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火热完结的小说《死在婚礼之前》的主人公是林初谢宸旻,作者:有酒,死在婚礼之前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林初原本他在很久之前就曾想过关于他和谢宸旻两个人之间的未来,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故事是这样的悲伤。
《死在婚礼之前林初》精选:
谢宸旻读完研,被招到了一所全国知名的大公司总部。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
但他申请去了分部。
履行了我毕业时他对我许下的诺言,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我看着他的高铁进站,看见他扔了行李冲过来,听见他说。
初,我想你了。
我说,我也是。
他说,我比你想我更想你。
我没跟这个大孩子计较,扶了一下他后背,说,走吧,招财等着你呢。
谢宸旻那时候二十多岁,个子很高,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他。
他总喜欢穿着白T,戴着一个红鸭舌帽,笑起来特别干净,就像清晨破云而出透进车站的一束阳光。
他的帅气是很无暇清澈的,是那种人群中找到他,就让人移不开眼的长相。
那时候车站的人熙熙攘攘,站外有数不清抓人眼球的繁华事物,我的目光旁无杂念地在他身上留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多看一会儿他。
就算是我们刚在一起,在床第疯狂纠缠的那一阵,我也没有如此仔细地看过他。
我说,其实你长得还挺帅的。
谢宸旻脑子格式化了一会儿,恢复了之后,朝我道,初,你吓到我了。
我继续说,就是脑子有点不好。
如果他有尾巴,我猜这会儿已经摇起来了。
他的眼睛里进了清晨的光。
他在人海中,牵起了我的手,紧紧握着,我的心脏滞跳了一下。然后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失了色,只有牵着我的这个傻子是彩色的。
他说,初,我特别特别想你。
我道,嗯。
他说,咱去开房吧。
我道,滚。
如果他是一只狗,我猜一定混有泰迪血统。
……
谢宸旻一觉睡到了下午,起床的时候,顶着一头炸毛和昏黄如稠密红酒的霞色坐了起来,一个人呆了很久很久。
他摸了摸旁边,叫道,招财?
没有声音回应他。
他想起来,给我过完生日后,他在凌晨把大狗送到了母亲那里。
他孑孑一人坐在昏阳,落寞的像一株停鸦的孤树。
我生前,若是没有工作,都会避免午觉睡过头,当我意识清醒过来,发现天边的白昼已经落幕的时候,心中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但是后来谢宸旻读完研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便毫无顾虑了。
因为醒来身边总是有人的。
我落到他身边,说,你个混蛋。
今天是我的头七,我唯一能够再触碰到他的日子了。
但他一天什么都没干,睡觉去了。
我站在床边,指尖轻轻的抚了一下的侧脸。
我能碰触到。
我能感受到上面属于他温度。
刚好走过一阵风,白纱窗帘绘出来它留下的足迹。
谢宸旻望向风的方向,就像在望着我。
我眼眶湿润,心想,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还能让我再看一看这个傻子眼睛里的光,就已经足够了。
你瘦了啊傻子。
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边上,你也得给自己做饭吃,不要总泡方便面。
你要是觉得寂寞了,去找一个比你爱他还要爱你的另一半吧。
我会不介意的,别有心里负担,再说我也看不到了哈哈。
我就想让你以后能开开心心的。
以后你远走高飞吧,什么都别管了,好好养养心。
对不起啊,我不负责地闯进去,又开玩笑似地强行离开。
除了出生为人的那一刻,我这辈子都没有像这样哭过。
以至于哽咽到泣不成声。
生一次为自己,死一次为他,这段命也算完整。
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但他站了起来,望着窗外,我的方向,发了疯似的穿好衣服,门都没锁,跑下了楼。
他自言自语地说,初,你别走,你别,我去找你,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阵风走了很久,翻开了桌子上的书和日记,一页一页地走着,仿佛时间就在这页间流逝。
那阵风走过了群叶的身边,带着几片去流浪,或只是给他们留下颤心的波澜便再无其他。
那阵风走向了天边。
谢宸旻在楼梯的最后一阶突然止步。
他追不上了。
我看见他木立了很久,叫了一声,初。
他轻轻地,有点委屈地说,你等一下我啊,就一下,一下不行吗。
我眼前不知被什么遮住了,泪,或是不到半生却似半生的阴翳。
我知道的最后一个清晰的画面,是他走到了路中央。
人行道对面刺眼的红灯和划破天际的鸣笛。
……
那天我记得他发语音和我说,初,我把婚礼定在了你的生日那天。
我当时在公司,手指在键盘上停滞了一下。
我说,挺好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期盼要出门旅游的孩子一般兴高采烈。
他是藏不住惊喜的,还是把他捂了很久的秘密和我说了。
他说,我写了一段程序。
我以为我听错了,失笑道,你干什么了?
