忘不掉这个房间——这是他整整呆过2个星期的房间,充满他的咒怨的房间。
舒流乃脸部抽搐,他忽视掉一直看着他的姜浮,慢慢地朝椅子走过去,那只椅子上面都是灰白色的磕痕,磨痕。突然间舒流乃萌生了一个想法,坐上去会怎么样?
而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墙壁,上面有他生存过的痕迹。
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他的灵魂落上了很多的尘土。
“这里以前是罪犯们自己规定的紧闭室,几年后,一个逃亡的人贩子把两个少年抓到了这里,一个因为父母及时给钱,没有被撕票,而另一个孩子的父母什么话也没说,电话也没接,就被人贩子抛弃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姜浮走到舒流乃的面前,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即使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舒流乃,但是他的眼中却只有一只椅子,“你说,这样的父母该不该死?”
灯光被隔绝在外面,这里充满了灰暗和腐朽的气息,可能是错觉,舒流乃感觉外面好像下着雨,好像一切都回到里几个月前,回到了那段好不容易走出来的时光。
“该不该死?”姜浮抬起头,看着舒流乃的嘴唇又温柔地问了一遍。
“该,死。”舒流乃一字一顿地说,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被歪曲的理智告诉他,他的父母该死。
“我也觉得,所以我照做了。”姜浮摩挲这舒流乃的手,继续道,“我们出去吧。”
即使过了那么久,刻在记忆里的馊味却是无法忘记,乃至于现在空气中都好像还残留着那个味道,这里的一切都冲击着他们的灵魂。
舒流乃点点头,他的脸上却是落寞,同时被他压抑的一个声音,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想出去。”
“我们应该往前走,不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
姜浮轻声说,他的眼睛藏着爱意,拉起舒流乃,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的嘴唇,随后淡淡地一吻,像是触碰到了嘴唇,又像是没有触碰到。
走到拐角处,在灰与光亮交界处,姜浮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然后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全身上下就像是快要进入坟墓的样子。
在舒流乃眼中,现在的姜浮和所有时候的他都不一样,是一种无法触及的孤独与疲倦,随着姜浮的睁眼,舒流乃大脑一晃,差点倒下来。
“流乃,我想说……”姜浮没有在意舒流乃的摇晃继续道,“你要一直记得,我爱你。”
“什么?”舒流乃很奇怪姜浮说的话,这就好像是他要死了……“你在说什么。”
舒流乃话音刚落,自己的手就被姜浮拉起来,越过转角,穿过黑白交界,朝着光亮处奔跑,姜浮转过身来,他的身影被光吞没。
“你要记得,我爱你。”
一瞬间,舒流乃的手落空了,面前的姜浮又一次消失了。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面前,一个极其巨大的纯白十字架立在玫瑰花丛里,顶上的刺眼灯光照在这个巨型建筑上,架上的暗纹浮雕刻画着一场悲催的爱恋,一个少年被捆绑手臂粗的链子在十字架上。血红的玫瑰温顺地生长在他的身下,抬起它娇嫩的花冠,整个世界都沉浸下来了。
那个少年穿着圣洁的白色长袍,舒流乃看着那个少年,一种久违的恐惧蔓延开来,他的视线自下而上拂过少年的身体。
他的身体被一把刀刺穿,钉死在十字架上,一块早已干涸的血迹落在他的胸口,那把刀的四周。
他的双手垂落,了无生机,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紧闭的双眼,惨白的脸孔,失色的嘴唇就像是一张白纸,他的头垂在一边,但是舒流乃能够看清楚他的模样。
那张脸,是舒流乃的。
这个少年,是舒流乃。
舒流乃嘴唇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他睁大双目,紧紧盯着那张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一种极大的恐惧蔓延到他的大脑,一根一直压制着他情感的弦顿时断了,全身颤抖,一时间他说不出任何的话,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上面?
我究竟是谁?
这一切……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幻想吗?
他猛地抱住头,疯狂地往地上磕,额头充满了青红色,但此时的疼痛完全不能缓解他惊恐的心情,他听不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只是一直用头撞着大地。
“我到底……我到底是谁……”
舒流乃崩溃地大喊,泪水顺着脸庞不断的流,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十字架上的少年,体内一阵疼痛,一丝血从他的嘴角一滴一滴落下去,划过半空就像是玫瑰的颜色。
他用手扒住脸,使劲地往下扯,撕心裂肺地大喊。
可这不是梦境,终究无法打破。
他突然间从地上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出这里,眼眶里充满了不相信和恐惧。他像疯了一样推开了7楼所有的房间,直到他找到了一面落满灰尘的镜子。
舒流乃坐在地上,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灰擦掉,双手颤抖,有好几次镜子都被他抖到地上。
大脑就像一团浆糊,理智早已被吞没。
他举起镜子,眼睛紧紧盯着,接着微光,他看清楚了这副身体里的人。
那是他朝思暮想,反复刻画在画纸上的脸。
镜子里,是姜浮的脸。
也许,他才是姜浮的第二人格。
所有的记忆像是泄洪一样冲进了他的大脑,这幢楼的活着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姜浮记得,少年跪在他面前的样子。
姜浮却不记得,少年真正的名字。
姜浮亲手解决掉了自己的父母,乘着夜色他开着父亲的小轿车将尸体转移到那栋尘封许久的大楼。
