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杜萌夏征的小说《流年》正火热连载中,小说流年由作者birdflyyyy所著,主要讲述了:夏征喜欢杜萌所以愿意利用所有人,因为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自己的感情更加重要,而杜萌也同样是爱他的。
网友热评:他们是相爱的。
《流年夏征》精选:
到了圣诞节,夏征果真带了杜萌回家过节。
这个回家,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的回家,而是真的带他去了自己家。
他尚有一妻妹妹在市内,带了杜萌上门拜访,柳明隔着半个地球打电话过来:“喂宝宝啊?你和夏叔叔在一起吗?”
妻妹家里很热闹,杜萌说:“嗯,我和他在一起呢,我们在别人家过节。”
柳明说:“哦,那就好,妈妈怕没人陪你,你伤心难过,哎,不过你那个混账老爹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居然今天好端端的一天说没空……”
柳明还在电话里埋怨杜秉之,杜萌大约是因为过节,心情很好,说:“没事,我和夏叔叔在一起也一样。”
柳明说:“那你要听话要乖啊。”
杜萌拿眼睛偷偷看夏征,见他也在看自己,心里不禁美美的。
说:“好呢,我乖着呢。”
夏征见他打完了电话,雪白的一张脸被冻得粉红粉红的。
他赶紧叫杜萌进屋,说:“讲完了?聊了些什么?”
杜萌说:“没聊什么,叫我要听你的话,嘿嘿嘿。”
夏征听他别有用意地笑了起来,就低下了头,露出很腼腆的笑。
杜萌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嚣张地说:“咱们俩,谁听谁的啊!”
夏征笑着不说话,大概算默认,他们俩在一起,谁听谁的啊。
杜萌然后又压低声音悄悄说:“你带我来,真不怕吗?你胆子太大了吧,引狼入室,正大光明啊你!”
夏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还只是小孩子呢。”
杜萌打趣他:“哟,小孩子,那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当我是个小孩子?”
夏征这下更不好意思了。
低垂着眼睛不敢看杜萌。
这就越发像是杜萌逼良为娼,对他夏征耍流氓了。
夏征看着杜萌淘气,也不说他,只是宽容地看着他,笑,觉得他可爱,又觉得他让自己心里甜甜的。
其实犯不着担心有人会勘破俩人的关系。
他和妻子关系那么多年了,太过稳定平淡。
也是太过稳定平淡,才让他在这种生活之中感觉到自己每天都不像活着一样。
妻妹走了过来,招呼道:“姐夫。”
她的眼睛停留在杜萌身上,看着他笑,想要招呼他,却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能尴尬地停住了。
夏征立刻说:“他叫杜萌,是我好友杜秉之的儿子。”
妻妹道:“哦,杜萌啊,好好好,姐夫你们别再站着了,今天家里人多,怕吵着你,但是一会儿吃饭就好了。”
杜萌细细打量着一家人,夏征的妻妹是个非常寻常面容和蔼的女人。她的身材微微发胖,并不像柳明那样年近了四十还是细腰一把。
她已经为丈夫生了三个儿子了,家里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会牙牙学语。
杜萌打量着这家人,心里羡慕这家人团圆,和睦。
羡慕这个女人,安生,平稳。
夏征很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问:“看什么呢?”
杜萌说:“没看什么,看她们家的小孩子。”
夏征也对小孩子特别感兴趣。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生。
他虽然结了婚,但是知道生孩子会改变一个女人的一生。
家里最小的妹妹跌跌撞撞撞到他脚边来了,一个狗啃屎,便倒在他的膝盖上抱住了啃。
全家大小的人都惊呼起来:“哎呀,嘤嘤呐,那个不能啃啊,那个是你大姨夫的腿啊!”
杜萌听着他们大惊小怪的,不免觉得好笑。他牵动了一下嘴,被夏征看了去,夏征没介意小孩子的哈喇子流了自己一裤腿,而是把孩子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小女孩童真的眼睛盯着周围看,仿佛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妻妹匆匆忙忙赶过来,接过了女儿,歉意地说:“我来吧我来吧,姐夫,你和杜萌吃些点心。都是自己炒的糖。”
杜萌见她急匆匆抱着女儿走了,大抵觉得是她有点怕夏征,又有点害怕麻烦了他。总之她这一家的态度,看上去都对夏征挺疏离的。
妻妹又去喂孩子吃糊糊了,夏征问他:“吃糖吗?”
