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穿成王爷男妃》,穿成王爷男妃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李淮傲所著的小说围绕江言清楚承戟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江言清的未来变得不一样了,他在穿越之后居然是和一个人男人结婚。
网友热评:热情主动声控受X沉稳威严颜控攻
《穿成王爷男妃》精选:
那个男人打量江言清,江言清也打量他。
脸长得很不错,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周身的气质也不错,温润又不失尊贵。美中不足身高不太行,身材也不太壮。
江言清心里摇头,可惜了,不是自己的菜。
他目不斜视的走近寺庙,一个小和尚领着他去蒲团上跪了,他恭恭敬敬的烧了香拜了佛。
他不知道是他和原主灵魂互换了,还是他单纯的占了原主的身体,而原主已经去和他的娘亲相聚了。总之,他既然在这个朝代以江言清的名义活着,他就会好好的替原主活下去。
江言清拜完了,又在寺庙中四处参观了一下,感觉像是逛了个风景区。等他心情愉悦的走出大门,发现原本等在门口的马车不见了。
不会吧,他都已经是王爷的待嫁男妃了,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在大街上,不好吧?万一再被绑架了,这责任担待得起吗?
其实主要是他不认路,难道要在这里傻兮兮的等人来接?江言清向前走了两步,发现之前那个盯着他看的男人竟然还在。
“你就是英武侯的三公子江言清吧?”男人上前打了个招呼。
江言清脑中警铃大作,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朝人颔首,“不错,我就是,请问您是?”
男子手中的折扇朝掌心一磕,“哎呀,刚才你家车夫忽然拉肚子,我看他挺难受的,就让他先回去了。不如你坐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府吧。”
江言清木着脸看着他,心想我信你个鬼,你在这守株待兔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姓楚,是楚王爷的远方亲戚。”这位“楚公子”招招手,让等在不远处的车夫赶着马车过来。
“那还真是多谢楚公子。不过这马车我就不坐了,我想透透气,溜达回去,顺便运动运动。”江言清拒绝道。
小时候妈妈就教过他,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上陌生人的车。想不到这句童年没用上的箴言,现在却用上了。
楚公子朝跟着马车一起过来的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朝江言清道:“正好我也想走走,不如一起?”
“好啊。”江言清假装没看出来那几个下人笔直的腰板和锋利的目光,和楚公子并肩而行。
反正街上人多,如果对方对他不利,他可以大喊大叫制造混乱然后伺机逃跑。如果对方没有打坏主意,那就当做是活导航,也不错。
江言清想到这,忽然心念一动,“楚公子,你知道这最近的当铺在哪里吗?”
“当铺?”楚公子朝紧跟在身后的下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刻上前在楚公子耳边耳语几声。
“在那边,不算太远,隔一条街就是。”楚公子用纸扇指了个方向,“怎么,三公子想要去当东西?”
“哦哦,嗨,有个不用了的东西,放着占地方,还不如当了换点钱花。”江言清含糊道。
“那随我来吧。贺五,带路。”刚才和楚公子耳语的那个人听见这句话,走到了两个人前面。
走了大概只有五分钟,江言清就站在了当铺里面。
“老板,你看这个能当多少钱?”江言清把手腕上的镯子撸下来,给当铺老板看。
那老板眯眼看了下,摇了摇头,“不值钱,五两银子吧。”
“什么?五两银子?”
这个黑心老板肯定是在驴他,王爷送他的聘礼怎么可能就值五两银子?
江言清深谙砍价技巧,理直气壮的说:“老板,你看这玉这么通透,你再看看这成色,怎么可能只值五两银子?至少五十两吧。”
老板看了江言清一眼,虚套话也懒得说,非常冷漠的回价,“二十两。”
“四十五两。”江言清第二次出价。
“二十两。”老板一口咬定。
江言清深吸一口气。行吧,算你狠,反正他心里没数,就当做这个价钱合适算了。
江言清刚要同意,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楚公子忽然开口:“这玉镯乃是软玉中的上品羊脂白玉打造而成,观之通透,触之温润,当值百两。”
那老板看了一眼楚公子,“一百两那是首饰店的价格,我这里是当铺,五十两,不当你们就走吧。”
楚公子朝江言清一笑,江言清立刻道:“当了。”
出了当铺,楚公子疑惑的问道:“你很缺钱吗?侯府会短你花销?”
