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纯爱小说《白昼萤火》的主角是徐至周建明,是作者博尔赫叁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徐至他发现他有点奇怪,但是他觉得周建明这个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后面谁能想到他们能够再次见面。
属性:攻:主业摆摊 副业收债vs受:主业律师 副业倒霉催的律师
《白昼萤火》精选:
十年前——
“来,喝口水。”
徐至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右前方停着一辆江铃皮卡,原本很是耐造的车子这会抛了锚,奄奄一息的停在这荒郊野外,咳嗽都不带咳嗽的。
“谢谢。”徐至接过向安格递来的水,小抿了一口,又递了回去,只不过被对方推回来了,“喝吧,车上还有一箱呢。”
徐至这才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他是昨天到昭觉县的,大凉山山脉无数高山深谷,几乎谈不上什么交通,今早从县城沿着山脉往西北走,眼看快到地方,车子废了。
徐至在这坐了有一个多小时,但产生了近百万次想要回江北的念头。
“安格,”
“两位老师啊,”开车的司机师傅是县里安排的,这次送他们进山区支教,大叔热情也十分兴奋,向安格刚要答话,大叔从车边走了过来,“我给村头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一段吧,这车子实在不行了,得再叫县城安排车来拖走。”
徐至听着心灰意冷,这大山深处,谁知道里头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过来又用什么接……转而又心想,等县城来车了跟车回县城得了,这地方他可是多一天都待不下去。
“老叔,村里的人大概多久能过来?”向安格问。
“快到了已经,他们过来一小时是要的,”大叔说着话,有些愧疚的冲他们笑,脸上的沟壑也显得愈深,“那你们先歇一阵。”
说完便去打电话了,只是说的话徐至和向安格是听不懂的,只知道他打完后一副放心了的样子,便招呼他也过来坐会儿。
徐至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温度降下来,大叔拾了些柴火回来点上,让他们围着柴火取暖,火红的光让三人这一小片区域在这山脉上有了一丁点的突兀。
老叔从车上拿了些雪饼和水,三人边吃边等。
“老叔,这山路政府没有要修缮的打算吗?”向安格又问。
隔着火光,老叔摇头,又点头,“说是要修的,就这几年的事,也没见人来。”
凉山深处地貌特殊,交通不便,建设起来极为困难,这都是肉眼可见的。
“他们打生出来就在深山里,”老叔有些感叹的说,“要不是这里进出两难,谁愿意自己的村庄那么贫困呐,话也说不通,村里的人,一年到头都很难见到一个你们这样的城里人。”
徐至只是听着,一手握着雪饼,一手拿着矿泉水。
“那以前那些支教的老师怎么跟村民和孩子们沟通?”
“村里也有听懂汉语的娃娃,娃娃们教一教就会了,这你们放心。”顿了顿,又道,“这里都是彝族人,有些人一辈子困在山里,县城对他们来说,跟北京没什么区别,同样的远,”老叔说完又重复了一遍,“嗯,同样远。”
向安格连同徐至一起沉默了下来,来之前他们有大致了解过支教的村落,是一个叫蒲云社的地方,58户,326个人,村里的青壮年都在外打工,村里只有老人,女人,和孩子,蒲云社在古里河谷旁侧,海拔2300米,隔着峡谷和对面的大山两两相望。
徐至吃不下了,将只咬了两口的雪饼放回了向安格手里,向安格顺势捏了捏他手指,“坚持会儿。”
徐至看着他,眼神说不出是怨气还是委屈。
再晚一点,徐至差点在向安格肩头睡着的时候,前头响起了滚轮的声响,大叔起身过去,从车头灯射的方向迎来了一辆马……驴车。
徐至惺忪的看去,一个老人架着驴车,下车后连忙走过来,说的话徐至也听不懂,正懵着,后头又跟上来一个人,一个瘦瘦的,个子不矮,但脏兮兮的少年。
那孩子看着有些凶,面无表情的跟着大叔把车上的行李拿下来放在了驴拉着的板箱里,等弄完,大叔才过来,拉着那孩子说,“他叫吉色建明,会说汉语,你们进村,他可以做你们的向导。”
向安格跟老叔和村长说话,徐至就在一旁和那凶神恶煞对视。
好半天,徐至问,“你多大?”
吉色建明冷清的说,“十二。”
三人坐上了板车,驴子带着他们一路颠簸,徐至又指着他的脸,“你这新伤?”