杜萌看自己面前整整一张茶几,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糕点小食,夏征这时候拿了一颗山楂给他,说:“吃吧,这是他们自己在山上种的,有机食品,健康。”
杜萌不喜欢吃这些零食,但是夏征递给他,他就接了。
咬了一口说:“真酸!”
夏征看着他笑了笑,但是那山楂外面包裹了一层糖粉,杜萌又嚼了嚼,慢慢吃出了甜味。
他吃完了一颗的时候,说:“这还挺好吃的。”
夏征望着他不说话了,只是笑。
杜萌静静地也没有说话。忽然想要把这一幕的景象记得特别深刻。
他在心底默默地想,这一天,这一颗山楂,大概要记一辈子。远比和夏征在床上的那些时候记忆来得长得多。
饭桌上杜萌很客气,倒不是妻妹家的菜不好吃,而是看着桌上热热闹闹的一桌人,杜萌感觉是高兴的,但是心里,却始终蒙着一层灰,轻快不起来。
夏征负责给他添菜,放了块鱼在他碗里,问:“怎么?不吃了吗?”
杜萌捧着碗出神,回了神说:“没,我吃好了。”
夏征看了看他,一言不发,把自己也喂饱了。
两个人因为不说话,总是比要说话的人吃得快一些。
杜萌听着饭桌上的人相互敬酒吹牛、聊天,突然觉察到这里少了一个人。
他在桌下拉了拉夏征的衣袖,说:“你的那个呢?”
夏征侧过了耳朵听他说话,听到他问自己的妻子,才说了:“没来,她在英国出差。”
杜萌“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怎么。
接着夏征又说:“我们已经一年没见过了。”
杜萌听到这句才惊异起来。
他震惊地看着夏征,心想难怪他有这个精力和时间出去乱搞。
夏征看向了他,从他惊异的眼神里轻易地就解读出了他的思想。他脸上浮现出一种颇为不好意思,又有点尴尬的神情。
那一瞬间,杜萌可以肯定自己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种可以称之为“慌张”的表情。
夏征居然会慌张!这个想法让杜萌感到不可置信。
夏征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吗?
但是夏征他为什么会慌张呢?
杜萌想不明白,他感到困惑。便问了夏征:“你们是不是感情不好?”
夏征停顿了几秒,仿佛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他只能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有些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太复杂了。”
他说起“只是”两个字的时候迟疑了两秒钟。大概是有很多道理不方便给杜萌讲明了。
杜萌盯着他,他随之又恢复了那种镇定的表情。把杜萌的手捧在手心里,目光看着远方说道:“你还太小了。有些事你现在懂不了。”
杜萌确实不懂他。
他默默转过了头,因为是在外人家里,他默默地把自己的手从夏征手里抽出来了。
夏征留意地看了看他,他面无表情。
夏征也只是看了看他,便没再看了。
杜萌模模糊糊感觉得到他可能是因为刚才自己那个粗鲁的动作而生气了。
但是杜萌也有脾气,心想生气就生气,我才不想多哄你呢。
两个人沉默地开了车去商场挑选圣诞礼物,下了车,夏征过来主动牵杜萌,杜萌心里一阵小得意,嘴角的笑巴不得乐出来。
还不是要主动靠过来。
杜萌想着,另外一只手抱住了他的手臂。夏征一惊,撞见他狡黠的笑。
这是夏征答应了柳明带杜萌去逛商城挑选礼物的事。杜秉之说他的礼物已经早就准备好了,还说自己有事要忙,就不过来陪杜萌了。
杜萌没说什么,走到了商城里面,他给自己挑了一双鞋,然后又给夏征挑了一条围巾。
夏征要去付钱的时候被杜萌阻止了。
他强硬地说道:“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夏征见他坚持,没有和他纠缠,欣然地接受下了他的心意。
杜萌骄傲地“哼”了一声,小声地说:“我自己有钱,不用你的钱。”
夏征看人的眼神简直好像裹满了蜜,对杜萌说:“谢谢你宝宝。”
杜萌得意地转过脸,才高兴不过两秒钟,就看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不是杜秉之又是谁。
夏征这时候也看见了橱窗外和一位女人在逛街的杜秉之。
杜萌面无表情地站在店铺门口,冷笑着问:“他有打电话来说今天下午在哪里吗?”