五十两银子沉甸甸的,江言清笑得眼睛都快没了,“你不懂,有钱傍身才踏实。楚公子,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我请你喝酒去。”
楚公子摇了摇头,“改日吧,朕……真的有事,改日我请你。”
江言清狐疑的看了看这位楚公子,想到楚承戟前几日对他说的话,难道这位就是偷偷来看他的皇上?
这也太不像了,江言清心中的皇帝形象,要么高大伟岸,要么雍容富贵,不论外表如何,眼神肯定都是犀利又洞察人心的。
可是这楚公子,除了有点娇生惯养的贵气外,就只能让人想到可爱这个词。
这也太幻灭了。江言清心想,楚承戟该不会随便找个人联合起来糊弄他玩吧?
正想着,忽然一道马蹄声传来,一匹骏马停在了江言清面前。
江言清抬起头,看到马上坐着个穿着铠甲的将军。
“怎么出来了?”将军看也不看江言清,视线全落在“楚公子”身上。
“楚公子”的眼睛在看见将军的时候瞬间亮了,“我出来看看弟媳。”
这位将军这才肯将目光分一点给江言清,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又重新看向“楚公子”,朝他伸出手,“走吧,带你回去。”
“楚公子”欢快的将手放在将军的手掌里,然后借力上了马,坐在将军前面。
将军双手拉着缰绳,将“楚公子”圈在怀里。“楚公子”扒着将军的手臂,朝江言清挥了挥手,“弟媳,下次请你去我家喝酒!”
江言清刚张要回应,那将军就调转马头,策马走了,留给江言清一脸的尘土。
“呸呸。”江言清弯腰吐了吐嘴里的沙子,望着远去的背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位将军对皇帝的态度这么恶劣的吗?马都不下,共乘一匹,也有点太……暧昧了吧。
果然是还楚承戟在驴他吧。
算了,管他呢,反正想要的钱都到手了。江言清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决定先在街上转一圈,开开眼界。
他在路边抓住一个路人,问城里最繁华的地方是哪里。
望仙楼。
听起来就应该是五星级的酒楼。江言清大摇大摆的朝路人指的方向走去。
结果没想到,这望仙楼门口,全是热情招揽客人的姑娘,一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神特么望仙楼。这就是个花楼!
江言清转身就要走,结果一转身,和身后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江言清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呵呵,王爷,好巧啊。”
楚承戟垂下视线看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看的江言清心虚不已。
等等,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只是路过,他并没有进去,而且他知道这是花楼之后,立刻就要离开的。
而且,楚承戟的架势,明显是要逛花楼好吗?他刚刚去侯府提亲,就来拈花惹草,还被他这个待嫁妃子逮了个正着,心虚的应该是楚承戟吧!
想到这里,江言清顿时有了底气,挺起胸扬起脖子,露出明媚的笑意:“王爷,出来玩啊?”
楚承戟被这个笑容晃到,愣了愣神,随即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有正事要办,你来做什么?”
“正事?什么正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壮了江言清的怂胆,他揶揄道:“解决生理需要?”
楚承戟皱眉,上前一步,巨大的身影压了过来。
江言清下意识后退,楚承戟长臂一伸,手掌抵在他的后腰上,阻止他后退。
“我说了,我有正事。”楚承戟充满危险的声音在江言清耳边响起:“你又是为何在这里?”
江言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顿时又怂了:“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路过?”楚承戟眯起眼睛:“一大早就听闻侯府失窃了,想不到三公子竟然还这么悠闲,看来丢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江言清心里一抖,顿时睁大了双眼:“你、你果然在我家安插了眼线!”
楚承戟笑而不语,满眼玩味神情。
两个人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了,过往的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言清不自在的挣脱开楚承戟控制,后退了几步,面色微红。
楚承戟的笑容淡了淡,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街上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在楚承戟耳边耳语了几句。
楚承戟点了下头,又深深看了江言清一眼:“你还不回去,是在等本王请你进去喝一杯?”
江言清侧头看了眼望仙楼门口那扭着水蛇腰的姑娘,立刻摇头:“不不、不必了,我这就回去。”
楚承戟不再理会他,低声吩咐那个小厮,小厮不住的点头表示明白。
江言清看他是真的有事,自己在这里也是无趣,只好决定回侯府。
毕竟侯府还有一个他闯出来的烂摊子在等他。
江言清第一次体会了会自己家还要找人问路的感觉。
绕了几个弯,江言清站在了侯府门外。
侯府的大门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仍旧十分气派。江言清是不能走正门的,只能从侧门进去。他敲了许久,才有人来给他开门。
反正也不会在侯府常住了,江言清不肯吃这个哑巴亏,何况他还有王爷未婚妻这个身份傍身。
“为什么这么半天才开门?”江言清问。
“原来是三少爷回来了。”看门的李老伯擦了擦头上的汗,“库房里进贼了,现在正搜查呢。”
江言清不动声色的问:“抓着了吗?”
