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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鸣

蚁鸣

发表时间:2025-07-30 14:48

《蚁鸣》by蛇蝎点点小说简介:敌军南下,家国飘摇,年轻小骑兵奉命潜往北境,却在半途流落荒堡,撞上了拦路的大土匪。土匪见面就将他拍晕逗弄,小骑兵不堪受辱奋起反抗,两人一见面便揍作一团 ——“你摸我!”“谁稀罕摸你!老子不好男风!” 谁也没想到,这对初见就剑拔弩张的冤家,不久后会成为生死搭档,枕戈待旦共赴国难。蝼蚁绝境中尚且群聚挣扎,他们亦将在乱世里,发出属于自己的 “蚁鸣”。

蚁鸣小说
蚁鸣
更新时间:2025-07-30
小编评语:单纯羞涩小骑兵攻x凶猛狡猾骁勇善战小将军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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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鸣》精选

众骑奔驰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已纷纷抵达魁原城下。枭军援军还未赶来,城下一片苍茫死寂。

西门因为邻接湖泊,只设了一座小城门,其外没有修建瓮城。围城之前,守军所埋设的种种防御工事,早在这些天的攻防之间被枭军毁损殆尽,护城河也被枭军填平。

但是,总的来说西门战事较少,城外连尸骨都杳杳无痕。因而众骑一路驰来,并无阻碍。

三四丈高的夯土城墙之上,西门守军早已听到枭军的号角。他们不知枭营中发生了什么,都警觉地在女墙间张望。

夜幕太深,守军只能隐约望见远处枭营的火光。不久之后,又见一支骑军破夜幕而来,隐约能看见最前方形似大煊的旗帜。守军便没有放箭阻拦。

这支骑军奔到西城门下。城上探出一个身影来,一名主管西门战事的小将提声问道:“所来何人!”

夜风狂卷,距离又远,那小将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

孙将军收缰勒马,停在门下,开口声震如雷,破开夜风:“某乃右武大夫孙毅,朔州观察使,知朔宁府!奉官家诏令,带两千骑军来援魁原!请速报你们章帅使!开门放我军入城!”

那小将不敢怠慢,遥遥地应了一声,便收回头去,应是速速上报去了。

——

张叁李肆两人一骑,先前落在了马队最后。到城下之后,张叁示意李肆穿越马队,走到城墙边去。两人便缓行至孙将军马后,与孙将军一同仰望城墙动静。

奇怪的是,又等了小半柱香时间,小城门却迟迟没有打开的迹象。

孙将军眼见远处平原之上,北面来援的枭军火把越来越近,正在绕过芙蓉湖,朝这边赶来,神色渐渐焦躁。他胯下战马是一匹千里神驹,性情火烈,也开始烦躁地以蹄剥地。

张叁也察觉到不对劲,蹙眉回望身后的枭军西营——那西营应该也整顿过来了,从湖中取水灭火,火势渐渐消了下去。说不定也在重整残军,准备朝这边赶来。

张叁示意李肆驭马上前,对孙将军道:“将军,恐有蹊跷。请容标下对城上喊话。”

孙将军点头同意。

张叁便提声喊道:“城上守军!为何迟迟不开门!”

城墙上安静了一会儿,先前那小将又冒出头来:“将军稍候!已报了上官,上官正从府衙赶来!得上官允许,标下才敢放将军入城!”

张叁道:“阁下可是王总管麾下胜捷军?我乃胜捷军队将张叁!你与王总管报我大名,他必信我!”

那小将不答他,仍是道:“将军稍候!上官马上就到!”

张叁见城上不为所动,蹙起眉头,只能对孙将军道:“将军,早作准备,恐怕枭军会更先到。”

孙将军面色沉静,下令道:“列阵!准备迎战!”亲卫兵又打出旗号,全军列出防御阵形,紧张地望向远处已经遥遥可见的枭军铁骑。

正这时,城墙上终于传来声音:“城下是朔州孙将军?”

孙将军应道:“正是!”

漆黑之中,城墙上避着一个人影,并没有探出头来,声音较为沙哑,是中年男子之声:“某乃魁原知府章孝!”

孙将军已知事情不妙,话语间带了急躁怒气:“章府台!既已前来,为何不肯开门?”

“孙将军,不是不想开,实是不能开!本府身负魁原十万百姓性命,不能擅自开门迎你两千骑兵!若你是叛军,来替枭军开路,魁原将大难临头!”

