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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

公输

发表时间:2020-09-27 16:23

由作者看灯灯外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公输》,主人公是李悯崔钰,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李悯是高居庙堂的清冷太子,而崔钰是江湖碎嘴令主,两个人原本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却因为机甲,两人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公输小说
公输
更新时间:2020-09-27
小编评语:我想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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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精选

芍药花海尽头悄没声地钻出三四十个遍身黑色机甲的人,聚成一队四下观瞧一阵,发现无事后,低低松了口气。其中一个爱不释手地抚着身上黑甲:

“咱们爷真是手眼通天,哪弄来这么好的甲?穿上都不想脱了……”

“嘘……别多嘴啊——从黑汗人那买的……就为了今天……”

“啊?这不是耗子找猫买粮吗……”

“哪那么多废话?办完事赶紧走……今晚宫禁吃食内下的散灵药仅能挺一个时辰,撑不了多久……”

三十几人在浓浓月色下按部就班,悄没声地潜入灵明殿。混不觉身后远远跟了串尾巴。

一群天兵隐在芍药丛中,一瞬不瞬地盯着殿门。半晌,一人道:

“不能等了……上!”

一声令下,五六个暗红甲胄脱出芍药丛,被明月拖出一道暗黑的细长影,仿佛一群探头探脑的巨蟒。

“我说,”一个声音自半空响起,“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芍药园的灵脉源头引在灵明殿外,旁边长了株三五人合抱粗的胭脂一品,满树灼烈地开着海碗大小的花。密匝匝的花丛间,姚贵妃慵懒地支颐卧于树干,手执壶葡萄美酒,已喝得微醺。脚边一条巨大的金色灵蛇正瞪着艳红的纺锤眼,看着树下诸人。

“问你们呢,”姚贵妃晃了晃脑袋,有些茫然地看着树下:

“干什么呢?”

“可是……和我一样,来看戏的?”

底下五六个天兵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各自目瞪口呆。

“不说话……”姚贵妃摇晃着支起身子,眺望着巍巍灵明殿,“不说话……”

“没意思……那我……弹个曲儿吧……”

树下的天兵闻言吓得魂没了大半,用仅剩的一点魂“”推着自己低头捂耳,各自在树下抖得如秋风残叶。姚贵妃卷了卷广袖,虚空中抓过一把琵琶,斜眼看了下几人,媚长的丹凤眼间噙了两丝笑,只一眼,便是华彩万千。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琵琶低低的起了个调子,本已沉寂于月色的灵明殿霎时灯火通明,窗棂绢纸借着灯光,利落地剪出几十个人影儿。有潜入的甲人,有随侍的宫婢,殿内登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刺杀声不绝于耳。

“不行……”做噩梦的天兵颤抖着爬起身要进殿救人,不想刚走出一步便被身后人拽了个马趴。回头正欲发作,余光瞟见头顶时滞住了。

芍药树亭亭如盖,繁茂的支杈上密匝匝的低悬着千万条大大小小的金色灵蛇,牙淬剧毒,红信如血,最近的一只堪堪悬在他头顶——方才他再走一步,这辈子就到头了。

“娘啊……”他以狗啃泥的姿势趴伏在地,只觉脑子嗡一声,全身血液猛然流向四肢百骸,化作冷汗冲出体外,再隔着闷湿的皮甲被泠泠秋月蒸了个干净,只余冷战叠着冷战。

“我怕是还在做噩梦吧……”他想。

屋内喊杀声渐止。琵琶适时拔了个高音,窗上还能动弹的人影齐齐一晃,似是被一股大力拽起,噼里啪啦地抵在窗上,手脚嘎吱吱弯折成奇怪的角度,仿佛一张张牵线皮影。

姚贵妃兀自低头弹奏着,她未着护甲,素手拨弦,不一时甲缝间便渗出点点血迹,染得面板琴弦斑斑驳驳。她浑然不觉,手腕一转,在四弦上轻轻一个轮指,树上倒挂金钟的上万条灵蛇齐齐探头,规律地蜿蜒而下,扭动着身躯爬向灵明殿,如一条粼粼的金色河流。

“好听吗?”姚贵妃轻笑,底下五人吓得抖如筛糠,牙齿咯咯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问你们呢!好听吗?!”姚贵妃怒喝,狠拨了一轮,右手中指指甲整个掀飞,鲜血溅了她半脸。

“好……好听……”后首一个天兵颤着嗓子挤出三个字,扑通一声原地晕了过去。

金河蜿蜒入殿,殿内本兀自挣扎的人群忽而发出一声惨叫。前首五体投地的天兵一激灵,颤抖着抬头,接着猛然俯身,疯了一样把头扎进泥土里:

“娘娘!求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什么也没看到……”

绢纸糊的窗棂上,一个无头人影扑通落地,他原来挣扎的位置上,一朵海碗大的血花胭红彻骨,瑰丽非常。

“怕了?”姚贵妃停了琵琶,低头看着快把自己脑袋种进地里的天兵。天兵抖如筛糠,一言不发。

“你们都怕?”

