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相》的主角是苏衍顾虞之,是作者夏石汐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苏衍一直和太子顾虞之就是合不来,他们两个人呢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但苏衍万万没有想到顾虞之继位之后竟然要他进宫。
《帝相》精选:
若说先前顾虞之前路只是白雾弥漫,渺茫未知,如今却深知只有两种可能。
下天牢秋后问斩或立斩,名声顿毁。
但苏衍怕是没意识到,他现在这般苍白模样在路过的行人眼中只让人觉其萎靡不振,脚步钝钝。
苏衍常入宫,虽记得路,但此时心思根本不在四周景色,七绕八完了不知多久,直到察觉到小腿酸痛时才恍惚醒神,抬首看四周,却是陌生场景。
他站定着愣愣的看着四周许久,这才回头。
等到他浑浑噩噩回苏府,司淤早迎了上来,来不及察觉他的脸色就紧跟在他身后悄悄说:“少爷,老爷传来消息,怕是陛下,已经薨了。”
苏衍心下一惊,疾步回院子,厉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司淤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说是最近频频气急攻心留下的隐患,才让众皇子大臣入宫,就......少爷您要作甚?”
“入宫,帮我叫桃子来换衣!”
“入,入宫!”司淤差点破音,磕磕巴巴的说:“少爷,宫门已锁,进不去了。”
苏衍听言,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不必想,宫门开启时,顾虞之只能是阶下囚。
司淤旁观着少爷的脸色瞬间苍白,胆战心惊的问苏衍:“少爷没事吧。”
苏衍没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只觉得自己此刻格外清醒,他一手虚虚按着桌面,摆了摆手让司淤下去。
司淤迟疑着点了点头,正往后退去就闻苏衍开口,他奔了似的在书桌边翻来覆去:“家中画卷藏哪?”
苏衍只是恍惚想到,若是顾虞之兵败,那方才,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司淤回了句,见少爷始终不再回答,挠着头皮不解的出了门。
他实在不知道为何宫门封锁这消息让少爷如此魔怔。
苏衍埋首在汗牛充栋的画卷中,呆了许久。
有名山大川,也有暧暧村落,但始终没有找到顾虞之的画像。
直到寻了一遍才发现,他既然如此厌恶顾虞之,怎可能还私存他的东西。
司淤和桃子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前面面相觑,两人石头剪子布等等用了多种评输赢的方法,虽然桃子输了,但司淤还是出于大男子主义苦着脸上前。
他一只脚才跨进门,就见沉默不语的苏衍措不及防把手头的画卷撕扯成两半!
司淤心惊胆战,哪怕最初同情逍遥王殿下,但到如今地步,也不得不在心里狠狠骂他两三下。
“少爷,需不需要暂且休息一下......”
司淤话音未落,蓦然间感受到来自自家少爷凉飕飕的目光,顿时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
苏衍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扯着手中画卷,眼底幽深不知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站了起来,一脚踢开脚边七零八碎的画:给我找几十个彪行大汉,我们来——“”
苏衍顿了顿,目光瞬间利锐如炬:“闹京都。”
正月三,晚。
街市两旁挂了红彤彤的彩灯,一路从这头照向那头,街上人来人往,脸上皆挂着藏不住的笑意,逢人道句喜。
街市吵吵闹闹,但破空的一声凄厉尖叫声随着什么的轰然倒地划过天际。
远处的人凑近前,近处的人却往边上去,挤成一团。
问了周围一圈,才知道今天突然有十几个大汉狂进一户人家,将所有可见之物皆砸了个遍,蝗虫过境般蜂拥离去,留下一地杂乱和一群哭天抹地的人。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偏这群大汉见人就打,见户就进去砸,也不知顺手拐走了多少钱。
众人畏惧,推推嚷嚷的像无头蜜蜂一样四下散去,深怕自己被盯上。
好不容易挨到官府管事的过来,却听说瞧了一眼就缩头缩尾的跑了回去。
听说是一个京都第一恶霸纵容底下的搞事,这人年轻,还设套拉当今太子下台,就这样竟然还差点升官了!背后的势力可不小啊,那可是苏国公的独子!
