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穿越纯爱小说《提着菜刀走天下》的主角是云初风满楼,是作者贰雪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云初表示他真的不是原主的那个杀手的身份,他是一个只知道做菜的厨子,没必要这么多人来追他。
属性:正经老干部/玄学养生/十项全能攻×一心只想做厨子/一把菜刀闯天下/天真心大受。
《提着菜刀走天下》精选:
朱棠酒阁今日除了有些冷清外,就是格外地尴尬。
云初讪笑,手指卷着耳鬓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软着脾气哄着:“桑老板,桑老板,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不是对您一心一意嘛。”
桑榆晚不理他,表面上冷落着,但心里却有些庆幸。
还好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倒是油嘴滑舌。”桑榆晚一甩衣袖,上了二楼。
云初这时候也不敢跟上去,怕桑榆晚不让,跟上去了惹他生气,一个人在原地看脚尖。
“还不快跟上来!”桑榆晚清朗的声音从二楼传出,带着那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听到这话云初却松了口气。
“哎!来了!”云初乐颠颠儿地跑上去。
酒阁是个大二层,后面有个庭院。
第一层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摆上几张桌子,有塌,也有座儿,各取所需。
二楼是些雅间,有些是单独的房间,可以聊一些私密的事情,而一些则用雕花屏风隔开,阻隔了视线,聊个天不想被别人看到的需求就可以满足。
桑榆晚临时休憩的地方也在二楼,靠近庭院的一间屋子。不大,里面放了张软榻,软塌旁是张雕花小方柜,上面放了些花花绿绿的茶点。
桑榆晚将方柜的抽屉打开,抽出一张契约。
“你仔细瞧清楚,以后每月发二十两银子,月末发,酒阁包吃住,后院儿南边有两个小院儿,我和桑岚都住在那里,今儿晚上在桑岚那里收拾个屋子出来你就可以住进去了。”
桑榆晚说完,指了指一处空白:“签字画押。”
云初仔细看完契约,确认没有什么霸王条约,认真写上自己的名字。
终于完成了!他松了一口气,也是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下去了不少。
到现在来看,有些事似乎还是糊里糊涂的,但是未来的生计问题倒是解决了不少。等着这几个月发了钱,他也能攒下不少,去京城的盘缠就有了着落。
突然,他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把李大哥给忘了!
和桑榆晚说清楚情况,便慌里慌张地赶到集市,这时候已经是太阳刚过来,日头大,早市上已经没了什么人,而他那傻乎乎的李大哥正给那阴凉地儿里坐着,旁边是一个年轻人在与他说话。
云初心中一松,还好,还好李大哥还知道找个阴地儿坐。
“李大哥!”
李恃风越过年轻人的肩,朝云初看去,冲他点点头。
等到了跟前,云初才注意到他旁边的这个年轻人。
是刚刚在源福酒楼后厨里出来的那个年轻人,这时候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还是那副奇奇怪怪的装束。
但是云初知道这身装束是用来做什么的,而且也熟悉得很。这衣服,是他专门找人定做的,那时候还不是褐色,而是纯白,一身皂,边上滚的是金色云纹,衣服是斜领的,领子上绣了三个字,是云家班。
那三个字是皇上亲笔所书,是他一生至高无上的荣耀。要比那万福楼一墙的招牌,一墙的题字,都要珍贵。
这是对他,和他带领的一整个团队最高的认可。凡是穿上那衣服的,都是他心中的瑰宝。
这衣服的形制那么像他定做的那一身,而这个年轻人,看着眉眼也很像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孩。
十三岁,瘦小瘦小的,叫花欲燃,他还有个弟弟,叫花千树。俩人是从青楼那边跑过来的,因为当时云初手底下的老人走了俩,正好缺人,就张贴出了告示要招学徒。
这俩孩子看着沉默,个子还没有灶台高,得踩着凳才能够到案板,但相当刻苦,进步也是最快的,基本功在一个月的选拔中脱颖而出。
云初当时领着他们正式入住万福楼的后厨,那天他俩不声不响地叫他拉了一路。等他发现牵着花欲燃的手里黏糊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松开手,一看,手心里全是血。
是因为学习做菜,把手割伤了,留下的伤口崩开所致。再一看左手五个指头上有俩都是缺了一小块皮肉的,虎口拿着刀的地方磨得鲜血直流。
再一看,俩小孩的手上全是这德行,横七竖八全是伤。花欲燃因为他拉着的缘故,手上的伤崩开了一大半,涔涔地往地下滴血。
但是他一声不吭,在云初的注视下,还把手往后面藏。
云初心里剧颤,他小时候学做菜,天赋好,师父虽然要求严厉,但他也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当时的震惊,到现在他还记得。半年后那俩孩子正式成为帮厨,处理一些食材。直到他摔倒那天,那俩孩子还没有正式给客人做过一道菜,他为他们做的也只是加了些菜,叫那俩孩子半年窜了一寸多。
面前这个年轻人,五官似乎和花欲燃有些相似,但气质上大相径庭。
花欲燃腼腆害羞,一逗就脸红,不会说脏口,也不太会说话。逼急了会一边脸红一边咬着牙说坏蛋。
但是,面前这个人,与花欲燃的腼腆一点也不沾边。
从头发丝到脚下的泥,都在彰显着一个词。
——冷漠。
如果说是冷酷,会更恰当些吧。
将面无表情挥发到极致。
云初看着他衣服上的形制,斟酌了些,问道:“请问。你知道万福楼吗?”
