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前》是由作者月昼倾情打造的小说,周沉萧屿是小说的主角,小说枯萎之前讲述了:萧屿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身边的人对他只是利用,而不是喜欢,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本人再也不愿意相信什么爱情了。
网友热评:温柔隐忍腹黑攻×敏感病弱自卑受
《枯萎之前》精选:
走出咖啡厅,我收到了祁殊的短信:
[想好打给我,我去接你。]
他都已经查到了我的电话,通过电话再定位也不是难事,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直接派人来把我拖走才是他的风格。
我攥紧手机,感到无尽的疲倦。
宋致谦说,就算我不同意,祁殊也有别的办法,除非我真的孑然一身,否则总会被找到软肋。
果然,第二条短信接着发到我手机上:
[我耐心有限,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对你身边的人动手。]
我身边的人……周沉吗?
虽说周沉不在乎他,但祁殊疯起来,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也有可能。
我不能让周沉受到伤害。
[明天上午,我在家等你。]
我想我和祁殊之间,到底差了一个结束。
傍晚周沉回家时,我正抱着腿坐在飘窗上发呆。窗外云霞绮丽,一直漫延到天边。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宋致谦家会是我的家,但不是。
后来我以为萧斐留下来的公寓是我的家,但也不是。家里应该有人气,我偶尔回去吃饭睡觉,像一个租客。
再后来我试图把祁殊家当作我的家,但那也只是一座笼子。祁殊不是我的家人。
现在我终于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离开。
“怎么不开灯?”周沉进来打断我的思绪。
然后他低下头,脸色微微一变:“手怎么了?”
下午被咖啡烫到时我没在意,回来发现红了一片,也懒得再处理了。
“水……不小心烫了一下……没关系。”
“我看看。”周沉蹲下来拿起我的手。
我心神不宁,对他的触碰格外敏感,不受控制地蹭一下把手抽走,说:“不用了。”
他怔了怔,抬眼对上我的目光,柔声问:“怎么了?”
我被他看得一阵揪心,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在我说完之前,你不要问。”
他沉默片刻,轻叹了口气:“好。”
“我想了很久……我想回去了。”
“……回到,祁殊身边。”
“我和你认识的那些干净高贵的omega不一样,拥抱和陪伴没有办法满足我……”
“……所以我离不开祁殊。说我……贱也好,说我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好,我就是这样的……”
“你不要再管我了。”
……
我说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周沉有没有听懂。
视线尽头是他握紧的手。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能通过空气中微小的气流声,判断他此刻并不平静。
这一次的沉默格外漫长,就当我以为他对我失望透顶,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
“……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想通了……”他极轻地呵了一声。
然后他缓缓站了起来,“你知道我不会强迫你什么,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我……如你所愿。”
房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声叹息,哪怕我这样惹他生气,他都没有摔我的门。
我配不上周沉。
我心里清楚地知道,我配不上他。
我可以求他帮我,但我不能。
晚霞隐入黑夜,又过了很久,天边出现亮光。
我在飘窗上坐了一夜,早上下楼的时候,看见周沉眼底泛青,大概同样没有睡好。
我避开他的目光,在心里默默道歉。
他看见我的箱子,眼神又暗了暗。
“决定了吗?”
