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任尔》的主人公是白温夺莫枝焚,作者:遥泽,任尔该小说主要讲述了:白温夺他觉得他是遇到对手了,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所以他觉得莫枝焚对来说是很重要的。
网友热议:正义不会缺席,犯罪者们终将罪有应得。
《任尔》精选:
“对于现在发生的这两起案件,警方完全可以不借助过去来查,真正结果不会有出入。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两起案件却是能够打开过去的钥匙。”白温夺看向莫枝焚,“‘我们’,也包括你。”
“你们是怎么确定这两起与过去的生肖案有关的?”莫枝焚道,“凭当场的那只刨膛破肚的兔子或者是头部被凶手设计成兔子的被害人?”
白温夺道。“你肯定知道,那个十二生肖的画册。而安知彩,应该就是里面所指代的‘兔’。”
是的,莫枝焚是知道十二生肖的画册没错,毕竟那是“生肖案”这个名字的来源。但是,没人知道有多少人手上有这本画册,也就是没人能确定已经进行了多少轮寻找所谓符合十二生肖“要求”的孩子的拐与卖。就像是无数个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有十二个轮锋的齿轮,互相紧挨在一起转动。就算是白温夺说安知彩指代的是兔,也不知道是哪一组“十二生肖”里面的兔——就像莫枝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齿轮上的轮锋一样。
但是,同样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有多少个小齿轮,一定都在为了最中间的也就是莫枝焚最想找出的案件中心的大齿轮服务。
虽然莫枝焚并不能说出任何已知细节,却可以根据白温夺所说的事情比对细节。
“还有很多事情,我现在一时说不清。”白温夺低下了头,“不过希望你能相信我。”
“所以,你为什么能够恰巧地出现在案发现场,是因为你在跟踪安知彩。”莫枝焚道。
“唐冬冥在不久前由其他渠道了解到有关安知彩的事情,在这个时间被隐藏了多年的信息突然被挖出来,只能说恐惧多过喜悦,我们无法知道犯罪者们是何用意。跟踪..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保护她的办法,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事情竟然发生的这么快。”白温夺道。
“就好像是,有人已经安排好了剧情,就在正剧上演前先发给了你们有关安知彩的门票,你们一入座后,他们的‘好戏’就上演了。”莫枝焚道。
白温夺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没跟紧。所以,恰巧错过了案发时间..等我再次找到他们俩的时候,就是发现他们在水果店里的时候了。路灯虽然老化的很严重,但是我说过,我的夜视能力很强,所以我看的清他们。我被女孩发现之后赶紧就跑了。我对那里的路还是不太熟,秉着不能被发现的原则,哪里黑我就往哪里钻,然后我就去到了那个废品站前——也就是真正的案发现场。那个时候,我看到有两个人在往地上盖纸箱。他们察觉我跑了过来,纷纷朝我这里看了过来。我可以闻到很浓的血腥味。”
莫枝焚看向白温夺,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
“我尽可能的让我的动作看上去不那么卡顿,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穿过那条路。”白温夺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笔录写的那么详尽了吧。我回去之后找了唐冬冥,和他谈了很久,把碎尸案的整体理了理,就全部写在了笔录上。”
“但是,很多地方我们是理不清的。”白温夺道,“比如,为什么死的会是水果店的售货员,还有,这个随之即来看上去要伤害唐冬冥的爆炸案,为什么会也直接关联到了你。”
“莫枝焚,你要知道正义从不缺人,你不用总是觉得有些事情一个人背负就足够了。今天是炸弹,明天会是什么?”白温夺罕见的皱了皱眉。“还有,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多的渠道和权限,我们能做的只是反复咀嚼我们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消化出一个我们认为合理的答案。然后,我现在选择把我们得出的答案讲给你听。”白温夺迎上莫枝焚的视线,道。
认真,严肃,除了这些,莫枝焚总觉得自己还从眼前的这个人眼眸里看到了些别的东西,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喜悦和模糊的恐惧,不过,这些情愫也着实无从说起,玄乎一点说更像是幻觉。
莫枝焚站起身,朝白温夺伸出了手,“谢谢。”
白温夺总算是露出了一个不职业假笑的笑,也站起身,握上了莫枝焚的手。
“莫警官,加个微信吧。”白温夺道。
伏时年一早上和同事们把茶叶店周遭能观察到茶叶店大门口的地方全都查过一遍,证据就出现在离茶叶店二十米左右的服饰店里。
这个服饰店算是夜市街上比较高档的店,卖的衣服也都是有些成本的,以防万一,老板还是安了摄像头。