夏征愣了愣,可能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也会碰到杜秉之。
他回答说:“他说在K城。”
杜萌听到这里就冷哼了一句。满脸的不屑,满眼的鄙夷。
夏征立刻拉住了他,劝道:“宝宝你别去。”
杜萌冷酷地说:“我去干什么?我才不会过去叫他呢,让他现在先高兴高兴。”
杜秉之确实非常高兴地陪着身边的女人说话,那女人还推着一部婴儿车,只见两个人说到了什么高兴的地方,杜秉之逗得那女人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杜秉之从婴儿车里抱了孩子出来,那婴儿非常之小,大概只有几个月大。
杜萌看得两眼发酸,好像记得自己小时候,只有被外公这样抱起来过。
夏征也觉得这样一幕对杜萌来说过于残忍了。
他拉了拉杜萌的衣袖,说:“萌萌,我们走吧。”
杜萌偏不,避开了他来拉住自己的手,一脸硬气,偏偏要杵在那里纹丝不动,想要看看杜秉之他接下来还会干嘛。这下夏征也只有陪着站在别人店门口了。
他担心杜秉之这时候会看见杜萌,如果发现了杜萌,他会怎么对他解释?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发现杜萌已经快要哭了。
他的眼眶里包着一层薄薄的泪水,所幸的是杜秉之没有转过头,否则就会看到十米外的儿子。他陪那个陌生的女人推着婴儿车走了。
杜萌一瞬间简直觉得这一个圣诞节简直糟糕透顶。他目睹了人生中最不愿意目睹的一幕,还不如不知道做个傻子好些。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两个人回到车上,夏征递给了杜萌纸巾擦脸。
杜萌擤了擤鼻涕,带着哭腔问:“你是早就知道了吗?”
夏征沉默,杜萌当他是默认。
他又说:“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
他故意要把话说得轻松洒脱点,要说得能让自己背脊挺直一点儿。
夏征默默撇开了眼睛:“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杜萌用手背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说话口气很冲:“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怎么样呢?”
夏征无言以对。杜萌可爱的时候可爱得像小猫,但是他尖锐起来的时候,也像一把剪刀。可以直堪堪地刺入人心。
他最后抬起头来对杜萌说:“今天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你不要想多了萌萌。”
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杜萌已经扭开了头,看向了窗外。
夏征开着车回家,桌子上摆着杜秉之交给夏征转交的圣诞礼物。杜萌打开看了一眼,便冷笑了,然后他又把盒子给原封不动地盖好,当作自己没有见过这份礼物一样。
晚上的时候夏征和柳明通电话,柳明关心儿子。
悄悄在电话里跟他说:“哎哟,你不知道啊,萌萌他最讨厌绿色的东西啦,偏偏杜秉之还送他一双绿色的外套。啧啧啧,你说这送什么不好,尽挑些儿子讨厌的东西送,萌萌肯定是生气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啦!”
夏征嗯嗯嗯地应着,柳明又说,“哎,不过这话说回来也真是的,血缘有些时候还是很奇妙,割不断。你别看萌萌现在这么讨厌他爸啊,但是我敢说,只要杜秉之转过头来对萌萌好一点,萌萌还是会黏他的。我啊,知道萌萌从小就喜欢他爸,只是他爸那个性格太贪玩了,家也不顾,所以萌萌才对他又恨又爱,如果不是这样啊,今天你们出去遇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估计萌萌反应也不会那么大。其实萌萌要的也不多,孩子都是想得到多一些父母的关爱对吧,假如像杜秉之这样的父亲,别家的孩子早就不愿认他了,就萌萌,心软,又一心恋着他,喜欢他,所以才被他伤得那么深。哎,萌萌也是可怜遇上这样一个爸……”
夏征听着柳明在电话里叹气,他却一直笑着,还问柳明:“怎么?今天我们出去遇到杜秉之的事他给你说了吗?”
