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石榴番十六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烂核》,主人公是时柏岁方青云,烂核小说主要讲述了:时柏岁他发现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方青云,根本就只是把他当做垃圾,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路边的垃圾桶。
属性:前男友一心想要甩掉我。
《烂核方青云》精选:
方青云刚进来时带的东西就不多,如今三年的时光荏苒,饶是监狱操场旁的那些花草树木都盛衰枯荣了三载,可他起先孑然一身锒铛入狱,重见天日之际竟也与初来乍到时并无二致。
“去吧,出狱后遵纪守法,好好做人,可别再回来了。”
看门的狱警说着例行公事的话,将装载着他那为数不多的衣物的手提箱交与他手,方青云只能沉默地点头答应。那里面不过几件T恤长裤和换洗用品,款式也谈不上流行,放在哪个年代都是泯然于众人的存在,除了白的地方有些泛黄,而黑的布料又被洗得发白,按照衣服完整的程度,凑合着再穿个三年不是问题。
毕竟监狱的条件就摆在那儿,方青云从小便省习惯了,这倒是让他在这儿过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自在,反而适应的速度之快让人感到后怕。有时他甚至觉得监狱就好像是他的家,不管在外漂泊多久,总归是要回来看看的。
可惜的是他自幼便没了家,所以也不懂书上常说的家愁是什么东西。
除了手提箱以外,唯二多出来的东西便是他怀里的一个襁褓。狱警的声音蓦然响起,似是好心提醒他:“城西区的杏子街有一家孤儿院,你要实在不懂怎么照顾这小孩可以把他送到那儿去,前面的车站坐上201路就能到了。”
“谢了。”
方青云用拿着手提箱的那只手朝后挥了挥,没有回头,仅走出几步之远,他听到狱警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啧啧,真可怜,今天都出狱了,连个来看望的亲人朋友都没有……”
当然,他从出生开始便是孤身一人。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现在的方青云并不想去反驳狱警的话。他没有接受狱警好意的提醒,朝着前方车站完全相反的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又轻车熟路地穿梭过几个街道,熟练得好像入狱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踩好了每一个地砖的点。
所以方才他说进到这个监狱就跟回到家里一样也并不全是开玩笑。没准他就是在这儿出生的呢?就跟怀里的这个婴儿一样。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虽然有些迷信,但方青云不得不承认人的一生确实或多或少都有因果的规律在作祟。
四周的建筑逐渐密集了起来,远离了监狱附近的空荡,方青云的行动就方便了不少。他无视身旁无数可以寻求帮助的人群,只身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里,象征性地往里走了很远,不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静待三分钟后又重回到了之前的街道上。
那辆始终跟随在他身后的车辆已然不见了踪影。
方青云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花了些时间找到车站,途中又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份手抓饼,方青云背靠着路牌咬了一口,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滋味,味道好似和三年前吃过的并无区别,只是身上的钱不够他再往里面加一份肉松。低头看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像个清闲的大爷般睡得口水直流,他草草解决掉剩下的手抓饼,转身就登上了到站的201路。
孤儿院的位置如监狱一样偏僻,是201路的终点站,要想抵达少说要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方青云选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摆了一个自己和小孩都能感到舒适的姿势倒头就睡。
今天本是早上就能出狱,可奈何昨晚这个小祖宗闹得太厉害,大半夜还在哇哇大哭。可他一闹,隔壁牢房被打扰到的大哥就跟着闹,这祖宗便哭得更凶猛,方青云被他们一唱一和地折腾到几乎天亮才堪堪睡着。狱警们念着他这几年安分守己没闹出什么事儿的情谊上才也没急着赶他走,特意宽限到了下午让他在这儿睡最后一次好觉。