监控显示,昨天下午四点钟,天刚准备开始黑的时候,就有一个戴着鸭舌帽把帽子压得很低的男子进入店中。这个服饰店的装修也挺讲究,有一面是钢化玻璃,玻璃的里侧挂满了衣服,可是你若透过玻璃,就刚好可以看见茶叶店大门。
监控中的人看似在挑选衣服,来回拨动衣架,实则是在透过衣服来回间的缝隙来观察着茶叶店门口。
男子等了一会儿后就出去了,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他又回到了店里,仍然在那面玻璃前拨动衣服装作在挑选的样子。
紧接着,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把右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好像在按什么东西,紧随着而来的,就是震耳的爆炸声和人群的尖叫声。
服饰店的钢化玻璃也震了震,男子也装作很惊慌的样子往后一倒。
不巧的是,帽子掉了。
司晚遇,就是司晚遇。伏时年无比确定。
司晚遇捡起帽子重新戴好,混着从服饰店里慌张向外逃的人离开了服饰店。
“莫队,已经查到了。”伏时年联系莫枝焚道。
“我这边也结束了,现在就过来。”莫枝焚立刻回应。
沈洛北的眼睛已经酸了很久了,他却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紧屏幕,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手速惊人。
只有这个时候,沈洛北才觉得自己活着,才觉得自己的生命在燃烧。
手指跟着脑中不能停下的思维飞快地舞动着,沈洛北甚至激动得笑了起来。
“喂,”司晚遇叫了沈洛北一声,“该走了。”
沈洛北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笑得更加肆意了起来。
司晚遇走上前去给了沈洛北一巴掌。
沈洛北的笑意僵在脸上,抬头看向司晚遇。
“关电脑,走。”司晚遇道。
沈洛北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眼睛的酸痛感一下子释放,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眼药水,使劲往眼睛里灌。
“你一直在房间里,她没有看到你。”司晚遇把电脑包递给沈洛北,“你在学校里和往常一样就好。”
沈洛北装好电脑,点点头。
“走吧。”司晚遇递给沈洛北一个鸭舌帽和一个口罩,“我送你去车站。”
沈洛北指了指安知彩所在的房间。
“她睡着了。”司晚遇笑了笑,“我也和她,认真告过别了。”
沈洛北愣了愣,还是接过鸭舌帽和口罩,戴了起来。
“记着,在学校绝对不能‘工作’,你那副样子,绝对直接被抓起来。就是不知道先送精神病院还是先送警局了。”司晚遇轻轻敲了敲沈洛北的鸭舌帽沿。
沈洛北点点头。
这时,沈洛北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洛北想直接挂断。
“备注上显示的是级长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司晚遇拦下了他,“你要学会沟通,明白吗?”
沈洛北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是沈洛北同学吗?”张若闵在电话那头道。
沈洛北在电话这头兀自点了点头。
司晚遇叹了口气,“说话。”
“是..”沈洛北发出了蚊子般的应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若闵道,“因为排在年级第一的同学放弃了唯一一个保送名额,所以现在是你拥有这个机会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老师可以去你的家里和你的家长聊一聊吗?”张若闵问道。
沈洛北呆了有五秒,疯狂点起头来。
没听见什么回音的张若闵突然慌了,“不会你也要放弃资格吧?”
沈洛北赶紧又摇了摇头。
“说话。”司晚遇又敲了敲他的帽沿。
“有时间。”沈洛北说这几个字好像是花光了自己的所有力气,“谢谢..老师。”
沈洛北放下电话后,又开始发起呆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来了。”司晚遇道。
沈洛北抱紧电脑包,从口袋里掏出了公交卡后,耐心地排在人群的最后等待上车。
“小北。”司晚遇道,“好好活着,你会有一个完全不同却又十分明媚的未来。”
沈洛北猛然抬起头,对上了司晚遇的视线。
那是沈洛北最后一次见到他。
莫枝焚刚看过监控,就接到了乔晓洲的联系道,“莫队,我们刚刚查出来了,‘司晚遇’这个身份果然是假的。他的原名叫周至,而且已经二十一岁了,根本不是高中生。”
“立刻行动。”莫枝焚一字一句地说,“抓人。”
莫枝焚带着在夜市街的一行人赶紧前往了乔晓洲发来的地址。
意料之外,周至的家并不偏,离市中心还有点近。
“莫队。”乔晓洲和莫枝焚他们碰了面。
“门卡已经从物业那里要来了。”乔晓洲道,“我们刚刚调了一下门口保安处的监控,周至他大概十五分钟前刚刚和一个因为戴着帽子所以看不清脸的人出去了。”
莫枝焚连忙道,“晓洲,你拿着房卡先带着几个人上去查一查,以免我们被迷惑,万事小心。时年,咱们带几个人去追。监控里的他往哪边去了?”
乔晓洲指了指,“出大门往左去了。”
“行动。”莫枝焚道。
看着沈洛北搭乘的公交车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深吸了一口气。
司晚遇?
