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权无知倾情打造的原耽小说《意外事故》正火热连载中,小说意外事故的主角为沈宜庭阮至好,主要讲述了:阮至好是个人类,他很为难,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世界,他现在发现自己的世界居然有不是人的生物。
网友热评:吸血鬼攻X人类受
《意外事故》精选:
巷子里很静。
阮至好拎着咖啡店今天没卖完的覆盆子蛋糕,走到巷子中段时,脚尖意外地踢到了障碍物。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花了几秒钟,才确认自己踢到了什么。他怔了怔,手里的甜品纸袋“咚”地掉在地上。
心跳霎时变得快而乱,阮至好吓得连退了几步,腿软得几乎要摔倒。
——他踢到的是个人。
周围全是老旧的居民楼,晚上十点过后便少有人烟。
夜空黑黢黢的,仰头望不见一颗星,巷中更是昏暗。阮至好从小到大不知单独走过这条路多少回,却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
时间已近零点,整条巷子空荡荡的,阮至好觉得四周静得吓人,好像连呼吸声都能够听见回音。
他缓了缓心神,犹豫半晌,才走近蹲下了,去探那人的鼻息。
没死。阮至好想。
即使巷中有路灯,但光线并不够亮。阮至好有夜盲症,夜里看不太清楚,他试探着拍了拍对方的脸,又“喂”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只好用力推了那人一把,把人翻了个身,好看清是什么样貌。
路灯微暗的光线照射下来,一张锐利冷漠的脸映入阮至好眼中。
这个人脸上有伤,左边额角贴着一小块纱布,或许是摔在地上的缘故,身上的衬衫西服都被灰尘弄脏了。
阮至好有些意外。他想起今天傍晚从咖啡店出来倒垃圾时,对方曾跟他讨了一杯白开水。当时这人就坐在店外右手边的第二条长椅上。
他对阮至好说:“麻烦给我一杯白水,谢谢。”但可能是因为他神色傲慢,说话声也低沉,所以阮至好产生了一种他在命令自己的错觉。
——不对,说是命令也不对。因为他的语气其实相当礼貌,并不让阮至好感到冒犯或讨厌。
只是这个人的气质看起来过于冷酷,周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气场,于是胆小怕事的阮至好便下意识地接受了他的请求。
是那个人。阮至好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在心底向自己确认。
分明不想多管闲事,但阮至好往前走了几十米,最终还是没办法地沿路返回,认命地蹲下将人扶起。
阮至好很瘦,对方的身型至少比他大上一个号,他好不容易把人扶坐起来,之后又开始苦恼。
对方的身材不算很壮,只是昏迷的人浑身瘫软,阮至好也没多少力气,要移动实在是个难题。
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成功把人背起来,欲哭无泪的阮至好歇了一阵,才又伸手去拽躺在地上的人。
刚碰到手臂,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人时眼神很冷,阮至好怔了怔,还没想好开场白,对方就皱起眉头,露出了一副不适到极点的表情。
少顷,他低声对阮至好说:“扶我一把。”
“……哦。”阮至好回过神来,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起身时有些站不稳地晃了两下。
对方没再说话,阮至好头脑发热一般,直接搀着人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那人或许是伤得不轻,因此脚步很缓慢和沉重,身体的重量也几乎全部压在阮至好肩上。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阮至好扶着他走了半个多钟头。
阮至好住的居民楼虽然旧,但几年前就装了电梯,住户上下楼都方便了许多。
进电梯后阮至好勉力站直了,气喘吁吁地按了电梯按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偏过脸,就发现男人的衬衫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刚才这人倒在地上时,衬衫上好像没有血迹,难道是走过来的时候出的血?但这一路也没发生什么啊……
阮至好从没遇过这种情况,他慌得手足无措,眼前也有点发晕,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反复地问:“怎么会流血?你还好吗?”对方脸上一片苍白,但还是在阮至好关切的眼神里,虚弱地回了句:“还好。”
——这哪里是“还好”的样子。
