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的独宠》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六崽,花知节沈拂霜是小说中的主角,蛇王的独宠主要讲述了:花知节他表示他是真的累了,他不想要再这样下去,他必须要改变他现在的生活。
网友热议:我一定会改变现在的生活。
《蛇王的独宠》精选:
从江州到并州,快马三日可至。
花知节连着追了两日都没有瞧见顾蔚冉的身影,他怀疑自己走出了路,半道休憩问旁人,却又都说他走的没错。
“客官,这条官道直通并州,你沿着向前走,脚程快的话,明日即可入并州城了。”
花知节在驿道边的茶铺歇脚,老板好心地给他指路。令他奇怪的是,他快马加鞭地赶了两天路,竟是连顾蔚冉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可还有别的路走?”他怀疑可能跟错了,又或许顾蔚冉走了他不知道的小路。
老板连连摇头,断了他的想法:“不会,从江州区并州陆上只有这条管道,否则就是从水路走。”
花知节不死心,追问说:“那可有见到一个素衣散发的女子从这经过?”
老板想了会,迟疑道:“昨日下午似乎有这样个人经过,但没有瞧清楚是男是女。他披头撒发的,又穿着件白衣裳,乍一看真是吓得魂飞魄散。”
花知节当即心里笃定,老板说的那人九成九正是顾蔚冉。这疯婆娘大约是没有休息,连着赶了两日的路程。
他笑了笑,说:“怕什么,青天白日还能有鬼不成。”
茶铺老板心思玲珑,当下嘿嘿赔笑,花知节也不多说,只让他续一壶茶。
别过茶铺老板,花知节继续赶路。
他心内猜度,照他的脚程,今日下午大概能到并州城,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截住顾蔚冉。
花知节一行走,一行听路人都在在说并州里叶家娶亲的热闹,他是越听越糊涂,惊讶这顾叶中间怎么还掺了其他人。
都说,并州近来有喜事,江湖里南叶北陈中有辛的叶家,这几日要娶新妇。
新倌人是叶家二郎,叶毓安,新娘子是城内瞿家的小女儿,瞿墨。
亲事三年前就定下,因着瞿家有丧,瞿墨要守孝三年,所以推到了今年。喜事就在本月中旬,但两家现在都满世界的找人。叶二郎肩负叶家种种事,时常奔波在外,听说前些时候有弟子在江州附近见到过他。
从江州到并州,三日路程,叶家多少安心几分。
只是瞿家麻烦有些大,瞿娘子已经离家出走近三年,瞿家一时半刻间却是无处找人。
眼看好事将近,人还没找到,瞿家愁得不知如何才好。
不过好在婚礼前几日瞿家小娘子自己回来了。据说她是回来退亲的,但家中不允,婚事照旧。
本月十五,是黄历簿上写的宜嫁娶的黄道吉日,整个并州城都喜气洋洋,等着凑叶瞿两家结亲的热闹。
都说“北陈南叶中有辛”,讲的是陈、叶两家隔江互望,互不相让。叶家在南边的势力、威望极大,他家二郎办婚事,同辈子弟为争做傧相还打了一回,赢的人才有资格同新郎官一道策马游街,迎娶新妇。
这天晚上,花知节不敢耽于休息,只在路边小面摊匆匆垫了垫肚子,立刻翻身上马向着并州方向疾驰而去。他向面摊老板比划顾蔚冉的模样,问可曾见她经过,只有一两个人说瞥见过类似的身影打眼前晃过。
屈指一算,顾蔚冉可能已是两日未曾休息,便是她受得住,她的马也受不住。花知节不由暗想,人和马之间,先可怜谁更合适些。
而且,依他的估算,这会,顾蔚冉很可能已经入了并州城。
到底,还是没能在城外截住她。
翌日十五,辰时三刻,算出来的吉日良辰,叶家二郎,叶毓安,在傧相、随从簇拥之下从叶家出发走中府大街到瞿家迎亲。大路两旁围了许多人看热闹,叶家的小厮边走边散喜钱,一时间道喜声此起彼伏。只不过令人有些奇怪的是,走在最前头的新倌人叶毓安看起来兴致不高,眉低眼垂,半分笑意也无,仿若他不是在娶亲,而是去奔丧。
瞿家在北二坊,中府大街走到近城门处,往右折就是了。因为叶毓安打头走得慢,后边跟着的队伍也是越走越慢,快到辰一刻,他们将将行程过半,连城门的鼓楼都没有瞧见。
人群里悉悉索索地起了些议论,有晓得内情的人说,叶二郎是被逼着结亲的,他原有个小青梅,自幼订的娃娃亲。也不知中间发生何事,好好地叶家忽然就毁约,说什么也不许二郎与小青梅结亲。
这些话悉数飘进叶毓安的耳朵里,他听了倒是面上浮起一些笑意。
他们在街口转弯,刚折过去,就见路中央有个人骑马站在那里,迎亲队伍霎时停了下来。
叶毓安望着那人失神片刻,喉头滚了几滚,方才低声唤道:“小……小谷主,你来了。”
来人正是纵马疾驰两天两夜的顾蔚冉,这会儿,她仍旧是素衣长辫,形容略显委顿,唇上甚至有细小的豁口,唯独盯着叶毓安的眼睛,炯炯有神,奕奕含光。
她听叶毓安客气地称呼自己为“小谷主”时,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嗤道:“叶兄真是好不给人面子,成亲这般大喜事竟是连帖子都不予一张。怎的,弋阳谷不配吃你这杯喜酒么?”
