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宋非玦方知潋的一本纯爱小说《脱敏疗法》,是作者卷卷耳倾心创作完成,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宋非玦他其实也很喜欢方知潋,但是他做不到像方知潋一样有勇气,也做不到向他这样不管不顾。
网友热议:他总是会想很多。
《脱敏疗法宋非玦》精选:
聚会刚开场不久,方知潋借口出去了一趟,他这一趟去得久,回来的时候祝闻已经坐到了别桌,正在和那位徐总推杯换盏,显然已经喝了有一会儿。
祝闻没喝上头,一瞥眼瞧见方知潋回来了,对着徐总说了句什么,就往这边过来了。
“你怎么跑他那桌去了?”方知潋想扶祝闻一把,然而手伸出去一半,又僵直地停在了空中。
“我没醉,”祝闻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扶,压低了声音,“刚他跑过来要灌小尤和陶佳期呢,那我哪儿能让?看我不把他喝趴下。”
祝闻说着不用扶,往前一步,却差点一个踉跄,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直了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洗手间。”方知潋说。
他似乎刚掬了水洗过脸,一缕半湿的黑发垂在额际,衬得苍白的脸色像是糅合了一种濒碎的透明感,漂亮得单薄而轻盈。
“哦,”祝闻点点头,没多在意,“刚才陶佳期还问你去哪儿了,你去得也太久了。”
方知潋迟疑了一下,他环顾四周,只见尤丽在另一桌无聊地挑花生米吃,却没见陶佳期,转头又问:“陶佳期呢?”
“好像……走了吧,她说她先回去了。”祝闻说完,才后知后觉地从陶佳期的提前离场联想到刚才的事,低声说,“刚才那两个人……嘴可真够碎的。”
方知潋似乎没听到后半句:“那我也先走了。”
“好啊,啊,”祝闻终于反应了过来,“啊?这就走了?”
方知潋弯了弯眼,却没见多少笑意:“年后见。”
他走了没两步,又不太放心地倒回来,提醒祝闻:“你少喝点,等下别开车了,找个代驾。”
祝闻一口答应下来,挥挥手,又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去践行把徐总喝趴下的承诺了。
方知潋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过了须臾,才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
从七层到一层很快,只需要短短十几秒。方知潋迈出电梯轿厢,远远地,他看见陶佳期站在自动旋转门的一侧。
冬季天黑得早,刚过六点半,窗外已经是一片确凿无疑的黑,像一片蛰伏的夜鸦群在伺机而动。
方知潋靠近了旋转门,才发觉门外街灯下涣散飘过的一星半点的白,他说:“下雪了。”
陶佳期没说话。
“你和他还有联系吗?”方知潋又问,他没说名字,但他相信陶佳期知道。
陶佳期沉默了一会儿,明知故问:“谁?”
“宋非玦。”方知潋说。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方知潋很有耐心地等待陶佳期的回答,而陶佳期沉默片刻,再次反问:“为什么要问我?”
“随便问问,”方知潋眼睫低垂,“没有联系就算了。”
他推开了厚重的旋转门,却不着急迈步,果然陶佳期语气急促地叫住了他:“等一下!”
方知潋转过头,相比刚才的淡然,陶佳期完美无瑕的表情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她又换上了刚才那种让人无法形容的,充满遗憾和复杂的眼神。
“你不要去找他了,”她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过得很好。”
方知潋神情未变,只反问:“是吗?”
陶佳期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却又抛出一个新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回来?”
最近见到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在这么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方知潋说了很多个理由,总是有新的人问,他也总是有新的理由来回答,但他现在不想随口编出一个理由来搪塞了。
“我以为你等我,是还有别的话想告诉我。”方知潋顿了一下,才说。
“你想多了,我没有在等你,”陶佳期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她晃了晃亮着的手机屏幕,强调道,“我只是在等网约车来。”
方知潋说:“那就是我想多了吧。再见。”
陶佳期这次没有再叫住他,在方知潋走进旋转门的那一刻,她忽然小声地开了口:“临川很小。”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相隔一扇玻璃门外细碎的雪籽,风一吹落了地,就尽数变成了水,化得无影无踪了。
但方知潋听见了。
雪渐下渐大了,扑簌簌地落。车辆驶过跨江大桥,沿街飞退的街灯影影绰绰,吞没远近参差的高楼。
方知潋将车窗降下,不同于夏夜的波光粼粼,冬夜的江面很安静,黑暗把一切都淹没了。
穿过隧道时,方知潋刻意放缓了车速。导航显示偏航,他盯了一会儿,没能看出个弯弯绕绕,也懒得原路返回了,干脆切了条新路线,继续走未知的单行道。
总之也走不丢。
新换的路线比原来的多绕了个几公里,方知潋不着急,慢悠悠地跟着绕。
路口中央等绿灯的间隙,他开了会儿小差,想倒是没想什么,就是纯粹的发呆。
眼见还是红灯,下一秒,却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巨响,车身猛烈地震动一瞬,方知潋不受控制地重重撞向座椅靠枕,他懵了几秒,才清醒过来:追尾了?