年轻人下意识往李恃风那边看了一眼,但很迅速:“不知道。”
云初有些失望,还有些怀疑。
“你这身上的衣服,制式很奇怪,是从哪里学来的?”云初又问。
花欲燃倒是更加冷漠了:“现如今很多厨子都穿这身,你去裁缝店里,叫人家给你裁一份厨师穿着的就行。”
说完他起身,朝李恃风点点头,走了。
云初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心中有疑惑,但就像是隔着一层水雾一样,看不清晰。
李恃风也没有多说,看样子是云初不主动问,他就不准备说的架势。
本身就是人家的私事,云初倒是不好意思多问。把刚才和朱棠酒阁契约的事情说了。
李恃风有些放心地点点头:“你在那我也会放心些,那家老板听说人不错。”
云初笑着答应。
今晚他就可以正式进到朱棠酒阁了,下午随着李恃风,把他那可怜兮兮的一点东西打包好。
也就是写隔壁刘阿婆送的几身衣服,还有安奶奶的那瓶茶叶。
朱棠酒阁后面的小院,也非常雅致,亭台水榭,怪石池潭,樱桃红枝,莺啼蝶飞,最是让他喜欢的,当属那三棵朱红的海棠,花盈枝头,叫他满心欢喜。
桑岚的小院里,也种着一棵海棠,小院干净整洁,这时候西边的厢房腾了出来,给云初住。
富丽堂皇倒是不至于,但也干净整洁,素丽典雅。
桑榆晚带着他熟悉院子,院子西边就是后厨,里面的工具也是一应俱全,也有动用过的痕迹,桑榆晚他们需要吃些东西也是在这里做。
“不过,”桑榆晚说着,透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小岚他做饭真是一顶一的难吃。基本上都是他在这里做,我出去凑合凑合。”
逛完整个后院,桑榆晚带着他又回到桑岚的住处,说道:“酒阁每隔六天会打烊一天,那天不会接待客人。今天就正好打烊,平日里酒阁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对了!”他惊道,“忘了,还没有问你哪些菜好,得赶紧做几份菜单出来!”