“有意见?”
徐至收了声,又抓住了向安格的胳膊,靠在他肩头,低声说,“要不是你,我绝不会来这里。”
那天很晚才到蒲云社,村长给俩人安排了一间房,泥筑的瓦房,门推开,一张大通铺,床褥子是新的,看起来特地打理过。
徐至没了力气,仰躺在床上,由着向安格独自收拾行李,向安格收拾完才去床上,一手撑在他旁边,这样俯视着他,“徐至……”
“嗯?”
“这两个月结束,我们从学校搬出去住,好不好。”
徐至没精神的看着他,“讨好我啊?”
向安格便笑,放下身子过去,亲吻落在他下唇上,本打算蜻蜓点水,可徐至很快的搂住了他脖子,那个吻就加深了,愈来愈深,到徐至呵气如兰的时候,那木门一下子被掀开了。
向安格吓的从他身上滚了下来,两人齐齐望着闯进来的吉色建明,“你,有什么事?”
吉色建明仍旧一副冷淡样子,扬了下手里的热水壶,“阿爷烧的,你们喝。”
向安格下了床,接过来,温和的说,“好,谢谢,快去休息吧。”
吉色建明没回话,越过他看了眼徐至,随后走了。
“没礼貌。”徐至忍不住埋怨。
或许是太累,徐至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十一点半了,向安格不在,他把自己裹暖和了才出门,天亮,外头的布局才看的清晰,农田,畜牧,一户近,一户远。
徐至认命的深呼吸了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
“你醒了?”
徐至一哆嗦,回过头,吉色建明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走吧,他让我带你去教室。”
……
徐至再次醒来,在自家沙发上,时间显示2016年7月10日,01:34am。
手机上有戚景熠和白盛楠的未读短信,在打开之前他又把手机扔开了,抬手揉了揉额头,刚要起身,身后传来一阵麻木感,周建明的脸和声音在他脑子里闪过,他下意识的将手探到身下,摸了下后面,发觉有些肿胀,皮肤上还有凝壳。
真做了,不是梦……
徐至艰难的翻身,趴在沙发上抓来了座机话筒,电话拨通后,没响几声就被接听了。
那头说,“你醒了。”
徐至一怔,“你去哪了?”
好像不该这么问,可徐至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想说什么,说我们做爱了,你活儿不错,还是说这事情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周建明也觉得,他不该这么问,这样问就像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人一样,让人心神紊乱,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看着地上那具尸体,良久,“下次什么时候?”
徐至听完,空张了下嘴,“额,你,”
“这周末吧,我来找你,挂了。”说完便摁断了电话。
也是同时,大门被推开,老太太端着一碗饭菜进来,先是看着他,再看向地上已然没了生命体征的尸体,在片刻的停顿过后,迅速放下碗,回身关上了门。
翌日,早间新闻,越海集团新董事长上任,年仅36岁的谭骁成了越海集团最年轻的领头羊。
另则刘振东全家灭门案新进展,警方抓获了嫌疑人邓某,警方正在对嫌疑人进行进一步的审问。
再则,刘欣彤自杀案被警方重新立案。
徐至关掉电视,白盛楠约他今天见面,他便径直往医院去了。
“这些天好吗?”
徐至坐在她对面,玩儿着她桌上的摆珠,“还行,睡了几个完整的觉。”
“那看来是好点了,”白盛楠说,“我听戚景熠说,你已经开始上班了,怎么样,能适应么?”
“手里没有新案子,没什么适不适应的。”
白盛楠收回目光,一边摆弄电脑一边说,“我给你开些营养药。”
“白医生,”徐至默许了,说,“我之前还能看到刘欣彤,这几天看不到,早上新闻说警方要重新查她自杀的案子,原来她不是自杀啊。”
白盛楠看向他,没说话,好像这样一直看着就能看到他心底里去。
“白医生,你说刘欣彤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徐至,”白盛楠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刘欣彤案发的第二天就被他养父火化了,217案舆论矛头指着你,你的压力太大,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没事的,慢慢调整过来就好了。”
徐至嗯了一声,而后软绵绵的趴在了她桌上。
白盛楠就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太脆弱了,别人稍微一碰就会碎一地。
她也总是这样忍不住的叹息,就像她当时诊断出他已经患有精神异常时,也是这样看着他,听他说——
“医生和病人之间的约定算数吗?”