柳明愤怒:“说了啊!萌萌主动给我打的电话,我赶紧接了以为是什么要紧事,结果听他一说了,我就知道坏了,杜秉之作孽啊,要在外勾搭也不看看地方,偏偏遇到你带萌萌出去逛街。”
夏征说:“是,我也没想到,大家都没料到。如果早料到了,或者杜秉之之前先打电话通知了我,我也不会带萌萌去那里了。”
柳明说:“这不关你的事,”夏征笑了笑,又听得柳明说,“不过啊夏征,这还是又要麻烦你了,你帮我开解开解孩子,我就是怕他想不通,毕竟是要接受事实这需要一个过程……你懂得吧?”
柳明说到最后欲言又止,她一早就跟杜秉之没有过下去的念头了,所以对于他在外到底干了些什么事都一概不关心,也不会在意。但是杜萌不一样啊,他一年多以前才遭遇了父母离异,现在又看见自己的父亲抱着另外一个小婴儿高高兴兴的,他会想不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夏征回复柳明:“我知道,我空了会跟他说的,你放心好了,杜萌是个很懂事很聪明的孩子,不像你们想得那样,他有自己的想法,会理解你们的。”
他把话说得这么漂亮服帖,倒让柳明说不出来什么了。只是她内心对儿子的愧疚更深了些,在挂电话之前又对夏征说:“那夏征你帮我问问萌萌,看看他毕业了之后愿不愿意来美国?你帮我多劝劝他,看他一个人在国内,他那个混账老爹又不在乎他,我实在是心痛。我这边现在公司已经上了正轨,接他过来读书没有问题,你帮我多给他说说,他听你的,你说比我说有用。”
夏征听到最后一句这里,彻底笑了出来。
他笑得那样好看年轻,仿佛是夜里绽放出的花。
没人看到,但是却释放着特殊的魔力。
他爽朗地应下来,说:“好啊,你一个女人在外,不要太担心儿子了,我帮你照顾着,不会出事的。”
柳明觉得自己欠这个老同学太多,免不了在电话里和夏征说感谢。
夏征倒是很淡然,略略说了不用二字,就挂了。
柳明的电话令夏征没有想到,自己刚让杜萌讨厌了杜秉之,他却又主动开始靠近柳明了。这让他心里非常地不爽。
他独自站在走廊上,甚至紧紧握住了拳头才能控制心中的怒火。
柳明在过春节的时候回了国。
杜萌没有理由留下来和夏征一起过年,听夏征说他也要去英国陪老婆。两个人正好互不打扰。
临别前杜萌勾住夏征的脖子,在他脸上“波”了一下,说:“你最好跟我偷腥的事被她抓到,这样你就可以被扫地出门了。”
他故意说得恶狠狠的,夏征却笑起来说:“被抓住?然后呢?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杜萌哈哈笑,刺激他:“我更不会要你,我才不要别人扔出门儿的!”
夏征看着他张狂的样子,最终也只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了机场,夏征叫司机等着杜萌,一会儿接了柳明一块再回。
司机答应了。
杜萌说:“我可以打车,你不必这样。”
夏征摸了一把他的头,说:“怎么不需要呢,柳明好歹是我的老朋友老同学,招待她是应该的。”
杜萌“哼”了一声,好像是气他故意说这番话回敬自己。
夏征说:“你看看你,平日你说话气我我都不会跟你计较,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当真了。”
杜萌说:“我小气,小心眼,行了吧!”
夏征腼腆地笑了笑,对着杜萌的时候还是温柔,说:“乖。宝宝。”
杜萌又傲娇地把脖子一扭,说:“你赶快走吧!我盼望着你早点被扫地出门呢,这样我不要你,你老婆也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
夏征知道他这些都是孩子气,于是对他非常宽容,异常耐心,说:“不会的,我被扫地出门了,就来缠着你。”
杜萌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的,连他抓住了自己的小指细细抚摸,浑身也起了一层疙瘩。
他真心害怕夏征把自己的话当真了,赶快甩开了他的手说:“你快走,一会儿误机了。”
夏征本来还想再抱一抱他,但是看杜萌回避的样子,最终也只有算了。
他独自提着行李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之外的杜萌,发现他正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自己,然后看到了自己,杜萌又挥着手说:“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夏征笑了笑,并不认为杜萌不想和自己在一起这句话是真的。
杜萌见他进入了check-in,就彻底看不见他了。
他心里正有一阵小小的失落,突然看见手机弹进来一条短信。
夏征说,宝宝,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吧。
杜萌回他,发什么疯,我才不喜欢你呢!
