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加特林菩萨所著的纯爱小说《天长地久》正火热连载中,小说天长地久围绕吕梁赵濂两位主角,主要讲述了:赵濂从一开始就是要吕梁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无论他怎么样,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网友热评:疯批美人攻X多情将军受
《天长地久》精选:
看完来信,吕梁撕得粉碎,恨不能囫囵吞之。
六公子来信,点名要赵濂去他府上侍奉。
这六哥,只虚长他一岁,却是罄竹难书的纨绔,最喜收集各种娇美幼童,然后亵玩虐待他们。一入府门,十不存一。
大手一扫,把纸屑尽数扫落,吕梁感叹,大意了。
这赵氏弃子,竟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
上一世他不明真相,只轻飘飘以为那赵四被人欺辱,便只给了令牌。这一世他已知赵四所遭之罪,心软之余,便直接带其回府。回想起来,还是不够妥帖。
虽非他本意,然赵氏入府,给这宫墙之间,提供了一颗火星。
他吕七,实在是不善于此。
一声长叹后,吕梁提笔回信。
“老七拒绝了?”世子挑眉。
“是。说此子已接连服侍过陛下与他,怕污了六公子的眼。他愿为六公子另寻佳人。”幕僚答道。
“呵,说的好听,刚服侍过父王那会儿怎就不嫌了?”世子不屑。
“世子,七公子言辞恳切,怕是……”
“欸。”世子扬手止住,“老七诚恳,可老六何时是这般讲理之人?去,着封信。”
王府之内,阿奴正在指导吕云麓背诗经。
云麓正值开蒙年纪,更深奥的读不懂也不让读,虽自己已然倒背如流,阿奴还是尽心教导。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这缟衣綦巾缟衣茹藘是何意啊?”云麓皱眉。
“是指衣饰朴素,暗喻女子贫贱。”阿奴解释道。
“哦我懂了。这男子见美女如云,华服彩饰,不为所动,心心所念均是这个贫贱女子。”云麓拍手称快。
阿奴只笑,“嗯,正是此意。郡主聪慧。”
突然门外骚动,一伙陌生男子闯入其中。
“你就是赵四?”为首的看见阿奴,不由分说一把抓住,“跟我走一趟吧!”
阿奴不知情况,但立马冷静下来,“小人跟你走,望不要惊扰郡主!”
“阿奴!”云麓大喊,却被拦住。
“郡主!阿奴无事!”语毕,阿奴任由男子拽出屋子。
被带到院中,只见一批批侍从跪地,抖如糠筛,院中央还有一个同吕梁几分相像的男子。
阿奴顿时心如明镜。
待侍卫松手,他扑通跪在那人面前,慢慢叩首,“鄙民赵濂,参见公子。”
“嗯,有眼力见。”那人哼哼,“起身吧。”
阿奴甫一起身,便被握住下巴提了起来。
“长得还行。就是太瘦,颧骨突了。”那人摩挲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往下。
阿奴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出声。那只大手一路向下抚摸,激起他一路的屈辱回忆。
突然,府外一阵马鸣,接着人声鼎沸,一高大男子破浪而出。
还不待阿奴看清来人,他便被拉开,藏于身后。
“六哥,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老七,六哥对你这个小友喜欢得紧,你不肯割爱,六哥只好抢咯。”
“哦,要抢么?”吕梁轻蔑一笑。
迅雷掩耳之间,他拔出长剑,奋力一掷,一名护卫便被钉死在了墙上。
门外,亲兵鱼贯而入,把其余侍卫团团围住。
“六哥被刁奴蛊惑,擅闯我府。现亲自为六哥正法,你我两讫。”吕梁仰头,睥睨一方。
“六哥,请。”随即扬手送客。
六公子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还是愤然离去。
待六公子一行走远,吕梁转向阿奴,“可有受伤?”
阿奴摇头。
见着他微红的眼眶,吕梁一惊,“那贼子轻薄了你?!”
阿奴连忙否决,“多、多亏侯爷及时!阿奴、阿奴并未……”却是薄唇颤动,不再出声。
见他一脸戚容,吕梁叹气,“你还年幼,心性尚弱,不该涉足此……男女之事。未护你周全,是本侯之过……”他一愣,似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捂着额头,低声哂笑道,“是了,是本侯之过……”
阿奴见吕梁神情古怪,心中不安,“侯爷?”