孙将军大怒道:“我奉官家诏令,日夜奔走,从朔州赶来援你!你若连援军都不信,魁原岂不是要被围困至死!”

章知府道:“不是不信援军,是不信朔州援军!孙将军,你以为魁原被围,便不通消息么?数日之前,本府安插在北方的探子拼死回报,常胜军、义胜军均已叛国,北面多个城池关隘已破,其中就有你朔州城!早在半月前,你朔州守军已经献城投降!”

此言一出,张叁脸色一变,惊讶地回头看向孙将军。

他没有料到,孙将军的表情竟比他还要惊讶——霎时髭须颤抖!面如死灰!

“朔州降了,怎么可能……”孙将军颤抖道,“我儿绝不会降!朔州若降,只能是他已被人害死……”

张叁见孙将军心绪动摇,于是仰头喊道:“府台大人,我乃王总管麾下队将张叁!今日路遇孙将军,与他一同前来!我与他同来路上,并未见枭军与他联系,方才还一起屠过枭军营地,我可证他清白!”

上头却冷硬道:“王总管此刻不在此处,本府无法信你!况且,若他在今日与你相遇之前,就早与枭军合谋,假作屠营,又如何?”

张叁神情一滞,眉头紧蹙,再无言语。

李肆摸出皇城司令牌,也想发言,被张叁按了回去:“你也证明不了相遇之前的事,他不会信的。”

孙将军颤音喊道:“章府台!我知你不信我!但我二十日前就带军出发,因雁门关被截,只能绕道西行,并不知朔州城破之事!这两千骑兵是朔宁府的精锐,你若不放我们入城,便要白白折损在这里!”

章知府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声音终于不再冷硬,而是叹息道:“孙将军,你所说之事空口无凭。章某如何敢拿十万百姓性命、魁原重镇安危,来与你两千人作赌注?若你与枭贼联手,假装突围,章某一开城门,你在前,枭在后,魁原将如何?孙将军,若换作你是章某,你敢开吗?”

孙将军浑身一颤,胸膛激烈起伏,哑声道:“我要证我清白,只能以死来证?”

城上一片死寂,再无半分言语。

孙将军痛声大喊:“好!章孝!你且看我是否降过枭贼!”

他转身举起长枪,声破夜空:“儿郎们听令!枭贼踏我河山,破我城池,屠我百姓,若有愿意降他者,放下兵器即刻便去!我孙毅绝不拦你!若不肯降,便随我死战城下,杀多几个垫背的!今日报国捐躯,以死明志!”

那两千骑兵没有一人离去,军阵不动如山,声震如雷地回喊道:“报国捐躯!以死明志!”

——

言语耽误之间,数千名枭军重骑已近在咫尺!人与马皆披厚重黑甲、持精铁长矛,如地狱恶鬼之军,疾驰而来,一片汹涌的黑浪霎时将煊骑军阵淹没!

犹如以石击卵,军阵最外围顿时被冲散!厮杀声混杂一团!

张叁李肆被包围在最里面,都摸出刀来,准备上前迎战。

一道长枪却拦在他俩马前。

孙将军翻身下了马,沙哑道:“此事与二位无关,连累二位落入险境,孙某万分歉意。请二位一人一马,兴许能趁乱冲出包围,再找机会入城。”

李肆惊讶地微微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张叁往他肩头一推,示意他赶紧换马,不要推辞。

战事激烈,三人无暇再多说一句。张叁朝孙将军用力抱拳,作了深深一礼,扭头便杀向外围,奋力左右扬刀,劈开一条血路。李肆骑着孙将军的战马,跟在张叁身后,心中惶然,频频回头看去——只见孙将军长枪挥舞,如流光银龙,在那黑色的血海里翻腾,渐渐便被淹没不见了……

——

这些重骑兵是枭军在城北的精锐,整装而来,远比方才西营那些睡昏了头的莽汉凶猛上十倍百倍。

这些重骑都持一丈长的精铁长矛。张叁受限于短兵器,只能劈开长矛的攻击,却难以近身回砍,杀敌便比方才在西营中吃力许多。李肆跟在张叁身后,频频射箭助他,但他拿的是普通的轻弓轻箭,箭头撞落在特制的重甲上,竟是片甲无伤。

李肆咬紧牙关,索性将弓插回背上,抽出刀来,也侧身砍向一个疾驰而过的枭骑。枭骑膀大腰圆,雄壮如山,重甲如壁;李肆只有一身布袄,身形比他单薄,手中又是轻薄细长的窄刃,砍在重甲上如隔靴搔痒,只留下一道划痕。

那遭他偷袭劈砍的枭骑在面甲底下发出一声怪笑,勒缰立马,掉转长矛朝李肆扫来。李肆老模样仰身避过,顺势拿未持刀的左手去抓那矛杆,想将对方扯过来补刀。

那枭骑却使力一拽!反而将来不及撤手的李肆一下子拽出马背!直摔在枭骑马下!

