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觉今是而昨非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丞相,朕知道错了!》,主人公是朱景宁顾修铭,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最近宫中有人说皇上朱景宁是断袖,所有人都不相信,毕竟皇上还有一个妃子的,只是他们最近发现这个妃子怎么和丞相大人这么像??
《丞相,朕知道错了!》精选:
顾修铭出了冷府,已是月行中空。
如此美景,倒叫人想起李白的名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车夫替他撩起帘子,见他久久不动,轻声提醒道:“相爷?”
顾修铭回过神来,略带歉意的一笑,上了车。
他靠着车厢壁,想的却是《关山月》中不怎么显眼的一句:“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若月家真的有残余势力,又怎么会让云浮在烟花地迎来送往?冷家的那位,怕是凶多吉少了。
顾修铭轻声叹了口气。
等他回到相府,司然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等他,十分贴心的问道:“厨房里还温着汤,相爷要喝一点吗?”
顾修铭道:“今天就算了,有点累,先歇息了吧。”
司然提着灯走在前面,劝道:“相爷身子不好,又何苦为这些小事劳心劳力呢?”
顾修铭轻笑道:“因为我比较闲吧。”
司然噎了一噎,不说话了,把他引到房间里就退了出去。
屋子中央摆着一桶热水,顾修铭伸手解开衣裳,围着一块浴巾就坐进了浴桶。
他解开了自己的发冠,黑发浸了水,越发柔顺起来,与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顾修铭很累。
身边所有人都拦着他去调查云浮、月家、暗卫,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这事情不对劲。
冷秋衡甚至直接告诉他:“月家是被冤枉的”。
可是这件事查起来牵连太大,先帝、暗卫、西陇,都搅在一起,谁也不敢说。
朱景宁甚至猜到,云浮接近韩归铮的目的不纯,却只是让他离韩家远一点。
为什么不救韩家呢?
韩归铮性子虽然直接了点,为人却是不错的,怀着一腔热血入官场,一点成绩都没做出来,就要被这些旧事牵连,未免太可惜了。
他知道朱景宁想收拾这些世家很久了。
这些事一件一件接连发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后面谋划,又在图谋什么。
他的手脚都渐渐冰凉下来,头脑昏昏沉沉的,想站起身,却没站稳,从浴桶里栽了出去,砰地一声,洗澡水流了到处都是,他趴在水渍中,长发黏在身上,狼狈的很。
司然听见声响进来的时候,顾修铭已经晕过去了。
他再睁眼的时候,朱景宁正坐在床边守着他,面上一片阴云,见他醒过来才稍微好了些,语气还是冷:“都出去吧,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顾修铭扯了扯嘴角,笑道:“陛下。”
他的嗓子里如同有火在烧,喊了这么一句就不想再开口了,朱景宁连忙端起床头的参汤,小心翼翼的喂给他。
一边喂他,朱景宁一边念叨道:“你自己什么身体你还不知道吗?虽然入春了,但是夜晚也凉的很,大晚上出门也不多加几件衣服?你去找冷秋衡干嘛?他就是个死胖子!腰上有多少肉,心上就有多少心眼!”
即使忧虑如顾修铭,也被朱景宁这番话逗笑了。
这孩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怎么好像在朱景宁看来,他顾修铭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色中饿鬼啊!
朱景宁气鼓鼓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冷秋衡算计你啊!他算计你你还去找他!”
顾修铭忍住笑,道:“我就是去确认一些事,真的不妨事。”
朱景宁恨声道:“还不妨事,摸摸自己的额头,比今天的日头都烫!有什么事非要去找他问?我还能不告诉你吗?”
房间内并无他人,顾修铭心念一动,道:“谁在对付韩家?你在担忧什么?你知道什么?”
朱景宁闭口不言。
那种无力感又弥漫开来,顾修铭有些厌倦,道:“你总是什么都不肯说。”
朱景宁张了张口,辩解道:“你的身体不适合分神,而且我也不喜欢你为其他人奔忙。”
顾修铭努力抬高声音,道:“所以要牺牲韩家?你是天子!你应该学会庇护你的臣子!”
朱景宁又羞又怒,站起身来,很是焦躁道:“我一直都在庇护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顾修铭的声音弱下来,“可是,陛下啊,你不止我一个臣子啊……”
朱景宁还要再说,就瞥见顾修铭嘴角的血线。
他躺在床上,就那么微微侧过身体和脸,有几缕长发散落下来,却不至于把他整张脸都挡住,他的双目紧闭,尖细白皙的下巴上挂着一道鲜红色的血痕。
朱景宁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应过来的,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尖叫,他以为自己叫的很大声,其实没有,他的声音是如此喑哑,几乎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擦去那碍眼的颜色,却越擦越多,无论怎么擦,总是会有新的血色涌出来,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让他无法专心思考,甚至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直到他摸到顾修铭的胸口,那还是温热的,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他才醒悟过来,他并没有如同反反复复出现的梦境那般,永远的失去了那个人。
他全身都在发抖,眼眶一下就酸涩出来,好半天才出声道:“司然!宣太医!”
丞相府又乱成一团。
御医们进进出出,忙活好半天才吊住顾修铭的那口气,战战兢兢的跪在朱景宁面前道:“顾相只是怒极攻心,并无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他的身体实在亏空,才会因为感染风寒吐血……”
朱景宁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声道:“每次都是修养几天就好,也没见着他真的好起来。”
为首的御医硬着头皮道:“顾相身子原本就不算好,主要是劳心,心力交瘁,精疲力尽,最要紧的是……顾相本身似乎并无什么求生欲。”
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朱景宁伸手去擦,执着道:“一派胡言!”
他似乎也没有别的话要讲了,只一个劲道:“一派胡言!胡言乱语!他当然想活!我都活着他为什么不想活!你不过是个大夫罢了,怎么能懂他的心意!”
布满泪痕的脸扭曲了一下,朱景宁咬牙切齿道:“真是没想到。”
他挥退了所有人,只有司然还留在房间里候着。
等人都走了,朱景宁才擦了眼泪道:“司然,给我查,查韩归铮在哪!”
司然低声道:“是,主人。”他犹豫了一会,才道:“主人,找到他之后……”
他竖起手掌,侧着挥了下去,是个砍头的动作。
朱景宁扯着嘴角笑了一笑,道:“杀什么杀!派人跟着他,别让他死了。”
他冷声道:“他韩归铮算什么东西,也配让道临劳心?”
朱景宁露出几分清醒的癫狂来,道:“月依朵?有趣,实在有趣。韩归铮死了,也不见得比他活着要好。”
这一番话他讲的暧昧至极,其中的幸灾乐祸显而易见。
直到他的目光转向床上躺的顾修铭,朱景宁的语气才和缓起来道:“我不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道临,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2
他的语气太温柔太坚定,眼中的癫狂却不比刚刚少。
司然等了一会,见他没什么别的吩咐,自觉的退了出去。
朱景宁心中抽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流下两行眼泪来,低声道:“你若是……你若是有事……我……我怎么办……”
朱景宁一连守了顾修铭好几天,自从顾相病倒,早朝就再也没开了,折子都是高公公送到顾修铭的卧室里。
要是别的皇帝,这件事值得御史大书特书,可是朱景宁近年来的荒唐行为太多,而手腕又太强硬,虽然说自古文臣死谏,可是凌迟、活剐、分尸这些死法可没写在死谏中。
这世上到底还是怕死的人比不怕死的人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