他说,我没请司仪,等到那天,计算机念白。
我想想全场响起谷歌娘那种莫得感情的机械音问“你愿意吗”的场景就想笑。
我笑道,你脑子缺筋吗。
他说,缺十五根,拼起来刚好可以写一个林初。
我说,情话对我无效。
他实话说,你想想,情敌来给我当结婚见证人,也太爽了吧。
计算机到底招他惹他了。
我说,如果有下辈子,我选择你情敌。
他说,无情的男人。
城市里每个组成熙攘中的一员,都有一个给自己轻松和幸福的平凡日常,每日的吵闹,嬉笑,无意的玩笑,以及某时某地的心情。
没人会杞人忧天地斟酌在日常里哪一帧有何不妥,那一段有何历史纪念意义这些不凡或者天定之人想的问题。
我以为我也是这样的。
从没想过这一句“如果有下辈子”,是我生前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
医生好像是说,我有抢救的机会,但是肇事司机故意给了我二次伤害。
因为我直接死了赔的钱,要比我受重伤后可能的后续费用要少。
我也不懂这些东西,好像是这么回事,是我灵魂还与肉体有一点点痛不欲生的相连的时候听到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我的耳神经奄奄一息地传导着我熟悉的手机铃声。
直到熄灭。
……
我没想到我们会再以这种方式相见。
手术室冰冷的灯光投在他的昏迷的肉体之上。
身边是面无表情正在极力抢救他的医生。
门外站着,闻讯赶来的他的母亲,他的朋友,还有慌乱无措的年轻司机。
医生费了很大的力气说了一声“我们尽力”之后,便关上了门。
里面的灯亮了不知多久。
当他站在手术床前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医生还在继续抢救他那微弱如残火的脉搏。
我们两个对视着。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泪水盈眶,颤抖道,初。
我的神情与他如出一辙,我说,你个混蛋。
他的身后,医生满头是汗地说,跟家属说一声做好准备,他的生命迹象太微弱了,我们可能……
他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都在对不对。
我的脸颊上都是泪水,上去拽住他的衣领,道,你他妈……你他妈干了什么!给我好好回你的身体里待着!
我看到他看向迎面而来的汽车的时候,眼神里没有惊诧。
我没有傻到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我更没想到他竟然傻到自杀。
在大学的时候,我会时不时地在一些固定的地方遇到谢宸旻。
比如奶茶店,比如快递处。
都能看到谢宸旻打工的身影以及数不清和他搭讪的女孩。
他的样貌实在是太突出了,女孩们总会问他是不是艺术生。
有时候我的学生会干事群里的人也会讨论他。
有个叫谢宸旻的是上次我们处理的那个人是吧。
兼职表白墙日常宣传的干事如是说。
每个周都有匿名跟他发表白的,这小子在我们这里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我说,每个周?
干事受伤地说,是的,忍不了。
刚好他在我对面,反戴着制服里的员工帽,跨坐着椅子,把脑袋和胳膊搁在椅背上边喝奶茶,边玩手机。
我抬头说,你挺桃花泛滥啊。
他说,没办法,脸是爹妈给的。
我说,真好。
他也抬头看着我,说,学长吃醋了?
我说,吃你个头。
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子把椅子拉正了,朝我笑道,学长,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
我说,有。
他滞了一下,然后边搅奶茶边道,啊?我怎么没见过。
我说,你天天见,它叫计算机。
他说,学长你别闹。
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托着侧脸,道,我以前的时候,交过几个女朋友。
我点出重点,几个,厉害了谢宸旻。
他说,没,我啥都没干,初吻也在,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他没留给我说“像”的机会,继续道,当时我还挺随便的,觉得有人追求,有个对象特别的牛逼,自豪。
他说,我没追过人,都是人妹子主动来找我,厉害吧。
当时我瞒着我妈,感觉自己特别酷。
我吐槽道,叛逆期叠加中二期。
他说,后来我妈知道了,当时在学校给我请了假,拉着我在家里谈了一晚上。
我停下喝奶茶,抬头看着他。
他说,
我妈说,谢宸旻,我不反对你恋爱,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是你是个男孩,有些事你必须比对方考虑得更多,承担得更多。
你没有想好可以和人家共度之前,不要回应别人的任何期望。
她们也是父母的孩子,凭什么要为你的考虑不周所伤?凭什么就要变成让你炫耀的资本呢?