后方的车显然和他一样还没反应过来,但绿灯已经变了,方知潋不好挡着后面,只好朝后面的车喊了一句“去路边再检查”,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见,兀自开过了路口。
那车主大概是听见了,也跟在后面过来了。
方知潋把车停在了路边,熄火下车检查了一遍,保险杠凹了,后尾灯的灯罩也撞得稀碎。
追尾的车主也下车了,是个局促的中年男人。方知潋又看看他的车,一时没看清撞的在哪儿,凑近看了看,才发现只有车头刮掉了点车漆。
“这变灯可赶巧了,”中年男人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还好人没出事。”
方知潋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那中年男人见方知潋不答,略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又瞟了一眼方知潋的车,缄默片刻,试探性地问:“天儿这么冷,不然我们就私了?早点处理完,都早点回家。”
方知潋闻言一抬眼,说:“行啊,怎么私了?”
怎么私了……中年男人笑了一下:“就各自修各自的,也没什么大事,没问题吧?”
“可以。”方知潋也觉得站外面冷了,有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很快又销声匿迹,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但黑色大衣上濡湿的痕迹却怎么盖也盖不掉。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
“不过,”方知潋还没说完,他拉开车门,“闯红灯追尾您得负全责,交警来也是这么判。您要是急着回家也可以先走,我报您交通事故肇事逃逸,没问题吧?”
中年男人的脸色红白变幻,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刚想说点什么,方知潋却已经没兴趣听了,他钻进驾驶位坐下,还给自己披了条毛毯,才点亮手机先找保险公司的号码。
“不然我赔你三百,”中年男人仍旧站在车外,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大冬天的,谁也不想出事故,咱俩都不容易……”
方知潋已经拨通了电话,即使听见中年男人的絮絮叨叨,也全当没听见,他做了个停的手势,意思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了:“您先报警。”
他说完就不管对方的反应了,报了车牌,开始向保险公司转述事故的发生过程和结果,隐约间,他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带着冷调的声音。
“……保险杠的问题不算严重,尾灯罩可以单换,这附近有修理厂。”
轻飘飘落下的尾音像一把沉重锋利的铁钩,又或者一张细密的网,缓慢却有力度,让方知潋无处可躲。
紧接着是中年男人的声音,他们在对话,方知潋却仿佛陷入了晕眩的沼泽,听不清晰。
他缓缓降下车窗。
那人侧身对着他,从这个角度看不清面孔,只露出一截灰风衣和撑着伞的手臂。
夜晚的反差色将那截小臂衬得格外的白,偏偏又不是孱弱的苍白,反倒有淡青色的经络若隐若现。
方知潋迟钝地向下望去,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黑色的伞柄,一颗莹白的珠子仿佛嵌在他露出的手背上,密不可分,平白晃了人的眼。
不是的。
那是一根普通的黑色细线,并不显眼,上面却系了一颗再显眼不过的白珊瑚,是方知潋自己亲手串上的,错认不了。
方知潋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正处于车内狭小的一方空间,刚直起上身,就不小心撞上了头顶上的车灯。
那人本来站在身后一条电线杆的阴影里,瞧不清个中虚实,忽然听见突兀的声响,却也抬眼望了过来。
黑发黑眼,侧脸和下颌线的线条漂亮得近乎锋利,眉眼的轮廓熟悉又陌生。
他整个人都很淡,眼神漠然,表情也冷淡,浑身裹着一层薄薄的距离,像是春天湖面上的最后一块冰。
只消一眼,方知潋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可眼前的分明是鲜活的真实,落在心底的是炙热的疼痛,是爱而生畏的细枝末节。
他这一生的念念不忘被记忆拉扯成恒久,成为一盘老旧磁带空转的背面,被掷入暗不见底的深海下。
方知潋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才再开口。
“宋非玦。”
潮起潮落,日复一日,水流撞击暗礁,又回转。
方知潋是想过很多次的,和宋非玦重遇的场景。
经过熟悉的街角时想过,回到学校的那条巷子时也想过,那些飞驰而过让他想起宋非玦的瞬间,都比不上现在的哪怕一秒。
四目相对,一个是平静淡漠,一个是恍然怔忡。
方知潋的心好像变成了一颗最沉的铅球,只能不断地下坠,他早就想好的对话开场白,也随之沉得一干二净了。
几秒,又或者是十几秒,几乎是跟随本能的,方知潋拉开车门,站了起来。
宋非玦的眼里漆黑一片,他敛了眉眼错开,吐字轻飘飘的:“好久不见。”
这场面说是对峙太牵强,说是叙旧又太荒谬。
方知潋又想咳嗽了,冷风吹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发痒了起来。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右手不被察觉地盖在左手手腕上,微微战栗。
他想,至少陶佳期有一句话是对的。
临川的确很小。
中年男人也愣了两秒,转而选择去问方知潋:“你们认识?”