李老伯摇头,“没查出来,不过库房里有一根床单拧成的绳子,夫人正在挨个院子查呢。”
江言清心下稍定,床单的事,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他想了想又问:“那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吗?”
他只拿了一只手镯和一个杯子,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别的什么都没丢,还好夫人心细,拿着聘礼单子仔细核对了一遍,发现少了两件东西。”
“怎么可能?偷东西就只拿两个?再说那么多东西,万一是王府那边搞错了,少送了两个也说不定啊?”
“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丢的那可是御赐的,皇帝登基的时候赏给楚王爷的,这东西丢了,一般人担待不起啊。”李老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侯爷不敢隐瞒,已经派人去王府告罪了。”
难怪楚承戟知道侯府丢东西了!
江言清一口气提起来,“告罪?为什么要主动去说?咱们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
李老伯看了一眼江言清,眼里都是对他无知又心大的鄙视:“咱们主动认罪,王爷和皇帝也不会太作文章,等到那丢了的东西再出现的时候,也就和侯府没什么关系了。”
江言清恍然,受教的点点头,然后急急的朝自己院子去了。
进了屋,江言清就开始脱衣服,初雪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公子?”
“哦,没事,你先出去吧。”江言清脱了外衫,把藏在柜子里的玉杯拿出来揣进怀里,“哦等等,记得,我腿还没好,今天出去一天,更严重了,现在躺在床上,刚上了药,没穿衣服。”
初雪看了看他的腿,“啊?”
“哎反正你记住不管谁问,你就这么说就行了。你快出去吧,我要脱衣服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江言清把初雪推了出去。
等他挽起裤腿,胡乱的在脚腕上涂好药膏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怎么大白天的关门闭户,言清还没回来吗?”
“回大夫人的话,公子已经回了,只是奔波了一天,脚上的伤更重了,刚涂了药躺着呢。”这是初雪的声音。
“我进去看看。”
“夫人,这恐怕不太方便,还请夫人移步小厅,我伺候公子穿衣,再去给您请安。”
“不必了,开门吧。”
门吱呀一声被强行打开,江言清立刻抖开被子将自己裹住。
“公子,大夫人来了。”初雪走到床边,推了推装睡的江言清。
江言清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这么强横的主。一般正妻不都是慈祥温柔的吗,这个剧情怎么不合常理啊!
没办法,江言清只能硬着头皮装作困倦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问:“谁来了?”
一个虽已半老却气质犹存的女人走了进来。
江言清定睛一看,这个女人只化了些淡妆,发饰简单,却唯独簪了支镶着琉璃宝珠的金簪,平白生出几分凌厉的贵气来。她身上穿着豆沙色织锦袍子,厚重威严,让人看了就不禁心生几分惧怕。
果然是当家主母,好气势!
江言清在心里赞了一声。然后这无声的马匹并不能改变大夫人是来捉贼的事实。
大夫人走得不急,却每一步都气势十足。她站在床前,看着只露出眼睛的江言清,冷笑一声:“菽禾,平日里你不守府里规矩,我当你是这些年在外面养野了,看在你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不欲责罚你。但我竟不知,你还会偷府里的东西了。”
江言清抓着被子,心念闪过,反驳道:“谁偷东西?你说我偷府里的东西,我偷府里什么了?”
聘礼是楚承戟下的,用来娶他的,根本就不算是王府的东西,他只是偷偷的拿了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偷?
越想江言清约理直气壮,眼底亮晶晶的,毫不示弱的看向大夫人。
谁料他的那点小心思,瞬间就被大夫人看穿了。
大夫人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聘礼是给你的吧?那是王府给府里的,入了库,就不许任何人私自去拿。府里的规矩,偷东西者,轻者杖责三十,重者乱棍打死!”
“你要打我?”江言清一惊,目光不由得看向门外。
果然,门外站着四个壮硕的家丁。
“来人!给我把三公子拖出去杖责!”
江言清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两个家丁抓着他的胳膊,把他从被窝里强硬的拖出来。江言清的反抗就像是小猫扑腾。
“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可是王妃,你打我你事大了!”
