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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啄

执啄

发表时间:2021-09-02 09:58

由作者打字机倾心打造的一本纯爱小说《执啄》,主角是贺执许啄,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许啄他其实从来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变成这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拉着一个人想要私奔,或许这就是为爱上头了。

属性:机车涂鸦小混混x牙医长笛好学生。

执啄小说
执啄
更新时间:2021-09-02
小编评语: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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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啄》精选

#

叮了咣啷的声响之后,周遭又安静了下来。

贺执活动着手腕从巷子里走出来,许啄刚刚好咬下第一口雪糕。

“我也要。”

他厚着脸皮走到了小结巴的面前。

许啄点点头,从脚边的袋子里取出一袋还未拆封的老冰棍递了过去。

竟然还真的有。

贺执伸手接过来,直接闭着眼睛往额头上贴了贴。

冰凉的触感一口气沁到了脑仁里,将他眼底残存的戾色冻成了旺旺碎冰冰,他睁开眼,瞧见小结巴歪着脑袋打量他的模样。

贺执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许啄眼睛眨也不眨。

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营养不良,男孩的头发颜色很浅。正午的阳光洒在他栗色的发梢上,像蜜糖。

贺执忍住伸手揉揉看粘不粘手的狗屁念头,与许啄无声对视了半分钟。

“小结巴!”他忽然开口。

许啄“嗯”了一声。

但回应他的却是贺执落在他额头上的掌心。

又来了。许啄垂着眼皮,没动弹。

贺执一巴掌拍回自己刚刚被冰棍冻过的脑门上。

“不热啊。”

他有些困惑:“小结巴,你发烧好了吗?”

许啄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雪糕。

秦峥的那盆凉水后劲还没那么大。

贺执也把自己的冰棍包装撕开了。

“没发烧?那你怎么又变成小机器人了。”

什么小机器人。

许啄的杏子眼忽闪忽闪,贺执却已经转身上了摩托车。

“钥匙。”

许啄走过去,把刚才贺执哄他出来时扔过来的车钥匙物归原主。

“你要去哪?”

贺执叼着冰棍回头看他:“顺路送你一程。”

贺执的摩托后座从来不载人,他也只有一顶头盔,但小结巴却一点儿也不清楚刚才那句问话有多世间罕见。

他居然还轻声问贺执:“你有驾照吗?”

“……”

“有,没带。”

贺执胡乱捋了捋头发,有些无奈地拧起了眉毛。

“你不信的话,我回青南路取。”

许啄站到车前接过他手里的头盔,嘴角轻轻抿起。

“不用了。”

“看到交警,你要开快点。”

贺执的头盔很贵,别人碰一下会被他剁手的那种贵。

但此刻,他看着头盔护镜后许啄亮晶晶的那双眼睛,却也只是忽然新奇地笑了起来。

原来小结巴就是小机器人,小机器人也是小结巴。

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要去哪?”

“都可以。”

“抓牢了?”

“抓牢了。”

摩托发动轰隆声响,贺执的帆布鞋刚刚从地上抬起,小结巴又从身后悄悄戳了戳他。

“怎么了?”贺执侧了侧头。

许啄把怀里的那袋练习册递到了前面。

“可不可以挂在你的车把手上?”

“……”

贺执盯着那一袋子五颜六色的小题狂练提优版,沉默了很久。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过话。

就算此刻坐在身后的是林宵白,那臭小子也只敢提着沉重的袋子缩在后面,以随时都会被风驰电掣甩下车的危险离贺执要多远有多远。

但小结巴却在他们认识的第三天,举着一袋子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学习资料,问他,可不可以挂在你的车把手上。

不可以吗。

许啄眨了眨眼,似要把手缩回去。

贺执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

“可以可以可以!”

他撇过脸,藏住了嘴边控制不住的笑。

“这回可抓牢了,掉下去我才不管。”

许啄乖乖地“嗯”了一声,贺执却“啧”了一声,手伸到身后,握住小结巴的手腕直接放到前面拦上了自己的腰。

刚才都忘了,他这车买的时候就没打算载过人,车形流畅漂亮,样样他都满意,唯独没什么能给后座当抓手的地方。

等会儿他六秒破百,小结巴非被他摔下去不可。

薄薄的T恤之下,少年的小腹温热紧绷,是他从未有过的触感。

许啄飞快抽回手,小心翼翼捏上了贺执的衣角。

“……?”

贺执困惑地看了眼自己腰际的细白手指:“这就可以?”