匆匆出了电梯,阮至好把人扶进家中。手忙脚乱地让男人躺上沙发后,阮至好迅速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还没来得及拨号,阮至好便听见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我不能去医院。”
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垂眼看了下渗出鲜血的腹部,在阮至好慌乱和困惑的神色中说:“是枪伤。”
阮至好怔怔看了他一阵,只想着救人要紧,因此即使脑子里很乱,也还是努力冷静下来,从通讯录中找到了洪医生的手机号码。
下一秒阮至好的手腕被握住了,他下意识朝男人看去,见男人艰难地直起身,取走他的手机放到旁边的茶几上,才松开手,惨白着脸躺了回去。
印在阮至好手腕上的血迹看起来很触目惊心,他想起方才男人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指,体温低得叫他害怕。
尽管只是个陌生人,但对方伤得这样重,阮至好实在没有办法见死不救。
脑海里空白了一阵,阮至好才想起要拿回手机,他倾身过去,自言自语般道:“要看医生啊……我找医生……”
“没用的。”
“可是——”
男人冰凉的手再度捉住阮至好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不用紧张。”男人轻飘飘的语气传入阮至好耳中,好似伤势严重的人并不是他。
他目光沉沉,与双手开始发颤的阮至好相视一阵,反过来安慰人似的,平静地告诉阮至好:“人类救不了我。”
凌晨两点半,阮至好坐在酒吧的包厢里,强烈的鼓点和疯狂的尖叫穿透墙壁,音乐声震耳欲聋,敲碎了阮至好的睡意。
阮至好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否则怎么会相信这世上有吸血鬼?还半夜三更放弃睡眠,揣着一把陌生男人给的消音枪,来到这个名为SOBER的酒吧找一个叫陆域的人。
荒诞又诡异的感觉缠裹着阮至好。他双手藏在卫衣兜里,不安分地摩挲着冰凉的枪支,觉得等待的时间很漫长,精神难以集中,头皮在隐隐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猝然打开,阮至好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一个相貌平凡、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外,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阮至好,看起来冷淡、警觉,且威严。
他抬腿踏进房间,身后的下属即刻关上了门。
装修浮夸且艳俗的房间里忽而变得很静,仿佛室外的强劲音乐随着男人的到来被彻底隔绝,阮至好对上那个男人的目光,便有些紧张地往后退。
男人靠近他,最后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我是陆域。”
阮至好小心握了下陆域的手,意外地触到了与那位躺在他家里的伤员同样低的体温。
这人的肤色也一样苍白,难道真是吸血鬼吗?
阮至好愣怔地望着陆域,眼神里尽是藏不住的好奇和猜疑。陆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少顷,陆域坐上沙发,问:“找我有事?”
“……嗯。”阮至好回过神来,回答陆域,“是沈宜庭让我过来找你的。”
“哦?”
阮至好掏出枪,举到陆域面前:“他说你要是不信,就给你看这个。”
陆域接过枪,拿在手上玩了会儿,才抬眼看向阮至好:“确实是阿庭的枪。”
阮至好连连点头,说:“我没骗你,他中了枪伤,流了很多血,但是他说……人类使用的药物和医疗对他无效,所以让我过来找你。”
“哦?阿庭这么说的?”陆域挑了挑眉,盯着神情关切的阮至好一会儿,忽而勾唇笑了。
他把早已取出子弹的枪支塞回阮至好手中,让阮至好将沈宜庭的枪收好,起身说:“你跟我来。”
陆域交给阮至好的皮箱很重。
他强调过里边的东西都很紧要,阮至好便一秒钟也不敢懈怠,即使坐在出租车内,也努力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紧将那只棕色皮箱抱在怀里。
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天光微亮,阮至好快步走到沙发旁,发现沈宜庭双眼紧闭,衬衣上的大片血迹颜色变暗,瞧着脏污又骇人。
“沈宜庭,沈宜庭。”
阮至好焦急地叫了几声,面色苍白的沈宜庭才缓缓睁眼,接过阮至好递过来的枪时,很难受似的蹙了蹙眉。
“要拿什么啊?”阮至好手忙脚乱地打开皮箱,最上面一层是整齐摆放的白色纸盒,形状扁平,有点像药盒,但包装上没有印刷药名和使用说明。
他取出一盒递到沈宜庭眼前:“是不是这个?”