身后四个天兵玩命似的低着头捂紧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没意思……你们走吧,不玩了。”

四人如蒙大赦,登时松了口气,抬起晕得七荤八素的同袍便要转身溜走。忽而一声琵琶弦动,时间仿佛凝滞。

殿内仍困在窗上的人三十有二,琵琶铮然一声,三十二颗人头便化为三十二朵妖冶的胭脂一品,灼灼盛放于窗上。众人一惊,齐齐瘫成一团软泥,而后脖颈各自一凉——

他们人生最后一场对视,来自一群巨蟒血红的双眼。

…………

元安帝猛然从噩梦惊醒。擦了擦湿粘的冷汗,胡乱披了件衣服冲出房门。

“皇上?”守夜的王顺一激灵醒转,跟着出了门。

月色如银,辉映着漫地胭脂如火,元安帝眺望远处,接着跌跌撞撞地冲向花海。

“阿舒!”他人生得高且胖,胡乱拨着枝杈走向芍药树,不一会身上便落满血红的花瓣。

“你在树上干什么?快下来!夜里凉!”

远处的灵明殿突然闷燃起来,火苗蜷曲舞动,一下下舔着窗棂绢纸,硕大的血花被烧得扭曲,而后一阵青烟湮没于火海。冷风吹过,火势猛然变大,元安帝大惊:

“阿舒!阿舒你过来!”

万年装聋作哑的姚贵妃猛然抬头,轻轻一笑:“让我过去?”

“你快过来!火要烧到树上了!”

姚贵妃低哼一声:“好啊。”

话音刚落,四周窸窸窣窣声猛然响起,千百条细长的金色灵蛇吐着殷红的信子,蜿蜒着自芍药丛中爬出,铺出一条金色的蛇桥。姚贵妃莲步轻移,赤足行于桥上,玉面红衣金蛇,在冷月辉映下,形如鬼魅。

“皇上……皇上小心啊!”王顺欲挡在元安帝面前,被他一把推开,一个趔趄倒栽进花丛。

“李固啊……”姚贵妃行至桥中停住,素手轻抚着琵琶,中指尖已成烂肉。

“十八年前,你可曾想过今日?”

元安帝一愣。

“十八年了……七万冤魂在下面陪着他,万事俱备,可还差个你……”

“阿舒……”

“你去陪他吧。”

话音刚落,一条水桶粗的灵蛇砰然弹出,如金练破空,直向元安帝袭来。一旁王顺好不容易钻出来,见状脸都吓白了,想飞身去挡,然密匝匝的花枝像触手一样缠住他和元安帝,二人杵在当场,被缠成了高胖矮瘦两个粽子,一时间动弹不得。

“皇上!皇上……”

元安帝认命闭眼,被汗塌透的脊背一阵阵发冷。他已能闻见灵蛇那张腥臭的血盆大口。

砰!

元安帝只觉面前一阵冷硬的疾风刮过,接着肚子上一阵带着麻痒的刺痛。睁眼一瞧,肚上被蛇牙划破个半深不浅的口子,对面灵蛇已被掀翻,倒在花丛上,毒牙飞了两颗,正挣扎着疼得满嘴冒血沫子。殷红花海之上映出一条模糊的巨大龙形剪影。

“不可能……你是谁?!你怎么发动它的?!”姚贵妃仰头怒视半晌,不由自主向前踉跄几步,接着脚下一软,跌倒在蛇桥上,木然地一遍遍摇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元安帝颤抖着抬头。冷月如电,甲龙轩辕尘封多年的身躯锈迹斑斑,如一匹行将就木的良驹骐冀,一朝套上鞍鞯拢上辔头,打一个颇费力的响鼻,抖抖鬃毛,还能嘶鸣着冲锋陷阵。

一别经年,廉颇老矣,尚能一饭。

“……大……大皇兄?”元安帝嘴唇翕动,控制不住老泪纵横。

铁龙盘旋着俯身,机甲外壳嗡鸣两声,渐次掀开。其内,满身血污的太子殿下缓缓起身,左右看着被隔开的二人。

他仿佛明白什么,又挣扎着不愿去想。

“你……你是怎么发动它的?不可能!这不可能!”姚贵妃状若疯魔。李悯转头看她,眼神漠然,半晌,向姚贵妃俯身一拜。

“母妃……已经十数年未跟儿臣说话了。”他低低道,声音几不可闻。

“儿臣今日,满十八岁。”

“民间的仲秋日很热闹,有花灯,有焰火,有各色吃食。”

“母妃这……可还有阿悯的一碗寿面么?”