“那白医生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我的事吗?”
“白医生,我很正常。”
“是的,你很正常,所以我告诉戚景熠,你没什么毛病,也一直不把你当病人。”
白盛楠伸手,摸了摸他后脑勺上细软的头发,“你呀,从来都没有错。”
“江北市即将入伏,近日气温攀升,今日室内温度27度,室外温度32度,各位听众朋友,出行时注意防暑……”
的士司机打开窗户时,徐至觉得该买辆车了,阳光直射在他身上,他解了一颗纽扣,旁边的司机师傅抽空瞥了一眼,“小兄弟,在哪上班啊?”
“律所。”
“哟,难怪……”
徐至悠悠的朝他望去,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一寸皮肤,收回目光时将扣子扣上了。
戚景熠在路边等他,徐至瞧见后便叫停了车子,刚一下车就被戚景熠拉着往里走。
“这么急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啊?”
戚景熠脸色不好,不,是十分难看,他边走边跟他说,“李华失踪了。”
“躲债啊?”
“失踪,”戚景熠重复道,“他女朋友报的警。”
徐至一哂,心想这女朋友真够可以的。
“诶,戚律师!”
前头朝他们过来的人,徐至没见过,不过也不难猜,这会儿心急如焚的除了李华的女友,剩下的就是还没拿到还款的债主了。
戚景熠停下来,那人便道,“笔录我做完了,咱们撤吧。”
“警方怎么说?”
“等消息,”那人说完,看向徐至,徐至抿着嘴往外挪了一步,才听戚景熠介绍他说,“我们律所同事,徐至。”
“哦~”那人意味不明的缓慢点头,转而又道,“前段时间麻烦你了戚律师,之后的事情,等找到人了再说吧。”
“张先生,”戚景熠叫住他,“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告发生不可抗力,这案子就没有必要追溯下去了。”
张昊在听到这话之后没有太多的情绪,看起来像是早有准备,少时,一手扶着腰,一手抓着领口掸了掸风,“我没想过为了这笔钱把他逼死,人要是回来,我们再协商一个金额,回不来……”
“你们说什么呢!”
女声从他后头来的,徐至跟着戚景熠应声看去,李华那个开内衣店的女友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张昊,华子怎么说以前都跟你哥儿们一场,你现在背着他咒他死是吗!”
“女士,你别激动,”戚景熠这时说,“张先生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女人眼睛红肿,头发也凌乱着,满脸写着‘蛮不讲理’四个大字,随后又带着哭腔说,“不就是他妈的几个臭钱嘛,这还不够你逼死他的,他落魄的时候你恨不能把他剁碎了喂狗,你们他妈什么狗屁兄弟,呸!”
女人啐了口唾沫在他身上,之后从几个人中间穿过,离开了派出所。
张昊稍作停留,之后什么也没说的跟着走了。
从派出所出来,戚景熠的车汇入车流,徐至好久才问,“什么情况……”
“李华八号晚上去找过张昊,说是要把房子卖了还钱给他,问他有没有相熟的人可以把房子委托出去。”
戚景熠像是在回忆细节,不紧不慢的解释,“他本来是打算要跑的,现金,行李,护照,他女朋友都准备好了,房子一委托出去他就出国,”顿了顿,他说,“张昊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直到今天,什么都没拿走,人无影无踪了。”
“今天都十三号了。”徐至呢喃,八号……八号那天,他跟周建明做爱了,周建明说了周末会过来,那就是今天了。
“徐至。”
戚景熠叫他,他回神坐正了些,“怎么……”
“你怎么了?”
“我没事,”徐至说,“那这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你说呢?”
徐至不答,戚景熠才说,“一个人没有出入境,甚至连本市都没有离开过,失踪近一个礼拜,警方就该考虑他的生存指数了。”
“哪有那么邪乎……”徐至脑子里盘旋完这事,才又想起来,“那你叫我来干嘛?”
“哦,”戚景熠腾出一只手从他面前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放到他腿上才说,“刘欣彤自杀案,警方觉得有疑点,证据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这是平警官托我交给你的。”
“平伯宽……”
徐至打开那文件袋,里头是一支录音笔和几张照片。
戚景熠在开车,徐至兀自将照片摊开,说是照片其实大部分是截屏,监控截屏,徐至看见,所有照片的主角都是一个人……
公安局门口,他家附近,甚至律所附近,都有那道身影。
“是什么?”戚景熠问。
徐至没做声,快速将录音笔摁了播放,不时,便有了一段对话——
“伯伯,我可以不脱衣服吗?”