这不过是他给自己起的一个假名字罢了。
对于自己来说,真正重要的称呼,就是从那个女孩嘴里说出来的“哥哥”。
他站在路旁,也不着急走。这里离市中心很近,眼前的路也是通往市中心的干线之一,车很多。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川流车群。
父亲经常家暴,其实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也没什么。因为父亲重男轻女,平日里只会对他笑盈盈的。
一开始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被毒打的时候,他会蹲在一旁默默掉眼泪,父亲见他哭了就会停下手头的动作然后改成臭骂。
后来,父亲好像不吃这一套了,不管他怎么哭,他也不会停下来。
所以,当发现用自己的方法已经无法面对问题的时候,他开始选择了不去面对。后来每次父亲开始打人的时候,他就会出门。
走到大街上,看看车水马龙,看看川流不息的车群,听听从那些会动的铁块里发出的鸣笛声,竟然意外地让他感觉自己还在活着。
一天夜里他猛然醒来,于黑暗中听见有人缓缓地接近了他。他下意识地在床上滚了一圈翻下床去立刻拉开了房间里的电灯。
他自己的母亲正举着银白色的菜刀,还维持着刚才想要砍人的姿势。
母亲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脸颊上还挂着十分明显的泪痕。
之前他的哭都是沉默地哭,不吵不闹,就是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那是他记忆中第一次放声大哭。
掺杂着不安和害怕,仇恨和厌恶,那个哭喊声令人心碎又惶恐。
他的父亲闻声前来,再一次大怒。他知道父亲又要开始打人了,于是像往常一样,他走到外面想去看车水马龙,不过是凌晨,路上没什么车。
父亲让他守在家里的院子门口。
他守了一阵子,觉得有些困了,便揉了揉刚刚哭酸的眼睛准备回去睡觉。
他有想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举着刀对着自己。是因为自己不够乖吗?还是因为自己的眼泪已经不能阻止父亲的巴掌了?可是这也不怪他啊,他也不想这样的。
因为不能没有痛苦地活下去,就要再把这份痛苦传递下去,这就是“母亲”存在的意义吗?
借着月色他看见深色的水染了小半个院子。
父亲正卖力地切着什么东西,银白色的菜刀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他慢慢地走到父亲身边,想要告诉他,不用这么着急做早饭,现在还很早….直到他终于看清了,父亲在切什么——母亲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一个浅浅的笑容上,好像,终于获得了解脱。
之前自己的妹妹明明还很小身体也很虚弱,可是一直都没有被父亲打至一命呜呼,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母亲一直都抱着她,就算自己在被肆意伤害着却还用手轻轻地拍着妹妹的背告诉她不用怕。
这也是“母亲”存在的意义吗?
不用怕。那天夜里在院子里他也学着妈妈轻轻拍着妹妹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自己。
母亲没了后,父亲便让自己照顾妹妹。妹妹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又有点粉。妹妹吃的东西一直没什么营养,瘦瘦的小脸上也不像邻居家的小孩一样那么有肉。
“妈妈平常是怎么对你的?”他经常这样子自言自语式样地问她,“她会像邻居家的‘妈妈’们一样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或者给你唱歌听吗?”“一定是的吧,”他点点头,“你真幸福。”
“莫队!在前面!”伏时年指向站在车站前的周至,道。
莫枝焚点点头道,“我带几个人去车站前面,你和几个人在这里,一会儿看他往哪个方向跑。”
“是。”伏时年应道。
周至看见警察们,嘴角却上扬了几分,“我不会跑,”他自言自语道。
思绪又接着刚刚陷入了回忆。
没了母亲的日子其实没什么奇怪的,照样一天一天地翻篇。让自己感到奇怪的是,妹妹明明过了说话的年纪,可是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过。
自己每天在她耳边念叨着 “哥哥”“大汽车”“小汽车”..可是她还是讲不出话来。
有一次父亲回家,要打妹妹。
自己却没像母亲一样去抱着她去护着她。
并且亲眼看着父亲拽着她的头发——妹妹真的很瘦小,她被父亲在地板上来回拖拽,比她脸还大的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但是她仍然一声不吭,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父亲虐待,脸上也没有痛苦,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可能是父亲觉得少了母亲般的求饶与痛苦的嘶吼声没有成就感,他没有向妹妹施虐多久。
“疼吗?”我走到妹妹身边,蹲着问她。
妹妹突然从地板上爬起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小小的一只把我抱的紧紧的,接着开始颤抖了起来,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前,紧接着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胸前传来了一丝温热。
妹妹哭了,不过哭法像之前的我一样,也和一直以来的她自己一样,还是一声不吭。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像母亲那样对她说,“不用怕。”
有一天家里来了几个陌生人,父亲叫我把妹妹带过去。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笑着看着我们,手不断摩挲着拐杖。
他身边的人拿出了新鲜样式的糖果给妹妹,妹妹还是像个木偶般地任由他们抱起来,大大的眼睛盯着糖果有一会儿,突然转向我笑了笑,朝我伸出了攥着糖的手。
那个笑就像是一场山洪,冲垮了我自垒的卑与懦,席卷着爱与恨的泥流将我淹没。
“给哥哥!”妹妹挥了挥手上的糖果,说出了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悦耳的话。
妹妹被卖了,我也不知道父亲拿到了多少钱。
但我知道他活不长了。
那时的我已经知道了警察的存在,我带着他们去到父亲埋母亲尸块的几个地方,并且在他们面前放声大哭。
后来我被送去了孤儿院,那里有很多又会说话又会给我糖吃的小孩子,有很多天天缠在我身边叫我哥哥的人。
但是,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吵。
非常吵。
两年后的一天,院长把我们集合起来,让我们见一见一直资助孤儿院的一位企业家。我心血来潮地拉了拉老师的衣角说想专门送给这位企业家一个礼物。
企业家笑盈盈地走来我身边。
我从口袋里取出当年妹妹送给我的那颗糖的糖纸,笑着对他说,“吃糖。”
企业家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很快就有人来把我领养走了
当然,这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领养”那么简单。
这是他们的监视,领养我的必然也是他们的人。
这也是我和我自己下的赌——年幼的我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要么找个机会直接杀了我,要么就利用我想找到我妹妹的愿望来操控我为他们办事。
事到如今,答案很显然,他们选择利用我。
他们想如何利用我,我都不在乎,让我去伤害一个从未谋面的警察,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的呢?