他一字一顿缓缓道出。姚贵妃一时愣怔,半晌低低冷笑:“寿面?”

“可惜了……当年那碗寿面怎就没要了你的命?”

“连金丹都没能散掉。”

李悯浑身一紧,一言不发。

她竟知道。她竟知道那日是他生辰。

十二岁那年生辰,他一早便等在灵明殿外。仲秋冷雨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他固执地立于重重花海,一遍一遍默念着清静经。短短五百九十一字,一字一句皆缓缓在舌尖转上一圈。

“今次便等到第一百遍吧。”他想。

拖拖拉拉念到第九十六遍时,门开了,一个内侍端着碗素面走向他。

“殿下,娘娘闻得您近日金丹小成,课业也不错,特命奴才赏您这碗面。”

李悯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他每隔三五日便要来候一次姚贵妃,虽然每每求见无果,但十一二岁的少年,心中多少会对娘亲这个词怀着些期待。可当期待化成一碗长寿素面,热气腾腾地在他面前成了真时,他竟张口结舌地愣在原地,脑内轰然。

他不是在做梦吧?

“殿下?”内侍唤道,“快趁热吃啊!”

李悯回过神应了一声,颤抖着手接过碗筷吃了起来。面汤素淡,面也很少。他绷直身子,珍而重之地一根根挑着面送向嘴里,仿佛吃着百年难遇的珍馐。

“殿下,您快着点吧,一会面都凉了。”内侍道。

李悯应了一声,一筷子夹起两根面条,忽而腹内一阵绞痛,喉头一腥,一股黑血喷了出来,霎时将面汤染了个透。内侍大惊失色,惊叫着向灵明殿跑去。他腹中剧痛,接连呕了三四口血后终究体力不支,仰面栽在花丛里。

深秋疾雨如大小冰锥,在他全身锲而不舍地钻着窟窿。凉意渐渐蔓延,眼前一阵阵发黑。迷迷糊糊间,他猛然记起元安帝那句话。

你终将日日忧怖,终将一无所有。

“阿悯!”

“阿悯!”

黑暗中,似乎有个人焦急地扶起他,把他背回房间,替他换衣,喂他喝药。他固执地瑟缩在无尽黑暗里,只知人世间忧怖缠身,惶惶惴惴。当他两日后醒来时,元安帝正叹着气坐在他床前。

“醒了?”他问。李悯点点头,只觉浑身酸痛。

“你且记着,”元安帝抚了抚他的额,“朕有一贵妃名姚舒,但从两日前,你便再没有母亲。”

李悯费力地拉回思绪。陈年旧事仿佛一根嵌入皮肉的倒刺,一碰便鲜血汩汩。正沉默间,古旧的甲龙里响起个欢快的声音:

“殿下!您那里可好呀?”

李悯一怔,低落哀戚的面容上隐隐爬出一丝笑影:

“嗯。还好。”

顿了顿道:“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远处和甲龙传音筒内齐齐轰隆一声。半晌对方回了个声:

“好着呢!就是底下离朱门可能不大好——我现在溜着一堆傻孩子在天上飞,你看得到我吗看得到我吗?”

河汉点点的天幕上忽而摇头摆尾着飞起一条细小的甲龙,后拖着一串密密麻麻的黑点。甲龙腾挪反转,仿佛知道李悯在看它,撒着欢飞成了条波浪,不想浪得太过,传音筒内忽然再次轰隆一声,接着便是道闷闷的声音:

“完了完了……闹过头了……丢人了……”

夜空中,细小的甲龙嘚瑟着摆了摆尾俯冲而下,再爬上来时,屁股后面的黑点登时少了一大半。剩下零星几个被他一个回旋,冒一道青烟滴溜溜坠落。夤夜的燕京顿时隆隆响个不停。半晌对面道:

“内什么……回头告诉你外公和舅舅,离朱门看样要大修一次……”

李悯:“……”

元安帝开口:“你是何人?为何手持两把甲龙秘钥?”

对面沉默了半晌,就当元安帝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时,传音筒嗡嗡响起:

“哟~是陛下吗?”

“我有两把甲龙秘钥?怎么可能——天下六百七十三把甲龙秘钥都在我手上,只不过本体被您毀得就剩两架而已。”

元安帝一愣。对面见他不回话,低低一笑:

“公输叛贼余孽崔季明,救驾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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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作者看灯灯外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公输》,主人公是李悯崔钰,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李悯是高居庙堂的清冷太子,而崔钰是江湖碎嘴令主,两个人原本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却因为机甲,两人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关系。