云初倒是老神在在道:“没事,以后我每天做几道菜,写一个菜单给你,叫桑岚拿着,就在那个菜单上点就行。”
桑榆晚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云初倒是以为他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度。
他自信满满道:“我会的菜,光写菜名儿都得有一本书那么厚!就这个方法,可以的,要是定酒席定一两盘菜,就叫他提前通知,这样还可以节约一些原料。”
他们万福楼就用这种方法,每天只做指定的菜,如果需要订做,还需要带着主要的原料。
桑榆晚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回到他的屋子里,传递信息的探子已经准备好了,他的任务是把长泽的消息传递到京城,而朱棠酒阁算是一个消息的集散中转的地方,今天桑老板专门找到他,要求多带一封加急的情报。
桑榆晚在纸上写下:云初出现玉台县,暂住朱棠酒阁做厨子。
用蜡封好,递给那人。
那人接下,也不愿再耽搁时间,匆匆骑上马往京城赶去。
清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城南头一个小小的胡同里炸开。因为这地方狭小的很,所以炸得房前屋后的邻居都来了。
这一看不要紧。
这平日里就安寂的酒阁今日贴出了一张大红纸。
三生有幸,神厨谪临。
旁边的桃树下,坐着一个俊俏年轻人,穿的倒是干净利索的短打,正闲来无事地在那里喝茶。
这不是昨日那个在源福酒楼炒了份惊为天人的蛋炒饭的那个神厨吗!居然在朱棠酒阁安家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在这个小巷子里挤着,里面的人倒是三三两两的。
“老板!把你们这儿菜单拿过来!”一个穿着青白劲装的男子把刀往桌上一搁,中气十足地喊。
一时间本身只有些稀碎声音的的酒阁里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皱着眉头朝他看去。
那人没想到会这样,有些尴尬,但还是强忍着这种被人注视如芒在背的感觉。
“看,看什么看!店家小二呢!”他似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强硬,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一道青绿色的身影从二楼出现,他没有似那男人一样高声喊叫,而是连眼神都不惜的赏给他。径直走到门口,摘下一个牌子,又款款而回。
啪地一声,搁在他面前。
上书几行字。
第一行就是那黑墨粗笔写了几个字。
切不可高声喧哗!2
第二行则是,本阁提供不同酒水,需要者到前柜询问。
第三行是新加的,用了金笔写:云初大厨每日写上一份菜单,提供给日常单点,定做请提前通知,次日实行。
下属上日期:天眷二十一年,五月二十四日。
也就是说,从二十五日起,就可以吃到云初大厨的菜了!
那人讪讪地坐下,心中有些愤懑,也有些心虚。
他想着门口的告示那么多人围着,就不进去看了,没想到出了大糗,这时候只能在桑榆晚的逼视下,到了柜台。
可在柜台上一看,连人都没有!
他稍微压抑着声音,但还是凶巴巴怒气冲冲:“店小二人呢!”
桑榆晚一看这情形,也叹了口气,走到柜台里,把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孩提溜出来。
“桑岚,出来招待客人了,你这缩着像什么话!”一边又叹气,有些无奈:“客官您也看到了,我们家小孩胆子还没针尖大,最怕一些声音大带着刀的人,大家也都相体谅一下,生意还是要做的。”
说完,他摆出份标准的微笑。
“这位容官是想要些什么?我们这里今天还不卖菜肴,但是酒是一应俱全。”他说这从底下拿出来张单子,上面有不少酒的品目。
那人从上到下扫过一圈,叹为观止。
这里面的酒品极多,还有些闻所未闻的酒名,更有传说中皇家御宴所用的酒。
“这半壶春……”
桑榆晚笑:“不是醉人的那种酒,乃是用早春的金黄樱蕊,晚春的露水桃花,佐以冰糖,封坛种于梨树下,次年樱花开时,再开坛,这时候满满一壶酒就只剩下半坛,有樱花与桃花的香气,入口微甘,酒中带花,故名半壶春。”
说着他顿了一下,“这酒是孤品,喝完了就没了,是偶然所发现的,我们这里也只有两坛,一滴一金。如果是您的话,我建议可以试试晚桑露,或者秋露白,都是不错的酒,也是自酿的酒,喝着也尽兴。”
这时候那人才注意到,这酒名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就刚刚那半壶春,是按杯卖的,一杯三十两黄金。
江湖上的人,天天风风雨雨的,口袋里的钱也不是那么充盈,晚桑露和秋露白,倒是便宜不少,但也相比于其他酒楼的浊酒贵上好些。
最便宜的晚桑露也需要半贯钱。
他手里虽有些富余,但也没奢侈到拿半贯钱买一壶酒。
但他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糗,这时候要是不点些东西,又拉不下面子,斟酌了好久,才拿出一两银子。
“给我来壶晚桑露。”
“好的。”桑榆晚笑着,收了银子找了半贯钱,示意客人可以回到位置上了。就转身,进入后面的酒窖。
晚桑露是用蒲桃酿制的酒,颜色像是桑葚汁一样深沉,入口微酸带有果香,下肚后口感顺滑,后劲大,也易醉人。
把酒装在精致的玉壶里,放到客人面前。
“您的酒来了。”桑榆晚微笑着退开。
朱棠酒阁只是个卖酒的地方,环境清幽又雅致,是一些商人书生少爷小姐们喜欢来的地方。
不过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就算是人来人往,也是人少得可怜。
就看这里的酒,最便宜的桃花酿,桂花酒,都是要五十文。
而平日里的酒楼,那些浊酒,也就十文一壶,可不是贵的令人发指?