但今夜他砸了多少皇商的院子,又进了多少官员的宅邸抢掠,那些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人等着自家做主的从宫中回来,有人等着偷摸着参他一本。
经此一闹,苏衍反而愈加出名。
明淤匆匆赶来时,心知已劝不得,只能狠狠骂了司淤一顿。
司淤本委屈,但看着一个个小厮跑过来,拿惹了多少事向少爷邀功,心中十分心惊胆战。
他只能分辨少爷的表情,却没那样的脑子来思考少爷为何要拉仇恨。
苏衍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如果今夜过后,顾虞之能存活下,变成天牢里死期将近的阶下囚,那么他就保证,自己会保他不死。
不知道此番一闹是否可能被关进天牢那么一两个时辰呢,只希望自家父亲不要太给力,让这事直接压了下去。
司淤忽然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死,死人了少爷。”
他上气不接下气,磕磕绊绊说:“本来说好砸屋抢钱的,但谁也没想到临时雇的一个大汉看中一个姑娘,那姑娘抵死不从,撞墙了,那姑娘家父亲是谏官,少爷……”
毁了屋子,之后可以用钱偿,丢的金器银器,珍奇异宝,之后可以用钱偿,人命……之后也可以用钱偿还。
苏衍愣怔了半响,不自在的摆了摆手,遥望着远处的皇城,将眉头又皱紧几分。
而远处的皇城肃穆而立,映入眼帘的大红门上的椒图衔环不知疲倦的守着皇宫。
……
翌日天微微亮。
苏衍本就在焦躁地在房中徘徊,一听司淤说老爷回府,根本没听他讲完便火急火燎赶去门前。
到了门前才知,苏相此刻仍旧在回府途中,只派了随行的人快马加鞭赶回来。
苏衍拉着他就问:“宫里情况如何?顾……逍遥王怎么样了。”
那侍从像是带了苏相的什么紧急命令,连行礼的功夫都没有,慌慌张张的拉着管家说话。
苏衍强忍着心头不悦,又让司淤喊了他好些声,皆不曾理会,反而扯着管家让其赶紧联系江南叔舅,又说要丧事的事宜。
听的周围的仆役皆大惊失色。
苏衍亦是愣怔在原地,不解十分。
等管家喊了群人匆匆离去,侍从这才有机会喘口气回答少爷的问题:
“陛下临终旨意,令逍遥王殿下即日承祚。”
司淤听着,第一个咋呼了起来:“什么!这真的是陛下的旨意啊!少爷得气炸了,天意也太难测吧,逍遥王殿下不是才被废太子不久,这什么苗头都没有突然登位,也太……”
司淤絮絮叨叨,突然觉得周围寂静一片,无一人开口,登时熄了声,苦着脸回少爷身后站着。
相比于司淤的判定,苏衍面色反而正定自若,只是纠紧了袖摆的手暴露了他的震惊。
若是可以,他心里是想着让他为皇的。
只是……
天又飘起了雪。
四周安静一片。
苏衍听着自己的声音响起,清晰的问:“你确定?这是陛下的旨意。”
苏衍的关注点和众人明显不同。
“是的,少爷。”
“哦。”
苏衍缄默了许久,应了一声。
脑子冒出的是顾虞之揉着他脑袋笑说想要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画面。
没有反叛,那又何来递信一说……
苏衍的第一念头就是顾虞之在蒙他,从头到尾,自己被玩弄在鼓掌之间。
苏衍抿紧了唇,呆站在庭院中,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哪怕如此,也便罢了。
就当让他一回。
反正他输了那么多回,也不多这一次。
但那点微末的欢喜反而灭了下去。
他不想和顾虞之比下去了。
苏衍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司淤以为自己又惹恼了少爷,差点把屁股捧到他面前,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大门外传来马叫嘶鸣的声音,苏相恰好回来,由人搀扶着下了车,面色苍白,他的目光在触及苏衍的刹那变得复杂起来。
“父亲。”
苏衍不恭不敬的向苏国公行了个礼,带着有气无力的味道。
“你还敢叫我父亲,你昨晚都做了什么!”
苏相愤怒的一拍而起,脸上的苍白被红润替代,但想到什么,这点红润又迅速褪了下去,多了点慌乱的感觉:“昨日陛下薨逝,你竟然还在京都闹翻天!你是纯心不想要官位,纯心想让苏府树敌无数吗!”
苏衍敏锐的察觉到父亲言语中的奇怪,却并没打算做出反应,低眉懒懒应了一声。
苏相愤怒的直跺脚,幸好被气习惯了,很快缓了过来。
他盯了苏衍片刻,差点老泪溢出,不动声色的侧头问身边小厮方才种种安排,末了,拉着一把老脸负手说:“过一刻钟你便随啊福出城,去江南从商叔舅家,有些匆忙,但银两备足了其他都不成问题。”
苏衍不知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根本没把这当回事,随手应了声不要。
苏国公听这话又差点发飙,幸而苏夫人匆匆赶来,这才化解父子之间差点起的纷争。
“这回你不去也得去!”
苏相甩袖,仍旧不让一步。
但平日里惯的紧,苏衍也不把苏相的郑重当回事,仍旧简单两字拒绝抛过去,转身就要回房。
才走了两步,突然有什么从脑海中穿过,以至于他瞳孔一缩,停下脚步。
“父亲让管家的准备棺椁祭品,是给……我用的?”
苏夫人也不解,“什么棺椁祭品?”
苏国公异常平静:“逆子!做出这样的祸害,从此我就当你死了。”
苏衍瞳孔一缩,同样如遭晴天霹雳般呆在原地。
苏夫人愣愣,虚挽着苏国公的手滑了下来:“老爷?”
周围侍从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苏国公在这件事上坚定异常,沉着脸没赏苏衍半个目光。
直到管家过来向苏国公禀明一切已准备妥当,苏衍才知此事非虚。
苏衍一瞬间感到恐慌:“父亲,皇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傻,单就昨夜之事,遭到责骂惩罚必然,但要断绝父子关系绝无可能。
何况,断绝父子关系哪里有让儿子装死去江南!
这是让他避难。
可是,可是他又需要避什么难!
昨晚的事?
不至于。
昨晚除了意料之外的一条人命,最多也只是让他下放一月天牢,官位被贬,但皇位轮转大赦天下,自己还不至于。
苏国公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最后老了几岁似的叹了口气:“快走吧。”
苏衍眼底挣扎,最后脚步一转,随管家而去。
才迈上一步,门外公公尖利的嗓音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