最后这一觉,方青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至于当他醒来时甚至不知今夕何处。他想起刚入狱时的迷茫和愤怒,每天像条死狗一样按部就班地活着,周遭的一切都被挂满铁丝的高墙封闭,只有头顶上的苍穹每年每月如大型的荧幕般不断切换影像,这儿竟也不失为井底那只青蛙所处的世界,而他则是一只被人推下深井的鸭子,虽然不至于被淹死,却紧得窒息发慌。
小孩不是方青云的,他的生母是一个一年前因故意杀人罪入狱,又在两个月前因难产香消玉殒的年轻女子。她的故事说起来也是痴情又凄惨,早些年遇人不淑,哪知婚后才发现这个托付了终生的男人的本性,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拿起刀子连捅了男人十二刀,致使男人当场毙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法官念在女子怀孕的份上,判处她死缓且不需入狱劳改,但她在法庭上却摇了摇头,甘愿让那双孱弱到让人感觉明明根本握不住刀柄的手拷上枷锁,送进了监狱里。
据女子所说,十二这个数字恰好就是她和她那丈夫从相识到落幕的岁月。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个十二年,而她很不幸,历经十二年的黑暗后才摆脱了这样的处境,相比起方青云自己的经历来说,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年如一梦,如今梦醒了,他也该拥抱新生的自由了。
“小伙子,终点站到了,你快下车吧。”
公交车颠簸了一下,硬生生把方青云从睡梦中颠醒。他抬手扶正婴儿的脑袋,确定没事后才揉了揉自己的鼻根缓解疲惫,刚想舒展身体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这姿势维持了一个多小时,全身都已经僵硬了。
没办法,只能坐着缓解一下再说。他不好意思地冲司机笑笑,说:“师傅,我坐得有点麻了,休息一下再下车行吗?”
“没关系,反正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了,你想坐多久都没问题。”
司机拿起一旁的水壶喝了一口,而后转过身冲着方青云唠嗑起来:“对了小伙子,你到杏子街干什么,我记得这里不远有一家孤儿院吧?”
像司机这种年纪的大叔开了多少年的车,也就见识过多少的人间风雨,可唯一不变的还是热爱八卦的心。他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方青云怀中的婴儿一眼,方青云捻起襁褓的一角给小孩擦了擦口水,说:“把他送过去。”
“那孩子的妈妈呢?”
“两个月前已经去了。”
“哎……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提起的,请你节哀。”
这下连好事的司机师傅也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了,方青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而后便起身下了车。
公交车过了很久才扬长而去,车轮卷起郊区常年堆积在路边的尘土,扬扬洒洒往橙红渐变的天际飞舞,一阵风吹来不仅没让它们消散,反而把局势搅得更加迷乱。沿着街道往前步行了三百米,方青云这才看到了杏子福利院的大门,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是建筑已经翻新,他还怔忪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没走错地方。
“诶,这不是青云吗?”门卫处那个已经守了这扇大门几十年,见证过无数个孩子进来又出去的大爷扶了扶自己的老花眼镜,顿时满脸惊喜地扔下手中的报纸,佝偻着身躯蹒跚上前迎接,“三年了没见你,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怎么也不给你刘大爷我寄个信?”
刘大爷人活得传统,身上也没个手机,出门在外唯一能联络到他的方式就是给他写信,可方青云入狱这三年就没给任何人写过一个字。想来整个福利院从上到下唯一知道他入狱了三年的人,也只有院长一个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刘大爷非要方青云今晚留下来吃顿饭,后者思考了一番便答应了下来,后来问起院长在哪,刘大爷还热情地给他指了路,说福利院前些日子翻新了一遍,院长的办公室也变了,方青云几乎没花什么精力就在这个堪称陌生的建筑里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刘大爷走了,方青云面对着眼前的木门深呼吸一口气,而后抬手敲响。
“请进。”
办公桌前的院长还在扶镜阅读着文件,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他抬起头来,方青云从他那已然不再清明的眼睛中看到了迸溅而出的惊讶和喜悦。
“青云,青云你回来了?”
