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山匪团伙生存指南》的主角是连朋闵骁,是作者大呱呱呱鸡的一本已经完结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连朋他觉得现在也不算是什么危机时候,但是为何他身边的这个还不逃走呢?
属性:腹黑官差攻X凶萌山匪受。
《山匪团伙生存指南》精选:
大风吹着树梢海浪般翻滚,恰似草木皆兵。
浓荫遮蔽的树杈上骑着两个人。
“头儿,来了!”
出声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三十出头,眼神凶狠。他口中的头儿,正匍匐在树干上,是个光头,嘴角一条疤直至耳根,便似半边脸咧出个狞笑。此人正是驴蛋山首领余霸天。
毕竟是万两黄金的大财,要不是怕手底下的贪婪背叛,余霸天也不至于亲自下山拿货。
“头儿,万一他后头跟了人,发现我们手里没票儿……”
“我下山是怎么跟你说的?”
阴测测的声音从身后低低传来,这汉子眼神有些闪烁:“先……先抢金子后灭口”
余霸天嗤笑:“山鬼他们就在对面埋伏着,后头真要有人也被剪了。你我抢了财便走,就对付一个,怎么?你还怕了?”
话音刚落,下头有人高声道:“赎金在此,请带我家少爷出来一见。”哗啦啦惊走几只飞鸟。
路中央站着一人,戴斗笠,身材瘦削精干,面前是一副担子,来人正是扮作张家义士的苍蝇。
一个声音命令道:“往西走十步,赎金放树下”
苍蝇往左看,那里有棵槐树,槐树底下刻意的铺了厚厚一层叶子,叶子下是什么?陷阱?
“我家少爷可在?”
“再啰嗦就不在了”声音颇不耐烦。
苍蝇心知张少爷不在绑匪手里,但为迷惑绑匪或后头的盯梢,也得摆摆样子。抱了筐假珠宝,小心翼翼走往大槐树,忽听绑匪喝道:“都拿过来!”
苍蝇苦着脸:“好汉,我一个人实在拿不了那么多,一万两黄金呢,要不你过来搭把手?”
那头不吭声了。
近了树下,将筐往叶子上一抛,只听“嗖”的一声,一张大网拔地而起,将刚扔去的筐吊起三丈多高。许是有机关,几个拉扯之下,连网带筐都进了深林,听着声音,正是往驴蛋山的方向。
“剩下那一半!快!”绑匪催道。
到现在都只出声不露面,得想法子将他们引出来……如此想着,他挡到那筐白银前头:
“剩下这一半得看到我家少爷再给。”
静了一刻,有两人穿过沙沙作响的松槐,从密林荡出,各挽了一条手臂粗的藤条,直奔苍蝇而来,既高且快,一脚将他蹬出老远,苍蝇倒地,嘴边挂了血丝,带得筐子也滚了几滚。
那两人松了藤蔓落地,一个光头有疤,一个膀大腰圆,后者抽了刀朝苍蝇走来:“奶奶的,死到临头还抱着金子不松手”,另一人则要去捡筐。
眼见刀已举起,说时迟那时快,一颗石头直中举刀人的头,磕的脆响,那人踉跄几步,额角汩汩流血,他拿淌了血的半张脸去看余霸天:“头儿,对面不是山鬼他们吗……”
说完栽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晕。
林中三人此时现了身,皆蒙面持刀,正是连朋一伙。
余霸天一只手已在筐上,他就这么弯着腰,翻起眼珠看向来人,嘴边的裂口牵动,蹦出几个字:“姓连的”
若是小儿,见他这凶恶模样,怕是要吓哭,来人却只笑嘻嘻的:“没错,正是你连爷爷我!”
“姓连的?”闵骁喃喃吐出三个字。
闵骁远远看着那个身影,打过他的脸,给他吃过饼,一同喝过茶,现在正不可一世的直面绑匪的那个身影。
这一见,心中再无疑惑,以后那人就算烧成灰他都认得了。
话说回来,这趟差事还挺有趣,原以为是黑熊寨绑票,不料绑匪另有其人;本计划在绑匪现身时动手,不料跳出个程咬金;好好的绑票案子,竟闹成了土匪火并。
好一个黑熊寨义士!真是惊喜连连!
“大人,义士出手太早,张公子还未现身”见他反应有异,旁边一弓手说道。
闵骁情绪翻涌,脸上是不动声色:“绑匪手里怕是根本没有什么张公子。准备动手!”