夏征看到了这条短信,坐在VIP候机室里笑了。
杜萌独自在接机口等着柳明出来,见到了柳明,她剪短了头发,看见儿子非常高兴。
司机帮她提了行李,柳明说谢。柳明又问杜萌:“最近瘦了好多呢,吃没吃饱?”
杜萌望着她,一个劲点头:“吃得很好啊!”
柳明捏了捏他已经尖了的下巴,说:“瞎说,我要看看你夏叔叔一天到晚都怎么在照顾你的,让你这么瘦。”
杜萌笑着说:“嘿嘿,他嘛……”
晚上的时候他们俩人住在酒店里,房子是杜秉之的房子,柳明和杜萌都不愿意回去,索性一起住在了酒店。
柳明给杜萌掏耳朵,问他:“你和你夏叔叔相处得怎么样啊?”
杜萌躺在她的大腿上看联欢晚会,也是软塌塌的,但是他们是母子啊,他喜欢这样黏着自己的妈妈。随口答:“很好啊。”
柳明不信,捏了捏杜萌的小脸:“你夏叔叔说他管不住你,你太无法无天了!”
杜萌略微好奇:“哟,他居然会说我无法无天,怎么会?我那么听话,那么乖。他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就翘起了嘴巴。模样显得怪可爱。
柳明笑了笑,说:“没,无法无天是我说的,他说你听话着呢,我一猜就知道不可能,你这种性格,哪里可能乖着呢,一定是他不好意思说你坏话,故意在我面前美化你。”
杜萌听到这话,确实笑了。他长得像柳明,身体架子骨又像杜秉之,都遗传到了两个人长处。
柳明看着他的一身细皮嫩肉,拍了一掌,命令杜萌:“从实招来,我不在这一年,你到底怎么样?有没有惹你夏叔叔生气?你把他气走了,小心以后都没人管你了啊!”
杜萌看着柳明吓唬自己,却是一点儿也不怕。
他甚至翻了个身,支起了头看着柳明说:“唉妈,都快告诉我,我夏叔叔还说我什么坏话了?让我一次听个明白。”
柳明闲闲地整理着自己睡衣裙摆,说:“就是没呢,我才问你,看你好不好意思把自己吹得太高了。”
杜萌笑嘻嘻:“那我可不敢。要说,也是夏叔叔去说。”
柳明顺脚踢了他一下,骂:“不正经的小东西!”
杜萌这下又突然服帖起来了,说:“妈妈,为什么夏叔叔这个年纪都不生孩子啊?他老婆生不出来?”
柳明想了想:“没有吧,他们关系挺稳定的。也没说过为什么一直不要孩子。”
杜萌想多打听点儿有关夏征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问了柳明,她也照样知道得不多。
他又问:“那他老婆什么样啊?”
柳明啐了他一句:“没事问别人老婆干什么!”
杜萌一脸笑,涎着脸:“好奇嘛!他那么严肃一个人,什么样的女人会喜欢他哟?”
柳明想了几秒说:“别说,喜欢他的人当初还挺多,但是他选了……哎,他老婆是挺能干的一个人,帮了他不少,夏征也和她不少年了,老夫老妻了。怎么?你见过他老婆了?”
杜萌听到那一句“挺能干的的一个人”,心里面不知道什么感受,总之有点愣愣的,也想不出来什么其他的问题好问柳明了。只能说:“也没,就是问问。”
柳明见时间过了十二点,便说:“算了,睡吧,新年过了。”
“嗯,好,”杜萌下了床找到拖鞋,又跟柳明说晚安,“晚安,妈妈,新年快乐。”
柳明也说:“新年快乐,明天记得早起。去给爷爷奶奶烧香。”
杜萌“嗯”了一声。
他父亲的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在杜萌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人世。但是杜萌仍然记得他是个特别厉害的人,当初家里光景好的时候,杜萌甚至在国庆阅兵的时候被人抱上过天安门城楼。但是那已经都是太小太小时候的事了。
他如今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老人的坟头。
杜萌躺到自己的床上给夏征发了一条短信,说的是新年快乐,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夏征回。
他可能是在忙吧。杜萌自己对自己解释。
刚合上了手机想睡觉,但是却没想到夏征就打电话过来了。
“萌萌吗?”他清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杜萌心惊胆战地:“我妈都睡了!”