沈宜庭点头,正要起身,阮至好就上前扶了一把,顺手往他身后塞了个抱枕,让他能坐得舒适些。
“里面应该有针筒,”沈宜庭看了眼箱子,说,“帮我拿一下。”
阮至好连忙蹲下翻找。可惜针筒没找到,就先吓到惊叫出声,惨白着脸狼狈地跌坐到地上。
沈宜庭自己清理了伤口,注射血族专用的特效愈合剂后,再简单做了包扎,睡意已差不多散尽了。
他靠着沙发靠枕,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口,观赏外面的光线变化。
一小时前阮至好被皮箱内三十几包血袋吓到面无血色的场景再度在沈宜庭脑海浮现,他想起阮至好分明怕得要命,却还听话地将血袋放进冰箱冷藏的样子,心情不错地翘了翘唇角。
许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类了。
人类常说一寸光阴一寸金,而血族永生不死,被人类视若珍宝的时间,对血族而言,其实不值一提。
对大部分人类来说珍贵且独有的每一段经历,在度过漫长岁月的吸血鬼眼中,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无聊,毫无新意的枯燥。
——虽然沈宜庭才三十七岁。但这些年来,他已经听陆域说了不少类似的话。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经历的一切确实都挺无聊的。
或许因为阮至好身上极缺乏戒心的善良实在少见,沈宜庭才觉得稍显有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轻易就把路边来历不明的伤患带回家中的……
直说“笨蛋”的话,刚刚接受了阮至好的“帮助”的沈宜庭难免有些不忍。
毕竟阮至好听说他受了枪伤也不懂得忌惮,非但没把他赶出去,还紧张兮兮地要帮他找医生。
吸血鬼天性谨慎,想要融入人类社会正常生活,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沈宜庭深谙此理。但几小时前他为何会心血来潮,告知这个相貌漂亮的人类自己的真实身份?
此刻回忆起来,沈宜庭也不清楚自己当时究竟在想什么。
是偶然的玩心大起?还是单纯想要试探阮至好的反应?倘若阮至好得知真相后露出的不是迷惘诧异的神态,而是因惊恐而产生什么别的坏心思的话,自己会不会即刻杀了他?
……
思绪漫无边际地延伸,不多久沈宜庭听见放轻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向声源,思路也就此截停。
阮至好站在几米远处,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过来,满脸藏不住的纠结和忐忑。
沈宜庭觉得有点好笑,故意叫阮至好:“喂。”
阮至好吓到似的,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干嘛啊?”
“麻烦帮我擦洗身体,还有,换套干净衣服。”
闻言,阮至好怔了怔,想起他大半夜把那些沉甸甸的猩红色血袋放进保鲜柜后,就独自躲进了房间里面,并且十分警惕地锁了门,将受伤的沈宜庭隔绝在门外,一时有些说不清的心虚。
阮至好一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沈宜庭那张苍白不似人类的脸,以及藏于皮箱底部的冰凉血袋。想到浑身发毛,根本无法入睡,一大早就心神不宁地起来了。
到浴室打了水,阮至好别无办法地来到沈宜庭身边。他垂着头把毛巾浸湿,再拧干,闷声说:“你把衣服解开。”
沈宜庭没应声,半晌,阮至好才抬眼看他,见他冷冰冰地俯视自己,一副摆明了等人伺候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再靠近一些,伸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帮沈宜庭擦拭身体时,阮至好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搜索网页上的吸血鬼的图片,獠牙尖长,面容干瘪发皱,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他分神偷看了沈宜庭几眼,认为沈宜庭长得和那些图片里的吸血鬼完全不一样,那应该也没有网页上说的那么残暴。
毛巾擦至缠着绷带的腰腹边缘时,原本正闭目养神的沈宜庭忽然睁开眼,阮至好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差点错手按到绷带上。
沈宜庭适时捉住阮至好的手,以防包扎过的伤口被他碰到,凝视片刻,沈宜庭出了声:“有话就说。”
陌生的,与人类体温极度不符的冰冷贴附在阮至好的手腕,令他感到无法适应,却也不敢轻易动弹。
阮至好的心跳很快,精神高度紧张,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组织语言,问出那个导致他彻夜失眠的问题。
“你、你不会吃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