许啄点点头。

头盔蹭在脊背上时,好像什么小动物在小混混心里打了个滚。

#

贺执带许啄去了酒吧街,一路上都没遇见交警,感谢交警。

临街就能停车,贺执的雅马哈动静大,林宵白推门出来迎接老大,刚刚好看见许啄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摘下头盔还给贺执的景象。

小白又一屁股滑倒坐在了地上。

“给谁拜年呢你。”

苏泊尔在门口吧台上嗑着瓜子抬起眼来,面前的手机上还在放着《亲爱的客栈》。

林宵白泪眼汪汪地从地上爬起来,贺执刚好推门走了进来。

“哟,锅,又学着怎么做老板娘呢。”

门边风铃声响个没完,苏泊尔用看死人的目光扫了一眼贺执,刚准备继续看综艺,死人的身后又走进来了另一个活人。

是个小朋友,眉清目秀的。

苏泊尔的杀人目光和缓了许多。

但林宵白已经在浑身颤抖着筛糠了。

贺执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你摸电门了?”

许啄刚刚对苏泊尔礼貌地点过头,也看了过来。

林宵白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拉着贺执跑到了角落里。

“执哥!”他用气音悲愤欲绝地喊了出来。

贺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还在往外面游移。

林宵白一把把他的脸捧了回来:“执哥,我明天就去庙里替你拜拜!”

贺执皱了皱眉,把他的爪子打了下来:“拜什么?”

林宵白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小声嘟哝:“被狐狸精勾了魂了还不自知呢。”

“嘚啵什么呢。”

贺执不耐烦了,林宵白恢复狗腿谄媚道:“您都有空把小白脸拐逃学,那等会儿我去上学,执哥你能不能也送送我呀?”

贺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门口没有公交车,还是你兜里没有打的钱?”

“……”

林宵白:“不是,你都……”

“贺执,快滚出来!”

苏泊尔在外面骂娘了。

贺执揣着兜转身要走,林宵白不甘心地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人没拽住,倒是让贺执把他兜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

林宵白惊恐万状地指着那个跟贺执不可能有一分钱关系的东西,扶着墙大声问道:“这什么?!”

贺执掏出手里的黑色水笔,娴熟地在手上转了一圈。

“笔啊,你不认识?”

林宵白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认、认识。”

“贺!执!”

“来了。”

贺执从拐角走出来,有些惊讶地发现苏泊尔这口不挪窝的锅竟然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

被他跟鸡崽子一样护着的许啄手里捧着一盘堆成了高高小山的果盘,跟个小仓鼠似的。

贺执笑了出来。

“你还笑!”苏泊尔剜了他一眼,“不说一声就把人小朋友带过来,刚带进来又被那狗崽子拽跑了,不知道这里是狼窝吗?”

“……”

他这一连串骂的真是噼里啪啦,贺执还没出声,屋子里已经有别人喊了出来。

“老板娘,谁是狼啊?”

苏泊尔翻了个白眼又回他的灶台上窝着去了。

许啄眨了眨眼睛。

他有点儿没摸清这个盘丝洞是干什么的。

明明开在酒吧街里,但又好像不是酒吧。

推门进来有个很亮堂的大厅,但除了已经回沙发上挺尸的林宵白再没什么人在,周围有许多扇门,刚才的陌生声音就是从某扇门里传出来的。

上次那间网吧也是,贺执总是出现在奇奇妙妙的地方。

“这是家纹身店。”

贺执微微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解释。

怪痒的,许啄蹭了蹭耳朵,歪头看他。

怪可爱的。

苏泊尔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目光,刚巧看见两个少年安静对视的模样。

他忍住快到嘴边的笑,冷着脸把盘中的苹果丢了过去。

贺执从身后一把接住,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来得早先不让你干活,最里面那间这会儿没客人,带小朋友进去歇会儿吧。”

贺执的身边,很讨他眼缘欢喜的小朋友探了个小脑袋出来。

“我可以在这写作业吗?”

苏泊尔:“……自便。”

林宵白还在挺尸。

贺执路过把从许啄盘中顺的苹果丢到了他的怀中,林宵白立刻挺起来原地复活。

两个少年一高一低从走廊上拐没影了。

林宵白想着刚才在门外看到的画面,低下头没滋没味儿地咬了一口苹果,立刻“嘶”的眯起了眼睛。

“老板娘!你这从哪买的苹果!被坑了吧你!”