隐匿树后的甲士备了兵器,摆出阵型。
那余霸天见姓连的出来,便已知道山鬼他们的下场了,此时场面四对一,他多方安排,却又被黑熊寨的截了胡,眼见连某人笑眼愈近,他恶念愈深。
他松了抓筐的手,长刀在手中一轮转,架在了苍蝇的脖子上。
“嘿嘿嘿……”他阴森的笑了一阵,挟了一脸冷汗的苍蝇往来时的藤蔓退去。
“姓连的,那一半黄金我也不要了,我留给你,你呢,就留条命给我”他笑着,带动手里刀颤了颤,苍蝇颈子已见了血。
一个喽啰的命他本是不屑要的,但能恶心到连朋,那就是赚了。
连朋握刀的手紧了,却不敢轻举妄动:“你他妈……”
“我就瞧不上你那德行,杀个鸡还得先烧香念佛的,你他娘的还当什么土匪?过的跟乞丐似的,土匪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其他的我也认了,“过的跟乞丐似的”是什么意思?连朋皱了眉:“别他娘的废话了,把他放了,你换我吧。”
黑熊寨众匪听当家的这话都急了,苍蝇梗着脖子,又感动又不敢动,余霸天笑的更张狂:“看看!就是这娘们儿唧唧的性子,哈哈哈”
他犹豫着,似乎面对一坨肥肉,想吃,却怕那肉跳起来咬他一口:“不了,怕耍花招”
“来嘛,别客气,换我,你不是恨我恨的牙痒痒吗?机会难得,走过路过可别错过。”连朋诚心诚意劝慰。
到底是肥肉,余霸天咂咂嘴,视线仿佛毒蛇吐信,把人舔了一遍:“你也别得瑟,迟早是我碗里的菜,姓连的,不怕你知道,我可肖想你很久了。”
正要再说点肖想的具体内容,有箭矢携破风声而来,三只,两箭被余霸天腾挪错开,一箭避无可避扎在肩上。手上刀一松,被连朋揪住机会,上前一把扯过被挟持的手下。众匪瞥见林中成队的甲士执枪而下,慌成一团。
只说那余霸天中了一箭,看箭尾怕是深可入骨,谁料这厮竟然眼都不眨,任凭满头冷汗滴下,趁着混乱,扑向连朋。
一个有伤在身,一个顾着受伤的手下没提防,连朋被他蛮力带倒,两人纠缠起来。这时二当家已在百米外狂叫示警,可见官兵愈近,连朋朝弟兄大吼一声:“走!”
麻子二人便拖着一筐白银散去了。
先前闵骁下令留下绑匪时,连朋还安全的很,这会儿却已跟绑匪滚到了一处,正情急,一弓手大概是手滑,一箭发出,没射中绑匪,反而伤在连朋腿上,他一脚将那弓手踢翻:“蠢材!”
立马让人收了弓,跟上去看那匪头子。
而余霸天既无法一举解决连朋,还挨了好几下老拳,便果断放弃,亲手宰了他固然最好,把这匪头留给官差也甚妙,他在动手时便打了拖延的主意,这时便抓了藤蔓就遁入林中。
官兵已至,即刻有甲士入山追捕,连朋躺在地上,这会儿想逃都逃不掉了。斜眼望了眼余王八遁走的方向,这厮在山中应是有人接应,追是追不上的——追不上才好,若是追的上,自己可就暴露了。
“这便是你的义士同伴?”闵骁问苍蝇。
连朋看到闵骁的脸,心虚的把头偏向一边:怎么是这兄弟?这可怎么解释?
“正是。”苍蝇捂着脖子回道,“可否让我们先走?好去治伤……”
话没说完,却见那官儿两步近去连朋跟前,说声:“得罪了”,然后小心避开他中箭的腿,一弯腰把人抱了起来:“阁下高义,我先带你回城治伤。”
后头仲哥儿已将马牵了过来,闵骁将人放置马背,自己又跨了上去,匆匆吩咐几句就一溜烟跑了。
留下苍蝇空举着的手:大人,我也伤着呢……
以及面面相觑的兵士:这绑匪还追不追了?肉票张公子还找不找了?