夏征笑,说:“我知道,就是想你了,想给你打个电话。”
杜萌对他的甜言蜜语早已免疫,但是这时听到,还是不免觉得暖心。
窗外新年的烟花炸满了天,江对面的爆竹声依稀传来。
杜萌握着电话说:“你在英国了吗?我这边放烟花了。”
夏征说:“我很快就回去了,你等着我,不用太久。”
杜萌的心变得柔软了一点,他的声音也就跟着变柔了,竟然没有跟夏征叫板。
他说:“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不用急着回来,我今天,跟我妈问起你老婆了。”
有那么一两秒钟,杜萌几乎以为夏征把电话切断了。
然后夏征又说:“哦是吗?你问她什么?”
杜萌问:“我问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夏征很平静地说:“没什么好生气的。”
杜萌以为他会动怒,又觉得自己为什么把这种事也告诉他。
他想了想坦白道:“我想知道你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人,对不起,其实我不应该关心的。”
他还想说,我也没资格关心。但是这句却没说了。
夏征却说:“这没什么。”
“对不起。”过了两三秒,杜萌只能又重复了一次这句。
夏征安静着,到了最后他叹一口气说道:“今天晚了明天再说吧。新年快乐。”
杜萌说:“嗯,你也一样。”
挂了电话杜萌满心都憋屈着,他差点儿流了泪。
听到窗外一片烟花爆竹的声音,还有新年钟声敲响后人们欢呼高呼的声音,他就赶紧把流在脸颊上的两滴马尿给擦掉。
在这样别人都欢欣鼓舞的时刻,自己却在默默掉眼泪,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是极其看重面子的人,和杜秉之一样。即便是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但是只要穿得光鲜亮丽,打扮得漂漂亮亮,也不会有人敢踩着自己的脸过去。
即便杜萌知道自己在夏征眼里长得算好看,此时他也只能伤心难过地流泪。在夏征他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
他抽泣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劝到自己还是赶紧睡吧,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烧香呢。
只是在他闭上了眼睛的时候,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心里难受的地方是什么。
夏征的老婆即便和夏征没有了感情,但是她也是正妻。
而自己永远都是外面偷吃的那个。
夏征再怎么好也是别人的,不能因为别人的东西好自己就去拿。
世界上没有这个道理。
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夏征是别人的老公。而自己,跟他一分钱关系也没有。
最致命的还是这种关系见不得光。
见了光,只会叫人去死。
杜萌一个人蒙着头哭了。
他哭自己为什么跟一个有妇之夫搅在了一起。哭夏征这是把他好好生生、清清白白的一生给毁了啊。
同时他还哭,夏征从来都没有属于过自己。他是别人的。
自己一旦伸手去拿,那就要遭天谴。
这一份罪这么大,夏征怎么那么残忍狠得下心让自己来受呢。
他不是说最爱自己的吗?
那些在一起,永远爱这些话,在“第三者”这个罪名面前就是洗不掉的耻辱啊。
曾茗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夏征已经收拾东西回国去了。一同放在桌上的,还有那枚简约款的男士戒指。
她喝了一杯咖啡,再回过头去看,发现那份离婚协议还是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儿。
她装作没看见,取了车钥匙出门。而夏征这边,已经登上了离境的飞机。
她坐在那部墨绿色的MINI COOPER里面,双手紧握住方向盘,竟然出了一会子神,才头脑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让车身瞬间飙了出去。
与此同时杜萌和柳明在一起前往寺庙扫墓。
因为去的时间有点晚了,四周都是人,人山人海的,柳明说:“哟,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来烧香呢!”