我点点头,说“嗯”。
箱子里东西不多,都是周沉送给我的,书,胸针,音乐盒,抱枕,还有那天在游乐园补偿给我的星黛露。
我故意没有带琴,给自己留下一丝回来的奢望。
“萧屿。”他叫了我的名字,“你还年轻,我理解你的选择,但你要知道,我不那么年轻了。”
他走到我面前,最后一次摸了我的头发,“我也许会等你,但不会等你太久。”
然后门铃响了。
再次见到祁殊,恍如隔世。
我曾经期盼过无数次他亲自接我下课或放学,和我一起回家,但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心里只有悲凉。
我们两个,好像总是错开一步。
周沉把一个手提箱交给祁殊,说:“这里是他平时吃的药,每一瓶都贴了标签,你忙不过来的话,记得找人监督他吃药。”
祁殊面无表情地说“不劳你费心”,但还是接过了箱子。
然后他看向我,那一瞬间的目光竟然有深情的错觉。
“走了。”他对我伸出手。
我走过去,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试探着把手放了上去。
祁殊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身边。他力气还是很大,撞得我一个踉跄。
“祁殊,”周沉皱了皱眉,“他有心脏病……对他好一点。”
“表哥,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惦记别人的东西吗?”祁殊似笑非笑地说,“我说过他会自己回来,你已经输了。”
输……难不成他们用我打赌……
我不愿再听下去,拉了拉祁殊的袖子说:“我们走吧。”
他们都比我高很多,只要我低下头,就不会被发现眼里的难过。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抬头再看一眼周沉。我怕他看出我不想走。
大门在身后关上,把夕照里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我试图挣开祁殊。他握得太紧,像是想要揉碎我的骨头。
然而我的力气对他来说大概和一只猫差不多,完全可以无视。他把我塞进车后座,吩咐司机回家。
“祁殊……”我心力交瘁,装不下去了。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问他。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抓我抓得更紧,“我想把你腿打断关起来,这辈子睁眼闭眼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他这样说,我又想到一些不好的记忆,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
看到我的动作,他目光里的阴鸷消失了一些,说:“但我不会。”
会又怎么样,他带给我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不在乎再多两条腿。
我不想再看他,闭上眼睛装睡。
车里很安静,山路平缓,树影斑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祁殊自言自语般低沉的声音:“有时候我想,你说过的那些喜欢和爱,到底是真的,还是在骗我。”
“最开始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每一个我床上的人,都敢问我爱不爱他,为什么你……从来不问?”
我睁开眼,看见他镀了一层日光的侧脸。
“……你爱我吗?”
他低头看我,淡淡地笑了:“不爱。”回去之后我就开始发烧,大概是昨天彻夜吹风的报应。
这段时间被周沉照顾得太好,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呼啦漏风的破烂塑料袋,曾经强壮的抵抗力早就不见了。
要是被他知道我着凉,免不了要怪我几句。还好他不知道。
我想着周沉,又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不自觉地开口叫了一声“先生”。
管家和佣人们都这么叫他,我也跟着叫。
第一次叫的时候,他把搅拌蜂蜜水的勺子掉在了地上,第二次又失手剪掉一朵开得正好的花,第三次掩着嘴咳嗽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回答“嗯”。
我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他说没关系,我想叫什么都可以。
眼前人的背影僵了一下,回头按住我的肩,咬牙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吃痛,目光也清明了些,这才看到祁殊的脸。
哦……是祁殊。
“学长。”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翻身把自己蜷在被子里。
我烧成这样,又晕又没力气,他总不会是想现在和我.上床。
但我低估了祁殊,他竟然真的上来扯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祁殊,你……”我拼尽全力挣扎,仍是被他死死按在床上。
“我他妈给你量体温!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他解开我的领口,眼神忽然变得格外阴森。我顿时想到什么,抬手护住胸前的吊坠,戒备地看着他。
“你的项链呢?”他冷声问。
项链……那枚硬币吗。
“扔了。”
“扔了……好,扔了。”他指着我吊坠的位置,“这又是什么,周沉给你的?”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周沉给我的,还是祁殊给我的。
他大概把我的沉默当作默认,目光一暗,直接扯着领口把我拽了起来,然后伸手就要去夺我的吊坠。
“祁殊!”我在慌乱中失声尖叫,死死捂住胸口,“你住手!”
“谁许你留着他的东西?给我!”
……
我不是他的对手。
争抢中他的肘关节撞在我脸上,疼得我一下子眼冒金星,全身泄了力,然后项链被生生扯断,终于到了他手中。
他攥着那枚吊坠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我。
“还给我……祁殊……”
我听到了临终前的幼兽的呜咽,惨厉又悲哀。
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把他还给我……”
“求你了……”
“祁殊……”
……
我爬过去探他的衣角,还没等碰到就被躲开,然后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走到窗边。
“不要!”
我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尖锐的声音,祁殊置若罔闻,扬手将吊坠扔出窗外。
小小的提灯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抛物线,消失在庭院里的某个角落。
我死命扑过去,却在跳下去的前一个瞬间被祁殊拦腰拖了回来。
“你疯了吗!”他厉声呵斥我,“你不要命了!”
