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虞惜谢骞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绣花刀》,作者:景谦公子,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谢骞从来没有体验过一见钟情的感觉,但是现在的他表示他竟然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只是最后发现虞惜这个人竟然是个男人?
《绣花刀》精选:
虞惜笑着地走过去,小孩子们一个两个亮着双脏兮兮的手扑过来要抱,在虞惜白色的衣袍外留下了一个个泥印子。
虞惜也不嫌弃,挨个摸摸头,掏出糖块分给他们吃,一手拉一个,跟着他们往安置营里走去。
方才豆瓜被谢骞骂“有娘生没娘养”,虞惜担心他不高兴,所以就在路上买了这些糖块哄豆瓜。豆瓜倒是觉得没什么。他被虞惜收养的时候太小了,已经记不起亲生父母是何样貌了,况且这么些年虞惜待他那么好,他有什么可难过的。
安置营有一亩地大,拥挤潮湿,若是下起雨就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里面挤了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茅草棚屋,每个棚屋都住了五六个人,多半是拖家带口从北方逃过来的。
每到一处棚屋,虞惜就会分一个药包,豆瓜在一旁帮着解释,说药包里的药煎好了喝能祛除湿气,避免中暑,缓解水土不服。
拿到药包的流民都会感激地对虞惜说一声“谢谢恩公”。这里的人,大多已经在安置营里住了几个月甚至一两年了,没搬走多是因为南下的途中染上了伤病,也没钱搬走,便只能在这里挨日子,虽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总比离开之后断绝生机要好一些。
虞惜每个月都会来安置营探望他们三四次,送来粮食衣物和药包,有时还带些旧话本什么的,在豆瓜的帮助下,同这些流民讲讲城里的事,安慰他们总有一天朝廷会妥善安置他们的,所以一来二去的,关系就变得极好。
虞惜分了一大圈,到最后一家时,正巧就遇到了严臻。
严臻是虞惜的至交好友,是两年前在这里认识的,他比虞惜要大上两三岁,身量和虞惜相近,生的是眉清目秀,温文儒雅,一看就是个容易亲近的读书人。
和虞惜一样,严臻对这些流民也怀着一颗慈悲之心,家里开的医馆宝珍堂在陵阳城中颇有名声。严臻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基本的医术,所以有空闲的时候便来这里给流民们看看小病,也常常带来药材。
见了虞惜,严臻眼中尽是笑意,开口招呼:“虞惜,这么巧,你也来了。还有我们的豆瓜小友,许久不见,又长高了。”
豆瓜对着严臻咧嘴嘻嘻笑,他一直都喜欢这个对自家公子非常好的读书人。
虞惜笑着比划手势道:许久不见知镜兄了,近来可好?我此次是来送药的,天热了,我担心他们受不住。
知镜是严臻的字,两人关系好,虞惜便以表字称呼严臻,不过虞惜一个手艺人,不讲究表字名号这些东西,所以严臻便直接称呼他名字。
严臻是能看懂虞惜手语的,赞许地点点头:“你真是有心了。我也是担心他们受不住这里的天气才过来看看。刚刚都挨家挨户问了一遍,除了几个新来的水土不服拉肚子,没什么大碍。不过你要是抓药的话,怎的不来我家医馆抓?”
虞惜微微笑道:我每次去你家医馆,令尊令堂都不愿收钱。我花着你家的钱行善,心里哪里过得去。
“有什么过不去的,你我这般熟识,再说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我爹娘也不会吝惜这些银钱的。”
虞惜道:话虽这么说,总还是得分清些的,免得生出什么不便,再说了,我也不差那几个钱。对了,这一个多月都不见你来,是忙于何事?
严臻解释道:“前些日子忙于复习准备科举会试,所以才没空闲过来。半月前会试考完了也放了榜,我这才过来看看。”
虞惜:原来如此,那你会试如何?
严臻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有些自豪又有些羞涩地说:“会试第一,可以参加明年开春的殿试了。”
虞惜惊喜地两眼一亮,嘴巴也微微张开发出无声的赞叹,并比划着道:知镜好厉害,那你以后岂不是可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了?
严臻笑笑:“还得看殿试呢。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为百姓做事,尤其是为这些百姓,”他看向那些在棚屋外的空地玩耍的孩子,眼中亮起怜悯,“都是我想做的。”
继而他又看向虞惜,笑意落回双眸,问:“你呢,最近忙于何事?”
虞惜笑笑:老样子,刺绣。
这时豆瓜就插嘴了,说:“严公子你是不知道,叶坊主给我家公子派的活计是越来越多,上个月才刚绣完了一个扶桑大富商要的物件,没歇两天,又给我家公子安排了一个新的,还是同一个扶桑大富商要的。你说那个扶桑富商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家公子的绣件呢?要了一件又一件,那么有钱啊?也不给我家公子喘口气,公子整日刺绣,捏针捏得指尖都破了,我看抹好几盒子手药手膏都好不了!”