方知潋没有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直到中年男人再次小心翼翼地叫他时才蓦然回神,他没头没脑地问:“支付宝还是微信?”
这次轮到中年男人没反应过来了:“什么?”
“私下解决。”方知潋的前半句话是对他说的,眼睛望向的却始终是宋非玦,“附近的修理厂,你能带我去吗?”
直到坐进副驾驶的那一刻,方知潋仍然没有实感。
五分钟前,送走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车,宋非玦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吗?”
方知潋想说“好”,一垂眼,又改了口:“我不认得这附近的路,你开车吧。”
说是不认得路也好,说是刚追尾出事故后的应激反应,都再正常不过了。
可方知潋总是疑心,他觉得宋非玦早就看出了他想掩饰的东西,或者更早,从那句冠冕堂皇的“私下解决”开始,他的意图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宋非玦没有拒绝,他坐进了驾驶座,启动了引擎。
方知潋也慢吞吞地钻进副驾驶座,忽冷忽热的温度交替使他头脑发胀,意识变得越发混淆。
那条坠着白珊瑚的细黑线又明晃晃地撞进了方知潋的视线里,宋非玦似乎并不介意被他看见。
你为什么还在戴八年前的手链?方知潋想问,但他知道他不能。
这句话像一记不留情面的耳光,无时无刻提醒的从来都不是宋非玦,而是他。
方知潋开始回想起那些零碎的片段,八年前在临榆岛的那个夜晚,暴雨的天气是合时宜的昏暗,轰隆作响的雷电虚构出割裂的错觉。他们躲在没有开灯的小旅馆摸着黑接吻,他把那条手链系在宋非玦的手腕上,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梦里梦外雨声响成一片。
能想起来的好像只有这些了。
方知潋往下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手上那串念珠。
你过得还好吗?这种旧情人重逢的客套话不适用于他和宋非玦。
怎么能过得好,光是想想,方知潋都无法发出一个字音,像是有人用剪刀划开他的喉管,他开始咳嗽,无法控制的,恨不能连肺叶都咳出来。
倒是宋非玦开了口:“开暖风吗?”
他的声线冷淡而平静,没什么起伏。
“不用了,”方知潋有些难堪地转过头,他用手捂住嘴唇,试图掩盖无休止的咳嗽声,却让解释的声音变得更模糊了,“等下就到了。”
宋非玦不置可否,单手打方向盘左转过路口,腾出另一只手开了加湿器。
加湿器喷出弥散的白雾,咕噜咕噜。
方知潋忍着喉腔些许的痒,换了另一种说法:“这两年,你还好吗?”
“还好。”宋非玦直视着前方,依旧面不改色。
方知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低下头盯着自己大衣的一角。宋非玦的漠然让他觉得无力,爱也好,恨也罢,至少是记忆留下的深刻烙印,不该就这么轻描淡写揭过。
然而,然而。
方知潋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了:“你现在在做……”
“车托吗”三个字到了嘴边,没能说出来,还来不及被他换成一个更合适的词,宋非玦却已经别过了脸,他一只手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转过半个身子去看后面。
“到了。”他说。
方知潋未说完的话被打断了。
宋非玦却已经推开了车,几乎是他推开门的同时,方知潋看见一个年轻男孩儿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宋哥!”
离得近了,方知潋才看清他的脸。男孩儿看上去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神采飞扬的脸上充满了活力与生机,头发是挑染的墨绿色,间杂着黑发,很抢眼。
十七八岁。
方知潋怔怔地注视着前车玻璃镜里的自己,但只看了两秒,他就把视线移开了,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非玦在和那个男孩儿讲话,方知潋听见他叫那个男孩儿“阿锐”。
那个叫阿锐的男孩儿频频点头,还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他绕到方知潋那边的车窗,挺自来熟地喊他:“哥!你先进去吧,里面暖和,我给你检查一下车。”
方知潋本来还在副驾驶茫然所失地坐着,没防备有人忽然凑过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阿锐见方知潋没理,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顶的发旋,往后退了一步。
宋非玦也撑开伞走了过来,他拉开车门,方知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朝阿锐说了句“不好意思”,解开安全带匆匆下了车。
站起来的时候,方知潋的额发不小心蹭过宋非玦的手心,他停顿了一下,感觉到宋非玦很自然地松开了抵在车框上的手。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方知潋闻见了宋非玦身上的味道,像混着薄荷叶气味儿和雪融的清冽气息,若有若无的。
气味穿越长长的时间线,把他一下拉回原本的记忆里。
阿锐在外面检查,于是宋非玦先带方知潋进了车厂,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随手翻出两瓶矿泉水:“喝吗?”