叶毓安面色讪讪,正待分辨,走在他身后的三弟叶芝安抢先说道:“呸,弋阳谷的邪魔外道也配吃我二哥的喜酒!顾蔚冉,识相的速速让开,若耽误了吉时,岂是你担待的起?”
“叶老三,你是个什么身份,也配同我说话?”顾蔚冉拧眉,“我在问叶毓安,你他娘地再废话,我不介意让你们喜事变丧事。”
风吹起她缺角的衣摆,素白底子上还洇着许多暗褐的印子,聪明人看一眼就知道,那是血干掉后留下的痕迹。想到她是弋阳谷的小谷主,刹那间无人再敢…说话,便是腹诽满怀的叶芝安,也被人按住不许他出声。
顾蔚冉催马向前,走到离叶毓安一臂处停下,她盯着叶毓安的眼睛,问道:“江州的局,是你设的?”
叶毓安不堪被她凝视,视线闪烁地看向别处,艰难道:“是。”
顾蔚冉点头,又问:“唐小唐也知道?”
叶毓安舔舔嘴,应道:“是,她也知道。”
顾蔚冉哼了一声,再问:“两位姨母知道么?”
叶毓安先是点头,跟着又摇头,微微叹息道:“我娘不知道。”
顾蔚冉停了会儿,问了最后一句:“你有苦衷?”
话音未落,只见叶毓安刹那间红了眼,隐忍许久才慢慢地回答:“是,我有,不能说的苦衷。”
“也罢,”顾蔚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有样东西,还请叶兄不吝交还。”
其他人知晓其中厉害,纷纷缄默,唯独叶芝安不信邪似的挣脱钳制,再次高声嚷嚷:“还给她,二哥,还给她!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值得当街讨要。”
而叶毓安听了却是脸色大变,苍白中透着几分惨然。他的手按在腰间,那里挂着一只大红底金丝满绣莲蓬鸳鸯的荷包,绣工是难见的精致,鸳鸯交劲戏水,情态亲昵生动。
顾蔚冉的视线跟着落在荷包上,又说:“还请叶兄赐还。”
这是顾蔚冉亲手做的荷包,叶毓安自是不肯归还。他心知今日之后,自己同顾蔚冉之间难以再有交集,这个荷包是他最后的一点念想,若是交出去,两人之间就彻底断了。
叶毓安扔在犹豫,低低地哀求道:“小、小顾,这个就留给我吧,”
“何必呢,”顾蔚冉看向叶毓安,啧啧出声,“都结束了,留着也是膈应人。你的东西,在我的行囊里,待我找回行囊,自会托人交还。既然叶兄不肯还,那只好我自己动手了。”
她说着探身向前,右手一晃,夹在指缝里的薄刃割断了荷包系带,红艳的荷包直往下坠。叶毓安急急地伸手去接,却被薄刃划破指尖,落下一串血珠。他不得不吃痛收手,却见顾蔚冉拿了荷包三两下拆开,什么莲蓬,什么鸳鸯,统统散作几块毛边碎布。
她看了眼手里布团,扬手散入风里。
叶毓安亲眼看着自己如斯珍惜的荷包在眼前被毁,当下顾不得收拾指尖伤口,任血出如线,细细地淌,洇进喜服里红作一处。他翻身下马,弯腰捡起地上的碎布片,自嘲道:“是我疏忽了,留着荷包确实欠妥,不过,这几片碎布,我留着当是无妨吧?”
