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不需要天师》是由作者落回所著,鬼王司陵是小说21世纪不需要天师中的主人公,主要讲述了:司陵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世界有鬼,但他不相信也没有用,因为鬼真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的。
网友热评:鬼王X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真天师继承人
《21世纪不需要天师》精选:
中元节赶上暑假,正午时还能称上一句夏天,不过八月见底,晚上的天气倒是不太热了。
浮郁山哪怕在今天的白天仍然人来人往香火不断,作为镇压北五行的主山浮郁山,沿着通天梯往上走,坐落着大大小小供奉各路神仙的神殿。
但现在已经入夜,通天梯两边的路灯不算太亮,堪堪足够看清脚下楼梯。人也少之又少,谁在鬼节的晚上爬山拜神仙?
三个男生每人手里都撑着一根登山杖,爬了不知道多少台阶,回头一看都觉得腿软。其中一个穿了件紫色卫衣的骂骂咧咧,“真他妈有病,我爸都说了今天鬼节晚上不能出门,我真是脑子抽了跟你来爬浮郁山。”
其中一个穿黑色外套的摆摆手,“你懂什么,过鬼节来求神仙办事才有诚意。上元节都是求神仙的,我也来求神仙,那神仙能听见我的愿望吗?就得等到中元节了,都去求鬼办事了,我这时候来求神仙办事,那不是一眼就看见我了。”
简直是歪理,但莫名其妙还挺有道理的。三个男生边骂边笑,其中有一个穿了短袖的,来的时候他就被两个朋友嘲笑——大哥,八月底了,晚上爬山穿短袖冻不死你!
但年轻人嘛,火力旺盛而且爱面子,冷也憋着不说。
穿短袖的掏出来手机,“休息会儿吧,我肺都快炸了!顺便合个影,鬼节爬浮郁山,叼得一批。”
三个人都凑到摄像头前面,一看摄像头才发现自己累成这个狗样,连忙调整了一下站姿和表情。
“好了?我拍了啊,3——2——1!”
环境光太暗,手机自动开了闪光灯。
屏幕随着“咔嚓”的声音闪了一下,短袖男拿着手机想看看拍得怎么样,但是白光过后屏幕上空空如也,竟然一个人也看不见。
短袖男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手机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心情抱怨一句,“我靠,这么倒霉,我相机好像出问题了,拍不出来人啊。”
“用我的呗。”黑色外套拿出来手机,三个人再次凑上来,三个人都下意识盯着屏幕里的自己确定自己是在取景框里,“拍了!”
三个人都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又是一闪,但屏幕里依旧没有人,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在手机前面,所以手机只能找出来空荡荡的通天梯和两旁一闪一闪的路灯。
三个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短袖的突然搓了搓胳膊,“我有点冷。”
“要不……要不咱回家吧,我也觉得有点冷。而且路灯有点暗,万一摔了怎么办,明天白天再来吧?”紫色卫衣的也说。
“呃……我突然觉得我的愿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哈,咱们先下去修手机吧,修手机比较重要。”
三个人默契地说都不提害怕两个字,就好像他们的腿此时此刻没有在哆嗦一样。
山路漫漫,花了两个小时才爬上来的山路,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下去了。
徒留浮郁山这漫长通天梯,和两边的路灯。
不过奇怪的是三个人走了之后路灯也不再闪烁,蛐蛐重新开始吱吱乱叫,好像温度也跟着回升些许。
中元节的夜晚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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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天最后一拨香客也跑了。”司陵看着面前的监控,脸上的表情很是痛惜。
男生身上穿着一件类似于道袍的袍子,光看他身上的衣服,脑补出来他的发型必定是飘飘长发或者干脆是个光头,但再往上一看发型竟然相当时尚,倒显得这身衣服很是不搭。
被称作爸的男人倒是大家印象中“道士”该有的模样,仿若是电视里穿越出来的,长发长袍。听了儿子的话伸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听爸爸一句劝,今日鬼门大开,是你完成继任仪式正式成为天师的大好日子!”