方知潋摇了摇头。
空旷的车厂里并没有多暖和,半暗半明的白炽灯滋滋地闪着,给破旧的零件器材们镀了层老照片的叙事颜色。
唯一能坐的一张长藤椅被堆得满满的,宋非玦就随意地靠在斑驳掉漆的白墙上,拧开瓶盖仰起头喝水,光线有些昏暗,打在他冷淡而失焦的半张脸上。
方知潋安静地望着他,眼前的身影和记忆里的那个影子渐渐重叠。
是一样的,是不一样的。
不一会儿,阿锐也进来了,他朝方知潋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捂着羽绒服靠到了宋非玦旁边,他声音不大,方知潋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宋非玦只听了两句,就打断了阿锐,抬眼看向方知潋:“你直接和他说就行了。”
“噢。”阿锐有点意外,但瞄了方知潋一眼,没说什么,他凑过来熟练地把藤椅上堆着的杂物往旁边一拨,示意方知潋坐下,“哥,我跟你说一下车的情况啊。”
“你这个问题不严重,尾灯我们给你换个总成,但是后杠需要拆下来换个新的重新做漆,加起来估计怎么也得个两千打底——”阿锐抻长了声音,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宋非玦,“不过你是宋哥的朋友,放心吧,肯定不能坑你。我尽量压压价,到时候成本价给你。”
后半句水分有多少就不知道了,但方知潋也不在意,他点了点头,失魂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一点:“那就谢谢你了。”
阿锐表面工夫做得滴水不漏:“哥你客气了,宋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方知潋想笑,牵了一下嘴角,却只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表情。
“要多久才能提?”一直没说话的宋非玦忽然问。
阿锐想了想:“估计得年后了。对了,哥,我留个你电话,到时候修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方知潋念了一遍号码,阿锐记下了,反手又给他打了一通:“我叫许成锐,你和宋哥一样叫我阿锐就行。”
外面雪势不减,比刚下的时候厚重了许多。
阿锐把方知潋送到门口,一望天,才想起来感叹:“这个雪势估计不好打车吧,哥,你怎么走啊?”
方知潋说:“我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远,走回去就好。”
他刚说完,本来抱着手臂倚在一旁的宋非玦却递过来一把伞,是刚才他撑的那把黑色长柄伞。
方知潋只怔了一秒,就接了过来。
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冰凉。
奇怪的是,方知潋看着那把伞,想起来的却是很不相干的一个场景。
那是高三上学期的一次体测抽检,祝闻刚跑完一千米,靠着垫子累得瘫在了地上,被方知潋一拍后背,一口水呛了好久。
“背挺直!”方知潋没事找事。
“刚跑完一千!”祝闻很愤怒,“你看谁能直得起来!”
方知潋理直气壮:“有啊。”
下一秒,像是心有灵犀,方知潋和祝闻同时转过头,望向远处的宋非玦。
宋非玦在和一个送水的女生说话,只露出半张侧脸,他身形修长而挺拔,丝毫看不出刚参加过短跑的疲惫。
他好像总是这样,方知潋莫名其妙地想,一尘不染的、完美无瑕的、更不会为谁弯腰的,宋非玦该不会是AI吧?
缄默了片刻。
方知潋说:“他就从来都不那样。”
祝闻说:“我靠,还有女孩儿送水啊,长得帅真好。”
似乎察觉到了方知潋探究的目光,宋非玦漫不经心地抬眼,他们对视了几秒,方知潋先移开了视线。
“伞……怎么还你?”方知潋问,他知道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
不等宋非玦回答,阿锐抢先说:“没事,哥,你到时候来提车顺便带过来就行,别特意跑一趟了,麻烦。”
方知潋深呼吸一口气,在某些方面,他觉得祝闻和阿锐还挺有共同语言的。但他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欲盖弥彰的自己更好笑一点。
宋非玦没接话,他斜倚在塑料卷帘边,沉默得别有意味。
阿锐喊:“哥,有空来玩啊!”
方知潋撑开那把伞,铜质伞柄的凉蔓延到指尖,他没有郑重其事向宋非玦告别,而是似是而非地挥了挥手,便转身走了。
鞋子踩在松软平整的积雪层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凛冽无声的风裹挟着雪粒,漫无目的地覆下。
直到一粒细雪落到他的鼻尖上。
方知潋停住了脚步,他很慢地回过头,看见远处的宋非玦还伫立在原地。
还好他没有望过来。
阿锐站在他的身边,似乎在说些什么,边比划边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宋非玦。
宋非玦只是安静地听,他垂下眼帘,嘴里咬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手上把玩着一只打火机,一忽一闪。
沉默的夜色在他背后缓慢而虔诚地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