“……山上略搜寻过,不见强盗踪迹,往黑熊山的方向发现了张家少爷,人还算周全,已通知他与姓苍的义士三日后来衙门候审。”来汇报的是之前的弓手,脸上有得色,可见这趟收获颇丰。
且说张少爷一回,张家自城外就迎着,又是欣喜又是痛心的哭哭啼啼把独子捧回了家门,义士苍蝇自然被奉为上宾,在员外的周旋下,费了些银子总算从兵士手里将他要了过来,一同抬回张家。本想随官差潜入的苍蝇只得空担忧:受伤的当家被掳走也不知是怎么个惨状。
“依那义士指点,我们在对面坡里发现三人,皆是强盗团伙,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了这个……”
李元初接过来,眼神复杂地看向闵骁:“大人……”
闵骁看了一眼,正是他之前丢失的官引。噗~这是栽赃?
一起绑票案并不算大,但部里都很振奋,往年鲜少真正抓铺到土匪,强盗们一看风声不对就钻入深山,遍寻不着,此次竟一举抓获三人——但真要说起来,其实是黑熊寨帮他们抓的,果然还是土匪更能对付土匪……
只是黑熊寨为何掺合其中?闵骁猜的是为报复,看到官引才想到,原来还想祸水东引。他暂时没准备与同僚道出义士身份以及案件真相,匪头子需得安全地被自己攥在手里,待他斩断情丝再做处置,又或者现在还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
准备快刀斩情丝的闵大人把善后的事交给李元初,就匆匆回去体恤那受伤的义士去了。
苍蝇臆想中悲惨的当家此时正高卧梅花纸帐内,嘴里含着汤匙正在喝药,他呆愣地看喂药的人:“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哪用的着……唔”
床边闵骁笑眯眯的:“想不到义薄云天的侠客竟是大朋兄弟,哥哥心中仰慕,自当悉心照料。”
自从被他带回治伤,一路上这维宁兄弟把他关爱得密不透风,又是抱进抱出地安置,又是请郎中,又是帮他喂药更衣的,让连朋感动一阵心虚一阵:我可骗得这兄弟好苦!
受骗的兄弟拿帕子沾了沾他嘴角:“我现在住官署,外头新置了个园子还没搬,等过两天你腿痛稍缓,我再带你过去。”
“我不……”
“就别推辞了,你就算想回黑风镇,也得腿脚养好些再说。”
连朋想走,他一个土匪住在衙门里头,只怕会做噩梦,可若说回方井巷,又怕暴露土匪窝点。而这里既有医术高明的郎中,又不用自己花钱,还方便听到官府消息,除此之外,连朋掂量着自己的心思——面对这维宁老兄的殷勤,他是既忐忑,又隐约有些享受的……既如此,那就先住下吧。
如此便心安理得地将养着,等苍蝇托了张员外的耳目辗转来寻时,连朋已搬到了闵骁外头的宅子,这日午时刚过,他百无聊赖地歪坐在树下的软塌上,喝着茶吃着糕,下首一个憨厚的汉子捧着话本念了给他消遣。
苍蝇由看门的老头领进来,一进园子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而他家老大见了他来,挥手屏退下人,俨然一副宅邸主人的样子:“仲哥儿,你先下去吧,我跟兄弟有话聊,别来吵我”
那汉子乖觉地去了。
“俺滴个乖乖!大当……”连朋的食指往嘴上一竖,苍蝇便改口道:“大哥!俺可担心死你啦!”
“我这吃好睡好的,有啥可担心的?”连朋下巴一翘,还挺得意。
看出来了,苍蝇心说,又四下里打量:“这是谁的园子啊?你不是被个官儿带走了吗?”秋千架,芍药栏,梧桐树影掩苍苔,院落别致紧凑。他卖弄了个不知哪听来的词儿:“大哥,这、这可真是金屋藏娇啊”
金屋藏的这位娇结巴了:“就……就是那……衙门里的书吏兄弟”
怪哉,这几日下来,提起那位仁兄,他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怪不自在的。
把乱糟糟的念头甩开,连朋凑近了问苍蝇:“说正事,那张生还算老实?”