李肆此生从未有过被打下马去的经历,摔落在地压着痛哼翻滚了一圈,刚一抬头,只见染血的锋锐长矛直朝他头顶插来!

李肆瘫坐在地,避无可避,霎时浑身冰寒!

那矛锋却停在离他脸面一尺之外,随后蓦地坠下。

原来是张叁及时赶到,从后面狠重一刀,将那枭骑捅了个透心凉。张叁喘着粗气,想将卡在枭骑后背的刀扯出来,但刀卡在胸骨与护甲之间,拔了一下没拔出,他便顺势拽倒那枭军尸体,弃了刀,将对方的长矛抢到自己手里。

“上马!快走!”张叁拖着长矛吼道。

李肆死里逃生,快速攀回马上。

——

张叁学着枭骑,将长矛夹在腋下,以作突刺,猛冲在前开路。李肆驭马在他身后,却不敢再去主动攻击枭军。二人趁乱冲出战阵,不敢再往西去,只能往未见枭军援兵的城南方向而去。

枭军无暇顾及这两只逃亡的孤军,未派军来追他。只有平原上流落的两个枭兵轻骑哨马,追在后头向他俩频频射箭。

张叁的马未披甲,被射中后股,战马惨嘶一声跌下地去。张叁也摔在了地上,翻滚几下匍匐在地。追来的箭“扑簌簌”地接连往他身边掉落!

李肆调转马头,冲了回来。张叁趴在地上,抬头急喊道:“别回来!快走!”

李肆充耳不闻,在马上挺直身躯,迎着那两个轻骑接连不断射来的箭矢,拉开弓来,一发快箭,射穿了其中一人的胸口!

那枭兵跌下马去,另一人的箭却已经射到了李肆的马头。幸而李肆这马全身披甲,性情又火烈勇猛。箭矢撞甲而落,没有伤马,也没有惊马。

李肆飞快地引弓又射,将第二人也击至马下。

他驭马急回,跳下马,将动作僵硬的张叁扶上马背,自己骑在身后,环着张叁的腰拉住缰绳。两人又作一骑,回马朝城南急急逃去。

——

城南枭军为了封住道口,扼住南边来的大煊援军,驻扎得离城较远,没有发现有人从城西逃来。二人藏在漆黑夜色里,在离南城门一里外的地方停下,暂且寻到了一块大石躲避。

李肆下马后,将马缰压在一块小石下,便赶紧空出手来去搀扶马背上的张叁。

张叁被一支流箭射中了左肩后侧,活动不便。李肆将他扶到石边坐下,摸出袖刀,割开他肩后的衣袄,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幸而冬日穿得厚,距离又远,没伤及要害,但那细小的箭头仍然埋入了肩后,鲜血汩汩不休。

张叁右手从腰封里摸出一枚火折子给他,喘息道:“把你那袖刀烧一烧,挖开肉取出来。”

李肆抬头看他,黑幽幽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色来。

张叁笑了一声:“怕甚么?刚才杀了那么多枭贼,这下又不敢了?”

李肆不是不敢,只是觉得疼痛。他自己没有受伤,疼痛从何而来,他自己也不知。

他依言烧了烧刀刃,紧咬着牙屏住呼吸,万分小心地一点点割开血肉,将箭头挖了出来。张叁一声不吭,强忍了许久,才听到箭矢落地的声音,颤抖地呼出一口长气,沙哑叹道:“怎的挖这么慢?”