他好似在问顾蔚冉,又好似在问身后众人。
顾蔚冉仍旧坐在马上,她看着叶毓安的举动,默默地点了下头,随即说道:“今日你前誓尽毁,鸳盟别定,但终究是桩喜事,我祝你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叶毓安走到自己的马旁边,正欲翻身上马,听了顾蔚冉的话霎时停了动作。他定定地对着顾蔚冉直看,迎亲队伍里又有人在催他,说是耽误了吉时不好。突然,他摘下腰间佩剑,抽出剑身握在手中。
“今日我前誓尽毁,鸳盟别定,虽有种种因,但终究是负了小谷主。毓安以此剑立誓,今后叶家永避弋阳谷,弋阳谷所至之处,叶家永不踏足。小谷主但有所令,叶毓安莫敢不从,若有违誓言,当如此剑。”
说完,他猛地催动内力,把好好的一柄长剑震断两截,同时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向着顾蔚冉磕了一个头。顾蔚冉面不改色地受了这个礼,等叶毓安重新站起来,她有心再说几句嘲讽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微微颔首,轻声道:“也罢,就此别过。之后,鱼鸟两别,山海不见,珍重。”
她一抖缰绳,催马转身往城门走,却不料有人气愤不过,从背后抽剑偷袭。她与叶毓安两人正是各自神伤,恍惚间一个赶不上拦,一个来不及躲,眼看寒沁沁的剑就要刺入顾蔚冉的背心,有道身影自她跟前越过,一脚踏在剑身,歪了准头,跟着又是一脚挑起地上断剑向着偷袭之人踢去。
“背后偷袭,无耻之尤!”
来人正是风尘仆仆赶了几日路程的花知节,他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在城外截住顾蔚冉。
偷袭的人是叶芝安,他恨顾蔚冉再三令他家蒙羞,是以想趁其不备,从后偷袭。谁料半路杀出个不认识的小子,不动声色地拆了他的剑招。
“你又是谁?同姓顾的什么关系?”叶芝安反问。
花知节先是看一眼顾蔚冉,见她神色委顿,面容枯槁,想她连日奔波,又才经历如此心伤事,只怕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他冲着顾蔚冉连连摆手,劝道:“小顾姊,你先走,稍后我自来寻你。”
顾蔚冉认出他是那个被自己哄来做饵的少年人,看他也是形容惨败的模样,想来是受托前来追自己的那个人。一路上她察觉有人在身后紧追,未免被阻,是以不敢休憩,日夜赶路,这会确实神思俱散,困顿不已,当下她冲着花知节抱拳,谢道:“多谢。我在城外平安栈等你。”
说着她策马疾驰,径直冲出城门。
眼看顾蔚冉要走,叶芝安忿恨难当,猛提一口气,举剑欲追上前。却再被花知节拦住,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银色短刀,纵身挡在叶芝安跟前,同他连过三招。
他的刀法吊诡,又都是近身快打的招式,只见他手里的小刀几乎贴着叶芝安的剑在动。叶芝安与他对决,竟是半分好处叶没有讨到,若非他手下留了分寸,只怕叶芝安早就多了几个血眼出来。
“你到底是谁,招式如此刁钻,只怕也是弋阳谷一路的邪魔外道!”叶芝安恨道。
花知节从容收刀,把银色小刀别在腰间,失笑道:“你这个大块头说话好没道理,招式刁钻些就是邪魔外道,那邪魔外道的门槛未免太低了些。在下、无门无派花知节,不过是受人所托来找小谷主罢了。既然我已经找到,那、诸位就此别过。”
他似是不拿面前的这些名门子弟放在眼中,说完就预备离开,临走之前,他扭头看一眼被人按住的叶芝安,以及神情恍惚的叶毓安。稍待片刻,花知节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衣袖里又掏了掏,掏出一颗宝光莹莹流转的珠子,他把珠子塞到叶毓安的手里。在他不解地注视下,笑眯眯地恭贺道:“新倌人大喜,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花某恭祝新倌人白首偕老,同心永结。”
他说的是同顾蔚冉一幕一样的贺词,只见叶毓安刹那脸色惨白,他欲抓住花知节多问几句,却不想花知节早有防备,见他施展身法,如来时一般翩翩而退。
傧相里边有个人迟疑道:“他这个身法看着甚是眼熟,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似的。”
另几人也在揣度花知节的身份,看他与叶芝安交手时轻松的姿态,就不可能没有师门,但真要准备说出是哪家弟子,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结果。
叶老三在个无名小卒面前吃瘪,心里一股怨气无处排遣,只对着二哥恨道:“都怪你拦住我,否则我必定要给他吃些苦头!”