“不吃就滚。”

“……”

颜狗给的伤害你们不懂。

#

苏泊尔的纹身店在酒吧街开了很多年,一直没个名字,光在门口竖块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店内的纹身师名字。

Tony,Garry,Eric。有的骚东西还要在自己名字后面画颗爱心,要多鸭店有多鸭店,早在燕城还没开始评文明城市的时候就有城管频频前来扫黄未遂。

“那你叫什么?”许啄问道。

贺执不像有英文名的样子,但在Tony、Garry、Eric后面突然加个“贺执”,好像也很奇怪。

“我没有名字。”

贺执帮他搬好小桌子,又拧开了工作台的无影灯。

“我只是来打杂工的,还不是纹身师。”

许啄“哦”了一声,似是想起前两天晚上贺执在墙上画的那些涂鸦,小声补充:“那你以后一定会很厉害。”

“……”

贺执抿着唇边几不可见的微笑,把兜里揣了一路的笔递到了小结巴手边。

小结巴出门买练习册,忘了买笔,中途才突然想起来,用手指戳了戳贺执的后腰。

贺执正在无证驾驶,被他一戳差点儿从车上跳起来,听了原因更是哭笑不得,又绕路找了家文具店,让小结巴进去买个爽再出来。

但小结巴好乖,只挑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黑色水笔。

买了雪糕和冰棍,许啄兜里还有五块八,贺执却主动递给了店老板十块钱:“不用找了。”

许啄没动弹,老板也没吭声。

半晌,老板:“这笔一根十五。”

贺执:“……”

贺执:“多少??”

两个穷光蛋身上一共十五块八毛钱,还差八毛没花,贺执面无表情地转头问小结巴:“要不再买块橡皮。”

老板:“这辉柏嘉橡皮一块儿十……”

贺执拉着许啄飞快地跑了。

这支笔现在已经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笔了,这是他俩合起来斥巨资买回来的笔,是属于他们的共同财产。

贺执虔诚地递过去,许啄郑重地接过来。

笔一完成交接,贺执立刻松垮下来,转身溜溜达达去许啄的果盘里偷吃的。

“……贺执。”

许啄又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不知怎么的,竟让人听出了几分脆弱。

贺执转过头来,瞧见一脸严肃盯着习题册的小结巴。

“……”

干嘛,题不会做吗?不好意思,爱莫能助。

许啄指着小桌面上缓缓爬动的细如米粒大小的果蝇幼虫,脸色煞白。

“贺执,有虫子。”

贺执:“……”

“贺执”这两个字对小结巴来说是不是和一般人的“哇靠”意思差不多。

哇靠,有人要打我。

哇靠,有虫子。

贺执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桌子上那只他用小拇指都能碾死的小虫子,余光落在了许啄苍白的面色之上。

也是没有想到,小结巴天不怕,地不怕,交警也不怕,但他害怕虫子。

一只温热掌心覆在了他漂亮的眼睛前面。

“怕什么,执哥在。”

贺执聚精会神地用一边的瓶盖逮住了不知从哪吸了果汁变得浑身晶莹橘黄的小虫子,琢磨着等下就拿出去给苏泊尔看看他店里的卫生条件怎么这么糟糕,一点儿也没发现他随手遮住的那双眼睛压根儿没有闭上。

他的手遮得好敷衍,指节都没有合拢,什么都挡不住,唯一的功效就是稍微限制了一下视线的去向。

许啄看着少年盯着瓶盖里面的虫子默默狞笑的表情,一时竟也忘了害怕。

“贺执。”

他又叫他。

“嗯?”

贺执把手放了下来。

许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小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

“我说话的时候,会看着你。”

小结巴,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直视对方。

“知道了。”贺执笑了笑。

那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许啄是小结巴,贺执又不是小瞎子。

他转过身,又去不知被没被果蝇骚扰过的果盘里不讲究地挑了个青苹果。

“我不会看别人,只会看你。”

“……”

贺执咬着青苹果抬起头来。

桌子前面的男孩子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懊恼刚才的傻话。

“我是说……”

许啄措了一会儿辞,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

算了,就是那句话字面上表达的意思。

“小结巴。”

贺执干巴巴地叫他。

“嗯。”

许啄很乖地回应他。

“我们才刚刚认识第三天。”

“嗯。”

“你不应该……”

你不应该那么快就卸下心防,跟我回家,软了声调,又主动示好。

万一贺执是个坏人呢。

“有什么关系吗?”