“你不要脱,你先下来。”
“伯伯,我妈说,不到时间不可以下去。”
“你妈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对不起,伯伯,你是好人……”
接着便是一声剧烈的声响,之后一阵嘈杂,一个男人怒吼——
“张定全!你个狗娘养的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段对话徐至听过,就是因为这段对话他才打赢了那场官司,可是法庭不直播,新闻撒出去,谁也不信。
正要放下,录音又自动播放了下一段——
“那孩子死了也好。”
“你不喜欢那孩子?”
一声短暂的叹气,“喜欢有什么用?她每天放学路过我这儿我都想叫她歇会儿再走。”
“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很累,手一直缩在袖子里,有一次她来买笔,东西掉地上去捡,我才看见,她胳膊上有大片的淤青。”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女人回忆起来,“不是什么时候吧,是很长一段时间,在张定全那个事儿发生之前,她有段时间很晚才从学校出来,她爸就在我店门口等。”
“你是说,他养父?”
“对啊,不然还有哪个爸?”
“好,那你忙。”
录音再次结束,徐至等了会儿,确定没有后续了才关掉了录音笔。
“也就是说,早到张定全遇见她之前,刘欣彤身上就有伤了?”戚景熠如此问。
徐至连头也没敢点,只是当时替张定全调查时,他去过刘欣彤学校的,当时学校里的人都说没什么异样,他才放弃了这条线。
他又想起那个短发女孩,总是在梦里和现实交替出现,抱着一个红蓝相间的圆柱体物品,就那么安静的,渴望的看着他。
大概也是徐至某种好奇心的唆使,他收起照片和录音笔跟戚景熠说,“礼拜一再陪我去一趟刘欣彤学校吧。”
戚景熠点头,没问别的。
下午陪戚景熠回律所整理案卷,晚点才回了家,徐至洗漱完,重新拿出那个文件袋,将照片放在茶几上,一字排开。
“你到底找我做什么呢?小朋友……”
嘀嘀嘀——
门锁声响过后,周建明闪了进来,玄关的灯亮着,客厅里只有一束地灯,徐至坐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这样朝门口望去,周建明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周建明走过来,轻车熟路的去冰柜里拿了瓶冰水,再出来时徐至已经把照片收起来了。
徐至还要说什么,周建明坐到他身后将人拉起来抱在了腿上,徐至本打算挣扎一下,可腰上的手箍的很紧,他很快妥协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徐至就这么坐在他腿上问。
周建明默了一阵,“十二岁之前都不记得。”
“我那天想起蒲云社来,你阿爷怎么样,还好吗?”
“死了,”周建明说,“埋在那树海棠下面。”
阿爷对他们挺好的,徐至想,那时候起皮疹,阿爷走了很远的路去给他买药膏,“怎么说也十年,你都长这么大了。”
周建明不动声色的将他搂紧了些,紧到徐至身子贴到他胸口,又闻到了他身上沉淀下的烟味,周建明还是会摸他,力道很大,手心很糙,嘴唇碰到他脸颊,徐至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最后抓着他胳膊问,“你怎么不问我单不单身。”
周建明若即若离的亲他,从眼角到下颚,嘴里道,“关我什么事。”
“……那你也不问向安格?”
“徐律师,你跟别人好是你的事,”周建明说,“我想你就会过来,无论什么时候。”
徐至觉得这个人可能无法交流,但也无法回避,而后猛的想起什么,又问,“要不是我那次跳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蹦出来了?”
周建明不搭话,手臂缠着他后腰,将他的身子微微抬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徐老师,你很想念在蒲云社的时候么?”
徐至望着他,没答上来,而后被他剥掉了浴袍。
他的舌尖扫过徐至牙关,又因着他不愿张嘴而严丝合缝的把人收拢,徐至吃痛,刚一松口他便闯了进去。
“唔……”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周建明问话,吻着他喉结,迫着徐至往后仰,后来不知怎么,徐至身子一热,本来有什么要说的,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那天周建明没有在他睡着后离开,徐至迷迷糊糊的,看见那人坐在身边抽烟,也恍惚中,感觉有只手在摸他的脸,手心有淡淡的尘泥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