司陵面无表情地抖了抖,一身恶寒,“少拿这些民间传说来吓唬我,天师不是除鬼的吗?那您老今天应该很忙,怎么还在这跟我看监控?”
司陵尊嘴角抽了又抽,伸手把监控往前调了十分钟,指着电脑屏幕。
“这上面有什么?”
司陵撑着下巴回答,“三个胆小鬼。”
司陵尊猛地一拍大腿,“你能看见了?哎呦我的宝贝儿子!你能看见了?”
司陵被他吓了一跳,“我……我当然能看见啊?亏我还以为今晚还能冲一冲鬼节业绩能收最后一份香火钱,通天梯爬了一大半了莫名其妙又跑回去了,这仨胆小鬼!”
……
空气凝滞了整整半分钟。
司陵尊——现今世上仅剩的纯正天师血脉司陵一脉的最后一位天师——手微微颤抖,眼泪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是真的有三个胆小鬼啊!!!
他眼睁睁看着监控画面上除了那三个鬼节前来爬山拜神的司陵口中的“胆小鬼”之外,还有三个面貌不算吓人的真·胆小鬼。
在三个男生拍照的时候战战兢兢挤到手机屏幕前纷纷比V,咔嚓一声之后又战战兢兢跟三个男生一起看拍得怎么样,往复两次。
最后三个男生连滚带爬跑下山的时候还吓了它们三个一跳。
看口型好像说的是“跑什么跑!撞鬼了啊跑这么快!吓老子一跳”。
而这一切,他司陵尊的亲儿子都看不见。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的血脉也是纯纯纯的啊,怎么会看不见呢?
司陵一转头就看见他泫然欲泣的老父亲,“怎么还哭上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您忍一下。”
司陵尊把眼泪憋了回去。
司陵见他情绪稳定,再次开口,“爸,要不你也别再当什么江湖骗子了吧,我给你也拟一份简历,咱俩一起出去找个正经工作?”
司陵尊的眼泪夺眶而出。
司陵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事儿确实不怪司陵。
他爹总说他是天师后代,完成了继任仪式就能正式成为天师,叱咤风云。而司陵一生下来就长在浮郁山上,无论是成长环境还是小时候背过的术法经文,按理来说他不可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但他就是看不见,没辙。
曾经,在司陵还小的时候,他也相信司陵尊,毕竟老头子急得团团转,找了不少高人过来看他的情况,“老兄啊,你快帮我看看,出什么问题了?这是我亲儿子啊,他怎么就能看不见鬼呢?”
甚至后来被拉去做了亲子鉴定,把年幼的司陵吓得不行,真以为要上演一场狗血剧。鉴定结果一出来,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亲儿子,亲得不能再亲了。
再加上随着司陵年纪增长,离开浮郁山到山下上学生活,接受了唯物主义的教育,这才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不过,虽然司陵总是劝他爹别再当江湖骗子早点儿出去找个正经工作,但其实也不是全然否定他们司陵家的家族文化——玄学。
他不相信神、鬼论,但对于气运、风水之说还是抱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正值暑假,司陵偶尔也会因为好奇和无聊而跟着司陵尊跑跑单子,看看风水。不可否认的是司陵一脉作为现世最后一支天师血脉,司陵二字在圈子里几乎是国宝级存在,能请得动司陵尊本人看风水的绝不是一般人。
比如今天这位,家财万贯就是用来形容这种人的。
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到晚上回家只需要叫一声你家的智能机器人的名字,它就可以为你打开屋里所有的灯,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播放音乐并且将电视调到你喜欢的台。
这豪华的设施,这完备的人工智能,这完全不迷信的氛围。怎么看出来这户人家不迷信呢,家里没有山水画毛笔字,没有招财猫摇钱树,懂行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风水宝地的一个房子,可惜屋里的布局稀碎。
这花瓶往这一放,美则美矣,可惜挡了财运。
这……这是什么东西,大概是个什么潮牌的摆件,司陵之前刷短视频的时候有幸见过别人拆箱,这玩意儿看着就是个摆件,可能要十几万的价格。
不过,时尚度爆表,放在这里却是个迎鬼位。
诸如此类,这屋里的东西放得那叫一个稀碎。
司陵尊没穿天师袍,毕竟下了山,要是穿着天师袍走在大街上别人还以为是哪个剧组演戏呢。一身中山装,总之肯定也时尚不到哪里去。
“哎——司陵老哥,我早先就说我这次啊我肯定不麻烦你了,先前儿找了城南的那个张道长过来看,也看出来些问题,按着他说的改了改。但这个房子是我买给儿子的,这败家子儿就不信风水,又给我整回来一堆有的没的,我这真是没辙了……”
跟着司陵尊后头的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愁眉苦脸地说,说着说着看司陵尊停在门口的位置,便往前走了两步,“您里头请请,这位是……?”