我在乎的是,我唯一在乎的是,我的妹妹,她是否也在这场局中?若是,她又是哪一步的棋?而我该如何找到她继而保护她?
安知彩被发现躺在周至的房间里,并且已经陷入昏迷,乔晓洲把她送去医院了。这也是周至犯罪的铁证。
“还想见她吗?”莫枝焚坐下,抬头看向了坐在审讯室另外一边的周至。
周至低下头正摆弄着手腕上的手铐,笑了笑,“不想。”
“主要是没脸见了吧。”莫枝焚说道。
周至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随即又笑了笑,“你竟然还活着。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莫枝焚不和他再多讲废话,“从碎尸案先说起。我们去查了公交线路,发现你在学府路的前两站上车,故意和安知彩搭了话,又先她两站下了车。你特意找了一个附近没有监控的小站。不过你的名下有一辆车,去调了行车记录仪后发现你的车一直停在那个小站附近的一个荒废了的停车场里。你下了公交汽车后,就去开了自己的车,目的地是听潮街,你走的不是交通拥挤的大路,比安知彩先到。当晚的六点十分,你重新出现在监控里。你进了街道办事处,办事处的监控显示你就一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透过玻璃门看着街上。六点二十分,安知彩拉着行李箱经过,你没有起身,六点二十八,安知彩空着手经过,你起了身,走出了办事处,向左走,水果店的方向。你一定注意到了行李箱,而且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跟着她,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叫人再把前些日子的办事处监控调出来。于是你根据安知彩平日喜欢去水果店的习惯,找去了水果店,并且你发现安知彩的行李箱果然在那里。再往后办事处的人准时下班,所以监控录像准时停在了六点三十分,所以我们目前也只能推到这里。”
“六点半离我们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差了六个多小时。 离我们所谓的半个目击者发现你,差了七个多小时。” 莫枝焚道,“说吧,这七个小时到底干了些什么,然后第二天又为什么带走了安知彩。”
“听你的语气,好像就很肯定我会告诉你真相一样。”周至歪了歪头。
“你会的。”莫枝焚身子向前倾了倾,“如果你不说明白,你照样还是保护不好她不是吗?想让我们警察介入,这原本不就是你的计划吗。”
周至的笑竟然含着一抹解脱,没有勉强和紧张,就是很放松很自然地笑了出来。
“生活中的种种,都只会像川流不息的车群,你不知道他们来的方向,也看不清他们去的远方。擦肩而过或是相遇相知,结局都只会是永别,他们会消散成眼前的过眼云烟。”周至道,“她,是在我的生命中,唯一没有消散的人。”
莫枝焚道,“正义不会因为罪恶以爱之名就让其肆意蔓延,就算这个‘爱’,是带着骨肉的亲情。”
“‘爱’?”周至抬起头来。
亲情?
爱?
这就是连自己的亲生父母的都没能诠释出的感情吗?
