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诏纪荀小说《患者》,作者:枕悢,这里提供沈诏纪荀小说阅读,患者小说主要讲述了:沈诏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当纪荀突然闯进他的世界之后,他发现其实自己的身边多一个人也挺好的。
属性:同性恋攻&BTG受。
《患者》精选:
上课铃声刚响起,后门就被人一脚给踢开了。
后排吃包子的朋友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包子给扔了。
男生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扒拉包子,一边转头看了一眼来人,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骂道:“纪哥,你吓死我了。”
纪荀没理他,径直走向座位。
男生见纪荀的脸色不对,忍不住悄悄问旁边的孟以朝:“纪哥怎么了?不是没被处分吗?”
孟以朝撇了一眼他,“呵”了一声,说:“鬼知道。”
男生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今天晚上考试啊……把桌子上都收拾干净啊。”
……
“我真是日了狗了,最后那个最值怎么搞啊?”
“不是,你写完了啊,我大题空了两道啊。”
考完试一般有两种人,一种一边哭天喊地,一边还要到处拉人对答案,另一种呢,就是属于考完就去他妈的吧那种。
当然,孟以朝属于后者。
“老孟,”隔壁男生撞了撞孟以朝的手肘,“上厕所吗?”
孟以朝无语:“不是,你上厕所还要人陪啊,怎么着怕掉坑里了?”
孟以朝一边说着,身体却很诚实,被男生拉了起来。
刚走出教室,就看见一个灰色毛衣的男生正站在后门边,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
“要找人就找啊,”孟以朝撇了面前的男生一眼,“怎么,要我帮你叫吗?”
“……我……”沈诏垂下眼,半晌没说话,“我……我去找。”
孟以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拉着旁边的男生走了。
沈诏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进门,就有人推门出来了。
……
纪荀静默地站着,垂眼看着面前的男生。
“我……”沈诏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纪荀就开口打断道:“出去说。”
沈诏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沈诏沉默着,纪荀也就不说话,静静等着他说话。
“对不起。”沈诏终于开口,说的就是这一句话。
纪荀眸光微微暗淡下去,刚要说话,就听见沈诏继续说:“我不是想要扔下你,也不是别的什么意思……”
“我很感谢你帮我。”
纪荀微微抬眼。
“我只是……”
沈诏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纪荀静静地看着沈诏,并不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是为了帮我,是站在我这边,受伤也是因为我……”沈诏说着,头埋得越来越低,甚至有些开始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怎么说……”
纪荀轻轻叹了口气,走近一步,抱住了沈诏。
沈诏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纪荀的拥抱很温暖,有让人安心的阳光一样的味道,是不带一丝别样意味的拥抱。
沈诏慢慢闭上眼,感觉到温暖让在寒风里被刺,激到收缩的细胞都在和他一起慢慢舒缓开。
很安心。
安心到了深处,居然多了一丝委屈。
纪荀没放开他,轻声说:“知道了。”
沈诏想要抬起头,却被纪荀压了一头,没法看到他,只能闷在纪荀的肩膀边问了一句:“知道什么?”
“知道你不习惯了。”
沈诏手指微微闪了闪,心底微微一动。
纪荀却继续说:“我努力让你习惯。”
“政哥,不是说吃饭吗?你人呢?”男生一边抱怨着,一边坐到了嬴政身边。
嬴政一边把书推到一边,趴在了桌子上说:“有事。”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第一排角落处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还有多久上三晚?”嬴政合上眼,似乎有些无力地问道。
男生扫了一眼手机,“唔”了一声,说:“还有一分钟了。”
嬴政轻轻抬了一下眼,沈诏还没回来。
去哪了。
正想着,门轻轻地开了,伴着一阵小小的寒风涌进,又立刻消失殆尽。
沈诏坐了下去。
嬴政旁边的男生看似是对着嬴政说话,然而事实上声音大得整个教室都听得见:“什么玩意,真tm小气,又没打到,还要找人帮忙啊?”
沈诏微微一僵,依旧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摊开了手掌。
手心里有一颗糖,还带着少年温热的体温,橘子味的。
沈诏垂下眼,悄悄笑了。
任凭那边的男生如何冷嘲热讽,沈诏像只是裹在壳子里的蜗牛,不闻不问。
他的蜗牛壳不够坚硬,不足以抵挡所有的尖锐。
但有人替他用糖纸做了一个壳,把他从头到尾隔绝起来,只留给他那一片温暖的橘黄色。
只是,沈诏忘了,糖纸再好看,也只是空有其表的塑料壳。
“由于初三年级考试,今天不下操场做操……”
随着广播里带着全损音质的声音响起,高一年级欢呼起来。
“纪哥打球去吗?”
“老孟把你同桌带上……没了他我们不行!”