站在门外的初雪看到只穿着里衣就被拖出来的江言清,也吓坏了,惊慌的上前跪下:“大夫人,有话好好说,我们公子身子不好,不禁打啊!”
大夫人看了一眼没有床单的床,冷笑:“给我打!”
被按在长条凳上的江言清看到旁边家丁扬起的木板,立即死死闭上眼睛。
忽然,墙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直直的刺进来。
“皇上驾到!大将军驾到!王爷驾到!”
外面纷杂的脚步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大夫人吓了一跳,赶紧让家丁把板子放下,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鬓边,看到院门黄色的身影过来,立刻带头跪了下去。
江言清趴在凳子上,惊魂未定的摸了把头上的汗。
初雪慌忙拿过江言清搭在屏风上的外衫,手忙脚乱的帮他穿衣服。
刚把一个胳膊套进袖子里,门外的声音传了过来。
“弟媳,朕给你带了罗继斋的点心来。”果然是“楚公子”欢快的声音。
初雪忙跪了下去,然后拉了拉愣在原地的江言清。
江言清拽着没来得及套进去的另外一只衣袖,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膝盖也有点软。但是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跪过活人,实在是有点跪不下去。
大夫人看到皇上的态度,顿时心里也在打鼓,忙柔声道:“妾身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身后的家丁仆人跟着高呼万岁。
皇上苍瑾钰有趣的看着衣衫不整的江言清,眼中满是调侃,你怎么不跪?
苍瑾钰身后的楚承戟看到院子里的长凳和明显慌乱放下的板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阴郁可怖。
初雪见状,忙瑟瑟发抖的解释道:“皇上,我家公子脚上的伤还没好,刚才又受了惊吓,没来得及接驾,请皇上恕罪。”
别看初雪是个小丫头,慌张之下竟然力气十足,一把将江言清拽得跪了下来。
江言清被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道:“请皇上恕罪。”
“快递来吧。”苍瑾钰上前把江言清扶起来。
一直被无视的大夫人低着头不敢言语,只能继续跪着。
“这衣服怎么都不穿好?走,咱们进屋说话。”苍瑾钰带着江言清进屋。
楚承戟脚步没动,站在原地看着大夫人,冰冷的目光几乎凝为实质。
大夫人硬着头皮道:“王爷。”
楚承戟踹了一脚那木凳,冷声问:“这是在做什么?”
木凳哐当一声翻倒,大夫人的心也跟着抖了抖。她定了定神:“回王爷话,三公子坏了府里的规矩,方才、方才正在执行家法。”
楚承戟扫了那四个壮硕家丁几眼:“他坏了什么规矩?”
“他、他偷了府里的东西。”大夫人咬咬牙,实话实话。
“原来对儿子动家法,是不需要侯爷出面的,这侯府的规矩,还真是不一样啊。”楚承戟在大夫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身上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夫人头低得不能再低:“今日侯爷有事,妾身为菽禾母亲,代为管教。”
楚承戟冷哼一声。
母亲?大户人家庶出的儿女都要称呼父亲的正妻为母亲,然后正妻到底担不担得这一声母亲,可就不好说了。
楚承戟不是好脾气的人,然而今天皇帝在这里,不是他出头的时候,他讥道:“本王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侯爷都不来接圣驾?”
大夫人一听,忙叫了身边的家丁:“快去叫侯爷过来!”
外面气氛紧张,屋里的氛围却十分温馨。
苍瑾钰见江言清站着,招呼他道:“不必在乎那些虚礼,快过来坐。”
初雪扶着江言清坐下了。
苍瑾钰一点都没有皇帝架子,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和江言清大小一起长起来的玩伴一般,亲切热情的拉着他,把手里的包裹打开。
“这是朕才买来的罗继斋的点心,他们家新改良的口味,你尝尝。”
对方太过热情,江言清推却不过,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点心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嘴里化开。
苍瑾钰看着他的表情,兴奋道:“好吃吧!”
说着,他也拿起一块就要放进嘴里。一旁的大将军忽然重重的“咳”了一声,苍瑾钰悻悻的又把点心放下了。
江言清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两个人。
什么情况?大将军这是不许皇帝吃东西?
这东西有毒?
难道就因为他偷了聘礼,就要被他们毒死?
江言清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在苍瑾钰热切的注视下,嘴里的点心顿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外面传来一群人嘈杂的声音,英武侯的声音穿透进来:“臣参见王爷。这……”
英武侯看到院子里倒了的木凳和散乱一地的木板,顿时高声喝道:“菽禾!你又怎么冲撞王爷了!”