吕梁回过神来,“你……先回质子府吧。”
“侯爷?”阿奴下意识想拉住吕梁,然吕梁未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衣摆堪堪拂过阿奴指尖。
………………
听闻夫君纳了一男子为外室,将军夫人哭哭啼啼地进宫“告状”。
看着将军夫人梨花带雨泪湿衣襟,燕王万分头疼,心里把罪魁祸首骂了千万遍。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燕王吟完,长吁短叹,“夫人,本王实在帮不了你啊。”
………………
质子府内,燕十三听闻赵濂归府,早早地就站在门口迎接。
“阿奴!”屋中,望着那青紫的胳膊,燕十三情难自已,呜咽出声。
“殿下,阿奴无事。”阿奴笑道。
“那公子之争,竟拿你做引子!好生恶毒!”燕十三怒目。
“殿下,虽……不知原因,那七公子极力维护臣。”阿奴劝慰道。
燕十三一愣,“你、你不是……”
阿奴缓缓摇头,“七公子从未碰过臣,只是托词。”
“此次送臣回府,亦是怕臣待其府中,受到更多王侯攻讦。”阿奴叹气,“可时局已容不得七公子擅自做主了。想必不出几日,臣还得回那侯府。”
阿奴捏着衣角,咬着下唇,无法否认,心中对于重回侯府一事,满是期待。
侯府这厢,吕梁终是见到了那位少年道长。
六公子这么一搅和,弄得他心烦意乱,张轩却在此时提议看个道士算算气运。
“你何时信这鬼神……”吕梁猛然想起自己的死而复生,立即改口,“便,招来吧。”
见来者不过舞象之年,吕梁颇为惊讶,然依旧做足礼节,深深一鞠躬,“道长。”
少年回礼,“侯爷想看什么?”
“便看看将来运势吧。”吕梁不以为意,大手一伸。
少年接过,细看后,竟皱起柳眉。
他收回手,“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旁的张轩顿时怒目,欲上前,却被吕梁扬手止住。
“退下吧。”
待张轩走远,吕梁望向少年,调笑道,“本侯的气运,差到不能为外人道吗?”
少年没有理会吕梁语气中的轻蔑,只是垂眸低吟,“……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吕梁霎时一愣,脸色煞白。
“……可有破解之法?”
“天意难违。”
“那缘何要看!”吕梁气急,桌上书砚一臂扫落,“既然看与不看毫无差别,那为何要看?为何要看!”
“人,终有一死,每活一刻,便离死近一分。可人,不能畏死。”少年气定神闲,“提前知晓,提早准备,不留遗憾。”
“倘若因为提前知晓反而惶惶不可终日呢?”吕梁责问道。
“贫道不会给这类人看相。”少年莞尔。
听罢,吕梁慢慢气消,施施然作揖,“方才是本侯唐突了。如今天色已晚,屋已备好,道长且去休憩吧。”
“侯爷且慢!”谁料少年竟然叫住了他,“贫道恳请侯爷屏退周围,并非气运不佳的问题。”他踟蹰片刻,“……贫道观侯爷手相,看到了明显的死相。依贫道所知,侯爷理应……不在人世。” 如阿奴所料,没过几日,他又被接回侯府。
虽然吕侯一言不发,然阿奴明白,六公子闹得这么大,定是王上亲自出面,敲定了他同吕侯之间的“私情”,正式把自己赠予了吕侯。
临别之时,燕十三失语哽咽,阿奴不舍的同时,却暗藏欣喜。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马车上,阿奴捏着自己洗得素白的衣角,突然嗤笑出声。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乃见……啊啊啊不读了!”云麓愤然把书一扬,“本郡主学这些酸诗作甚,往后求爱用么!”
“郡主!”教书的儒生鼻子都气歪了,“此乃圣贤修订之词,怎可说是酸诗!”
“酸,酸,酸,酸得不得了!我读这诗跟喝了二两醋一样!”云麓张牙舞爪。
“你!”儒生气急,正欲驳斥,岂料吕梁大步而来。
“苏苏不喜这些经书?这点倒颇像为父。那明日便随为父去军营吧,让文昂教导你。”吕梁笑道。
“真的?哦,爹爹,小女观您今天面色红润,定是大喜之相啊!”云麓谄媚地贴了上来。
“去去去,圣贤书没读多少,狂言诳语章口就来。”嘴上这么说,吕梁还是慈爱地抱起了云麓。
“侯爷!女子去军营,使不得啊!”一旁儒生赶忙出声制止。
“女子?这是我吕七独子!”吕梁瞪了他一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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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少年来的是风风火火。
“恭喜七公子,是、是个女娃!……”接生婆连忙谄媚地缠上来。
“好!抱我看……不,红玉如何?!”不顾女眷阻拦,少年大步流星闯入产阁。
床褥之间,一少女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她如何了?!”少年随手提起一郎官,高声质问。
“此乃产后寻常之像,七公子莫急!”郎官被吓得两股战战。
“吵死了!无关人等退下!”床上少女终于出声。
待众人退散,少年跪坐在少女跟前,满脸担忧,“红玉,你当真无恙?”