方青云脸上这才第一次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嗯,方院长,我回来了。”
方良善连忙扶正眼镜站起身子,因年长而不再利落的手脚甚至还在微微颤抖,“青云啊,这几年真的委屈了你,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
院长姓方,方青云被送到福利院时就没有名字,便也随着方院长姓了方。青云,意为青云直上、平步青云,寄托了无限方良善对方青云的期望,于方青云而言,方院长不是他的父亲,却胜似他的亲生父亲,也唯有在这个孤儿院里他才能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记忆中魁梧的身体老了许多,方良善站在方青云的面前甚至只到他的肩膀。方良善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跟方青云说,可他的两瓣嘴唇抖了良久,却迟迟不知从何说起,转而看向方青云始终抱着的那个襁褓,又讶异道:“青云,这个小孩是……?”
“这个……说来话长。”
方青云把方良善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而后简单概括了一下女子的故事,说:“总之便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对照顾幼儿没什么经验,这小孩跟着我也是受罪,所以一出狱便回来院里了。”
方良善听到这儿像是终于把刚才遗失的话语捡了回来,“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最近又招了很多护工,让他们来照顾不是问题。只是青云,你是今天出狱没错吧?”
方青云点了点头,补充道:“早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是下午才出的监狱大门。”
“说来惭愧,没能亲眼看着你出来。”方良善叹了口气,“我早上便在监狱门前候着,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你出来,刚好要事缠身,我便只能先回来处理事务。青云,当初你蒙冤入狱我就没能帮得了你,如今你出狱了也没个照应,我真的深感愧疚……”
“没事的,有院长您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
方良善注视着方青云的脸庞,而后垂下眼眸,抬手扶一把眼镜,缓缓道:“今天也不知是谁和你同时出狱,早上的时候我便在监狱的附近看见了一辆车,好像也是在等人出来的,他来得比我早,也跟着我等了很久。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就走了,也不知道那个人等到了没。”
方青云沉默了一阵没说话,开口时却将话题一转:“方院长,院里最近发展得怎么样?”
怀中的婴儿动了两下,俨然有着清醒的趋势。方良善接过襁褓抱在怀中,他粗糙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婴儿稚嫩的脸蛋,布满皱纹的脸堆积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的。两年前福利院突然接到了一个好心人的资助,加上走出去的孩子们时不时寄些钱回来,资金方面已经没有那么紧缺了,整个福利院还翻新了一遍,增添了很多以前没有的设施,是不是看上去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片刻后,方良善又笑着说:“所以青云,你目前要是找不到去处的话,留在福利院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记得你是学会计的吧?要是你来管我们院里的财务,我放心,就是有些委屈你这个大学生到我这种小地方工作了。”
“没有的事,您的养育之恩我想报答还来不及。”
话题进行到一半,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方良善应了一声,一个护工打扮的姑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院长道:“方院长,那个资助人又来了,说是要见您呢,他现在就在会议室里。”
“什么?青云,我们快一起去吧!”
意外和惊喜于方良善的脸上绽开,他忙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护工,嘱咐了几句,便转头对方青云滔滔不绝了起来,看得出对这个口中的资助人很有好感,“曾经福利院里什么情况你都知道的,要不是两年前这个资助人的帮忙,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还在流离失所。他家里的背景似乎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财力帮助福利院运行下去,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向他推荐一下你,这样也不用为工作的事情发愁了。”
方青云被动地由方良善拉着往会议室的方向走,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出狱的第一天就能拨开乌云见到青天,一切好似都朝着美好的未来进行,可他的右眼皮却在护工进门的一瞬间就突突直跳,让他不得不对这样的发展下意识产生了防备。
天上哪里有白掉的馅饼呢?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入眼的第一个景象便是敞开的窗户外黑红如凝固的血液般的天空,方良善迫不及待地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走去,边走还边念着他的名字:“时先生,你今天怎么来了?”