江言清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苍瑾钰看了眼身边的大将军楚谋。
楚谋起身出了房门,外面立刻安静了。
片刻后,英武侯带着大夫人和几个家丁,进了房间,跪倒一地。
“臣不知皇上驾临,未能及时接驾,望皇上恕罪。”英武侯伏在地上磕头。
苍瑾钰收起了方才对江言清的热情,表情严肃起来。
“朕听说,楚王爷给你们家的聘礼,丢了件东西?”
大夫人立刻磕头道:“皇上圣明,菽禾性格顽劣,平日里也屡次犯错,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会闯下今日大祸。皇上仁慈,将军仁慈,看在菽禾还是待嫁之身的份上,从轻处罚吧。”
楚承戟冷哼一声:“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说言清偷了聘礼,你可有证据?”
大夫人又道:“妾身不敢胡说,午后我和家中的其他两位夫人一起去库房,发现库房有一根绳子从房梁上悬下来。我和两位夫人立刻清点东西,发现少了聘礼中的两件玉器。”
“哦?是什么绳子,拿来给朕看看。”苍瑾钰道。
江言清骤然抬眼看向皇帝。他当着皇上的面把那御赐的镯子给当了,还是皇上带的路。现在又装模做样的彻查,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不想让王爷娶他这个男妃吗?可是刚刚一口一个弟媳明明叫得那么亲热。
等等,他要嫁的是王爷楚承戟,怎么皇上会叫他弟媳?没记错的话,这王爷是异姓王,难道是和皇帝拜把子了?
江言清脑子里一片浆糊,目光在楚承戟和皇帝身上来回扫过。
一旁的大将军楚谋不悦的咳了一声。
这一声吸引了江言清的目光,他再看向楚谋,忽然发现,楚谋和楚承戟的眉眼,似乎有几分相像。
英武侯也注意到了楚谋的不悦,立刻低声喝道:“菽禾!怎敢直视天子,快过来跪下!”
不等江言清动作,苍瑾钰道:“无妨,言清坐着吧。”
江言清的屁股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里,心安理得的看着英武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不一会儿,有丫鬟将手腕粗的床单拧成的绳子拿了进来。大夫人双手托着绳子举在头顶,“请皇上过目。”
皇帝扫了几眼,“这种粗布,一看就是下人用的,你不去下人房里搜,你来朕弟媳房里干什么?”
大夫人一愣,这床单的料子的确不是上乘的,但江言清房里用的,一直就是这种料子。
“难道,你就给弟媳用这种床单?”皇帝声音冷了下来。
大夫人连忙磕头道:“不敢,是妾身糊涂了,妾身这就去查下人的院子,绝对将东西找回来!”
楚承戟忽然开口:“夫人,你要找的,可是这个?”
江言清抬起头一看,楚承戟手中的玉镯,正是他当给当铺老板的那个。他瞬间反应过来,连忙看向皇帝。
皇帝朝他眨了下眼。
“皇上。”楚承戟起身,朝着皇帝弯腰道:“臣接到英武侯的告罪,立刻在家中翻找,发现聘礼单中的一只羊脂白玉手镯和一盏翡翠琉璃杯竟然被落下了。琉璃杯被我不甚摔烂了,这只玉镯还完好,我就给三公子带了过来。”
楚承戟说着,走到江言清面前,拉起他的手,将玉镯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男人高大的身躯遮住了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江言清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只觉得强悍的气息逼迫过来,让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被碰触到的肌肤像是着了火,迅速的烧了起来,江言清的脸都热了几分。直到楚承戟退开,他似乎才重新获得了呼吸。
江言清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卷曲着手指,将玉镯攥紧。
跪在地上的大夫人偷眼看着,心中暗惊,又见江言清呆呆傻傻的样子,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楚承戟淡淡道:“不必。”
英武侯见状,表情甚是欣慰,跟着道:“原来是误会一场,这等小事还要劳烦王爷跑一趟,可见王爷对我儿用心,实乃臣家门之幸事。”
楚承戟冷冷道:“本王若不跑这一趟,是不是现在的言清,已经被打了板子摊在床上了?”
英武侯顿时语塞,他身边的大夫人赶紧磕头认错。
苍瑾钰厌烦道:“你们都下去吧,朕一家人要说点家常话。”
英武侯一愣,看了看皇帝,却见皇帝早就不看他了,目光全都落在江言清身上。
楚承戟侧眸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沉声道:“还不出去?”
