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花枝》小说简介:花月息对少年徐容林一见钟情,将人抢回家,成年日以幻境诱其沉沦,以为时间能换来爱,却只滋生恨。幡然醒悟想修正错误时,他意外失忆。徐容林问他自己是否像花月息已故的爱人,失忆的他答 “像”,对方又问 “那你怎么不看我了”。他清楚徐容林再像也不是爱人 —— 爱人盼他生,徐容林却要他死。
《衔花枝》精选:
花月息坐的地方刚好是窗子旁,金黄的阳光晒进陈旧的屋子,能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很温暖。
可眼前的人却和周围格格不入,透露出一股阴冷的寒意,让花月息不禁在阳光下打了个寒噤。
隔着空中隐隐浮动的细小尘埃,他对上徐容林低垂着的的黑眸。
“你想要什么?”花月息问,“我的命?想要现在就可以拿走,我现在修为被封正是你的好机会。”
徐容林皱起了眉,似乎他的话让他更加不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要你的命?”
“恨一个人,不就是除之而后快么,斩草除根的道理我师兄没教你?”
徐容林站在他面前,像一根柱子杵在那一动不动,良久才冷笑道:“呵,你觉得,他会杀你吗?”
“他当然不会,”花月息笑了一下,继续用言语激怒对方,“他爱我,你恨我,更何况你刚背叛了我,我现在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
“你无条件相信他,却觉得我会杀你?”徐容林身上寒意更甚,几乎是咬牙切齿。
花月息残忍道:“你又不是他,凭什么跟他比?”
这句话肉眼可见地击中了徐容林,他脸色骤变,眼神里的恨意几乎将他吞没,“小师叔,你未免太过偏心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想要背叛我,不是吗?”
徐容林笑起来却不达眼底,又说了一遍:“你给的我不稀罕,抢来的才是我的。”
“那我等着你来抢。”花月息平静道。
徐容林想从他这里抢走什么呢?想抢什么便来抢好了,他没有什么不能给的。
平和的状态被打破,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看着徐容林拂袖而去的背影,花月息第无数次尝试催动灵力冲击堵塞的经脉,依然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这么久了还有效果。
尝试不成花月息便暂时放弃了,开始无聊地看着院子。
徐容林待在红霞山上时尚且还能跟着温如遇读书练剑,他现在就只能吃饭睡觉发呆。
徐容林心情好的话还能跟他说说话,可惜现在已经被他惹毛了。
花月息苦中作乐,觉得这一点倒是跟阿锦很像。尽管之前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妄想,他也还是做不到。
生气时的徐容林,好像真的在乎他一样,总是一次次给他妄想的机会。
花月息对情人之间该怎么相处并不太了解。他和阿锦互通心意后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也就两年。
大多是阿锦又因为什么吃醋生气,然后他出言哄几句,哄不好就晚上换个方式哄,阿锦就开心了。
而徐容林的生气,总让他觉得这和阿锦一样,是在吸引他注意要他哄。
但是他这次选择了激怒,可惜没有听见想听的话。
花月息闭上眼睛,难不成他又自作多情了么。
到了傍晚,离开的徐容林又回来了,端着三菜一汤到他的房间,摆到桌子上。
仿佛之前的争吵不曾发生过。
前院的菜地里种着不少农家菜,徐容林天天就用这些给他做饭。
虽然他如今修为被封还受着伤,但也没到一日三餐都要吃的地步。
徐容林也不知怎么想的,顿顿不落下地给他炒菜煮饭,一天还要煎两次药。
花月息看着绿油油的菜和绿油油的汤,胃一阵中抽搐,“民间有句话你听过吗?”
徐容林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什么?”
“吃啥补啥,”看着这些菜花月息也很难有表情,“我伤口还没长好,你不给我点肉吃吗?”
