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扇葵倾心创作的一本灵异纯爱小说《忘川的舷》的主角是小禾念玉,忘川的舷小说主要讲述了:小禾他原本的生活是很平静的,但是谁知道他竟然会遇到一只鬼,并且这只鬼还会吃醋。
属性:我不管,你以后不能吃别人给你夹的菜。
《忘川的舷》精选:
要说我这人,平日里看着性子挺软的,对着谁都是一副笑模样儿,但这真不代表我是个爱挨欺负的。
我往后退了半步,借着她挥手过来的力道,脚下不动声色的动了一下,力度角度都正好,直接让这位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活脱脱一个地雷精似的姑娘往前踉跄了几步,她不受控制的向树下丁晔的方向砸了过去。
接着全场都倒吸了口冷气。
众目睽睽之下,丁晔脸都绿了,他再也无法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粘上了埃博拉病毒似的狠劲儿把脸颊泛红的姑娘推了出去。
也不顾那姑娘摔得“咚”的一声巨响,恶狠狠的盯了过来。
小明笑不可遏的趴在常徉身上发抖,见他看过来,扭着腕子扬着脖子瞧他:“怎么?校草大人,想打架?”
小明同志180的身高180的体重吓退了文弱的校草,他眼神儿焠了毒似的盯了我一眼,接着转身大步的走了。
人群私语了几句,也都跟着散了,只余下那个胖姑娘坐在地上没人管,脸色煞白的看着丁晔离去的方向。
有可能是摔得,也可能是惊的。
常徉大约是忌惮丁晔看我的眼神儿,担忧的问我:“这么激他没关系吗?”
我扯了扯嘴角,搭上他的肩膀往宿舍走:“他心眼儿小智商低,手段能高明哪儿去,甭搭理他。”
小明在身后边儿喊:“这姑娘咋办啊?也不能让她搁这儿坐着啊。”
我转头,便见他站在姑娘身边儿,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犹豫,禁不住乐了。
他看长相是个再糙不过的汉子,其实也是心思最纯善不过的人,这样的人,总归会有不差的福报。
我扬了扬手,道:“快去快回,回来一块儿吃鸡。”
小明应了声,把那位低着头啜泣的姑娘小心翼翼扶了起来。
说实在的,小明是我见过的心里最干净的人。
他纯善,心宽,大气。
他这样的人,是我这辈子也企及不到的境界,因为我心眼儿不大,寿命也短,这么多年,是尽量避免麻烦的活着,不敢对世界抱有什么恶意,也恐惧接受这世界的善意,我受不了别人对我好。
总之,因着这个无聊的小插曲,我和丁晔的梁子就此结下了,自此之后,虽说平日里我与他之间并无太多交集,但我明里暗里也受过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亏。
比如说奖学金偶尔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拿不到,连板上钉钉的保研名额都没了。
常徉是知道这些的,于是看丁晔是怎么看怎么得不顺眼。
但是他不知道,我看的不是丁晔,是念玉。
丁晔对念玉来说是不一样的,真的,只要你见着他的眼神儿你就能知道,那种温柔到近乎迷恋的目光,全身戾气消减的近乎圣洁。
我大概是明白他为什么找我了,我和丁晔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长的自然是相似,他是他的白月光,找到我实属正常。
我大大的松了口气,说实在的,我真心祝福他们,只要丁晔别盯着我使绊子,只要念玉别可劲儿神经病似的缠着我。
我也只是初初松了口气,正待把常徉送到我碗里的肉递到嘴边儿,身边突然刮起了一阵儿阴风,接着身后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传了过来。
丁晔用他那任谁听了都觉得彬彬有礼的温润嗓音打招呼道:“真巧啊,邱禾。”
我:“……”
我转过头,先是看了眼现在丁晔身边,鬼气森森的念玉,他没个好脸色,阴冷的目光在我和常徉的身上狠狠的刮了一层,然后嘴珉成一条线看着我,满脸的我ntr了他的模样。
这着实没什么道理。
不过他神经病惯了,我不想理他。
比起他……我转头看了眼丁晔,然后转过头继续吃东西。
我不想和他对话,所以最好一开始就把他的聊天欲毁灭在萌芽里。
常徉也鼻观眼眼观心的吃饭,权当身边没有这个人。
丁晔脸色不大好看,大约是没想到我会当面让他下不来台,但他到底是朵盛世白莲花,很快调整了态度,软着嗓子,撒娇似的说:“你怎么不理我啊?”
他本就是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受尽关注,这会儿转圈儿的人都在或明或暗的打量了过来。
我怀疑丁晔有那个劳什子表演型人格障碍,享受人的关注,并及其喜欢和人互动,但我实在是不想接他的戏,只想快点儿吃完了事。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念玉走了过来,他皱着眉看我,语气不愉的问:“你哑巴了?”