杜萌四处打量,说:“可是没看见爸爸来。”
柳明知道杜秉之是刻意回避,他这个人就这点好,懂得不让女人尴尬,也给女人面子。虽然人是怂了点,但是对女人还是很体己的。
她把手放在了儿子的后脑勺,说:“拜完了吧?拜完了我们回去,吃点东西再逛逛什么的。”
杜萌点头,他知道柳明爱美,这点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也坚持着美下去,堪称一种精神模范。
他们一家人都爱美,杜萌得到了他父母的真传。
柳明吃饭的时候盯着杜萌说:“你昨晚是不是哭过了?”
杜萌赶紧撇清:“没啊,我哭什么,大过年的。”
柳明饶有深意地又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说:“遇到什么事跟妈妈讲,妈妈永远都和你站在一起的宝宝。”
杜萌怪不好意思:“这突然,说这么肉麻干什么?”
柳明说:“你是我身上唯一掉下来的肉,我不跟你说我跟谁说呢。现在我离婚了,只能靠你,你好好读书,高中毕业了,来美国陪我怎么样?”
杜萌犹豫:“这个……我还没考虑。”
柳明:“你夏叔叔没告诉你吗?我告诉了他,他很支持你。”
杜萌微微犹豫:“他还没跟我提过。”
柳明不以为然:“哦,那大概是他太忙了吧。”
杜萌低下了头,无法面对那个说要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母亲。
柳明没在意这件事,突然又说:“哎等夏征回来,我也该和你爸请别人夏征吃个饭,总是因为你的事麻烦别人,这好端端地过年,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柳明说起杜秉之就是气,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了他。
杜萌心里没底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太麻烦他……”
柳明笑了出来:“你说不麻烦就不麻烦了?夏征是个大忙人,他的时间宝贵着呢,又不像你爸,总没有正经事干,没事瞎搞事。”
杜萌再也不敢接话了,他生怕自己说得越多,就错得越离谱。
夏征时间真的那么宝贵,那么比他时间更宝贵的就是自己了吧。
他时间那么少都舍得拿出来在床上和自己翻云覆雨,杜萌想起来心里发酸,但是小腹的地方却发暖。他现在一想到夏征就会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对他迷恋得一塌糊涂,想和他黏腻在一起,又想和他永永远远两个人就这样下去。
但是说起夏征,他有妻有婚姻,他还有那么多不可能放弃的东西。怎么可能去当一个同性恋。
还有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舍得为了一个夏征跑去当一个同性恋?
人都太自私了。
杜萌吃过了饭,就准备和柳明一起去会会她的朋友。
只是没想到这时候他却接到了夏征打来的电话。
杜萌一看电话号码,就吓得赶紧接了起来,悄声说:“你打我电话干嘛?我和我妈在一起呢。”
夏征显得心情很好,他自己开着车,问杜萌:“你还在酒店吗?刚吃完饭?”
杜萌听到他的声音止不住地想念他,却又不说。只能“嗯”了一声。
夏征笑着道:“那你在酒店等我,我马上过来。”
杜萌挂了电话,柳明问:“是谁?朋友?”
杜萌不安地点点头,不明白夏征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他才去英国不到十个小时,飞来飞去这是在玩儿吗?如果真的像柳明所说的那样,请他吃饭怎么办。他现在越来越怕父母和夏征见面了。因为自己和夏征隐秘不堪的关系。
柳明也不勉强他和自己在一起,说:“那你和朋友玩吧,晚上一起吃饭?”
杜萌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明心想这孩子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夏征是一下了飞机就直冲着杜萌而来,他进了房间的门,就从身后抱住杜萌,吓得杜萌怪叫。
转头一看,原来是他。松了口气。
他的精神显得特别好,一点儿也看不出长途的疲惫,亲了亲杜萌,问他:“想了我吗?”
杜萌拿眼睛瞪他,又嫌弃地转开了眼,但是夏征却一下把他抱了起来,甚至解开了他裤子上的拉链。满脸的笑意去亲吻他的脸。
杜萌立刻就挣扎起来了,叫道:“你干什么?”