他执起刀向母亲腰部挥去,年少的他力道不够,骨骼没有办法砍断。但是这并不代表姜浮会收手,他换了一把锋利水果刀,顺着人体的筋脉一点一点把母亲双腿上的肉割掉,一刀一刀地剃掉,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姜浮感受着她越来越冷的体温。
沾满血液的双手和疯狂的眼神,是这个黑夜里唯一能够看见的东西。
买来的大鱼被切成首尾两块,将母亲的余骸用线和鱼尾缝合。双手滴血,坠入至深夜,凝结成深紫色,就像是心脏落下的泪。
他蹲下来,眼睛盯着伤口处,麻木且疯狂地拥住母亲。
一双深黑的眼睛对着姜浮,像是还在大声斥责他为什么这么不中用,瞳孔似乎能够倒映出那个残败的家庭,只剩下了毫无生气的房子。
手抚上母亲的脸,抚乱她的发丝,血滴溅在脸庞上,他轻轻地喃呢道,
“妈妈,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低沉的声音就像是若有若无的束缚,将她困在这浴缸里,也将姜浮困在大楼里。
他轻笑一声,像是在耻笑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他把父亲从后备箱里拖出来,用刀划开他的嘴巴,往里面灌上最烈的酒,把他绑在床底。
然后双膝跪在地上,捧起还在滴酒的头颅,看着他犹如怪物的口腔,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一般,继续道,“为什么都凌晨了还不回来呢?为什么身上都是香水味,只要把你绑起来,就再也不会出去了吧,妈妈也能放心了……”
接着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混沌冰凉的空气,耳边全是嘈乱的雨声,哗啦啦的声音,也许能够洗涤他充满恨意的灵魂。
就像是醉酒一般摇晃着头,他睁开眼睛,铁皮外面的世界除了声音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钻进来,就像是当时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一样。
虚伪的语言,偏激的性格,日复一日的吵闹,再彻底变冷,整个家都变成了坟墓,只是偶尔有清醒片刻的灵魂悄悄来慰问。所有人都被困在他的身边,而他也如躲在大楼里的老鼠,说着无人应答的话语,逃窜在黑暗里。
不知何时,仇恨的嫩芽就在他的心底里萌发,逐渐长成参天的大树,结出罪恶的果实,抬起鲜血淋漓的刀。
流水洗去身上的血,在排水口形成小小的璇再渐渐消失,涌入下水道。
披上浴巾,窗外雨声微弱,只剩下几滴雨水顺在屋脊、房檐,滴答滴答地坠入水潭,打烂落叶,荡漾出一层一层的波澜。清晨的日光照在水潭上,将雨滴照得晶莹透彻。
孤独的玫瑰会沾满雨水在晨曦之中,悄然开放。
那天的傍晚,姜浮独自走在小巷子里,朝着那幢空无一人的大楼走去,周围的街道异常冷清——毕竟,这里快要被拆除了。
少年的头发被一群混混扯来扯去,泪珠就像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流,身上背着的书包已经被他们扯坏,书本试卷散落一地。姜浮蹲下去,将一地的试卷捡起来,叠好,然后朝着那群混混走过去。
“小子还挺有情调的哈,送她花,撩我的马子!”说着那个黄毛就要一拳捶过去。
少年手里紧紧握着一支玫瑰,轻声道,“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只是很喜欢她……”
姜浮在黑夜中窥见了少年的模样和极其艳丽的玫瑰,他想,要不要骗一个小朋友回家?
姜浮用了点手段从混混手里带走了少年。
少年低着头,背着破破烂烂的书包,跟在姜浮的身后。
“学弟。”
姜浮在前面突然出了声,然后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那幢大楼里面。
他转身挑起少年的脸庞道,“你愿意用一支玫瑰换自己的死亡吗?”
“你要杀了我?”
“对。”
“我已经受够了天天被打的日子,请你结束我的生命。”被校园暴力的少年跪在姜浮身前,他抬起手将染上血液的玫瑰递给姜浮,继续说,“谢谢,辛苦了。”
然后他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说,“愿主与你同在。”
姜浮手里的刀顿了顿,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悲伤,也说,“愿主与你同在。”
回应姜浮的是一声凄惨的笑声,随后消逝在这幢大楼里。
那张笑脸,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深深地刻在姜浮的心理和灵魂上。你应该要好好活下去,这是姜浮从未说出的话,他也跪下去,看着少年逐渐涣散的眼神,听着他慢慢安静的心跳声,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辛苦了。”
他闭合上少年的眼睛,用最温柔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白皙的皮肤上积累了几年的伤痕,他的衣服被溢出来的血浸湿,蓝白色的校服就像是绽开了一朵玫瑰,他轻声道,“你也辛苦了。”
后来的某一天里,姜浮站在镜子面前,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变成了一段一段,他知道少年在他身体里逐渐苏醒,伸出手,他抚摸着镜子里的少年,想象着少年的样子,应该是清澈的,美好的,是一名即将高考的学生。
“我是最后一件作品。”
姜浮盯着镜子,看着他的瞳孔,鼻尖,嘴唇……眼中的形象逐渐变成少年的模样,他做了一个决定,要把身体留给少年,他也不想继续活在黑暗里了。
舒流乃的灵魂诞生在他的身体里。破碎的灵魂,破碎的身体,破碎的命运。
舒流乃轻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又去看了一眼少年,玫瑰花丛摇曳,少年的尸首被钉在十字架上。
不知不觉,外面下起了雨,他坐在少年面前,坐在花海里,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脸。
手按住心脏,身体里有一股非常规律的跳动,他直起背,就像是当年的姜浮一样,说了一句,“辛苦了。”
不知是对少年说,还是对姜浮说,抑或许是对自己灵魂发出的声音。铁皮外的世界,舒流乃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也想和这幢大楼一样留存下去。但是那句话,姜浮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一直围绕着舒流乃。
耳边的雨声中混入了自己凄惨的笑声。种玫瑰花需要100天,我能在它腐烂之前,和你永久地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