许啄依旧很平静,很小机器人。

人这一生长长短短,能遇到的人类不计其数,但真正可以并肩而行一路的人却不过屈指了了。

他们的确才只认识三天,但贺执都十八岁了,别说他的摩托车后座,他的婴儿学步车、四轮自行车后面带过别人吗。

但小结巴一看他,贺执就自觉自动地把他的头盔递过去了。

“你说得对。”

贺执笑了起来:“两年修得同船渡,十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上辈子还是很有缘的。”

许啄:“百年。”

贺执:“什么?”

许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贺执:“……”

贺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小结巴,看不出来你野心还挺大的啊!”

许啄:“……”

“不过我还是可以理解你的,毕竟执哥又高又帅又可靠,谁见了不腿软发抖想往树上跳。”

文盲为了让这句话押韵也算是榨干了脑花。

许啄平静地看着他,一直看到贺执自己都觉得脸红,提着瓶盖准备出去讨老板娘骂的时候,许啄笑了出来。

圆月牙弯弯,嘴边小涡儿深深,贺执贴着墙无路可退,只能任凭心里的小动物一下一下往树上冲刺。

要完。

#

“秋秋。”

“嗯。”

“你最近是不是很开心呀?”

许啄的笔尖一顿,回头看向关关:“嗯?”

期中考试成绩刚下来,许啄又是年级第一,关关又是班级倒七,但女孩子趴在桌子上歪头看他,笑得比年级第一还开心。

在接连两天没有住校后,许啄在第三天从纹身店回校以后被宿管大爷约谈了。

“你的门锁我已经找人换好了,这是新钥匙,只有一把,别弄丢了。”

只有一把的意思就是不会有人再从宿管那儿偷到备用钥匙,趁许啄不在,撬开他的房门,往他的床单上倒水,又把他前一晚的作业撕得粉碎。

“……”宿管大爷一脸震撼地看着他,“以前还发生过这种事?”

许啄对他笑了一下:“没有。”

大爷:“……”

本来还是想和学生聊聊前天晚上无故没回宿舍的事,但许啄的故事编得绘声绘色,宿管大爷最后还是一脸复杂地把他放走了。

再后来,许啄也没再给过大爷约谈的机会了——他每晚都按时回宿舍休息,楼上那扇被砸碎的窗户也早就补好了,而秦峥那个本地富二代不知为何突然想通,不再住校了。

现在宿舍楼里面只剩下了许啄一个本地假富二代。

说是假的是真的,因为他最近挺穷的,连午饭都要别人接济。

每天上午四节课后,许啄会从李木森给他开的一周份额的假条中抽出一条揣进兜里。

信中中午基本没有学生回家,他一个人踩着午休铃声走出校门,沿着学校外的林荫大道向东走上五十米,会看见有一个人坐在路边的摩托车上,仰着脑袋,闭着眼睛,在困觉。

许啄会在靠近他的时候接起对方凭肌肉记忆递过来的头盔,一边往脑袋上扣,一边轻声问他:“你这算不算疲劳驾驶?”

贺执睁开半只眼睛懒洋洋看他:“算,你怕不怕死。”

许啄摇头:“不怕。”

贺执便笑笑:“怕也没关系。”

许啄重复:“不怕。”

贺执就夸他:“牛逼。”

许啄点头上车。

苏泊尔的纹身店本来只是贺执晚上赖以生存的寄身之所,但自从多了个小结巴之后,连白天他也开始出没了。

没办法,他俩都是穷批,而苏泊尔老板娘包吃不说,还能包个午睡。

许啄晚上睡得早,但相应的,他从来不睡午觉。贺执三天两头通大宵,一推门就直挺挺倒在沙发上装死尸。而另一边,许啄会在苏泊尔慈爱的目光中吃完午饭,面不改色地从书包里拿出他的练习册与草稿本。

房间有限,客约很多,店里的大厅几乎变成了他俩白天固定驻扎的地方。

有好几次,客人一进门就瞧见一个小孩儿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写作业,在他身后,另一个没出息的用手臂挡着眼睛呼呼大睡,知觉全无,连胳膊垂到地上了都不知道。

于是他们只好狐疑地转头询问坐在吧台后嗑瓜子的漂亮男人:“那俩你生的?”