我不要了,我早就不想要了。
活着如果只有痛苦,我不如死在那个夜里。
我拼尽全身力气挣开祁殊,站在他一步之外,用我所能发出的最怨毒的目光和声音对他说,“我恨你。”
他整个人晃了一下,似乎感到不可置信,怔怔看着我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说完我就推开他跑了出去,恍惚中好像看到他失神的表情。
在楼梯转角处撞到一位女佣,杯碟打翻哗啦啦碎了一地,我失魂落魄地道歉,顾不上管她说什么,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庭院太大了,我蹲在地上找了好久,终于在水池边找到了那枚提灯。
小小的玻璃罩已经摔成碎片,里面的粉末洒在地上,被风吹散,回不来了。
或许是流了太多眼泪,在这一刻,竟然只有满心空洞。
到底没能留住……
无论什么。
我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拢起,连同银质的灯架,一起埋在花园里一棵茂盛的香樟树下。
我们是一对糟糕的父母,让他死后都不得安生。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好像整个人变成了一具躯壳,而灵魂浮在半空,麻木不仁地观看。
身上的睡衣被祁殊扯得乱七八糟,下来时光着脚,现在也沾满泥土。脚上有几道口子,不知道是被树枝和草叶划伤的,还是刚才在房子里被瓷器划伤的。
我突然感到对不起周沉,离开他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他会很失望吧。
高烧再次模糊我的视线,我撑着树干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就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我累了。
让我睡吧。
-
这一觉睡了整整两天,醒来时脖子上多了一个新的吊坠——用钻石拼成的圆环,大小如同曾经那枚硬币,简单又奢靡。
祁殊想告诉我,兜兜转转,我还是要回到他的漂亮牢笼。
我正要伸手摘掉,床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不许摘。”
祁殊坐在那里,审视犯人一样地看着我。
“我不要。”我说。
“他给你的就要,我给你的就不要?”他的眼底阴云密布,“我们在一起四年,你和他才认识多久?”
我苦笑了一下,“在一起……我们那算在一起吗?”
尊重,爱护,陪伴,他一样都没有给过我,竟然说我们在一起。
祁殊的表情变了变,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总之你不许摘。”
“我说了不要!”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他吼,“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你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萧屿,你闹够没有!”
他到底不是个好脾气的,轻易就被我惹恼。我看着他扬起来的巴掌,已经准备好落在脸上,没想到他却在半空中攥紧了拳,颤抖了几下之后收回身侧。
“你不就是想报复吗?做到这一步也该满意了吧?”他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不相信你会真的喜欢周沉。”
报复……?
他以为我在用周沉报复他。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跟不喜欢的人也能上床吗?”
我心里出奇冷静,倒是真的有点想要报复他了。
“温子卿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陪周沉度过了易感期。”
“什么……”他眼里露出诧异,甚至还有一丝……痛苦。
这时候我明明应该感到痛快的,但看着祁殊,我没有任何快慰。
“你喜欢年轻漂亮干净的,我现在一样都不占,你留着我不嫌碍眼吗?”
“……周沉碰了你哪里?”他无视我的话,俯身抓住了我的手臂,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你怎么可以让他碰你……”
我没有回答。
空气安静而压抑,祁殊整个人都在颤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手跌坐回去。
“没关系……”他嘴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牵起一个弧度,“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只见他撑着椅子慢慢站起来,目光飘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礼服。”
像是想到什么,他忽然又放松地笑了一下,看着我说:“我们要结婚了,你开心吗?”
结婚?
我喉咙一哽,心脏揪得生疼。
祁殊要和我结婚……
“太晚了……”
“不晚!”他粗暴地打断我,变脸如同翻书,“永远都不晚。”
我要怎么告诉他,他扔掉的那枚吊坠,里面装的是我们孩子的骨灰。
如果这样我还能和他结婚,那我未免也太贱了。
“祁殊,我不能……”
“别再让我听到你拒绝。”
他摸了摸我的脸,触感宛若冰冷的毒蛇。
“我今天已经听够了。你再惹我不高兴,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果然,假意温情都是表象,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我对祁殊的恐惧已经变成一种身体本能,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被他阴森的目光生生逼退。
“听话。”他满意地亲吻了一下我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