软而蓬松的短发,干净且宽松的卫衣加上修身的黑色长裤,即便是坐着也难以掩饰他的清瘦,怎么看也不像是世人眼中普遍的资助人的形象。见方青云站在门口迟迟未动,方良善只好回过头来将人拉到资助人面前,向他郑重地介绍:“时先生,这是今天刚回来的我的一个孩子,叫方青云,是德宁大学会计硕士毕业的,还在大公司上过班,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方青云仍是盯着窗外的那一片红缄默无言,反倒是资助人从始至终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方良善尴尬地摸了一把本就稀疏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青云,快跟时先生打个招呼啊。”
方青云放空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着边际地在想,窗外的天可真红啊。
红得像烂掉的苹果一样。
“抱歉啊时先生,”方良善干笑两声,“青云他才刚回来,可能还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不如就让他出去吧,我们两个先聊聊……”
“不用了。”
资助人突然笑了笑,接着站起身走到方青云的前面,略微遮挡住了窗外照射进来的红光,朝着他伸出了手。
“方青云,你好。”
“好久不见。”
方青云像是现在才有了反应,只是他的头颅并没有低下,只眼珠下睨变相俯视着眼前的人,以及他伸出的手。
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方青云能感受到时柏岁很快便追了上来。
因方青云的不辞而别,现场一时有些混乱,可时柏岁只是朝他们示意了一下,身后那地方就再没了别的动静,接下来的一切也就变得顺理成章。方青云从来没觉得福利院的空间会这么大,大得像个迷宫,让跟随在他身后的时柏岁像追魂的黑白无常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方青云……”
先前吃了还没消化完的手抓饼突然在胃里卷起阵阵海啸,呼啸着席卷内壁也没能驱散掉肠胃里的油腻感,反而让方青云的喉咙不断收缩发紧,呼吸间都是胃酸的苦涩。他快要吐了。
“方青云,你能走慢点儿吗?我要跟不上你了。”
一个拐角过后,方青云猛地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人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接着往后踉跄了两步,最终还是站稳了身体,抬起头平静而缓和地面对方青云。
三年了,这个人的面容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始终立体而精致,像令人作呕的梦魇般时不时从每一个狭小的缝隙钻进他的梦里。
方青云刚入狱那阵就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可在监狱里呆得久了,许多事情也渐渐随着时间被消磨,就连同那股恨意也在不知不觉中随风而去。但今天再一次戏剧般地见到了时柏岁,见到了这张让他梦里也咬牙切齿的脸,他这才发现之前的云淡风轻全不过是可笑的伪装。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小孩子才计较得失?放什么狗屁,他才不是圣人。
突然,这个梦魇往前迈出一步,而后轻声开了口:“青云……”
方青云皱着眉后退半米。
连同伸出的手也僵硬在半空,方青云看得出来时柏岁刚才是想拉住他。眼前时柏岁的脸上彰显出十足的迷茫,他道:“青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方青云都快被他的话逗笑了,“因为我才刚出狱,还没活够,不想那么快又进去,这个理由足够吗?”
