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复朝暮》的主角是单远影虞川,是作者阿伏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复朝暮小说主要讲述了:单远影和虞川,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些事情,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仿佛命运总是想要将他们绑在一起。
《复朝暮》精选:
比起被知道名字的些微不适,单远影有更冒犯的想法:因为虞川当然的落后于现代社会的种种行为,他也当然且鲁莽地将虞川认定为并不那么健全的人,换句话说,在他心里,比起一个十九岁的成年人,虞川好像与宠物的形象更贴切。
“如果被当成一只猫来饲养,你会怎么想?”单远影问,“一只完完全全的猫,并不赋予过多的拟人行为。”
虞川觉得单远影所谓的现代人都是疯子:“疯了吧?我完完全全看起来是人。如果被当成猫来养,拟人行为是什么?算了不重要,我会逃跑吧,或者打这个人一顿。”
“武夫。”还有几分钟就要九点,单远影来不及就武夫展开嘲讽,为了避免虞川突然消失引发自己或他人恐慌,他带着虞川躲进了教师休息室,“在这里呆一会儿吧,马上九点了。”
休息室常年空着,灯管暗的比亮的多,虞川非常认真地盯住墙上的时钟辨认起时间。白天他才缠着单远影学过一轮,这会儿已经彻底忘了,他假装看明白了:“是马上九点了。但我挺喜欢猫的。”
“谁管你喜不喜欢,你连时间都看不懂。”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秒针切到12,话问完了,虞川也回到了熟悉的小院。
他和虞桃居住的小院并不大,东南角有两间相连的小屋,虞桃住在更独立的东边那间,虞川则和厨房常年挨着。
蹑手蹑脚经过院中的水井后,虞川再次被虞桃捕捉到了行踪,东边的小屋在窗角亮了小小一块,他叹了口气:“师姐,不要起来了!”
虞桃不听他的,不仅起来了,还披了件衣服站在了门口:“过来点,和你说事。”
这么晚了,虞川抬头看了眼天,在星星的注视下,挪了过去:“怎么了?”
“最近不要出去了。”虞桃扫了一眼虞川身上的衣服,心思在要说的话上,没多在意,“过几天就九月了,秋天一过,官府又要严查。阁里的动作只会早不会晚,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
毕竟是做杀人的买卖,每到年底,阁里都要向官府供几个人,平这一年的悬案。
这个虞川是知道的,更不要说,他还经历过。他帮虞桃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我知道,不过我估计不会算到我们头上来,今年我做了不少活儿,他们应该会挑没什么用的人。”
虞桃毫不犹豫地抬手捶了他一下:“没有用就要去做替死鬼吗?这和祭河神淹死女孩有什么区别?放谁家都是灭顶之灾,不要说这种话!”
说多错多,虞川在嘴上轻拍一下:“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注意的。”
“越来越自大了。”虞桃瞪了他一眼,往厨房指了指,“那会儿烧了水,应该还热着,洗洗早点睡吧。”
一听这话,虞川立刻无奈起来:“你对我太好了!说多少次了,不用这样……”
虞桃坚持一直以来的说辞:“就是下午烧的水还没晾凉,你想得美,我晚上不睡觉的?一会儿起来一次给你烧水,你可没那么值钱。”
被迫不值钱的虞川投降了:“好——”
想到天亮之后又要去单远影那里,明天还是这会儿回来,他迅速撒了个谎:“师姐,最近没什么活儿,我打算去外边找点事情做。”
虞桃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内,又退了出来:“怎么这么突然?”
“我想试试,”虞川随便在灶旁拾了块没劈的柴墩,很乖地抱着双腿坐下,“我想试着逃一逃。”
话一出口,不要说虞桃,连虞川自己都愣住了。
今天是农历十五,月亮果然是十五不圆十六圆,虞川望着不算圆满的月亮叹了口气:“突然想到的,师父走了也有……”
虞桃打断了他:“不说这些。”
虞桃拒绝的态度太明确,虞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用所谓的从下午晾到现在,还有些烫的水简单冲了个澡,带着浑身暖意回了床上。
不同于单远影家柔软的床,虞川身下的床铺尽可能铺得很厚,但弹性还是很差。他在床上来回翻了很久,实在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摸索着从墙上取出块砖,数起了藏在洞里的钱。
阁里放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每人三十两。
数来数去,裹在牛皮纸里的钱还是昔日的二十两出头。杀李老爷的钱还没到,加上这个钱,才勉强能够二十五两,还不够一个人的份。
和往常一样,一算完钱,虞川就陷进了旧矛盾中:杀人是最快的积累财富的方法,却也是攒业障的优秀门路。他又不能盼着杀人,又不能不盼着来新活,又不能安于现状,打定主意就这么过一辈子。
一辈子可太长了。
快五点的时候,虞川占用了一辈子的小小一部分时间,短暂地睡了一会儿。
前一天他不十分累,醒来时还在阁里的小院,碰巧能去办点儿私事。虞桃昨晚提起的事,他当时表现得很不在意,实际上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他要去给主簿行贿。
阁里管事的人不多,虞川能打上交道的就更少,外号主簿的就是其中之一。关于主簿,最可贵的小道消息就是此人爱财,爱的程度大约是给钱就行。
半夜数钱时,虞川从钱堆里挑了些碎银,鼓囊囊地塞满了一个小荷包。荷包虽不是很重,但握在手里,也是灵巧可爱稍有分量的。
趁着天还没亮,行贿的热情也没消散,虞川怀抱着破财免灾的心情,摸到了主簿门口。
许是经常遇到此类行贿者,主簿醒得很快,眼疾手快收了虞川的荷包,态度可亲地问:“小川,大清早有什么事?”