苏泊尔一个白眼翻得能瞬间变身索命美杜莎:“哥屋恩。”

客人立刻摆手滚去寻找预约的Victor老师。

闹钟定在两点整,在响够十秒后,贺执会抬起垂到地上的手,缓缓按在许啄脑袋上。

小结巴是个永远满格电的小机器人,小混混却是个天天断电的。大约因为他总爱边休息边作死,电池续航能力很不怎么样,整日能有十八个小时萎靡不振。

但许啄的脑袋瓜却好像是个颇灵便的闪充座,贺执的手一放上去,只需十秒便可吸足精力滚起来送闪充座去上学。

日日皆是如此,一直到许啄结束期中考试。

算起来,他已经有一周没出过校门了。

他们相识的时间太短,尚不足以让许啄习惯贺执的在与不在。但或许就连许啄自己都不知道,在每个午休后的两点整零十秒,他的颈后肌肉都会不自觉地紧张一下。

尽管并没有那么一只讨人嫌的手会突然又准时地按在他的头顶,也不说话,只在离开前的一瞬,就着睡意,胡乱又亲昵地揉搓一下他的发丝。

“关关。”

“嗯?”

短暂的春天早就过去了,伴着蝉声,夏日开始明目张胆。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的,忽如其来的一阵风将素色的帘子鼓动起翩翩,一室静谧。

许啄看向窗外,很安静地笑了一下。

“我好像,交到了一个新的朋友。”

#

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安排在了成绩出来的当周礼拜五。

许啄照例走进办公室帮许暨安请假,没想到这回好糊弄的班主任却突然说了声“no”。

“你们家的家学太不普通了吧,从小孩到大人都这么爱请假。上学期就算了,但下学期就分班了,要提醒要准备的事还蛮多的,所以这次不可以哈。”

李木森其人,以其奇低的笑点闻名燕城英语教学圈,但笑点诡异并不代表这个人会更好说话。

许啄没再求情,点了点头微微鞠过一躬就离开了。

没关系,他还有别的方法。

“秋秋,你看这个怎么样。”

关关把手机屏幕伸到他面前,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是这回来给我开家长会的大叔介绍的,盘靓条顺……哎哎你视线别转移啊,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他当你爸爸怎么样。”

这话说得可太别扭了。

关关轻咳了一声,压低声线道:“我知道你的打算是干脆不通知你小叔直接回宿舍睡觉,但咱们小李同志那蔫儿坏的玩意,你这回要是不找个人来开家长会,他肯定会在结束后直接绕到楼上去找你小叔喝茶聊天。你想吗?”

不想。

许啄被成功说服,总算从笔记本上抬起了视线。这一抬不要紧,一抬,他的目光就定在了手机屏幕上。

许啄:“……”

关关:“怎么了,可以吗?”

许啄:“……”

关关:“哎呀我知道有点年轻了,当你表哥也行嘛!也不贵,咱俩一起打八八折呢!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许啄:“……”

关关:“秋秋!”

许啄:“……好。”

#

“李叔,你刚说什么?”

贺执举着水管匪夷所思地抬起头来。

“我说,我给咱俩找了份零工,今天晚上去附近高中,给人开个家长会。”

烧烤店白天客人少,但李叔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绕到后院来打扰贺执。可今天他不只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人哑口无言的理由。

“不是……”贺执把水管拧住扔到一边,“高中小孩儿来店里吃东西顺便请您帮忙装爹就算了,怎么还跟我扯上关系了。”

李叔搓搓手,嘿嘿笑出声来:“那孩子还有个同桌不是?”

贺执:“……”

摩托车一周没用过了,今天天气好,贺执难得在午后睡醒下楼,准备把他的爱车从头到尾好好清洗一番,哪想着头还没洗完呢,李叔就进来了。

贺执:“第一,我发过誓这辈子不进学校门了,第二,纹身店和烧烤店都忙呢,您有工夫我没工夫,第三……”

想不出来第三。

贺执:“总之我不去。”

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李叔叹了口气:“知道了,你晚上辛苦,还是好好休息。我答应那孩子,也是因为看她太可怜了。”

叔,救救我吧。就我那成绩,我爸妈看到非气晕昏厥过去不可。而且他俩都在外地辛勤打工,不在燕城,我那么努力,还是考那么点儿分,他俩看见得多伤心啊。叔,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叔!!