夏征眼睛带笑地看他:“干你。”
杜萌立刻就被他说得接不上话了。心里酸酸胀胀的,想和夏征好,但是又很犹豫。
他愁着脸,不知不觉对夏征说了:“我们不能这样了,我妈还在这儿呢,你却……”他正说着,发现对方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自己,突然就说不下去。只能说:“真的,夏征,我们不能这样了。”语气颇为深沉,还语重心长,仿佛在教导夏征。
夏征换了一副面孔,悠闲地问:“怎么不能呢?”
杜萌说:“就是因为……”他因为也因为不出来个所以然,夏征替他问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杜萌赶紧说:“我是怕后悔,现在还没后悔!”
夏征轻笑了一下,说:“那你是准备后悔了是不是?你喜欢的是男人,又不是女人,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着他强行抱住杜萌的腰,要把他放到在床上,想要脱他的衣服。
那还是柳明的床!
杜萌烫得跳了起来,挣扎着打断了他的动作,反驳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行不行!”
他凶狠又无理,逼疯了的表情成功惹怒了夏征。
他平日的那副好脾气都收起来了,单独给杜萌的那一份宽容和和颜悦色也没有了,只是脸色深沉地盯着杜萌,吓得杜萌打了一个寒颤。
他很平静,问:“为什么?”
杜萌本来想说,自己介意偷吃的身份,但是看着夏征沉沉的脸色,没敢往下说。
夏征一双安静的眼睛盯着他,一言不发,盯着杜萌心里发毛。
他知道是自己一向任性过头,想招惹就招惹人,想离开就离开。但是和夏征在一起哪里有这么简单便宜的事?
夏征又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只要撩拨一下就回来,不高兴了又可以让他滚。
他和柳明杜秉之认识,杜秉之和柳明还认识他的老婆。
自己却成了他在外偷吃的对象,万一被抓住了,那会怎么样?
杜萌打了一个寒颤。
他是真怕,怕被千夫指,被戳脊梁骨怎么办?
自己还那么小,还有那么长的人生,就此背上这种罪名以后还怎么活?
想得到却又偏偏不属于自己,爱得太卑微了。
夏征这个男人,直直会把自己给毁了啊!
这种卑微的爱情叫他忍受不了!
杜萌偏过了头,悄悄流下两行泪。
他倔强着支撑着自己最后一点可笑可悲的自尊心,手背擦了一下脸对夏征说:“真的,夏征,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吧,我受不了了,对不起……”
夏征用他那双狭长又深邃的眼睛盯着杜萌看了一阵,然后笑了笑,说:“笑话。”那仿佛真是他听说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不顾杜萌强行反抗,按住了他上床,轻轻一拉,就拉下了他身上的裤子,甚至还有内裤。杜萌凄厉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不过现在夏征却很确定自己在做什么,他甚至对杜萌说:“我说过会让你待在我身边一辈子,不能我回来了你又离开,我不会让你走的。你要明白,萌萌。”
杜萌听着这话简直感觉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疙瘩。夏征的霸道和冷酷让他感到害怕,却又深深地从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颤怵感。
他爱得那么残酷暴烈,以至于在最让人在最绝望的地方恍如突然投进了一束光。那光轻柔清浅,仿佛是一层纱笼罩在身上。
夏征就是那种绝望,他令人琢磨不透的感情,就像那道光。
他就像不容反抗的王,在属于他的领土不允许发生任何违抗。
他是杜萌的王。也是杜萌的光。
而杜萌,只是为他臣服。
杜萌怔怔地盯着他,早已吓得不敢动弹,但是他剥光了自己的衣服,破开了自己的身体,在低下了头亲吻住他的那一瞬间,他的面色依然那么冷酷难看,但是杜萌却觉得他亲吻是那么温暖轻柔,带着青草和雨露的芬芳。
当他退开了一些凝视着杜萌的眼睛时,杜萌甚至相信,自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名状的痛苦和沉重的哀伤。
那些说不出来理不清楚的细小情绪轻轻打动了他,杜萌不懂,但是他可以模模糊糊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痛苦和悲伤。
杜萌甚至觉得自己既不恨也不讨厌这样男人,即使他把自己害得那么惨,害自己变成了一个感情中的偷猎者,变成了一个活脱脱人人都不耻的第三者。
可是他仍然不在乎。
他为了夏征,为了他的王,可以忍受这些屈辱。
他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