叶毓安看了眼自己兄弟,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也是不懂叶芝安哪里来的那么些自信,认定自己可以给别人吃苦头。这会,显然已经赶不上吉时,迎亲队里有人嘀嘀咕咕地埋怨叶毓安不该搭理顾蔚冉,又说他不该给顾蔚冉下跪,平白让叶家在大庭广众下丢人。叶毓安悉数听在耳里,脸上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意。
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段,突然从对面奔来几个人,面色惶惶地大声嚷嚷:”不得了了,我家三娘子不见了!”
迎亲队里有人识得对面几人,顿时捂住眼,喃喃道:“要命了,都快到了,怎么新娘子不见了?”
那几人瞧见叶毓安,一下子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他们家的三娘子、婚礼主角的新娘子、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瞿墨,刚刚从闺房里失踪了。
叶毓安停了真是忍不住地笑出泪,叶芝安抓了瞿家的人怒喝,声称是他们故意放走了瞿墨,要拿他们去见自己老爹。叶毓安按着他,不许他莽撞行事,叶芝安气得破口大骂,从顾蔚冉骂到瞿墨,再骂到叶毓安。有人劝他少说几句,被人听了不好听,两边看热闹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不多会,瞿家派出来找人的人和叶家队伍遇上,三言两语的,两边也起了争执,一边怪叶家迎亲来得晚,一边怪瞿家没看住人。于是吵的一拨,劝的一拨,看热闹的又一拨。场面越来越乱,叶毓安坐在马背上,望着四周,低低地呢喃道:“真不错,我丢人,你们也丢人,索性大家一起丢人,谁也不吃亏。”
顾不得并州城如何乱做一团,送过“贺礼”后,花知节径直向城外行去,急急地去客栈里牵马。昨夜他没赶上进城,暂且宿在了城外的小客栈里,借来的马也寄存在那里。这会他又要接着去寻顾蔚冉,只好先走回客栈取了马再上路去“平安栈”同顾蔚冉碰头。
他以为“城外的平安栈”是同他夜宿的小客栈差不多的地方,却不知顾蔚冉说的城外其实是一镇之外,她说的平安栈,其实在另一个镇上。等到花知节问了无数人,千辛万苦地摸到平安栈时,小二告诉他,顾蔚冉正在楼上的包间里吃饭。小二说这话时,神情有些古怪,花知节看着在眼里,不及细想匆匆往楼上奔去。
花知节拉开包间纸门,门里坐着个刚刚洗漱过的女子,面前摆了十七八个碗碟,有空的、有半满的、还有刚刚送进来的。
“啊,”花知节停在门口进退维艰,“小顾姐,你……你就是饿了,也不能突然吃这么多,会伤肠胃的。”
他小心地劝解,顾蔚冉却是不在意地连连摆手。她略略停了下手里筷子,一边招呼小二添副碗筷,一边解释道:“无妨,我自小便是如此。无论怎样,大吃一顿就好了。来来,你也吃,你追我一路,想来也是没有好好吃喝,这顿便当是我谢你。”
花知节心想我可没有少吃喝,然而顾蔚冉盛情难却,他只好坐到她对面,拿着筷子挑了点素菜吃。吃着吃着,他发觉,顾蔚冉虽然吃得急,但是吃相却不坏,吃了快有半日,她面前依旧干净,丁点汤汁肉末都没有。而且她吃起来十分专注,好像一边吃,一边在深思。
当下,他也不敢打扰,任顾蔚冉慢慢吃,自己静坐着闭目养神。
好一会儿之后,顾蔚冉小小地打了个嗝,跟着就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说过我十岁就入江湖浪荡的事吧?”顾蔚冉终于吃完,她长舒一口气,命小二撤下碗碟,再沏一壶好茶送来。这回她倒是没要求明前,还是雨前,只让拣最好的就行。
花知节点头,这话之前顾蔚冉提过,当时他就好奇,怎有人这么小就混迹江湖,只是别人不说,他也不好追问罢了。这会见顾蔚冉自己起了话头,他就顺着问道:“你说过。只是你那么小,混迹江湖做什么?”