我更不能和他说话,因为不和丁晔说话,是不想理这个神经病,不和念玉说话,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神经病。
念玉戾气更甚了,他俯身,一手掐住我的下巴,用足以把我下颚骨捏碎的力道,抬起我的脸,强迫我和他对视。
即便是我顺从的抬起头了,他依然不放手,我痛的泪眼模糊的瞧他,只见他漆黑的眼睛里涌动着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怒气潮涌,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会拧断我的脖子。
几乎是瞬间的兽性般的直觉,我全身起了一层的白毛汗,恐惧让我的头皮都炸起来了,我牙齿打颤,艰难的说:“真……真巧……”
丁晔声音明显高兴了八度,甜甜软软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明显的怨毒:“听说你没保上研啊,真的太可惜了……”
常徉在一边听的青筋直跳,眼看着就要拍案而起,我看着念玉的眼神儿有往那边溜的趋势,连忙道:“是啊,可惜。”
常徉不敢置信的看向我,接着就是一惊,他手里的筷子都掉了,慌乱的伸手碰我的脸:“怎么了,小禾,怎么哭了?”
下巴上的桎梏一下子松了,我终于得到空隙深吸了一口气,我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拿出口罩给自己戴上,说:“没事儿,吃完了吗?”
丁晔还在身后说着话,有种不加遮掩的不屑和幸灾乐祸:“不是吧,就算是没保上研也不至于哭吧,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我起身,低着头错过念玉的身边往外走,一句话都没说。
常徉大约是察觉出了不对劲,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我往外走。
出了店门,深秋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全身冰冻似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我陡然有一种从地狱重回人间的感觉。
我怕死,因为不知道地狱有多可怕。
但我觉得,再可怕,也比不过念玉可怕。
我让常徉先回去,自己坐在学校里的小荷花池边上晒太阳,我喜欢阳光,因为现在只有阳光普照的感觉能让我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但是太阳总有落下的时候,几乎是黑暗初初降临的一刻,我的身边就是一寒。
念玉阴魂不散的缠了上来,他抱着我的身体,很真诚的说:“对不起。”
我口罩下的嘴角不明显的扬了扬,意识到他看不见,就问懒得装了。
念玉亲吻着我的额头,说:“疼吗?”
我下巴上现在有一块儿明显的指印儿,我皮肤白,于是就也很显眼。
鬼掐出来的和人掐出来的有很本质的区别,人掐出来的也就是破坏个表象,鬼掐出来的青紫像是深刻到骨头里似的,即便是现在,我的连皮带骨都像是被电钻了似的疼。
疼得我一开口就牙齿打颤。
见我不答,念玉抬手摸了摸我的下巴,孩子似的抱怨:“疼就对了,谁让你吃别人给你夹的菜。”
其实,他生气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没和丁晔说话,冒犯着了他的白月光了而已。
我觉得这鬼真好笑,死都死了,还这么虚伪。
念玉又开始自说自话,他抬手取下我的口罩,冰凉的唇亲了亲我的唇,诱惑似的开口:“只要你答应,以后别和别人走的那么近,我就不让你疼了。”
他真的不可理喻,我觉得这样下去我就快疯了。
我忍着钻心的疼,艰难的开口:“谈谈吧,念玉。”
他似乎愣了愣,退出往我嘴里钻的舌头,面色晦暗的看着我。
我忍不了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剩下的时间别说是五年了,五天都够呛,我特么快被他弄神经衰弱了。
我心里念了几句佛号,身上的冷终于缓解了些,我尽量声音平稳的说:“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吧,你也知道,我命数短,让我安安静静的过完这辈子吧。”
念玉没说话,兀自盯着我,看不出情绪。
我叹了口气,说:“你这样,其实你不满意,我也害怕,我怕你这么折腾下去,还没等完成你的目标呢,我就先死了。”
这次念玉终于开了口,他冷冷的说:“你没那么容易死。”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反问他:“你确定?”
这次念玉不说话了,他抬起我的掌心寻摸了半晌,然后抬头,皱眉看我:“别胡说八道了,你至少还能活两年。”
我心里一桶冰水淋了个透心凉,睁大眼睛看他,嗓子哑了半晌才做梦似的开口:“你……你说什么?”