李肆刻意放缓了动作怕他疼痛,却不知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闻言愣在原地,满眼愧疚。

张叁回头看他一眼,又笑了,往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是我多嘴,不怪你。再烧一下刀刃,贴在伤口上烫它一烫。”

李肆依言,将滚烫的刀刃贴在窄小伤口上,肉被烫熟的焦味儿霎时扑鼻而来。张叁呼吸一滞,喉咙里低哑地溢出一声,又忍了好一会儿,才缓出一口气。

他吃力地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正是先前给李肆治伤的那瓶,递给李肆。“洒上药。”

李肆领教过这药的厉害,怕他又疼,便只往他肩上薄薄洒了一层。张叁先前割肉烫肉都没出声,药粉一撒上,立马发出“嗷”地一声低叫,嘶呼嘶呼地缓了好一会儿,自己扭动脖子小心地往后一望——“不够,再洒多些。”

李肆依言又厚洒一层,张叁又“嗷!”地一声惨叫,吓得李肆手一抖,两手捧住了差点坠地的药瓶子。

张叁回头看他,见他一脸紧张,自己也知道自己叫得不雅,悻悻地解释道:“这药是我以前救过的一个大夫教的方子,劲头大。不怪你。”

李肆不回话,只垂着眼,又怕他冷,想将他衣袄拢紧。张叁却摆手制止道:“敞它一会子,等血和药干了再穿。帮我把左边衣袖脱出来。”

李肆一时无措,帮张叁拆出衣袖,便更加沉默了。

他做什么都做不好,白活了十几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今夜一番苦战,他既没有替孙将军辩白的巧舌,也没有击穿重甲的战技,差一点无能而死,在张叁的保护下才能逃离,还连累张叁受伤,治伤时也笨手笨脚,心中已是愧疚到了极致。

张叁不想再在他面前喊痛丢脸,也在沉默忍痛,暂时无暇顾及他,把水葫芦取下来喝了两口,这才缓过劲来。

缓过了劲,他才发现身旁异常安静的小马军。

李肆时常都是安静的。这几日里,张叁见过他悲伤的安静、生气的安静、迷茫的安静、紧张的安静、满足的安静……却第一次见他这样惶然的安静。

“咋了?”张叁问他,“害怕么?”

李肆不知自己现在的情绪叫作什么,仿佛真是害怕,又仿佛是一种不知应当做什么、也不知能够做什么的无措。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孙将军死了么?”

张叁叹道:“应当死了。”

“那些军士死了么?”

“当然也死了。”

李肆又默不作声了。

张叁叹道:“你没打过仗,都是这么死的,上一阵还在说话,下一阵就死了。”

李肆无措地沉默着。

几个时辰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不怕生死。但那枭军长矛冲他刺下、他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之时,却霎时背脊冰寒,应该是怕了。

他这一生浑浑噩噩,如二叔临死所言,仿佛还没有活出个啥,便要没了。

怎能不怕?

两千条人命,只是一眨眼的事。二叔一辈子活如蝼蚁渺小,死也如蝼蚁仓促。孙将军贵为大将、观察使、知府,一身金甲,骑着神驹,号令万军,死也是一眨眼的事,这死亡仿佛也并没有比蝼蚁之死贵重到哪里去。

千里奔袭,为了援一座城,却连城门都没有进去,白白地就在城下死了。

值得么?

人活一世,值得么?

李肆心中有一股悲凉的愤怒,在胸腔里不甘地撞击,但却无处迸发。

发向谁?向侵略山河的枭军?向不肯开门的章知府?向弃城带军逃走、造成魁原如今困境的佟太师?还是向从不怜悯人间悲喜、以万物为刍狗的苍天?

——

张叁突然伸出还能活动的右臂,将李肆冰冷身体揽进自己怀里,将他的脸摁在自己受伤的赤裸肩头。李肆嗅到了铁锈一般的血味,他大睁着眼睛,看见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淌落在张叁的肩上,顺着锁骨淌进胸前衣袄。

这才几日,他就流了这样多的泪。被关在躯壳里十几年的幼小灵魂,陡然出世,便被人世间的哀痛冲撞得遍体鳞伤。

但是张叁不知道他木然自闭的往事,还以为他天生是个小哭包,这十几年都这么哭过来的!所以只是在心里暗骂皇城司没有良心,把这么个单纯敏感的傻娃骗出来卖命!

张叁把他摁在自己肩上,又拍又哄,说了好几句“莫哭”“莫怕”,自己都觉得自己肉麻恶心。但是不哄吧,小娃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小马眸,悄无声息地掉小眼泪,看着多令人心紧啊!

啧啧啧,他从来不知,自己竟然这般铁汉柔情!

赶紧带小娃去送信,送完了赶紧将小娃安全送出城,让他平平安安回京师去过太平日子吧!

张叁心里有了这个打算,便最后在李肆背上重重一拍。“好了,莫哭了!再哭眼睛要肿了,射箭都看不清。喝口水缓一下,趁着天没亮,赶紧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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