徐容林垂下眼夹菜,“这地方没肉。”
花月息叹气,认命地咀嚼几下再吞咽,“他们也真是的,把我们扔在这荒郊野岭,也不知道在院子里扔几只鸡进来,好歹还能下蛋吃。”
徐容林还是默不作声。
花月息不放弃,继续唉声叹气。
“这山下得可真是不值当,在红霞山好吃好喝的多好。你炒菜水平一般,还老给我喝那苦的要死的药,唉。”
徐容林不搭理他,第二天一早还是同样的菜式,花月息一脸菜色地吃完,没多久徐容林又端过来一碗汤药。
他正在床上躺尸,看也没看一眼,“不喝。”
徐容林穿着一身黑衣坐在床边,挡住了大半的光,终于开口:“喝了。”
“我死都不喝。”
花月息翻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又被徐容林强硬地翻出来,他挣扎了两下碰到身上的伤口,故意“嘶”了一声。
徐容林当即松了手。
花月息往后退了退,理着刚弄乱的衣襟,“我说我的伤自己就能长好,用不着吃药。”
徐容林侧着头不看他,“吃药好得快。”
“反正也是在这关着,早几天晚几天都一样。”花月息又躺下,满不在乎地摆手,“也省的你天天熬药我欠你人情。”
徐容林见不得他不在乎身体的样子,就好像阿锦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在不满。
他不喜欢这样,又做不到违背,“伤没好就得喝药。”
徐容林将散发着苦味的药碗就抵在花月息嘴边。
花月息不禁皱眉,苦涩之中还能闻到徐容林的味道。他动了动鼻子,咬紧牙关,一脸宁死不屈。
徐容林终于松口,“你喝了,我就给你吃肉。”
花月息撩起眼:真的?
“真的。”
他这才捧着碗一大口灌进肚子里,然后随意一问:“封住我修为的药,是掺在这里吗?”
徐容林把碗拿走,似乎并不意外他会知道,“不是。”
“那是在吃的饭菜里?”花月息又问。
徐容林还是说不是。
“师叔还真是小瞧你了,徐容林。”花月息下床猛喝几口水压下那股苦味,“总不会是在水里吧。”
“都不是,小师叔猜不到的。”说完,徐容林端着空碗出去了。
花月息躺回床上冲他喊:“你当初在山上时哪一顿不是好吃好喝的,给我最好的酒楼买最好的菜来!”
他起初顺着徐容林的话,确实觉得是被天明宫的人关在了这里。
可再过几天就察觉到不对劲,皇帝重病,梅含雪怎么可能关着他们,必定是拿着徐容林做把柄,将他推出去跟东宫斗。
只要想到这里,徐容林的嫌疑就上来了。这家伙八成是在报复他之前将他困在红霞山上的仇。
花月息想着,傍晚再次出去的时候徐容林果然不见了。
趁着人不在,花月息开始琢磨困住他的阵法。
手伸出去有明显的阻断感,他顺着结界走了一圈确定了结界的大小,什么时候徐容林能设下这样的阵法了,他有点惊讶。
若是他修为在,强行破除倒也不难,所以当务之急是恢复修为。
但,徐容林到底把药下在了哪里,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花月息坐在院子里思索良久,看着徐容林御剑归来。
不多时,院子里便多了几只家禽满院子跑了起来。
花月息:“……”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你把我困在这,就是想让我跟你过日子?”
徐容林整个人一僵,“自作多情。”
花月息不置可否,从他手里拿过食盒,一层一层打开放到桌子上,“看着比你做的好多了。”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没给我下药吧?”
“没有。”
花月息便开始大快朵颐,“味道还行,比你的强,但比福满楼的可差远了。你就不能买福满楼的吗?”
“少打歪心思,你逃不了。”
徐容林淡淡看他一眼,想起自己这次出去却是跟了不少尾巴,除了天明宫那些人,就连花月息自己的人都有,他费了一番功夫才甩开。
“你明明有自己的人手,为什么还一个人在船上跟那些人打?”
“我一个人又不是打不过,受点伤而已,”花月息满不在乎地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跑了,你关不了我多久。”
“只要我想,我就能关你一辈子。”徐容林道,终于不是那个装模作样的乖乖小师侄,而是露出獠牙的猛兽。
“你只需要乖乖听话。”他说。
花月息歪歪头,这话听着觉得有些耳熟,随即想起这是他当初说过的话。
徐容林关着他就想让他乖乖听话?就这么简单?
花月息实在想不通,徐容林关着他,口口声声说恨他,竟然给他端茶倒水煎药做饭?
这什么毛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应该向他学习吗?
他可没有强迫徐容林吃自己炒的菜,他都是把徐容林当菜吃。
能不能好好学?温如遇到底怎么教的。
“那咱们就走着瞧。”花月息道。
这时他还不觉得被关着如何,反正就是和徐容林换了个地方待着。
但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就发现情况变了。
徐容林不见了,或者说看不见了。
花月息的饭菜会准时出现在桌子上,该喝的药也一顿不落,身边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除了徐容林。
看不到他的人,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不知道待在那个角落盯着他。
这个地方除了花月息自己,便只有几只鸡鸭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跟他作伴。
摸清状况的花月息一笑,“这才像样么,之前过家家一样都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