孟以朝趴在桌子上摆了摆手,懒洋洋的:“你们自己找呗,我带屁。不去,困死了。”
“不成啊,你不去我们拉不动你同桌啊!”男生们嚎着,一边强行架起了孟以朝,一边看向纪荀,“纪哥,去吗?”
纪荀随手转了一圈手上的笔,没转稳,“啪”地掉到了桌上。这是纪荀第十二次尝试了。
纪荀盯着手上从后桌那里嫖来的笔,百思不得其解。
沈诏怎么转的这玩意?
“纪哥!”男生大喝一声。
纪荀手一抖,眼看着刚刚要转起来的笔又掉了下去,没好气地回答:“干什么!”
“纪哥,打球去吗?”男生又问了一次。
纪荀看了看手上的笔,思索片刻,一摔笔:“去!”
“小娘炮,英语老师让你去油印室抱试卷。”男生一边顺脚踢了一脚沈诏的椅子,一边自动省略了老师的那句“多叫几个人不然抱不过来”。
沈诏点点头,轻声说:“知道了,谢谢。”
男生没回答,转头冲嬴政喊了一嗓子:“政哥,化学老师说你卷子写太好了,让你去办公室,要夸夸你。”话音刚落,男生们纷纷笑了起来。
嬴政横了他们一眼,起身走出教室。
沈诏走在前面不远处,嬴政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想要拍沈诏的肩膀:“小娘炮。”
沈诏下意识地躲了躲,嬴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说:“你……”
沈诏却打断道:“化学老师办公室在另一边。”
嬴政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不耐烦道:“我不是都道歉了吗?你还要这么阴阳怪气多久?又没打到你,而且因为这事我被叫去政教处我也没怪你什么是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
“这么……”沈诏却突然停下步子,看向嬴政,轻轻笑了一声,“小气?”
嬴政被噎住,一时说不出来话。
沈诏却没再说话,只是轻轻低下了头,沉默许久,微微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逃开这个地方,轻声说:“我去油印室了。”
嬴政留在原地,沉默许久,终于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几班?”油印室老师正忙着,听见沈诏的“报告”头也没抬地问道。
“高二十四班。”沈诏回答道。
老师终于抬起头,扫了一眼沈诏,朝一边的书桌扬了扬下巴。
沈诏一边说了一句“谢谢”,一边朝着书桌走了过去。
老师一边摆弄着打印机一边问道:“就你一个人?”
沈诏疑惑地“啊”了一声,问道:“怎么了吗?”
老师撇了他一眼,说:“你们老师怎么想的,这堆起码得有三个人拿。”
沈诏愣了愣,半晌才低下头,轻声说:“我……一个人就行。”
老师肯定地说:“你肯定抱不完,要不你回去多叫几个人再来吧。”
沈诏却摇了摇头,说:“我多抱几次就行了。”
老师有些奇怪,也没多问,只是喃喃了一句:“现在的学生越来越奇怪……”
沈诏没再说话,抱起一沓试卷走出了油印室。
试卷有些高,有些阻挡住了沈诏的视线,沈诏只能试探着迈出步子,明明不远的几步路却走得分外狼狈。
走上楼梯的时候,任凭沈诏再怎么小心,还是被一个阶梯绊了一下,来不及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就摔了下去。
所幸,楼梯下就是一片花坛,沈诏摔进草地,人倒是没摔出什么事,就是试卷撒了一地。
沈诏叹了口气,拍拍泥土站了起来。
尽管摔进了草坪,但是一脚踩空还是让他扭到了脚,这会刚站起来,就感觉到了一股尖锐的疼痛。
沈诏被这么一疼,眼泪措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
沈诏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擦眼泪,然而泪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无论怎么去擦,眼前都是一片模糊,手上已经一片潮湿,被擦伤的地方被泪水沾染,疼得越发厉害。
沈诏终于放弃,颓然蹲了下去。
这是一片操场的侧草地,平时本来就没什么人,这会又是大课间,更是没什么人。
沈诏的眼泪却是越来越收不住。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疼痛这样的事无论经历多少次,经历多久,都只能是生物学上的一个长期记忆,不会成为永久记忆。他不得不一直去提醒自己,去一次次,一层层掀开那些已经结疤的伤口,才能让这个记忆保持下来。
才能在下一次疼痛来袭时最快地做出缩手反射。
可是长期记忆不过是一个新突触的建立,一不小心就会被时间磨平。
他不过只吃了一颗糖。
就又变回了第一次接触到疼痛时的小孩,只会傻站着,任由泪水淹没自己。
连缩手都不会了。
要花那么久的时间去接受,习惯疼痛。忘掉保护反射却只是那么一颗糖的事。
处在暖阳下,就忘记了怎么躲避寒风。
他像一个失去了效应器的傻子,只会接受疼痛,任由他们传过神经,吞噬每一个细胞,只能感觉到疼。
却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
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我忘了啊。
谁……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