莫枝焚在审周至前看了好多遍周至的相关资料。他有个被记录在案的杀人犯父亲,杀了他的母亲后将其碎尸,这个秘密藏匿了一年多的时间,是周至自己举报了他的父亲。资料里说他还有一个妹妹,不过没有任何相关的其他介绍,既没说她妹妹和他一起去了孤儿院,也没记录什么他和她妹妹相依为命的时间段。莫枝焚心里清楚,他的妹妹肯定是出事了,而且他妹妹的这件事绝对影响着周至的人生。如果按照这条线来说,很有可能,安知彩就是他的妹妹了。
母亲和父亲的种种,其实在周至的心里早就已经埋下了黑暗的种子,而安知彩却不知,自己成了“灌溉”这颗种子的泉。
白温夺决定好好和顾诏聊一聊。
白温夺做饭的手艺是活活给逼出来的。在带顾诏之前,他吃了好多年的泡面,顾诏来了之后,他一开始也只是能下个面煮点粥,后来唐冬冥说他这样喂下去会让顾诏营养不良,白温夺才决定好好地钻研钻研。
自己虽然又当爹又当妈的把顾诏养大,但是把顾诏领回来的那一天开始,白温夺就让他叫自己哥哥。果然还是叫哥哥好,白温夺发现这小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就是他硬说自己是他爸爸都没人信的那种。因为家长会难免有一些家长来向白温夺请教教导孩子的方法,肚子里基本没有墨水的白温夺因此尴尬了好多次后来才学会了一招,称自己是“顾诏的远房啥也不会的大表哥”。
顾诏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如今成绩一直都是第一。白温夺自己没上过几年学,之前却连几块钱一次的方程都不会解。后来还是求着顾诏教会他的。
聪明果然有聪明的好处,顾诏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但是却从没有催促白温夺赶紧告诉他,反而是在等待,等待白温夺自己主动告诉他的那一天。
但是不得不说,白温夺有点“怕”顾诏,这个怕是那种学渣对学霸的怕,当过学生的应该都会有这种体会。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内心有种压抑的崇拜感。白温夺担心因为自己没有经验而在学习方面对顾诏进行错误地引导,所以一直以来在学习方面比如说他都是放手的。
他对顾诏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直学下去。
不要再像自己一样,错过了重要的学习机会与时间了。
顾诏之前对自己说有次大考考砸了,没法拥有保送去那所名牌大学的机会,他是真的信了。所以在他后面得知顾诏是自愿放弃的时候他才那么生气。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他愿意听听顾诏自己的想法,是那所名牌大学的好的专业不是他所想读的还是那所大学的城市他不喜欢,还是因为…
白温夺只是希望,顾诏能和自己说实话,因为对于白温夺来说,顾诏是他唯一的亲人。
“我当然会告诉你们真相。”周至道,“我没杀人。虽然碎尸案和我有关联,但是我没有杀人。虽然我在你面前引爆了炸弹,可是,你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他是故意的。莫枝焚此时更加确定,他故意在自己进入茶叶店前引爆炸弹,也就是说,他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只是需要在特定的地方引爆炸弹而已。
到底是为什么?
答案是否也和生肖案有关?
一开始莫枝焚看见和兔子相关的种种也就是说和十二生肖中的一种动物相关的种种的时候,他仍然不敢确定。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只抓住一点点根枝末节就迫不及待地被自己想要找到过去真相的急切心情带走。
白温夺出现了。
从看见白温夺的第一眼开始,莫枝焚就感觉到有一种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的很强烈的熟悉感。但是莫枝焚还是没法在自己现有的记忆中找到白温夺的身影。
但是就是无比熟悉,而且随着那种熟悉感而来的竟然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连自己的心都记住的人,为什么还能忘?
按照档案记录中的说法,自己的母亲带着身孕失踪,三年后,警方找到了母亲,但是自己却仍然下落不明——这是一起双重拐卖案,首先是对怀孕的母亲所进行的成人拐卖,其次就是针对出生后的自己又进行的一次儿童拐卖。警方又坚持不懈地查了五年,在自己八岁的时候找到了自己。自己是在被一个烧焦的平房里发现的,警方们收到“在那附近看到有人放火”的匿名举报后去到了那里。
的确在不久前发生火灾,但是火已经熄灭,处于一片狼藉中的只有被打了麻药且除此之外完好无损的自己和一张与那本图画本里出现过的生肖图案一模一样的龙的图画纸。
接着自己在医院里浑浑噩噩了好几天,就在出院的那一天,医院里发生了一起爆炸。
在那之前的记忆都随着接踵而来出院时的那场爆炸消失了。
也就是说,爆炸之后,自己回想不起任何被拐卖期间的事情,警察也无法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是从那之后,犯罪者们一时失去了动向,生肖案再次停滞,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什么进展。
除了自己,当年消失的孩子们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自己会成为警察,也是命中注定吧。
莫枝焚还是决定暂时相信白温夺,但是莫枝焚还是不会把自己知道的详情告诉他,自己倒是可以调查与比对白温夺告诉他的事情。
不过不得不说,周至交代的时间线,都和白温夺所说的对上了。
“我的确去了水果店,发现她的箱子在那里。”周至往后靠了靠,“不过我没打算给她送过去,我想等她自己来拿,然后顺便和她说说话。”
莫枝焚挑了挑眉,“继续。”
“我不能一直都待在水果店里装模做样地挑水果,于是我又出了店,往她家的方向走了走,想等在她来取箱子的路上‘偶遇’她。”
周至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然后我就看到,她蹲在小路的一边,哭的很伤心。”
审讯室里安静了几秒。
“时间?”莫枝焚问。
“七点前后。”周至笑了笑,“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安知彩不是傻子。
她可以察觉到自己父母的奇怪举动和对自己的反常态度。
有一天她半夜醒来原本想去上厕所,她却听见了自己父亲不知和谁的对话。
“是的,从那之后已经十三年了。”安平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
“嗯,她什么都不知道。”安平继续说道。
“您在开玩笑吧。”安平道,“她已经十七岁了,不是那么容易做掉的。”
安知彩原本睡得昏昏沉沉的,半夜起来脑子不大灵光,不过,父亲提到的“十七岁”的这个点,很有可能是在说自己。安知彩蹲在沙发旁,小心地竖起耳朵听。
“是的,她在房间里睡觉。”安平说。
安知彩悄悄把头探了出去。
“现在?”安平灭掉烟,往客厅里看了一眼。
安知彩赶紧把头缩回来屏住呼吸。
“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想办法。”安平道,“我觉得我和秀红可能要再商量一下。”
他和母亲吗?他们要商量什么?