念玉把我的手甩下,冷哼了一声:“你放心吧,你这两年会活的好好的。”
我突然觉得可笑,连带着觉得丁晔也可笑了起来。
本以为还剩下五年的寿命,只剩下两年,还忙着什么保研,本科读完就算完成任务了。
我不知道那三年是怎么没的,我现在处于一种隔离了全世界的神奇状态。
我甚至反应不过来念玉又升腾起来的怒气和冷语,急火攻心里,我不知什么时候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在医院里。
常徉和小明守在我床边,一个赛一个的愁容满面。
我全身软绵绵的仿佛这身子皮肉都是棉絮做的,咬紧牙关也生不出来一丁点儿的气力,好在是常徉发现了我醒了。
他连忙拉住我的手,担忧的问我:“感觉怎么样?”
他的手可真暖啊,暖的我一时不想放开。
我轻微的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他落在床尾站着的念玉身上。
他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黑衣白面的闹着鬼。
我不想看他,看到他我就想起我平白折了三年的寿数。
小明大大的松了口气,匆匆忙忙的出去找大夫。
我用力勾住常徉要松开的手,其实可能常徉感受不到多大的气力,因为我实在是虚弱的厉害。
但是常徉动作顿住了,他脸色也有些苍白,双手包住我的手,安抚道:“别怕,小禾。”
我大概是明白了,医院可能检查出了我有什么毛病。
大约是念玉提前给我通了气的缘故,我心里竟然无比坦然。
我安抚的对常徉笑了笑,他避开我视线的眼圈通红。
念玉走了过来,他俯身看着我,想要伸手拉我另一只手,我没力气躲,只好闭上了眼,聊胜于无的表达我的拒绝。
万幸的是那双冰凉的手并没有触碰我,等到医生来的时候,我睁开眼,才看见念玉已经重新站在了床尾。
医生说我胃部纤维化。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我胃癌,接近晚期了。
小明偏过头不敢看我,常徉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只是淡淡的“哦”了声。
胃癌,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疾病比胃癌还要痛苦呢?
常徉和小明回学校拿住院的东西,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念玉。
念玉看了我半天,才终于开口:“谈谈吧。”
我恢复了点儿气力,说:“好。”
两年的寿命,我还有什么,是他能要的?
念玉沉默了会儿,说:“我想要你的身体。”
我啼笑皆非,疑心他脑子被黑驴蹄子踢了。
我的身体?
我这揣着癌细胞的身体?
念玉大约是看出了我的意思,解释道:“你死后,我有法子修好它”
这个“它”指的是我的躯壳。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嘲弄的看他:“其实,就算我没死,你也有办法修好它,是吧?”
念玉淡漠的瞥了我一眼,道:“是,但我没义务那么做。”
是啊,他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呢。
念玉冷冷道:“你也别想着什么自残来隔应我,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他可真有意思,我自己的胳膊腿儿,我凭什么让它们受苦。
我轻笑了声,闭上了眼睛:“说实在的,你这样和我说话,比那恶心的连亲带摸的方式好多了。”
念玉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是吗?”
我:“是啊,怪恶心的,我每回都快吐了。”
一阵凉意袭来,我睁开眼睛,念玉的脸近在咫尺,满脸怒容。
我盯着他的眼睛,很真诚的说:“真的恶心,特别的恶心。”
念玉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我,他阴冷的说:“你以为我愿意碰你?那是为了和你的身体更加契合。”
我淡淡的说:“有别的法子吗?”
念玉:“有。”
“一个月给我放一回血,这样我不会打扰你,除了定期过来取血。”
我松了口气,问他:“多少?”
念玉:“500毫升。”
我:“……”
我一个月要为他来一次姨妈,一次姨妈一斤血,我这两年寿命,估计能压缩成俩月。
念玉往我嘴里不知道塞了个什么玩意儿,东西滑不出溜的入了口就钻进了我的喉咙。
还不等我想要往出吐,念玉捂住了我的嘴,他说:“补血的,影响不了你什么。”
我松了口气,问他:“既然有这样的办法,你他妈的成天恶心我有意思吗?”
念玉起身:“这个办法需要人心甘情愿才行,我明天来取血。”
意思是他要离开了。
我叫住他:“等等。”
念玉停步。
我:“我不管你和丁晔有什么关系,不过以后最好别做出像今天真的恶心的事来。”
他转头瞧我,没说话。
我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说:“左右我只剩下两年,注定要死的人,不怕什么了。”
念玉轻笑了声:“是吗?”
我:“我那三年的寿命,你拿了便拿了,我没本事取回来,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念玉,你既然想陪在丁晔边上,就别激我毁了他。”
屋子里没了声音。
我睁眼看,屋里空空荡荡,连只野鬼都没有半只。
我把下巴末入被子里,憋着嘴,终于得空哭了出来。
我有好多好多的事儿不明白。
比如我和丁晔是一母双胞出来的,为什么际遇却如此不同。
比如我想留住的,双双离我而去,而又有人,想尽办法从地狱里出来也要陪在他的身边。
还比如,胃癌为什么这么疼。
疼得我哭都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