他仿佛刚看见司陵似的,也不奇怪。司陵穿着套头卫衣牛仔裤,发型时尚,灯光下能看出来还染成了栗子色。任谁看见他的第一眼都不会想到他是司陵尊的亲儿子。
司陵清了清嗓子,抢了话接上,“您好,我是司陵道长的助理,我姓司。”
“哎,哎。”男人听是助理,便也没再多注意他,转而又去看司陵尊,“您得给我想个法子,我也不瞒您,请您之前我又找了张道长,他门都没进,就搁门口站了一脚直接就走了,说他没辙。哎呦我的亲娘呦,我爱人前天出了个小车祸,我昨天也谈崩了一个合同,这真是……”
“站住。”司陵尊终于开口了。
男人倒是听话,脚下猛地一顿,愣是一丁点儿都没敢挪。
司陵尊一指那潮牌摆件,“这个……”
“扔,什么都能扔,只要您开口,我都给这败家子儿扔了。”
司陵尊摇了摇头,“晚了,你儿子还挺会摆的,摆了个人形物件在这房子的迎鬼位。已经迎进来了,轻易请不出去了。”
司陵尊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昨天买的鸡蛋坏了两个我已经扔了”一样平常淡定,但他这句相当淡定的话说完之后显然周遭的气氛猛地凝滞住了。
司陵默默搓了搓胳膊,还好他今天穿了件长袖卫衣。
男人更是不敢动了,腿都开始打哆嗦,声音更是抖得不行。
“啊?这、这这就已经在里头了?就在这屋子里头?我现在把这个扔了您看……”
司陵尊摇头,“没用的,你们自己迎进来的,它并非擅自闯入。恰逢中元鬼门大开,这几日都是阴气至盛的日子,把这段时间熬过去便罢了。”
“啊?老哥、老哥!可别啊,熬不过去了啊,要不是真熬不过去了我能豁出去这张老脸请您出山吗,您不是不知道啊,我一单生意动辄八位数……”男人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司陵怀疑他再说下去就要掉下来眼泪了。
“叔叔,有句诗不知道您听过没有,天生我材必有用,后面一句是什么知道不?千金散尽还复来。”司陵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您家这么有钱了,不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吧,最近倒霉点也正常,钱偶尔也得让别人赚赚。”
这话男人就不爱听了,司陵尊是什么人?他把司陵尊从浮郁山上光请下来就花了将近五位数,请他下来不就是让他做法保佑自己顺风顺水吗?不然花那么多钱干什么?
男人刚刚的害怕被司陵几句话冲淡了不少,“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还小,年轻人可以不懂事,但是要懂得少说话。”
他话音刚落,屋里猛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男人面色一白,赶忙住嘴,他倒是还没忘记司陵尊说这个房子里迎了一个鬼。
司陵转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看,看见被一块粉红色的布料盖住的地方,隐约能看见底下是网格状的笼子,那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头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司陵问。
男人没回话,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儿子都在家里弄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司陵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过去,放慢动作把那块布掀开了。里头果然是个笼子,一只看起来蔫巴巴的白狐瞪着眼睛跟司陵对上视线。
一人一狐对视三秒,司陵扭头问男人,“这屋子几天没有人住了?”
“有六七天吧。”男人答。
嚯,饿了一星期了,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