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皇》的主角是梁雀连昀郅,是作者梁冬芷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梁雀是个感性的人,这样的人却偏偏有着身为帝王的男人,然后他的余生都不安宁,直到后来梁雀觉得连昀郅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他。
《雀皇》精选:
太医院平日里便是个热闹的地方,各宫妃子遇到点儿小伤都慌慌张张派自个儿的宫女太监来这地方取一堆名贵药材回去。如此人来人往,一点小消息只消片刻就会传到大部分人耳里。
梁雀与连昀郅那场看似无聊的对话也是一样。
若是只有梁雀,和某个妃子或普通王爷,倒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议论。只是那一方不是普通人,是当今太子连昀郅。
连昀郅何许人也?
梁雀知道的不多,他自入宫来便一心一意扎在医学药草中。可只要随便问问宫中的老人,便能问出个五六分来。
连昀郅与连昀熹同为皇后左氏所出,可因连昀郅出生时,要了左氏半条命,连昀郅不若连昀熹受宠。身为长子,连昀郅自小便被父亲连桓天苛求做任何事尽善尽美。也因此,他养成了宠辱不惊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乱的性格,谈不上多冷漠,却也不柔和。
左氏调养三年才顺利诞下连昀熹。连昀熹四岁时,陈朝统治已岌岌可危。那时,连家一位被送进宫中的庶女已经登上皇后之位,整日在康治帝耳边吹风,使得康治帝把身为镇国将军的连桓天在朝中的地位又提一筹。
此时,朝廷里除了几位无所事事的亲王,几乎无人再能够和连桓天抗衡。连桓天手握国中军政大权,两位侄子外加一位表叔入了六部,朝中之事明面上还是康治帝做决率,可暗中几乎都要经过他手。又过了两月,不知皇后吹了康治帝什么风,他竟是迷上了修仙之道,将国务全部甩给了连家。
连桓天便如此坐稳摄政王之位。三个月后,禁军与京营铁骑一同踏破宫门,陈朝政局倾覆。这场来势汹汹的夺权之战打了五个月,来年正月,雪落梅开之时,康治帝禅位于摄政王。
陈朝江山就此倾塌,陈朝建立。连桓天登基之日便是左氏册封皇后之日,而三月后,连昀郅搬入东宫。至于那位给康治帝锲而不舍吹耳边风,将陈朝江山吹塌的先朝皇后,落了一个太后的虚名,手上毫无实权。
而后,连桓天也总归是励精图治,收拾好一堆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把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才来得及往后宫看。此时连昀郅已十六岁,懂得人情世故,外表沉默,内里却如他父皇一般狠辣。
他不受左氏喜爱,偏生连桓天的妾室之一沈氏对他兴致颇多,整日无事便把他唤进自己房中陪人说话。连昀郅十岁时,沈氏诞下一子,赐名煊。连昀煊满一岁时,沈氏久违地唤了连昀郅去。
那时她已病气入体,无力再陪连昀煊一同玩闹。后宫之事,没有人说得清,没有人能说她究竟是怀胎十月时没有顾好身子,还是左氏善妒,故意给她下了毒。沈氏自知时日不多,只是把那个孩子托付给了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亲近的连昀郅。
连昀郅冷冷地看着她与自己说话,说不到最后便合上了眼。
他向来明白没有人会无故对你好这一道理,沈氏第一次想与他亲近,在他生辰时送他一袭新衣,他便明白沈氏是想求个庇护。她的算盘打得好,哪怕自己护不住她,将来也会在表面上护着自己的孩子。
连昀郅确实没让她失望。
沈氏去世后,连昀煊过继于兵部尚书之女罗氏名下,罗氏升为贵嫔。
此后,连昀郅借故对外放出消息,与连昀煊交好,以至于连昀煊在宫中受不到苛待。罗氏对他不上心,连昀郅便担起责任,亲自教育这个小了自己十一岁的弟弟。
也因此,他的存在变得碍眼,左氏对他愈发看不上眼了。她时常在连桓天面前搬弄是非,尽管连桓天不被美色所惑,心中的那杆秤却也慢慢倒向连昀熹一方。察觉到皇上对太子的冷淡,宫中开始流传谣言。
于是入主东宫后,为了树立威信,连昀郅将东宫不忠之仆当着全东宫的面拔了舌头,挑断手筋。他身居高处,冷冷打量着不敢抬头的所有人,最后道是,不养养不熟的白眼狼。父母不喜的太子自此在宫中成名,无人敢惹。