低沉磁性的声音让江言清心头悸动,慌忙低下头。
英武侯领着所有下人出去了,初雪也告退。皇帝笑盈盈的看着江言清微红的耳朵。
屋里三个人,两个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尤其是楚承戟,探究的目光犹如实质,让江言清如芒在背。
江言清心里叫苦不迭,他有心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但他实在没有和皇帝、王爷闲聊的经验。
要聊点什么?罗继斋的点心甜不甜?
“天色不早了,皇上该回宫了。”大将军率先开口。
皇帝没有异议,“好,朕再和弟媳说几句话,你们两个出去一下。”
等大将军和王爷出去了,皇帝起身站到了江言清面前。
江言清也立刻站起来,感觉到现在的皇帝和白天街上的那个“楚公子”不太一样了。
皇帝收起了笑容,一国之君的气魄显露出来。他像是朋友推心置腹一般的拍了拍江言清的肩膀。
“朕知道这门亲事也许并非你所愿,但木已成舟,你若有什么委屈,就只管跟朕说。”皇帝叹了口气,“你成为这局中微妙的制衡棋子,朕也有错。人生在世,未必就能事事顺心,想开点吧。”
“你身边就只有哪一个丫鬟贴身伺候?”皇帝问。
江言清点头,心中暗惊,看来他是身在局中不知局,皇帝都将他视为棋子,可见这盘棋的大小不是他能想象的。
“朕明天派个人来伺候你,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只管让他跑腿,进宫告诉朕。好好休息,朕回宫了。”皇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送了。”
送一个人给他?说白了就是明目张胆的放了一个眼线而已。不过江言清倒觉得没什么,往好了想,有皇帝的人在旁边,至少徐姨娘每天教他礼仪的时候,不必再听她冷嘲热讽了。
“皇上,臣还有几句话和三公子讲。”门外楚王爷对皇帝道。
皇帝点头,“去吧,注意点你的态度,他也不容易。”
楚王爷没作声,只是朝屋内看了一眼。
夕阳的余光已经从窗口褪了下去,室内一片昏暗,江言清坐在椅子上,看起来身影单薄。
楚承戟跨进门内,回身将门掩上。
江言清似乎被这关门声吓了一跳,慌忙跳起来,警惕的看向这个足高出他一头的男人。
楚王爷在回城之前,没有见过江言清。传闻这个英武侯的三公子,虽然是个私生子,但却一身的书卷气,温润如玉。但往往越是克己复礼的人,一旦偏执起来,做出的事就越出格。
传言三公子喜欢上一个有家室的人,许是读书读傻了,为了追求那不切实际的神仙眷侣生活,竟然要和那人私奔。最终被那人的正妻找到,当街劈头盖脸一顿骂,此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了起来。
当然,传言不可全信,当日之事到底如何,只怕除了当事人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发言权。这本不关楚王爷什么事,但他回城第二天,英武侯设宴,连皇帝都请来了,他也就不能推脱。
宴席上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英武侯哪里弄到的烈酒,后劲极大,他醉倒之后,被人抬去了江言清的院子。
就是在这间屋子里,他抱了正因失恋而痛苦绝望的江言清。
其实他并没有醉到理智不清的地步,那天晚上,江言清嘶哑的哭喊和绝望的求饶,楚王爷都记得。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停不下来。
当时的这间屋子,也是这么暗淡的环境,江言清满是泪痕的脸还历历在目。
过后不久他的酒就醒了。皇帝和一众大臣还没走,英武侯请了戏班子,留大家看戏。
结果他和江言清,成了最热闹的一出戏。
楚王爷咬了咬牙,眼中杀气森然。
若不是他心知江言清是无辜的,只怕当日他就将这人掐死了。
但江言清的确是无辜的,甚至开始绝食,一心求死。
没过几日,此事就在盛阳城内传开了。
再过几日,楚王爷就亲自上侯府提亲来了。
不是迫于舆论的压力,也不是顾全脸面,更不是皇帝在背后给他压力,而是他楚承戟既然做了这禽兽之事,又怎会不认?既然是他碰过的人,他就不可能将人弃之不顾。
楚承戟深吸一口气,步入这昏暗的室内。
他每向前走一步,江言清就后退一步,直到抵在了床边。
楚承戟也没有再往前走了,站在了屋子中间。
江言清警惕的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想在床上摸到什么东西防身。
这样的江言清,和那晚绝望心死的江言清,完全不同。
楚承戟开口,用低沉的声音笃定道:“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