“这话说来有些长,”顾蔚冉苦笑,“我出身弋阳谷,十岁上的时候,谷中弟子勾结外人,会同南边几大门派攻入谷内。一夕之间,我爹失踪,我娘疯溃,我跟着她四处游荡,既为看住她,也为寻找我爹。就是那会我有的这个习惯,特别喜欢吃,总觉得吃不饱,看到什么都想尝尝味道。”
花知节不由得啊了一声,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世上少有的可怜人,却不想还有人更为惨痛。他能想出那时候顾蔚冉吃过多少苦,一个是十岁幼女,一个是疯溃妇人,单只想想都觉得十分艰难。他抿一下唇,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安慰话。
顾蔚冉见他半晌无声息,抬眼就对上他可怜巴巴的神情,顿时大笑起来,说道:“你那是什么脸,我可不是跟你讨同情。只是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爱吃,以及为什么我百毒不侵。我娘出身唐门,人称‘琉璃夫人’,她的一手暗器与毒用得功夫出神入化。只可惜她疯了以后,看谁都是坏人,我一日食有毒,一日食无毒,久而久之,等闲毒物便难耐我何。所以,这本事果真是你艳羡不来,也是你学不去的。”
她与花知节斟茶,同时推了一片毛拉拉的绣片到他跟前,解释说“多谢你今日援手,免我当众狼狈。这是我的徽记,虽说不上有何大用,但可以帮你省笔出入红莲阁问讯的钱。”
花知节伸出去的手倏地缩回来,说道:“这、未免贵重。”
顾蔚冉按住绣片往前推了推,笑道:“小友,但收无妨,要从红莲阁问到想要的消息,可得不少钱。你既帮我,说不得我要还你这个人情。我们弋阳谷,可以欠人钱,不能欠人情。”
花知节攥紧手中绣片,讷讷道:“那我却之不恭,多谢小顾姊姊。”
顾蔚冉摆手,纠正道:“小顾就是小顾,姊姊就是姊姊,又是小顾又是姊姊,那我到底是大还是小?”
花知节被她说的也笑起来,须臾又说:“其实,小顾、你若是难受,大可一哭,若是不想被人瞧见,我可避去楼下。”
“我哭什么?”顾蔚冉惊讶地反问。
花知节嗫嚅道:“我听说失恋都会哭的。”
“……”顾蔚冉噗嗤大笑,拍着桌子说道,“这有什么,那就值得一哭。”
她大笑起来很是爽快的模样,眉眼弯弯,好似没有半分芥蒂。
然而待她侧过脸看向窗外,脸上神情立刻哀婉起来。
顾蔚冉望向窗外,炽烈日头的白光里,一切都沉寂寂的,失了鲜妍生气。她抿一下嘴,低叹道:“做人不就是这样子,吃过许多苦才得到一点甜,而后这点甜又撑着挨过许多苦。”
说是没什么好哭,可是花知节看她到底眼圈还是红了起来。于是他刻意岔开话题,问顾蔚冉之后有何打算,预备去哪里。
顾蔚冉想了半天,说道:“我先回江州找我的行囊,顺便收拾一下江州的人,之后我还是要去漠北。我娘临死时,我答应过她,此生一定要找到我爹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般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呢。”
她说完又回问花知节有何打算。
花知节想也不想地说:“我想去红莲阁问个消息。”
说完,他脸皮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偷觑顾蔚冉。顾蔚冉略微一怔,视线飘到攥紧绣片的手上,指点说:“那我告诉你,凡是店招上头有个小小的莲花图样的地方,就是红莲阁的暗桩。你是个聪明人,之后路上多小心。”
之后两人同行回到江州,顾蔚冉自去收拾阴素水,绸缎老板都一应众人,花知节则自回客栈取了包袱,悄悄地离开了江州城。
他心内有个主意,要去红莲阁问问昔年武令君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