严臻听得笑出了声,摸着豆瓜的脑袋说:“这说明你家公子受器重,是好事,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虞惜也是无奈地看着豆瓜,他发觉豆瓜人虽小小一个,但把自己护得倒是挺厉害的。
不过豆瓜说得也对,最近坊主确实是给他安排太多活计了,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但若不接那些活计,又拿什么换来自己和豆瓜的生活开支,以及给这些流民的吃食用度和药材呢?所以到头来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他便也摸了一把豆瓜的脑袋,跟严臻解释:也没那么累,豆瓜说重了。
豆瓜被严臻和虞惜接连摸脑袋,嘟着嘴抱怨:“现下我更心疼我的脑袋,我还没成丁呢,你们摸来摸去把我头摸秃了可怎么办?”
两人皆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豆瓜看着他俩笑,自己也跟着嘻嘻笑,安置营里的这一方小小天地的气氛是越来越欢乐。
而与此同时,亲卫军教场里,气氛却是紧张得让人几乎不敢呼吸。
谢骞跪在教场的地上,身后站着的是将他从城中抓回来的驻北军,身前站着的,则是面色冰冷,仿佛一呼气就能将人冻住的谢鸿。
“谢骞!”
谢鸿一声大喝,全场列队的亲卫军都忍不住抖了抖,就连站在全军之前的姜韬也大吸了一口气。
“在……”谢骞颤抖着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看谢鸿。自他仓皇逃进莳音阁中,被谢鸿派出的驻北军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今日定是要完蛋了。
“说!你为何跪在这里?”谢鸿板着脸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手里的鞭子在掌中拍来拍去,目光一刻不离谢骞那张吓得煞白的脸。
“逃……逃练……”
“大声点!”
“逃练!”谢骞喊着回答,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
“还有呢?”
“去莳音阁。”
“去莳音阁做什么?”
谢骞不回答,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莳音阁是个什么地方,而在莳音阁能做什么,众人更是心知肚明。
谢鸿浑身杀气腾腾。他一辈子端正耿直,从不招花惹草,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个为了寻花问柳而擅离职守的堕落之徒。他一鞭子甩下去,狠狠打在了谢骞脸上,谢骞那细皮嫩肉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
“不守规矩!训练懒散!寻欢作乐!不思进取!每一项都是军中大忌!今日若不狠狠罚你一次,以肃军纪,明日大安军队还如何恪尽职守,保家卫国!来人,取戒鞭来!”
部下不敢怠慢,迅速送来了戒鞭。
上戒鞭是亲卫军最重的处罚,这军中戒鞭是特制的,镶着铁片,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若不是作奸犯科,忤逆长官,轻易是不会动用的。
“脱下外衣!”谢鸿喝令。
两个部下一左一右扯下了谢骞的外衣,他那白皙如玉的上半身顿时就暴露在了教场上众亲卫军眼中。
谢骞抖个不停,也不知是日头晒的还是被谢鸿和戒鞭吓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一直吧嗒吧嗒往下掉。他抬头眼巴巴地看向谢鸿,满脸哀求之色,只盼着谢鸿会在最后关头念及父子亲情饶他一次。
谢鸿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满腔失望和愤怒。
他哪里不知道军队戒鞭打在身上痛得要命,又哪里不心疼自己的亲骨肉,可是子不教父之过,若这次因父子之情放过谢骞,最终不仅会害了谢骞,更会让自己和亲卫军落下管教不严的骂名,最终让朝廷和军队蒙羞。
所以谢鸿最终还是接过了戒鞭,高高扬起,重重挥下,一鞭下去,谢骞白皙的后背就开了数十朵鲜红的花。
“啊!”谢骞痛得大喊,身子向前一倾差点整个人就扑倒在地。
“第一鞭,罚你不守规矩,不听管教!”谢鸿的嘴唇不住发抖,握着戒鞭的手青筋直爆,“给我跪好了!”
谢骞呜咽一声,艰难地挺直了背,端正跪好。
谢鸿甩手又是一鞭:“第二鞭,罚你训练懒散,态度不端!”
一股血喷了出来,溅了周围一地。
谢骞疼得整个人都要裂开了,眼泪憋不住地往外冲。在心里,他已经用多年来在市井巷道学来的脏话将谢鸿骂了千万遍。
狗谢鸿!你个天杀的老不死!你个狗娘养的!算你娘个屁的骠骑大将军,拿自己的亲儿子出气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种你把我打死啊!待我死了,一定化为厉鬼向你索命!你他娘的!老子咒你回北境被狄人万箭穿心!
“第三鞭,罚你不思进取,醉生梦死!”
谢骞彻底跪不住了,“噗”地吐出一口血,眼前顿时一片黑。
谢鸿接着又甩了谢骞好几鞭,可骂了什么谢骞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如同一条烂虫一样神志不清地倒在血泊里,满嘴腥味,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在惨叫抗议。他已经懒得咒骂自己的老爹了,一心只想着赶紧死掉吧,死掉他就解脱了。
一个在场的士兵不忍看下去,偷偷跟旁边的另一个士兵说:“谢将军再这么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啊。”
那另一个士兵说:“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谢骞是顽劣了些,可谢将军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
姜韬略耳朵尖,听到了队伍里的交谈声,寻声望去,看到了这两个交头接耳的兵,目光严厉地各瞪了一眼,两人立刻闭嘴站好。
姜韬略转回头继续看谢鸿打谢骞,脸上虽然毫无波动,心里却也忍不住随着鞭子的一次次落下而一阵阵揪紧:谢将军太狠了,这谢骞,怕是要命绝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