而后半年,连昀郅奉旨出征,领着十万将士前往西北部平反暴乱。相传他提剑削下当地最大山匪头子的脑袋时,剑刃快到甚至划破了风。那天,山匪的血溅在脸上,令他染上了阴鸷气息。
班师回京时,皇帝亲自于城门迎接自己的儿子凯旋归来,脸都笑红了。连昀郅从马上翻身下,跪下给自己的父皇行礼,低着头,未让众人发现他眼底的阴狠。再抬头,面上无波无澜,一副宠辱不惊模样。
过往跌宕十六年,在本国传了个遍。有人说这是上天的旨意,明君自要苦难磨;也有人说这就一活生生牛头鬼神,杀人都不眨眼的那种。
说来说去,连昀郅总归是出了名。此战结束,他便正式入了朝廷。
这么一个冷静淡漠、奋勇杀敌,偏偏身世起伏不定的太子,竟愿意为一个四年前的小太医停下来说话,让这宫中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快谣言就传开了,先是说梁雀从前替太子殿下看过病,莫名其妙变成梁雀救过太子殿下的命,最后直接变成太子殿下对梁雀有想法,想要提拔这个只不过学了四年医术的普通太医。
越来越离谱的谣言越传越疯,而连昀郅又再未来找过梁雀,谣言便成了梁雀想要攀高枝。他逐渐成为众人的饭后笑资。就在这关头,连昀熹找上门来。
梁雀那时正在抓药。哪怕蒙了眼看不见,他也能准确从面前的木匣子里快速抓出所需的药材。他正把手伸向白芷时,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养得金贵的大手紧紧抓住。
身后一个身着绛紫色华裳的男人,阴沉着神色,紧盯梁雀。
“雀儿。”
他喊得亲昵,梁雀却恍若未闻,生疏道:“参见韵王殿下。”
连昀熹顾不得计较这话中的冷淡,他咬紧牙,感觉自己握着的那只手想要逃脱,于是用了更大力气,好似面前站着的不是一见钟情的雀儿,而是自己哪个仇人。
“你想要攀高枝?”
宫中谣言传入连昀熹耳中时,连昀熹气得将一套上好茶具砸了个遍。
“韵王殿下说笑了,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梁雀的手腕被抓得生疼,他却不言语,面上仍是淡淡,只是声音落下时,气息稍微颤了颤。
“你与连……我皇兄,何时有过来往?他为何会突然停下就为问你点消暑药材?你当真以为这其中没有猫腻?”
连昀熹连连逼问,到最后尽是问得自己气息不稳,怒道:“若是攀高枝,你大可来找我,何必去招惹他?你可知道,他是怎样一个疯子?”
梁雀抬头,面向连昀熹。没有人知道,当他听到“疯子”二字时,眼里的冷冽。
“殿下能做些什么?”
“韵王殿下,是能做些什么,连太子殿下都不可做到的事?”
连昀熹张了张嘴。
“同为高枝,若臣真要是攀,选了太子殿下,指不定哪天就成了未来圣上身边的红人。至于您,”梁雀嗤笑,“韵王殿下是否过于高看自己了?”
“呵。”
连昀熹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低如松。
看热闹的众人跪倒在地:“太子殿下。”
连昀熹身形一僵,下一刻,他死死握着梁雀手腕的手,被一股巧劲拨开,梁雀的手腕顺势落下,上面留了一圈已经发白的痕迹。连昀郅只一瞥,便明白那圈痕迹会成为淤青,不及时处理手腕起落扭转时恐会疼痛。
梁雀此刻脸色泛白。
他不知道自己那番大言不惭被连昀郅听进了多少。
“二弟可真是好兴致,听信莫须有传言,还气势汹汹来到这儿找本人。怎么,不敢找孤,只敢在这欺负一个小太医?”
连昀郅语带笑意,看向连昀熹的眼神里却毫无感情。
“只是皇弟寻思着皇兄忙于政事,无暇顾及这般流言蜚语罢了。”连昀熹强牵起一个笑容,回道。
连昀郅低头,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红玉扳指。
“可孤看二弟这架势,不像是要调查个真相,倒是想在梁雀面前比一比,你与孤,哪个更好。”
连昀熹一听这话,哪怕万般不愿,也跪倒在地。
“皇兄说笑。”
连昀郅收敛脸上的笑容。
“莫再让孤发现第二次。退下吧。”
连昀熹灰溜溜离去,面上神色还带有不平。连昀郅却不去在意。他这个二弟,向来妒心深重。
他只是把目光转向梁雀。那个看起来瘦小的少年,抿着唇,脸色发白,额头还沁出薄薄汗珠,站在木台后,侧着身子,看起来拘束紧张得很。
连昀郅刚想开口,身旁一个身着深蓝官服的人匆匆忙忙跑来。他甚至未先向连昀郅行礼,而是扑到木台后,握住梁雀的双手,哀声问道:
“雀儿啊,雀儿啊,你可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