弥漫在眼里的迷茫减少了几分,时柏岁看着方青云,那里面似乎还折射出一丝令人发笑的坚定,“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干的。”
“哈。”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时柏岁的性格恬静且固执,活得就像路边的一块石头,方青云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也有会说笑话的特点。
他扯了扯嘴角,皮却没带动脸上的肉,让发自内心的笑转化成漠然,随着唇瓣尖酸刻薄地讥讽回去:“时柏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三年前入狱,不就是你和虞沛串通好的吗?”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起来。时柏岁比方青云矮上一个头,在后者说出这些刺人的话后,他便堪堪垂下了脑袋,也变相说明了他的心虚,让方青云看不到时柏岁被揭露掉那层伪善的面具后的狼狈。但这一切目前都不重要,因为方青云从对方的痛苦中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很恶劣,并且经常有人这么说他。这片走廊没有路人,地上是清洁工刚清扫过后留下的大片水渍,混杂着许些消毒水的苦味,潮湿得直让他的心脏发痒,嘴唇终于带动起皮肉哂笑着补了一句:“你还是赶紧回去找你亲爱的虞教授吧,可别让他发现你又不知廉耻地来找我了。”
“不是……”
鼻腔的酸涩被消毒水的苦味包裹,那翻腾起来的胃液似乎终于消停了不少。方青云眼里的笑意逐渐退散,没等时柏岁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他饶过他的身体径直离开了原地。
“不是的,青云,你听我说……”
方青云猛地甩开了时柏岁拽住他的手。
在时柏岁倾斜的视线里,他看到了方青云那张笑意全无,和以往的体贴截然不同,写满了对他的厌恶的脸。
“时柏岁,你让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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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方青云年方二十五,距考过硕士学位证书也过去了一年,在职场上更是摸爬滚打了许久。会计是那所国内排名前十的德宁大学的王牌专业,热门的专业加上优越的教育资源,让多少人挤破了脑袋考进去就是为了拿个好文凭,未来找个好工作。方青云以前什么也不会,就一心只读圣贤书,最后孤苦伶仃地考进了这里,除了必要的小组作业以外,甚至连个下课一起去吃饭的朋友也没有。
时柏岁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但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愿,两人在一起了,从相识到结束拢共过了三年。
时柏岁家里确实有点背景,除了那一家已经上市的大公司,名下还有不少专搞私募股权的小公司。方青云仍记得他刚拿到学位证书的那年,时柏岁知道了他为了找工作正在海量投简历,就顺手向他抛出了一条橄榄枝,说要不你来我家公司工作吧。方青云骨子里还是有着一股穷人的傲气的,当然不可能吃自己相好的软饭,比起一辈子躲在别人的庇护下他更乐意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不然这硕士的学位不就白考了么?
时柏岁却因此很不开心,后来两人渐渐疏远想来也是这个原因。两个地位悬殊的人物在三观和认知上产生了间隙,以前的方青云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仅一年的时间就让一切变了天、乱了套,最后还让自己进了监狱里。
这个硕士的学位并没有给方青云带来好运。一家不论是规模还是名誉都在国内名列前茅的大公司给了他offer,方青云带着自己满腹的才华与欣喜入职,得到的却是一个实习生的职位。凡事开头难,方青云觉着这说不定是每个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都要经历的事情,可时间一天天过去,虽然实习生的头衔是摆脱了,但他的工作一直都是些拿不出手的名堂,部门经理从不给他算有意义的账本。
方青云把这都归结于他能力尚且不足的原因上。一日重回大学,他想着反正如今的工作也是清闲,要不再去读个博士吧,于是便找到了他当年考研的指导老师——虞沛,边工作边着手准备着读博。
最后才发现自己的恩师和恋人居然搞在了一起,一切戏剧得宛若一个笑话,而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小丑。
第一次撞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方青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天天很热,单薄的T恤也无法驱散的燥热,他拿着读博的资料顺着虞沛发给他的消息找到一家名为卡蒂的酒吧,最后在不远处的酒吧大门口发现了吧台旁正在和虞沛接吻的时柏岁。
当时人很多,方青云为了体面,没走上去,回想起方才时柏岁那副无知者无畏的态度,他当时真应该直接冲上去砸烂他们喝过的酒杯。
之后时柏岁有找过他,不过不是提的分手,而是问他到底要不要去他的公司里工作。
方青云当时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事已至此,时柏岁和他的感情也差不多划上了句号,既然如此为何不坦然接受他的橄榄枝?那样就显得太清高了,他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他俗得很彻底,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他什么都有。
包括震惊,包括愤怒,包括委屈。
于是,在跳槽的一个月后,他的办公桌上莫名其妙出现了前公司正在进行的项目的机密文件。侵犯商业秘密罪,二十五岁的方青云背负上了巨额的赔款,落入了监狱里。
方青云不知道最后那笔巨款是怎么赔付上的,他从孤儿院走出去,身上一直都没什么钱,记得当时什么能赔的财产都交了出去,甚至在监狱里也要不断地劳作挣钱,以至于出狱后连份加了肉松的手抓饼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