太阳西落,早上围在这里的人也渐渐散去。
桑岚利落地收拾酒器,收拾一些客人滴到桌椅上的酒。
桑榆晚在二楼歇息,云初在大厅的柜台上删改明天要做的菜,做菜讲究配合时令,他以前倒是不经常在南边长泽这个地方呆,也不清楚这里口味,只能先定下来些,明天到集市上看看再做定夺。
珠帘哗啦啦地响了一阵。
是客人来了。
云初没有抬头,他是厨子,不是店小二,这时候还在营业,谁该干什么事都是有要求的,不能随意变动。
桑岚将玉壶小心地放在后面专门放酒器的地方,出来一看。
客人已经站在柜台边上了。
他声音带着少年的脆亮,但是并不刺耳,也保持着平日里不大的音量:“客人想要什么酒?”
他拿出酒单,但这位客人并不领情,反而似是狂妄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叫你们老板出来。”
桑岚的笑容有些僵硬,心里小声嘀咕着:怎么天天都有人找老板啊。
云初被这句话打断思绪,抬起头。
是昨天那个穿着庖厨衣服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推了一把桑岚,“去二楼把桑老板叫下来。”然后转而笑道,“您稍等片刻,我们老板就在二楼。”
说完,他垂下眸子想要继续划拉他的菜谱,不经意瞥到他的手,那只手的虎口充满老茧,手背皮肤粗糙,是练武的人才会有的状况。
而厨师虽然也会在虎口磨出茧子,但并不是像练武舞刀弄枪的那种强度那么大。最重要的是,厨师的手背上经常溅上油渍,所以厨师的手虽然经常碰水,但不至于开裂。反而很光滑。
但这手指上,却有切菜时留下的疤痕……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云初想着,也没有多问,低头准备写字。
目光也不由得注意到自己的手上。
虽然皮肤也是粗糙的,但要比那人好上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也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这幅身体……到底是谁?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身高视角,与他之前都能那个身体也太相似了点。
他垂下眸,转身看着茶杯里那清晰的倒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回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又与之前的有何差别?
随着几声慢悠悠的木料吱呀呀的声音,桑榆晚从楼上下来,靠在楼梯的扶手上。
“你来干什么?”
“问你缺不缺个帮厨,我要来当。”
桑榆晚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应该是疑惑与无奈掺在一起的感觉。
他没有拒绝,只是问云初:“你缺不缺帮厨?”
云初想了想,“是有点忙不过来,我想着也许可以吧……但是这位兄台,你不是源福酒楼的厨子吗?你那边……”
那人打断云初的话:“我那边已经请辞了。”
“请辞了?”桑榆晚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又拒绝,“我觉得我们不是很缺人,而且我们的赚得的钱也只够给云大厨发饷,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云初突然想起来,他的饷银确实很多,三十两,这里买一匹马也只需要十两银子。还是因为地处南边,价格偏贵的缘故。
那人不说话,就那么站着。云初却在他的身影里看出了无尽的落寞。
这孩子年纪也不大看着,可能才加冠,或者二十出头。叫人家回去,可能也很久都找不到地方工作。
云初承认有些心软了。
他开口,“从我的月饷里分出八两银子给他做月饷,叫他做帮厨。”说完他又想起来什么,问道,“小伙子,你有地方住吗?”
那人摇摇头。
云初想着,不如就和他一起挤一下吧……但是他住的地方也不是自己的,这么当主人似乎也不好,还得看桑岚和桑榆晚的态度。
他没有说话,看向桑榆晚。但眼神里的袒护倒是直白。
桑榆晚有些生气地和他对视。桑岚则不知道二人打什么官司只能这边瞅瞅那边瞅瞅,小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最终还是桑榆晚败下阵来。
“给他发七两,一两当是住在这里的费用了。”他有些生气地一甩手,“桑岚,今晚收拾收拾搬到我的西厢房去。云初,你住海棠苑,他住你的西厢房。”
“好!”云初有些开心,收起纸笔,拉着桑岚回去准备收拾屋子。
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那人却像是不可思议似的,瞪大了眼睛。
云初疑惑:“怎么,你认识我?”