“我们好歹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安平的语调变了,里面掺杂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安知彩不太能说上来。
“我,知,道,了。”安平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好像不住地在发抖,“我会,尽快杀了她。”
尽管安平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放得很低很低,不过却还是在安知彩的脑海中不断回音缭绕着。
杀了她?
安知彩惊讶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嘴。
和母亲商量一下杀掉一个十七岁并且正在房间里睡觉的人...
是要杀了我吗?
我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安知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不小心磕到了身后的一个小柜子。
安平立刻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看向发声的角落。
然后,一步步地走过去。
“怎么了?”罗秀红醒来,见安平没在自己身边,走出了房间。
别开灯啊。
安知彩咬着自己的手背,抱紧自己的膝盖,躲在角落。
安平停下了脚步,“先回房间吧。”
听见关上房门的声音,安知彩松开了嘴,虽然她这时候看不清,但是她的手背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了两道口子,这时正往外渗着血。
她仍然不敢大声呼吸,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一切都太突然了。
安知彩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我得先想办法把前因后果找出来。
父亲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那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是真的...自己又该如何保护自己?
自己要先冷静下来。
不能直接去找警察,没有证据,自己刚才并没有录音,而且只有一条这样的语音也说明不了什么。
是的,录音,或者使用什么别的办法,总之首先要想办法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好在自己是住校生,工作日不住在家里。今天又是周天,就这样挨到早上说了早安后就回去学校,要表现的平常一点,就用要先回学校复习的借口。
先在学校里好好想想,下周五回家的时候要小心地实践。
安知彩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当然,得先保证自己能活到早上。
这个星期安知彩在学校过的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必须表现的如此。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那晚父亲说的“我,会,尽,快,杀,了,她。”
自己的好朋友黎曼都没看出来自己和平常的不同,这样的效果是安知彩最想要的,这样的话周围的人更不会怀疑,老师也不会怀疑,也就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询问自己不同平常的精神状态。
自己得在这个星期内想到办法。
所以,周五的时候,安知彩故意把行李箱“落”在水果店,为的就是如果等一下发现有什么情况不对,有一个表面的理由可以逃下楼。她在进入家门前打开了录音笔,并且已经编辑好了一条待发送给12110的求助短信,在手机后台中甚至已经输入了110三个数字。只要嗅到危险,就可以立刻拨打。
安知彩在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她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父母两个人的样子都很反常,尤其是母亲,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却还是不停地在擦拭围裙。
“知...知彩...”母亲说,“你..你回来啦。”
“赶紧做饭去啊,你在这语无伦次什么?”父亲很明显地给母亲使了个眼色。
一切都是真的吗。
安知彩将藏有录音笔的一袋橙子放在餐桌上,笑着说,“我回来了,一会儿给你们切橙子吃。”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安知彩赶紧从房间里走出来,趁厨房里的两个人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立刻在水果袋里取出录音笔藏在口袋里,然后突然大声地说,“爸,妈。我的箱子落在水果店里了,我去拿箱子。”随即立刻跑出了家门。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去。
走向水果店的路上,安知彩颤抖地拿出录音笔,开始回放。
虽然声音收录的不是很大声,但是,却意外地足够清晰。
安知彩可以通过这段对话确认,父亲那天晚上说想要杀的人,就是自己。并且父母两个人,已经决定“等一下”就动手了。
“父母”?
安知彩双腿一软,绝望地蹲坐在路边。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想杀自己?他们不是把自己抚养长大的“父母”吗?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她的哭法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不管多么压抑,多么难受,仍然一声都不发出来,硬生生地将难过的哭喊咽回去。
周至摸了摸安知彩的头。
安知彩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浑身一抖。
“我本来以为,你这些年过的很好,才会有和小时候不同的活泼性子。”周至道,“看来,是我想错了。”
安知彩慢慢抬起头,哭肿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绝望与不安。
这种眼神周至很熟悉。
“我会告诉你过去的事情,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事情,好吗?”周至轻轻抓住安知彩的手道,“妹妹。”
安知彩本能地向后闪躲,想挣开周至的手。
“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想这么干。”周至的手稍稍用力,“听我说吧,好吗?”
安知彩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瘫软下去,周至连忙扶住她。
安知彩的脸埋在周至的胸口,就像小时候那样,无声地哭的痛苦又绝望。
可能这么多年,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吧。
周至还是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安知彩。
不过,接下来,必须要改变了。
“以上这些事情的时间点大概在七点到七点半之间。”周至道。
“所以接下来,你为了保护你妹妹,就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把她设计成兔的样子,就是为了告诉某些人,他们想要死的兔已经死了。”莫枝焚道,“这样子,你的妹妹就可以活下去了?”