“岂敢,我刚从鬼门关倒腾回来……”少女虚弱地摆摆手,“再也、再也不生了。”
“你当初何必执拗嫁我,遭此罪过……”少年红了眼眶。
“我不嫁你,就得嫁你的好六哥!瞧六子那德行,是宜其室家的良人么!必须在你这个死龙阳和你哥那个臭纨绔之间二选一,我容易么我!”少女气急,伸手去掐少年。
少年连连求饶,少女方才松手,窝回枕上,喃喃道,“只求来生,不为贵胄。身着布衣,携君同游。”
少年一听,万般触动,竟久久不能言语。
片刻寂静后,少女猛的扭头,“对了,你不是备好了孩儿的名字吗?让我瞧瞧。”她一顿,瞪大双眼,“别告诉我你只备了男名!”
“怎么会。”少年笑笑,从怀中掏出一折纸。
千里奔袭,纸张完全被汗透湿,墨迹斑驳。
少女瞥了一眼,伸手点了点,“就这个吧。云麓云麓,一个山巅一个山脚,风马牛不相及。虽生编硬造不知所云,但以你的文化水平已是上乘,不高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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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老者将册子丢回桌上,颇为苦恼地按了按额角。
“陛下,奴婢以为,七公子此举乃利万民的好事。”大太监微微欠身。
“孤又不糊涂,开堰修渠,历朝历代都是天下归心,青史留名的事。不然那蜀地的二王庙供奉的是谁?”老者吹胡瞪眼,“只是这老七从不曾关心民生……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太监思索片刻,“……陛下,大可擢世子去亲自办此事……”
老者顿悟,叹服之余又有些忧虑,“老七素来敦厚,然,还是实实在在握有兵权……此番揽功之举,只怕他觉得‘委屈’了。”
大太监但笑不语,只是提壶,缓缓注满老者手边的茶杯。
“如陛下所言,七公子敦厚老实,故而可徐徐图之……”
山峦叠嶂,密林之间,立着一座孤坟。
少年本长衫而立,却不畏泥泞,缓缓跪下,拥住了那块墓碑。
他薄唇微启,似在谁耳畔轻侬,“师父,徒儿前几日,碰到一奇人……明明是死相,却生龙活虎,甚至能看到气运。”
语毕,少年张开手掌,目光灼灼,似要洞穿掌心。
“这是否意味着……天命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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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窥天机者必受反噬?徒儿不信!”
……
“师父!徒儿已然参悟天机!徒儿是不是聪慧过人?”
……
“师父,徒儿近来给自己看了相……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徒儿、徒儿……”
……
“师父,徒儿给您看个相吧。”
……
“不会的,这世上哪有命中注定,不过机缘巧合罢了!”
……
“师父,师父,徒儿错了,徒儿年轻莽撞,徒儿不知天高地厚,师父您别走……求求您……求求您……”
……
“天意难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少年沉沉睡去,这一闭一睁,竟是一甲子。
昔日同门俱往矣,到乡翻似烂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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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吕云麓欢欢喜喜地搬去了军营,阿奴的身份变得更加尴尬。
先前还能说是郡主伴读,此后,便真真正正只是……娈侍罢了。
下人依吕侯之言不再窃窃私语,然依旧神情古怪,阿奴并不在意,只是每日去藏馆借书,末了第二日归还,另借新书。
是了,也算是多亏郡主离开,阿奴不用读那些老生常谈的四书五经,可以读些自己喜欢的农书杂书了。
他唯独不能借的,只有兵书。
重回侯府后,阿奴便被吕侯安排每晚要去他的寝屋,看似侍寝,实则只是背书。
他背手而立,侃侃而出,吕梁则倚在榻上,捧着书听他背诵,背完还会提点一二,宛若一位真正的父兄。
屋内仅榻上一烛燃着,烛光明灭,映在吕梁侧脸,浮出坚毅的弧光。
阿奴一时之间竟然看出神。
“怎的?背不出了?”吕梁却出声。
阿奴立马收回目光,低头作揖,“阿奴愚钝。”
“算了,夜色也深了,早些休息吧。”吕梁放下书,吹熄蜡烛,反身把毯子一裹,滚在里侧睡下了。
阿奴会意,抱着小毯子,蹑手蹑脚地上榻,睡在外侧。
借着月光,他盯着那雄厚的背影。同榻而眠多日,他从不曾见过吕侯的睡颜,一次都不曾。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常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