那人马上反应过来:“没,没想到而已,我叫……冉玉华。”
云初笑着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示意已经记住了,然后拉着桑岚走了。
现在朱棠酒阁的一楼,只剩下这两个人。
桑榆晚居高临下,表情有些淡漠:“花欲燃,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那人也是面无表情,放在案上的手指蜷起:“云初……他好像是失忆了。没有认出我,也没有认出李大哥。”
桑榆晚也是若有所思:“确实……”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糟糕,我倒是忘了把这件事和风满楼说!”
桑榆晚赶紧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提笔写了张小纸条,再卷成小纸筒,塞进一个竹筒里,用蜡封好。
起身,在一面挂有字画的墙上敲击了两下。
那墙中竟然暗藏机关,只听见几声咔嗒,墙中间空出一个衣柜大小的密柜,里面是好几只尾羽用颜料浸染成红色的鸽子。
他将那小竹筒绑在鸽子身上,放飞。
九州阁传输信息,多为人递。
但是由于人递的成本很高而且有些消息并不那么重要。在一些非常紧急但并不机密的事情上,九州阁的探子会选择用飞鸽传书。
尾羽上的一点红就是九州阁信鸽的标志。
三天后,皇宫。
送加急情报的人通常是直接先把情报送到皇上那里,再由皇上送到九州阁。
这边御书房外,一个探子飞奔而来,守在院外的公公拦住他声音微高:“可有身份铭牌?”
那人虽然有加急情报要送,但也老老实实出示九州阁的令牌。
而他的心中也很忐忑,在皇上身边做事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公公平日里很少拦他,毕竟他是专在宫内传递消息的人。
这么一问,就说明御书房里还有别人。
里面传来一道颇为年轻的声音,但也极富威严。
“进来。”
探子进到御书房,将两封情报交上。
一封乃是长泽的最新情报,一封是桑榆晚写的情报。
皇上先打开长泽的情报,阅览一遍。面上却什么也显露不出来,只是将这封略厚的信封放到一边。转而打开另一封,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却叫这个帝王露出些玩味的笑容。
“去,把这封加急送到风满楼那里。”
皇上将这封信递出去,看着下属退出房间,仔细考量着。
这边九州阁,由于云初的事情,九州阁在京城当值的人都战战兢兢,他们的风阁主又回归以前的拒人千里的冷漠。
这几年阁主的心情一直不错,甚至可以和下属开玩笑打哈哈。
不过这几天,他们又回想起三年前的噩梦。不敢出一言,连脚步声都要小到极致,只敢用眼神交流,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和那海棠花一样。
小小年纪就被迫成为大地的养料。
门外一个下属冲进院子,单膝跪在风满楼的书房前。
“报!皇上差急送来的情报!”
里面传来风满楼的声音:“进。”
这个信笺一拿到手他就知道,这是桑榆晚的信。信笺上专门掺了碎金,也就只有他才会整出来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
拆开信笺,里面只有一句话:
云初出现玉台县,在朱棠酒阁做厨子。
好嘛?还做厨子?
风满楼攥紧手指,用真气,将手里的纸震城粉屑,然后从窗外撒出去。化作灰尘,浇在土壤上。
他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海棠树,乌黑的鬓发被风吹得扬起,再顺着他明显的下颌线,乖顺地搭在他的肩上。
许久,他垂下眼眸,转身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几句话。又将纸塞到信封中,折好。
“来人。”他看着从门外闪出一道人影,等看到他身形时,他已经单膝跪在地上,等待指示。
风满楼将信封递给他,说:“把这封信递给皇上,然后备马,我要去玉台县……”他此时忍不住将真气迸发出来,在室内扬起一阵大风,白色的宣纸被吹的飞扬。
门口的侍卫身子不由得矮了些。是被威压到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好在他很快控制住情绪,补上了他刚刚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那句话:“把云初给,抓,回,来!”
风满楼的身影消失,再见到,已是皇宫外的树上。
千里马已经备好,而皇宫内,穿着龙袍的那位圣人看着眼前的这封信,眼底浮现出一些笑意。
上面只有两个字。
“抓人。”
他似是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哪里是请示啊,这明明就是告知。”说完,他又砸吧砸吧嘴,发出啧啧的声音,意犹未尽地说,“风满楼那家伙,遇到云初怎么什么冷静都没了。也是……”
他转头,视线穿过珠帘,看向一旁小间里。
榻上歇着一头银丝的年轻男人,薄被下伸出一截玉足,这时候脚腕上还带有些下手没轻重的红印。
“就算是帝王,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克制不住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