周至闻言十分吃惊。
眼前的这个人一针见血的点明了碎尸案的因,甚至连‘兔’的存在都知晓。
看来自己想的的确没错。
怪不得他们会叫自己来杀他。
“你也知道啊。”周至的惊讶很快被笑意取代,“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想杀了你,看来,你也是某个可怜的小动物啊。”
莫枝焚站起身,不知觉握拳的手砸了一下桌面,双手支撑在桌面上“‘他们’,是谁?关于当年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至歪了一下头,“在我八岁时来买我妹妹的人,两年后我在孤儿院里又见了他一面,不过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莫枝焚冷冷地看向周至。
“你是如何和他们联系的?”莫枝焚道。
“他们会给我发短信。”周至道,“不过你们放弃吧,你们是查不出发信息的人的。”
黑客吗?莫枝焚皱了皱眉。
周至笑了笑,“碎尸案你还查不查了?”
莫枝焚重新坐下,道,“你想了一个办法,让死者凌小真拿着箱子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案发现场我们已经找到了,附近根本没没有路灯,我们的热心市民也说,那里很黑。”
“热心市民…”周至回想了一下,“是那个路过的人。”
当时自己在水果店,用手电筒最低档来照明处理尸体的头部。安知彩突然说门口有人。而后在真正的案发现场遮盖血迹的人告诉他有一个人路过。
想来应该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这个所谓的“热心市民”吧。
“一直怀着杀心,且恰巧自己想杀的人就在一个隐蔽又黑暗的地方,你说安平会怎么做?”莫枝焚道。
周至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莫枝焚。
“为了确保不再有路人经过,你特意压了时间。去水果店的时候应该看见了水果店的下班时间吧——晚上九点半。‘天时’的因素有两点,其一,九点半对于正常在家里的人来说并不是出门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基本不会再有更多的人上街,是办案的良时,其二,那个废品回收站是颜色影片的小作坊,你还得确认那个时间那里没人才行,所以啊,我猜你去找了一个人——提早很久就到了那里看片的詹元,你利用他,让那个回收站从那之后没有人再来看片,不会打扰你的‘吉时’;接下来是‘地利’,案发现场所在的小路很黑也很偏,白天都没什么人去走,何况晚上呢?;最后,是‘人和’,就像是我刚刚说的,有一个现成的想要杀人的人,和一个现成的不知道真相被骗进来的被杀的人..”莫枝焚敲了敲桌子,“我说的对吗? ‘天时地利人和’我现在都能分析的出来,当时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白温夺最开始被叫到警局里喝茶的时候超前分析出来的。当然,莫枝焚已经推敲并思考过这些事情的可能性。
莫枝焚选择相信并且使用白温夺的推理,适当地添加了一些自己想的细节进去——比如詹元。
周至道,“我早就留意到了詹元,因为他之前经常跟在小彩的身后——一个经常尾随女孩子的变态。正好可以一起收拾了他,何乐而不为呢?我后面发现他是那个看片聚集地的老板,也就是说他一般会先到然后再通知‘顾客’过去,案发的那天,我有赌的成分,就像是你说的‘天时’那样,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叫‘顾客’去看,他正在陶醉地自己解决。他是个胆小又贪财的人,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今晚停止营业,就像你说的那样,自然也就不会有多余的人来了。”
“凶器呢?”莫枝焚道,“你一定好好把凶器‘保管’起来就等着给我们看呢吧。”
周至挑挑眉,“不错。”
“凶手落入了你的圈套,这个时候你却告诉他不会举报他,你还会和他一起处理案发现场包括帮他处理凶器。你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告诉他上面的人,兔已经被杀死了,这样你就完成了你想保护安知彩的目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不想放过对你的妹妹起了杀心的人,所以自然会把有直接指向性的证据给我们。”
“一共有四把刀,现在全部都在我家的厨房里。”周至道,“血迹我也基本没有擦过,我保存得最好的当然还是安平的指纹。”
莫枝焚继续说道,“尸体的其他部分...估计被你重新藏在了当时你父亲藏你母亲尸块的地方吧,你的行车记录仪或许也会这么告诉我。”
周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切如你所说。不过安知彩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手,是我威胁她那个晚上一直都要跟着我,第二天送她去上课是为了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她昏迷是为了…”
“是为了能够自然的把她交到我们警察手上,更加证明她是无辜的。”莫枝焚打断周至接着说。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周至稍稍加重了语气,有丝难以察觉的焦虑。
“如果没有她犯罪的证据,我们也不会那么无聊去给一个女孩加罪”,莫枝焚往椅背上靠了靠,“按照你说的,她很勇敢,对于找出安平的疑似犯罪证据做了许多准备。但是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她会感谢你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换来‘安平的确对她有杀心’这个真相吗?”