谢宸旻,这次你让我失望了。
他说,我妈就看着我,特别认真地跟我说这些话。我当时自个儿一个人想了特别久,然后把所有的女朋友们都断了,被她们挨个扇耳光。
后来我就被传成了渣,我没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招惹我了。
我听到这句笑了出来。
他说,我想通了,我其实心里并不是喜欢她们,她们要是跟着我,以后那也太憋屈了吧。
我打趣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万一中二病又犯了呢。
他说,学长,我想我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大概会特别特别地疯。
我说,嗯?
他认真地比划道,就好像,全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这一个人是彩的。
他说,要是这个人从我眼里消失了了,世界大概就枯燥无味了。
他说。
还不如让我跟他一起消失。
我当时看着他,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写小说吧。
他嘻嘻笑道,到时候就只有学长你一个人看。
我说,我缺一本垫鼠标垫的书。
他说,无情。
工作那边的人喊他了,说是有群姑娘想和他合影,一人买了两大杯珍珠。
谢宸旻立马把帽子一正,起身道,好嘞,来了。
这厮还是从一个爱情专家变成了个吉祥物。
……
生活像盒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吃到的是什么味道。
但它其实比巧克力更加复杂,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某一时说过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什么时候会成真。
他打趣说我一定比他先走,让我在奈何桥前等等他。
他说如果那人消失了也会跟着他一起消失。
一句是天大的巧合,一句从来都不是玩笑。
我现在才知道。
……
谢宸旻抱着我的身体在颤抖,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在慢慢流逝。
他处在将死未死的边缘,灵魂可以暂时脱离肉体游离。
我说,你滚回去。
他说,我不。
我说,你不要在让我说第二遍。
他慌乱又发颤地说,说好了让你等着我,初,我不想一个人,你也不想的对不对,我们这次一起好吗,之前都是一起的,你别……
你别不要我。
初,我想你了。
我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把欲出的泣声堵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能听见他发抖的尾声,感受到他的余温。
我也能听见机械的摩擦声,医生的抢救的喊声,以及门外,年轻女司机的声音。
她对谢母说了无数次对不起,说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路中央,她也承认自己有些疲劳驾驶了。
我能看见,她的眉宇间,是带着满满的疲倦和愧疚的。
我看见谢母的眼眶以及眼白已经是鲜红一片,语调明明在发抖,语气却仍然淡定地说道,没事的,责任在他。
女司机好像从来没见过在如此情况下理智清醒的家属,愣住了。
谢母说,他最近很不对劲,我…我没想到他会寻短见,要是我能早一点意识到,我……
他的朋友,亲属,在安慰此刻孑然一人的母亲,女司机的手机来了电话,那边童稚的声音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我说,谢宸旻,你看那边。
他的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摇了摇,说,我不看。
我无法言语我矛盾的心情。
我很自私,我想和谢宸旻一起,这个我深爱着的男人,一起淌过冰冷的死亡。我想带他一起走,我不愿留下他一个人独守着虚假的仪式感和所谓意义。
但是我绝对不能。
我努力平定下心情,道,你听我话,行吗?
很久之前,他的三位舍友就吐槽我说,谢宸旻最听我的话。这人平常迟到旷课,跟老师顶嘴跟同学互怼,可在我面前乖得就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他果然还是听了,看向那边。
我说,你看咱妈。
谢母背影是仍然是挺直的,但在无数杂音之中静默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意。
我说,她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要是走了,你要她怎么办。
他不说话了。
我说,你看那个司机,她的孩子还在叫她回家。她可能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出来打拼维持生计,因为你的一念,她们的生活可能会被重创。
但她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并没有逃逸,你忍心让这个残缺的家庭再承担一份自责吗?
我说,
你看,你的朋友,他们的表情。
你看这群医生,他们在拼命抢救你。
还有招财,它在等着你接它回去。
你怎么能说你是一个人。
他说,但是没有你啊,初,怎么能没有你,
我说,我在你身边的,这不是吗,只是你看不到。
他紧紧地勒着我,像是要把两个灵魂的呼吸揉断了,融和在一起。
他说,初,我舍不得。
我说,我知道。
我,和这个还有温暖之人的世界,他一样都舍不得。
他在我颈窝里轻轻地抽泣起来,我第二次见毫不掩饰哭到如此的模样。
他说,林初你他妈的太狠心了。
他这样一个自尊好胜,乐观开朗的人,要自己说服自己放弃一切,甚至放弃生命,是多么痛苦多么困难的事。
但是他却真的做了。
我说,对不起。
他说,不许说这三个字了。
像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誓言,他下了决心过来找我,说要爱我比一辈子还长的时间。
但是,我只能赶他走。
浪漫只能放在故事里,拿出来它只能败给一团残酷的现实。
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说,
初,我们结婚,现在,行吗。
我望向他。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抢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