贺执:“……”

这什么狗屁借口。

毫无怀疑相信了狗屁借口的李叔还抹了两滴泪珠:“现在的孩子都不容易啊,那小姑娘学习成绩不好害怕爸妈伤心就算了,竟然连她同桌也不愿意家长来学校。听说那孩子回回都考年级第一呢,我要有这么好的儿子,得天天烧香拜佛去。”

年级第一还找假爹。

贺执松开被自己擦得倍儿亮的后视镜,心不在焉地想起了他们结巴。

林宵白说过,许啄学习很好,回回年级第……

贺执抬起头来:“李叔,那俩小孩儿高几?”

李叔:“呃,高一?”

贺执:“我去。”

李叔:“不用勉强,你不是……”

贺执斩钉截铁:“第三,我去。”

#

周五家长会,校门外面比平时还要热闹,傍晚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关关拉着许啄在校门口吃了顿小馄饨,走出来的时候都能看见月亮了。

“秋秋,要不你先回班歇着吧,等会儿我接上咱爸咱哥,对好词儿就来。”

这事儿做得不靠谱,得十分隐蔽,女孩凑在男孩一侧咬耳朵,远远看过去大可用四个字来形容——亲密无间。

马路对面,贺执抱起双臂,冷漠地扶了扶自己鼻梁上夹的墨镜。

小结巴一天不好好学习,竟然早恋。

“也快到了,我陪你等吧。”

店门口人来人往,总有冒失鬼急急冲进冲出,许啄把关关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免得她被刚才投胎般冲进店门的小鬼蹭到。

他俩离得更近了。

贺执的脸更臭了。

李叔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贺执,十分担心他的狗脾气发作,弱弱道:“要不小执你还是回去吧,晚上小苏那儿不是还忙。”

贺执:“我不。”

李叔:“……”

得,狗脾气确实来劲了。

“怎么还不来呀,不是约的七点见吗。”

关关握着许啄的手腕看了一眼他的手表:“这都过一分钟了,我这爹也太没时间观念了。”

家长会七点半开始,从校门走到教室得十来分钟,路上还得把今天的词儿套好,任务很紧的。

不过许啄压力倒不大,他四下转了转目光,挺不费吹灰之力的,很快就看见了刚刚走过斑马线的贺执。

许啄:“来了。”

“嗯?”关关抬起头瞧见李叔,立刻开心地挥起手来:“叔……爹啊!你来啦!”

“来了来了。”

头发稀疏的男人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笑起来很慈祥:“店里收东西稍微晚了点,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关关走过去与他并肩,开始亲切地互相介绍,“秋秋,这就是我今晚的限定老爸了,这位……”

关关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盲人一般的高个少年。

李叔点了点头。

“嗯,那这位帅哥就是你今晚的限定表哥了。”

表哥挺酷,白衫仔裤,一副墨镜遮了半副精致五官,留下半副精致五官,看起来就像个微服私访的三线明星。

关关已经拉着李叔开始串词儿了,许啄无声打量着还在扮酷的贺执,没有说话。

“哎,帅哥,你挺有表演天赋的啊。”关关挺欣赏地想拍拍贺执的肩膀,奈何太高,碰不着。

“你呢我就不交代什么了,反正对待秋秋老师们只会猛夸,你到时候就保持现状,冷冷淡淡,从容不迫,宠辱不惊,偶尔点头示意即可。”

贺执:“我不。”

关关:“?”

李叔:“……”

馄饨店前,红招牌下,高个少年插兜弯腰,脸侧在了许啄的耳边,不咸不淡。

“我这个人话多,憋不住。”

“你说呢,我能说话吗,表弟?”

关关看不上他这调戏良家少男的举动,抬起腿要上前救美,可视线扫到许啄并没有与她对视上的目光时,女孩一下子站住了。

表弟说:“天都黑了,戴墨镜能看清吗。”

表哥:“……看不清。”

贺执冷着脸,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任由许啄抬手帮他取下墨镜。

世界又恢复了彩色,这回看清了,小结巴眼底浓浓的笑意。

贺执的铁石心肠一秒软了下来。

“秋秋……”

关关都看呆了。

“小执……”

李叔都看傻了。

许啄抬起手腕又看了一眼表针:“七点过五分了,我们走吧。”

摘下墨镜的贺执漫不经心地走在他的身侧稍微靠后一点,无声无息的,却和刚刚许啄伸手拉了一把关关一样。

那是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姿势。

执啄小说
执啄
由作者打字机倾心打造的一本纯爱小说《执啄》,主角是贺执许啄,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许啄他其实从来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变成这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拉着一个人想要私奔,或许这就是为爱上头了。

属性:机车涂鸦小混混x牙医长笛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