“大哥,”虞川很上道,一个称呼拉近两人间不值一提的距离,“我最近闲着,在外头找到了个苦力活,天不亮就得上工,晚上才能回来,不知您能不能同意?”
主簿扁着嘴想了会儿,藏在身后的手颠了颠荷包,这容器太女气,他顿悟:“你还有个姐姐要养活……”
看主簿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来意,虞川赶紧接下了话:“是我姐姐。”
没什么可为难的,主簿把荷包扔进了屋内:“那我有什么不同意的,这马上就要冬天了,冬天都没活计,你攒够钱,你们姐弟自然可以过个好年。”
得了最后一句话,虞川欢天喜地奔回小院,不管虞桃醒没醒就砸起了窗:“师姐!师姐!”
虞桃没有半夜数钱的爱好,正睡得香,被一通乱砸吵醒:“你疯了?”
“你出来,到窗边来。”看虞桃缓慢地挪到了窗边,虞川小声说,“我刚给主簿送了点儿钱,他说咱们可以过个好年,今天上贡落不到咱们家来。”
虞桃迷迷糊糊听见了,被虞川的喜悦感染,睡回笼觉时都带着隐约的高兴。
喜事自然不会说一遍就罢休,在虞桃窗边站了没多久,虞川又到了单远影的家里。
单远影说过,现代人是要更能睡的,虞川等不到他睡醒,直接把人擂醒:“给你说件好事!”
“你死了。”
“那让我的鬼魂告诉你。”虞川扯开被子钻了进去,“我们阁里,每年年底要给官府交人,让官府拿这些人交一些命案的差。你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吗?”
几分钟前,单远影梦到自己进山露营,位置极佳,掀开帐篷就能看到雾蒙蒙的山。
几分钟后,单远影捏着被角想堵耳朵,奈何身后的人力气过大,他抢不过来。
认命之后,他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虞川不管听众的状态,喜滋滋地说:“我去给主簿,就是管事的一个人,给了他一袋钱。他说我们姐弟今年能过个好年,这钱是不是花得很值?”
太疲惫了,单远影看着虞川,感觉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没睡醒而发疼,但他还是肯定道:“值。”
虞川看起来更开心了,哪怕被被子困着,也以水平状态在床上横蹦了几下:“我要逃跑,我得逃跑,用一种方法,不给他们那六十两,跑出去!”
单远影有气无力:“祝你成功。”
梦自然而然续了回去,掀开帐篷帘,外头是雾蒙蒙的山。
刚下过雨,草木好像都消失了,山不像是山,更像是连在一起的乌青色块,高高矮矮,色块边界曲折锋利。
单远影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不可避免地,倚着梦里的帐篷又睡着了一次。再醒过来,卧室里飘满了豆香味,不知是哪家,这么迟了才打豆浆。
过了两分钟,虞川端了一碗豆浆进来,模样扭捏:“我自学的,不知对不对,你尝尝。”
生活陡然从可怜单身汉模式转变到了家有贤妻状态,单远影连一秒钟都没用,立刻适应了。
为了配合虞川的学习进度,向来小气的单远影置换了好几件常用的小电器,新买的全部带有繁体中文的说明书,虞川读过一遍后,立刻就能上手。
除了小电器,大电器大约也是这样,单远影示范过后,虞川马上就行。
摆脱了家务的束缚,单远影拥抱暑假,真正露营了三天,日子过得丰满且美丽。
还有些乐不思蜀。
从自然回归人类社会,抱着行李等电梯时,单远影进行了一次浅薄的反省,最后的结论是,只要不把自己置于压榨虞川劳动力的位置,那么压榨一事就不存在。
况且,虞川本人似乎非常乐意。
脱离城市前,单远影教会了虞川如何拍照,他告诉虞川,拍照是一种记录生活的方式。
说这话的时候,单远影有些突然的感性,他说拍照是不同于人的记忆的,记忆经历时间后很容易“变质”,相比不那么稳定的记忆,照片很难作假,是非常真实的存在。
虞川当时听得并不认真,虽然很配合地不停点头,但心思明显就在拍照键上。
感性教学失败的单远影,退而求其次,要求虞川在自己离开的三天里,拍够一百张照片。
单远影显然低估了虞川面对新鲜事物的热情。
遇见第四或第五个红绿灯的时候,同步相册里就有了二十多张新照片,全是虞川在厨房拍的,洗前和洗后的餐具,刷前和刷后的水池,工作量不大,工作照极多。
睡在山里的第一夜,虞川就超额完成了拍一百张照片的任务。
山里的信号不大好,三五分钟才能刷新一批照片,起初单远影还很有兴趣,不停点刷新,迫切地追踪虞川的独居生活。半小时后,他关掉了手机。
第二天,看过了周围的花草树木,单远影又想起照片的事,他简单刷新了一下,今日新增四十六张,此时五点二十整。
虞川晚上九点穿越回去,睡一觉,五点再穿越过来。一夜过去,热情不减,还创下了新纪录,二十分钟拍了近五十张照片。
迄今为止,虞川的照片全和家务有关。单远影琢磨了一下,不难看出,虞川是极热爱家务的。
为了感谢愿意承担全部家务的虞川,单远影决定默默地让渡一部分家中权限,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没有直接拿钥匙开门,而是敲过门后,耐心地等待回应。
两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但也从来没分离过三天这么久,再见到单远影的虞川看起来有些害羞,他开了门,立刻往玄关边的卧室里躲了躲:“你回来了。”
单远影纳闷:“躲什么?”
虞川:“你很想养猫吗?上次你说,想把我当猫养。”
话题很奇怪,单远影放下行李:“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