苍蝇点头:“老实老实!俺今儿一早跟张家少爷去衙门呢,都是按照大哥的意思交代的,他是被余王八绑架,半路被义士所救,还回想了余霸天老窝的位置,也不知道准不准,反正不该说的都没说”
“可以,这厮还算懂事,没白养他一场。”在连朋眼中,张生已经从俘虏升级到客人再直接当了儿子了。
“一会儿我画个信,你带去家里,兄弟们担心咱们必定会去家里看看。得跟他们报个平安。”又叮嘱道,“余王八那边抓的人还不知说了什么,咱们现在未必安全,养好了伤得尽快脱身。”
于是又叫来那仲哥儿要笔墨纸砚,仲哥儿大感意外:既能读能写,干嘛还让我读书来听?他按连朋的要求一一把笔墨纸砚搬来,见这人挥毫时也不避人,便瞄了一眼,只见纸上深深浅浅的画,单看还能看出点什么来,这个是人腿,那个是乌纱帽,连在一起不知所云了。
怪不得私信也不避人,这种鬼画符也不知哪个阎王能解读出来。正想着怎么将此事报告给老爷,那人已画完,将纸抖一抖晾干墨。仲哥儿看他眼色搬走笔墨,自留那二人说话。
二人既已谈完正事,都有些放松,双双坐了把瓜子嗑的脆响,互相回顾起近日的安逸生活,连朋苦恼道:“有个事儿……”他犹豫着想找人参谋参谋,“就是有这么个人,你看着他总觉得有点紧张,是个怎么回事呢?”
他自认这维宁兄好相处,越看他是越顺眼了,只是么,这几日里经那兄弟一照拂,听他说些肉麻的体己话,他一个土匪头子,哪经过这种绕指柔肠,起初总是发愣,到后头就有些着慌,也不知道慌从何起。
苍蝇愣了下:“大哥说的那人可是官差?”
他们当贼的,哪个见到官差不两股战战直冒冷汗?
“唔……差不多”
苍蝇一拍大腿:“大哥!你刚才说的对,咱们是得尽快脱身呐,卷进衙门的事儿里来,对着官差能不紧张么!”
闵骁回家便看见这二位脑袋凑在一处嘀嘀咕咕,他施施然走过去,朝苍蝇颔首算是招呼了,然后就牵了连朋的手道:“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腿上还疼吗?”说着五指插进连朋的手指缝里轻轻磨蹭摇晃,连朋头皮一麻,半边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朝苍蝇使眼色:你看你看!这叫我如何不紧张?!
他自养伤起就换上了闵骁的衣裳,作舒袍广袖的读书人打扮,这会儿跟闵骁袖子叠袖子的,从外头也看不出底下动作。苍蝇只听那人温文软语,为当家的庆幸:有这么个贴心的伺候,当家的确实是不用俺担心了。又见当家的脸色怪异,他当是在暗示他尽快溜走免生是非,于是起身道了个别就跑了。
“前日你不是问我抓的那三个土匪的情况吗,衙门已经提审过了。”闵骁见这匪头子似要抽手,就抛出个险伶伶的话头。
连朋立马忘了手上的事,竖起耳朵听下文。
“那三人供词挺奇怪,与张公子和苍义士的都对不上……”闵骁见他听的认真,又逗弄道,“我一个小小书吏要拿到卷宗不容易呢,你都不慰劳下我?”
又来了又来了!连朋吞了口口水,他这人知好歹,人家为他忙前忙后,要个好脸色过份吗?也不啊,他黑熊山壮士向来都……
“怎…怎么慰劳?”
“叫声维宁哥哥来听听?”闵骁把他那只手贴在脸上,巴巴看他。
连朋视线像被烫到似的,马上把脸扭到一边,嘟哝一句:“……”
“什么?没听清”
“维宁哥。”
“连弟真是不爽快啊,叫一声怎么了?本来我就比你年长”语气委委屈屈的。
“啰嗦!”土匪头子恼羞成怒。
“好了好了”闵骁见好就收,把手又揉几揉,“三个土匪都声称被黑熊寨袭击,且那张公子早就自己逃走,并不在驴蛋山”
“那衙门里就信了?”
今日在部里,李元初找到他,说是“案子有诸多疑点,那义士的口供不尽不实。”他找了理由开脱,只说余霸天杀人绑票是实,需尽快结案不要拖延。最后的结果是驴蛋山三匪不日问斩以震慑土匪,同时着力将余霸天捉拿归案。
“你信吗?”闵骁反问道,“对了,上回在河边画舫,你说劫官差的是驴蛋山,果真没错,朝廷官引就在那三个强盗身上。连弟可真是料事如神”
连弟听了此言,突然不敢多问了。
忽地被拦腰抱起来:“该吃晚饭了”
“喂,我自己可以蹦着去!”
“我知道你能蹦,只怕绷带散了又要我给你缠。”
“那你倒是给我弄根拐来啊”
“就这样不好么……好好好明日再……”
临安城门处,借着黄昏最后一丝余晖,两个拿了棍棒的公差将新的榜文贴到墙上,引来众人蜂拥围观。
榜文上通缉了一个光头有疤的男人。人群叽叽咋咋地指点议论,其中有人叫了声:“欸这人我好似刚见过!是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