周至笑了笑,“她不会。从事情发生开始,她就一直很害怕,我告诉她不要怕,告诉她可以像往常一样去上课去生活,可是她却仍然魂不守舍。当她冷静下来之后..”周至看向莫枝焚,“决定去警察局,把自己所知道的所看到的,都告诉警察。”
周至说到这里,莫枝焚就更加明白他将安知彩迷晕的原因了。因为发生的案子和周至自己脱不了关系,当得知有人要告发自己,肯定会有让那个人永远闭嘴的想法。周至当然不可能真的想让她闭嘴,也不能真的让她永远闭嘴,用药迷晕她,让警察自然而然地发现她,发现受到伤害的她——从表面上看就是犯罪的人常有的想要灭口心理。不过和普通犯罪者不同的是,他并不想直接伤害到告发他的人,他是想让警察发现自己,他是想让警察知道真相然后顺便拉真正的动手的人一起“下水”。
碎尸案梳理到这里,下一步就是赶紧去验刀柄上的指纹和血迹,确定的话就可以抓人了。詹元也要再去问问话。
但是莫枝焚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种想法就像是许多只肉眼都难见的迷你小虫子在啃食自己般,疼痛感虽然微乎其微,但是又确实存在。不过就像根本找不出在自己身上的迷你虫,莫枝焚的这种感觉到有点奇怪的地方根本无从说起。
是不是,还忽略了什么细节。莫枝焚默默想着。
蘸着咸香的酱汁的鱼肉松软可口,从白温夺端上来盘子的那一刻,顾诏的筷子就基本上没有停过。
白温夺叹了口气,看向顾诏。
顾诏真的长的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了,眉宇间都透着同样的一股甚至能感染到他人的认真。听唐冬冥说,他的母亲当年就是以警校毕业生成绩第一的成绩进入警察局开始工作的,现在想来顾诏的这股子聪明劲也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也好在自己请教了邻里邻居间各种家里有孩子正在上学的人,虽然他们一再推荐的“打是亲”法没有被他直接采用就是了。
顾诏这小子能有今天这样优秀的成绩,白温夺自己真的很欣慰。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白温夺的语调很平淡,声音也很轻。
顾诏放下筷子,道,“那所学校,不适合我。”
白温夺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把那所学校当作是你的目标吗?”
“是啊,所以我通过这次考试,知道了我能够实现这个目标啊。”顾诏笑了笑,“足够了。”
足够..了?
白温夺拿起筷子,又给顾诏夹了一块肉。
“绝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被束缚住的,”白温夺道,“然后我们不得不和因为宿命而和自己绑在一起的人,一起在巨大漩涡中挣扎。谁都想上岸,谁都想去过风平浪静的生活。可是,没有谁能逃出那个漩涡。”
“话是这么说..不过顾诏,”白温夺身子往顾诏那边倾了倾,“你真的相信,没有人能逃出那个漩涡吗?”
顾诏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双眼中又很快浸满了笑意。
“当然相信。”顾诏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白温夺重新把身子坐直。
“是啊,”白温夺也笑了笑,“我们,都还在漩涡里。”
“这件事情,你想清楚了就好,”白温夺道,“这是你的人生,你不后悔就行,我也相信你有别的打算。”
“嗯,”顾诏点了点头,“谢谢温夺哥。”
乔晓洲和伏时年都被莫枝焚派出去了,一个去验刚才周至提到的证据,一个去找詹元。
“说实话啊时年,”乔晓洲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怎么听懂。”
伏时年看向乔晓洲。
“爆炸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好像有什么...藏在更深处的事情?”乔晓洲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而且莫队好像也很奇怪,和嫌疑人说了好久我听不懂的话。”
伏时年笑了笑,用手里拿着的资料夹轻轻地拍了一下乔晓洲的后背,“信我,等这两个案子结束,莫队肯定会告诉大家的。”
乔晓洲点了点头。
“好了,咱们各干各的去吧,晚点儿见。”伏时年道。
“接下来,到爆炸案了。”莫枝焚又重新扫了一遍资料。
“他们叫我杀了你。”周至耸了耸肩,“只可惜我未遂啊。”
“你之前很肯定我们查不出发信息的人,”莫枝焚道,“是黑客?”
周至点点头,“从联系我告诉我任务,到告诉我取炸弹的地点,我完全不知道是谁发的。一开始我也有找人帮我查过,根本查不到。”
莫枝焚直直地看向周至。
“你说你曾经见过‘买’你妹妹的那个人两次。”莫枝焚道,“还有什么别的印象吗?”
“是啊,我是见过两次,”周至道,“他是以赞助我当年所在的孤儿院的慈善家身份出现的。可惜的是,后来我查到的孤儿院的唯一一个资助人和我所见过的他并不是一个人。”
“所以,我更建议你去查我的养父母,从他们入手,不过他们现在在国外,”周至道,“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任何联系了。”
莫枝焚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开口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有关当年生肖案的事情?”
“很遗憾,”周至道,“我只知道他们给我的妹妹的代号是兔,并且,他们想杀了兔,而我必须保护她。”
也就是说,当年的犯罪者们开始灭口了。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如果他们不动手的话,那么过去没有线索而停滞的案件会继续沉默下去,他们至少可以再安稳地继续在黑暗中生活下去,他们可以继续藏匿在人群里...只要没有人威胁到他们,他们就可以..
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莫枝焚瞳孔猛地放大,手不自觉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